第三個故事:忠孝敦化站的SUSHIBAR
我知道,你說過──沒有時間陪我,現在是,以後也會是。在這刺人的寒風裡,我漫無目的,因為,我不知道,究竟該往那兒去?
以前,是你陪著我的,現在,是一班又一班的捷運。那是很悲哀的一件事,你知道嗎?
因為不知該去那裡,就不停的坐著地下鐵──像是找不到出口的小孩,也像迷了路的天使;當然我不會是天使──至少,對你而言。
就像現在的我,站在捷運忠孝敦化站的出口,有二月的寒風,也有初春的微雨。我的表情有些茫茫然,不明白為什麼我們會淡了下來,淡到連朋友也做不成?是我的錯嗎?還是你?
你太濫情;很抱歉,我必須如此形容你,難道不是嗎?你可以在同一個時間裡,對兩個不同的女人說我愛你──透過ICQ;在我面前,也可以說又有那個女人對你傾心。
為什麼你的愛可以如此輕易付出,進而說出口?為什麼你又要強迫我對你說我愛你?而在我真的愛你之後,又把我一腳踢開?
想到這裡,我不由自主的顫抖著;無關於寒風與細雨,為的是我的心;記得黛玉曾對寶玉說過:「我為的是我的心。」
可惜,你不是寶玉,縱然我是黛玉;不過,對於愛的無能,你與寶玉相同。雖然如此,我仍忍不住撥了你公司的電話,公司說──你今天請假;我有那麼三秒鐘的一頓,才又撥了你的手機。
顯然,你還在睡夢裡。我不想去猜測,你究竟又和誰徹夜長談,又談了什麼?至少,那 個人不會是我。
「喂。」那濃濁的聲音證明了我的猜測。
「不舒服嗎?怎麼會在家裡?」我佯裝著愉快和輕鬆:「本來想找你一起去吃午飯的。」
「哦....頭痛。」
「吃藥了沒有?」我問;即使你的語調冷淡。
「還沒,沒有吃飯,不能吃藥。」
我心底流過一絲不忍:「我幫你送去吧?壽司吃不吃?」
「妳在那裡?」
「捷運忠孝敦化站。」
「哦....好。」
我去了站裡的SUSHIBAR,挑了幾個顏色鮮豔的握壽司,又買了碗味噌湯--那是你愛吃的。
再見到你,已是多日以後了──我們究竟有多久沒見面了?你頂著一頭亂髮開了門,我只是將手中的塑膠袋遞給你。
「要不要進來?」你說。
我搖搖頭,因為我已看出端倪了....為什麼你會沒時間陪我?為什麼會莫名的分手,而你連一個答案也是如此吝嗇?
就像你說的,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你說過,叫我別愛上你,卻又要我說我愛你。為什麼男人可以如此自私,僅僅為了滿足私慾?
「那....我不送妳了。」你一臉的不自在,那曾經熟悉的眉眼,像是全揪在一起的毛線。
我只是淡淡一笑,一語不發的下了樓。
我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愛上你──即使週遭的人都說我們不配,我卻依然義無反顧的死心塌地;等到遍體鱗傷,才知道一切早已枉然。
我坐在明亮清晰的捷運車廂裡,看著窗外漆黑的風景──一道又一道的水泥牆壁,就像替我們之間所砌的心牆,早已牢不可破了。
我再也不會來敦化站的SUSHIBAR,我心裡如此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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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江 檔案夾
太陽水瓶與月亮巨蟹的精神撕裂, 游走在設計與文案的邊緣;
對紅學有著莫名的狂熱,習慣於網路徘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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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
野火、寒武記、星空下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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