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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徐剛 檔案夾
安徽美術系大三學生,平時愛好文學,著作《海子傳》今年三月由江蘇文藝出版社出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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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精靈的水
藍色,慣常地被物化為一種情調,在韓流內外它早已經泛濫不止。在「藍色月光」,我們的藍色還只是記憶,還只是一種追述時緩慢的低語。我給她們說江南的天氣,然後就緊捂住一杯冒氣的檸檬,聽她們說話,看她們的目光在幽暗的燈光下閃爍。
我們是久違的朋友,在七中補習時最最要好的同學。其中的一個一直與我保持聯繫,另一個則五年未見了。半年以後,她將步出校門,或許會立於講台,或許踏上別的崗位﹔而此刻,在休閒屋人造的靜謐內,她還是個安然的孩子。我們還都是孩子,或者說,我們還吝惜著某些本真,呵護著身體裡永屬於少年的部分。較之於當時的快樂女孩,現在的她多了穩重和成熟,甚至會有隱約的疲憊與傷感。
而與我始終聯繫著的那位則是一直地「單純」,時光的磨礪似乎也未能讓她改變得更多--她正在師大學藝術,名字叫「瑤」--其父把這樣的靜止遷怒於她文靜的名字,新近替之改名為「彥」。我對她們說,我想把它記述下來,讓很多人讀到,讓朋友們都知道你的這個新名。
2, 逾越
和一個很在乎的人忽然失去了聯繫,就好像下樓的時候一腳踩空了,因為我以為還能聯繫著她的,就好像以前一樣,打一個電話,發一次短信,甚至,我可以突然地跑過去敲她家的門。
可是,這次不是這樣了,今天早上,她離開了這個城市,和家人一道,驅車去另外的一個城市歡度春節。幸而,這是在她動身之前,她就告訴過我了,所以這一腳踩空,也只是踩空而已,而不是不知所措地一腳歪踩在自己的脖子上。
天剛放出些亮光的時候,同時還放出一些冷風和細雨,我遊走在清晨路上,滿眼是冰凍後的清醒與遲鈍。「妖艷」,我怎麼會忽然說出這一個詞,我想到的是那時我那穿透著寒冷的歌聲。我的歌聲穿透著寒冷,而她正在我沿途經過的某棟樓裡,在某個溫暖房間的一角收拾書本和衣服。她的手剛剛洗過,抹上了護手霜,正散發出飄渺的味道。
那味道也是一種穿透,要不在濕漉漉的街邊,我又怎麼會觸動心上的琴鍵,持久地唱響一個人漫長的旅程。
3,依靠的山
大年三十,在櫥櫃裡翻看舊物的時候我看見了那只白色的打火機,裝在橡皮的外套裡,已顯得斑斑舊跡,同樣搭配在套子裡的煙斗已不知所蹤。
那是上高三的時候,在市裡讀書,我積攢了好幾次發表小詩的稿費買來送給父親的,我記得。我還記得,當時,特意地邀請了一個有眼力而且會買東西的女生幫著我挑選,我們在靠近公園路的一端的那些小店裡一路細細找尋。我是一個虛榮的人,作為兒子,用自己掙得的幾個小錢為父親買禮物,這讓我感動榮耀。我不知為什麼會選打火機,而不是其他的,或許是潛意識裡,我覺得那樣的東西,正好匹配一個男人。
我記得父親抽煙的樣子,很小的時候,我看見父親坐在爐火旁,面對我吐煙圈,滿面地愉快和得意。那時候,在一個孩子心中,那個男人還是英雄,還沒有淪為於生活的旋渦中屢遭挫敗的父親的樣子。那時侯,我已經隱約地覺察到,有一種力量攫取著我,它來源於家族的內部,就好像它已經牢牢地攫取著我的父親。
那時侯,我不會有這樣難卻的傷感,我無法想像,歲月會對一個男人反復地刁難與磨礪,當我從東北的大學校園回家過年,我總會偶然地從母親那裡得知又一種新的病痛糾纏了我的父親。在歡聚的日子裡,我喜歡看見父親的笑容,那笑容是真實和美好的。但同時,我總是無法避免地,在父親笑容之外的空間裡探知到他的艱辛。
我的父親曾經是一個籃球隊員,我和弟弟現在也是,但在我們還沒有來得及長大,還不會把籃球高高地拋入籃框的時候,車禍和病症就把父親從球場上扯了下來,我們都沒有與他在賽場上一決高下的可能。考上大學,父親遠送我踏上北駛的火車,他在車窗外揮別的身影在汽笛的浪潮聲中飄搖如同浮萍。而前一夜,擠睡在貴陽一破屋內的小床上,我始終背對著他,我聽見浮萍徹夜地散發出深海的嘆息。……[未完,詳見下一期電子報]
編按:此篇文章為我們首次接到的大陸作者投稿,作者雖然是大學生,卻已出版《海子傳》為大陸早逝詩人海子描寫他傳奇的一生。很高興能收到讀者們寄自各地的來稿,也希望華語世界的文學都能在【e世代文學報】無障礙地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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