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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7/28 第4717期  訂閱/退訂看歷史報份直接訂閱

今日文選 文學相對論/張讓vs凌性傑--寫作與生活
凝視
食物的鄉愁
慢慢讀,詩/八段後後現代活人一個
人文薈萃 最短篇/心聲

  今日文選

文學相對論/張讓vs凌性傑--寫作與生活
張讓/聯合報
文學相對論7月 張讓vs凌性傑 --- 四之四 寫作與生活

有一天當你真正開始活

▎張讓

寫作是不是「生活」?設使你只有在寫作時才覺得「活著」?……

2006和2007年間,挪威作家卡爾.諾斯葛(Karl Ove Knausgaard)發現自己對小說厭倦到了極點,「光是想到要編造人物就覺得噁心。」寫作陷入了危機,只能寫日記和散文之類,「那種由一個聲音,你自己性格的聲音,一個生命,一張臉孔,一道你能夠交接的眼神構成的文學。」於是他改換形式,書寫自己的故事,結果是一部六冊3600頁的自傳《我的奮鬥》(My Struggle )。他狂熱投入,寫得飛快,2009年就出版了三冊,隔年兩冊緊跟,再一年最後一冊出版。從第一冊出版就立即暢銷,挪威幾乎人手一冊。跟著暢銷國際,有的名家將他媲美普魯斯特,有的坦承看他的書廢寢忘食。第一冊英譯本在美國出版時,書評家詹姆斯.武德在《紐約客》裡評說:「即使覺得煩了,還是很感興趣。」我呢是很快厭煩了,不過還在勉力奮鬥。

在這自傳裡,諾斯葛描述自己在繁瑣家事和創作慾望間掙扎。像典型藝術家,他鄙視凡俗生活,覺得創作才是真正生命。諷刺的是,自傳裡寫的卻恰恰是他逃之唯恐不及的現實生活。他在這些書裡細心重現的是童年、婚姻和照顧小孩的家常種種,所有他認為浪費時間妨礙創作的東西。也就是,最終真正生命是生活本身,而非創作。

古人說,成名須趁早。完成《我的奮鬥》諾斯葛還不到45歲,想要的東西都有了。絕少作家年紀輕輕就志得意滿,可是他非但不快樂,反而痛苦不堪(傷己傷人,導致妻子嚴重憂鬱症),想要從此絕筆不寫了。

多少年來,我不時就會思索寫作與生活的問題,讀到有關諾斯葛這書前前後後的報導,不免又再來一次。

諾斯葛現象至少牽涉了好幾個問題:

一,小說和非小說:《我的奮鬥》是自傳還是小說?

二,作者是否有權在作品中任意暴露他人隱私?

三,寫作能不能僭越生活取代生活?

四,快樂是什麼?……

然後,就是幾天前,我想起一本許多年前看過的長篇《想想這,女士》,從書架上抽出重讀,一下子回到哈瑞特.多爾(Harriet Doerr)的世界裡去。時隔太久,我幾乎忘了她。這時年紀心境不同重逢,更覺不可置信。如果說諾斯葛四十幾歲就把自己生命榨乾寫絕了,多爾恰恰相反。她大學沒畢業便戀愛結婚,專心做家庭主婦,直到四十多年後,丈夫病死子女長大,經由兒子鼓勵再回大學念文學創作拿到學位,74歲出了長篇小說《給伊巴拉的石頭》,得到國家書獎處女作獎,再過10年出版了《想想這,女士》,最後一本《草間的老虎》收集了一批自傳散文和短篇,92歲去世,總共出了三本書。

多爾文字簡潔含蓄,以大片留白寫人間悲慘殘酷,有種冬陽的澄澈溫潤。和諾斯葛堅壁清野不留餘地的作法(儘管並無惡意),幾乎相反。

諾斯葛和多爾的例子指出兩條路,兩個極端。諾斯葛無疑氣可吞日,要以創作揚名傳世。相對,不同於大多寫作者,多爾從沒野心大志,先老老實實過了一生,然後從中萃取出文學。類似裴樂娜琵.費茲傑羅(60歲出第一本小說),只不過起步更晚。

艾莉絲.孟若宣布封筆時,說覺得「好像錯過了另一種人生」。菲利浦.羅斯在英國國家廣播電台「最後」訪談裡說他封筆後這些年「無所事事」,愜意得很。而不出所料,諾斯葛已在構思下一本小說。

寫作是不是「生活」?設使你只有在寫作時才覺得「活著」?

我知道沒有答案,仍然,腦裡轉啊轉的想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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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庸俗的世界,我在心裡寫作

▎凌性傑

寫作最迷人的地方,或許是勇敢地涉入未知,在生活中進行創造與冒險的試驗……

十七歲時曾經結識一位才氣縱橫的女孩,她筆下的天風海雨令我深深懾服。某次發表文章,她非常自信地宣示:「 在還不會使用文字的時候,我在心裡寫作。」天才詩人跟苦吟詩人,或許真有本質上的差異。能夠憑天賦寫作,是 一件神奇的事。然而沒有人知道,上天何時會取走這份恩賞。畢竟,有些人苦心錘鍊,「二句三年得,一吟雙淚流 」,終究無法攀上寫作的頂峰。張愛玲曾經惋惜,最有才華的女子突然嫁人去了。而那些天分卓絕的文學家宣布封 筆,讓我感到無比的遺憾。寫或不寫,活或不活,一定都有太多糾結的理由。不是當事人,很難明白那些千奇百怪 的內心戲。

很久之後知道,那女孩讀了一個跟文學不甚相關的科系,得過幾個文學獎。然後,就不寫了。我不知道她覺不覺得 可惜,但我是覺得可惜的。這是我一廂情願,說不定不寫作的生活對她來說會輕省些、快樂些。寫作時我懷疑,這 樣的生活是我要的嗎?「只在心裡寫作」,不也是很好嗎?蘇東坡說:「人生識字憂患始,姓名粗記可以休。」活 在這種憂患中,蘇東坡可是寫了一輩子呀。寫作最迷人的地方,或許是勇敢地涉入未知,在生活中進行創造與冒險 的試驗。

今年畢業的導師班裡,有一個學生總是交給我寫得密密麻麻的周記,沒多久時間他就把周記本用完了。他熱愛電影 ,每看一部電影就把心得記下。從他的文字,我確實相信「欣賞也是一種創造」。他的分析鑑賞能力,絲毫不遜於 專業影評人。這讓我明白,對這世界有話可說,便是熱情與創造的絕佳展現。

回想自己的寫作起點,應該是就讀鳳西國中那三年。導師邱美江老師規定每天寫日記,教英文的她非常積極地鍛鍊 學生中文表達能力。寫日記的習慣,一直維持到讀東華博士班的時候。那種手寫的觸感,至今想來仍眷戀不已。最 近幾年不寫(實體)日記,改在Facebook上發動態訊息,成為半公開的日記。寫作跟生活的連結,沒有比這種模式 更直接的了。當年邱老師不止一次對我說,你以後一定會成為作家。不知道是不是這種暗示使然,寫作成為我的命 運。現在我能做的,就是跟我的命運好好相處。

在高中任教十多年,能跟學生談閱讀論寫作,真是人生一樂。當我可以談更深、更難的東西,而學生回應以深刻的 理解,更是莫大的喜悅。只是這幾年間,我見到許多學生擁有極高的寫作天賦,後來都不寫了,陳為廷就是其中一 位。(我私心期待,陳為廷可以繼續寫小說、報導,用一枝健筆回應我們的時代。)也有人不再寫詩,投身於心理 學研究。於是安慰自己,那些曾經年輕飛奔的書寫者,或許已經找到比寫作更有意義的事。

羅洛.梅(Rollo May)《創造的勇氣》裡一再提到,用創造的勇氣來抵抗虛無與焦慮,從「遭遇」中創造藝術作品 ,從「形式」中產生意義。藝術家的存在狀態是:「他們向沉寂敲門,要求得到回應的音樂;他們探討無意義狀態 ,直到他們能夠強迫它展現意義。」「真正的藝術家必定與其時代密切攸關,離開其時代就一無所能。真正的畫家 所做的是彰顯他們與世界的關係之中,那種潛在心理上及精神上的處境。」我認為,只要真誠面對我們所遭遇的世 界,也許就無所謂錯過了哪一種人生。至少,面對庸俗的世界,我在心裡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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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文學相對論》預告 顏忠賢vs陳雪 敬請期待!


凝視
林瑞麟/聯合報
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一首自己的歌,也許每個人的心裡也都豢養著一隻鴿子。

她約我在東區的一家咖啡館見面,我趕到的時候,她似乎已經坐在那兒很久了。「哎呀,我遲到了。」我說。她很有禮貌的起身,「不會,是我早來了。」聲音微微顫著。起身時似乎撞了桌子,連水杯裡的水也跟著不安起來。

「天氣真不錯。」我起了話頭。咖啡館在這條街的陽面,從落地窗可以看見熙來攘往的行人,再把視線放遠,隔街就是陰面,是一堵長長的學校圍牆,沒什麼人走動,看起來很靜謐,一條街明顯有兩種風情。她也瞅著窗外的景色,低應著:「嗯。」

學校圍牆外的紅磚道,一整排的小葉欖仁樹已冒出新綠。是春天了,下午的陽光穿透綠葉,風一來,便閃閃熠熠的跳起舞。一陣沉默之後,我不確定她是不是說了什麼,許是流連窗外的日光太久了,眼光回轉到她身上時,發現她身陷暗影中。

是光,把她吃掉了。循著聲音摸索到她的嘴形,一合一開中,勾勒著哀怨的圖像。我忽然注意到咖啡館正播放著熟悉的旋律是阿莫多瓦的電影,《悄悄告訴她》的主題曲〈鴿子〉。那樂音彷彿呼應著她與男人的不幸,淒切而空靈。

她泣訴自己如何深愛著男人,可是始終得不到男人的回應,「只要看到他的人,我就有著無比的滿足。」她掉下的淚,讓咖啡漾起了漣漪。咖啡更苦了,我招來服務生,為她換另一杯。離婚後,我給自己新的身分是心靈成長的老師,她是我在社區大學心靈成長課程的學生,我感應到她的困境。

她再度沉默了。窗外,靠近咖啡館的人行道依舊人來人往,有行色匆匆的上班族,有上了年紀的長輩踱步似的閒晃,有家庭主婦帶著小孩溜達。馬路彼岸的校門口,忽然衝出一批又一批的小孩,像獸一般的橫衝直撞。而咖啡館內卡耶塔諾.費洛索的歌聲,在中提琴和吉他的演繹下,釋放著遼闊的孤絕……

咕咕咕嚕咕……鴿子啊,咕咕咕嚕咕……別哭啊

鴿子啊,石頭不懂得,石頭不懂得愛情

咕咕咕嚕咕……咕咕咕嚕咕,咕咕咕嚕咕……鴿子啊

你別再為她哭了

「我的前夫是個很會照顧朋友的人,做事非常周全,為人也厚道。如果不是我對自己不夠自信,老是等他來愛,也許我們不會那麼疏離。」我說。

我想起了決定離婚的那一晚,丈夫依舊晚歸,兒子遠在美國念書,叛逆的女兒多日未回家,〈鴿子〉溫婉如潮,伴隨著巨大的寂寥襲來。很久以後,我才知道這首歌大意是說一個等待他愛人回來的男子抑鬱而死,死後靈魂化作一隻白鴿,在同一間房子外頭繼續等待。

新的咖啡來了,她瞪大著眼睛,啜了一口,「前夫……」把咖啡杯放下,咖啡杯裡有著日光的折射,悠悠忽忽。「對,現在回想起來,如果有足夠的安全感,我就不會跟他計較有沒有照顧我,這樣才會給彼此更大的空間與信任。」我說。

「對不起,妳別難過。」她仰起頭,把咖啡喝完。陽光走到她的臉上,我凝視著她,發現她有霜白的皮膚,細緻的五官,搭襯玲瓏的體態,應該是任誰都會喜歡的女孩。「時間不早了,我要走了,你別難過了。」她說完,帶走了帳單,旋即消失在光影裡。

她走了,〈鴿子〉還在裊繞。我難過嗎?這是個好問題,從來沒人這樣問過我。我總是教別人如何內觀、如何善待自己,但其實我並不認識自己。

日光隱沒,我陷落在座椅中。「喂,我啦,你不是約我看電影?」我想起了一個久未允諾的邀約。


食物的鄉愁
黃雅歆/聯合報
好像不餓,一點都不餓。但我起身開始做晚餐……就跟每一個尋常晚餐一樣,為自己炒個菜、燉個湯。像這樣持續著飲食日常,感覺著時間的流動,就像這世界並未失控……

在東京生活,朋友曾指點我若想買台灣的食品不必到橫濱的中華街,立川的百貨公司頂樓餐食街就有一家中國(華)超市,雖然比不上橫濱,規模也不算小了。我好奇去看看,果然看見統一肉燥麵、維力炸醬麵、黑松沙士、泰山仙草蜜、永和豆漿、沙茶醬等熟悉的食品,價格比起台北當然是翻了兩翻,但這是「鄉愁的價格」吧,原本就無法用常理計算。

只是我對食物的「執著感」很低,在這些食品、飲料、調味料上面並沒有鄉愁。那些身在異鄉對台灣小吃眷戀到無法自拔,進而自己能做肉圓、包肉粽、蒸包子……以至於到中國城去購買台灣零食等等,對我來說應該都不存在。

在台北生活外食很方便,外食人口比例也很高。忙碌的生活裡,下班後直接外帶食物回家,小家庭一星期都不開伙似乎也很尋常。東京也是個外食方便的城市,下班時間前後,超級市場的熟食專區經常大排長龍,大約也都是準備帶現成料理回家作為晚餐的。

所以,一個人在東京生活,又吃得簡單,外食似乎比自己動手料理方便。光是每餐要用電鍋煮出「一碗飯」,想來就不是很合理,何況張羅「一人份」的三菜一湯。

但不是這樣的。

真正的在地生活,沒有人上超市永遠只買熟食。對日本飲食不陌生的我,心裡知道自己「食物的鄉愁」在哪裡。

同是米飯的國度,在主食上可以無縫接軌,但日式料理的烹調多半是不「炒」的,特別是青菜多生食,雖有少數水煮,但沒有熱炒的選項。長期的生冷青菜無論如何都安慰不了我的「台式胃口」。湯也是。雖然台灣沒有香港的煲湯文化,但仍有多樣的「湯料理」,日式料理中的湯就很貧乏(說來就是味噌湯吧)。比較起來,日本人用餐喝不喝湯無所謂,啤酒倒是一定要喝的。但用餐時好好地喝上一碗湯,無論是費工夫的熬燉,或是簡單的清湯,不僅暖胃也暖心,對我來說不可或缺。

中華餐館彷彿也是另一個化解「食物鄉愁」的所在。但比起超市裡渡海而來的「原裝貨」,國外的中華餐館因顧及在地喜好,多數都只能說是「贗品」。不知為何,「勾芡」料理和炒飯成為日本人心目中中華料理的代表,特別是前者,幾乎陷入一種「凡勾芡即為中華料理」的迷失。至於小吃則以肉包為王道。然這些其實都跟台式料理沾不上邊。上中華餐館的經驗多半讓人失望,也許就像日人在台灣吃到某些「台式的日本料理」一般,說不上「故鄉味」。

或許也有例外的。

曾經在吉祥寺附近請台灣研究生吃飯,問對方想吃什麼。思索中他忽然提到那附近曾有一家台灣媽媽經營的排骨飯小店,因為是非常道地的台灣排骨飯,即使一份折合台幣約250元,留學生們口耳相傳偶爾一吃,未得返鄉的身心就從五臟六腑開始得到了慰藉。看著他的表情我立刻相信了,因為那種「食物的鄉愁」無法假裝。

而我不用上中國(華)超市,也不用去中華餐館,每天為自己炒個青菜,燉個湯,是我在東京生活中所建構的、無法以外食取代的飲食日常。

大地震發生的那個下午,時間彷彿過得特別快,在餘震不斷、災況不停新增中,瞬間就來到了夜晚。天一黑,才知惶惶然。看著電視上東京23區內臨時收容處已準備妥當、將引導數以萬計無法回家的「歸宅難民」入內休息的訊息,始真正意識到,這只是個「開始」。雖然東京的建築物幾乎沒有大礙,只有少部分受到損傷,但看似一切平靜的災後,空氣裡卻有一種未知的不安。

不能關電視,一直不能關。

因為除了電視,我不知道還能從哪裡獲得與這個社會的聯繫。一個人的異國,以及全新的災難經驗,我無從從任何在地者身上得到幫助。

螢幕裡的災況瞬時更新,螢幕前我的時間卻彷彿是凝滯的。

好像不餓,一點都不餓。但我起身開始做晚餐,把早上買的、已經吐完沙的蛤蜊洗淨,放入湯碗內,加點水以及薑片,放進電鍋裡去清燉;接著洗菜,一葉一葉,準備待會兒入鍋炒;再把中午滷好的排骨慢火加熱一下,一時間香味四溢……就跟每一個尋常晚餐一樣,為自己炒個菜、燉個湯。像這樣持續著飲食日常,感覺著時間的流動,就像這世界並未失控。

其實一直在失控。

「開始」、「收拾」、「結束」、「復原」。這幾個面對災難的順序只要一個沒有跨過,就無法過渡到下一個。

311的震災就是一直停留在「開始」,從強震、到毀滅性的海嘯、到失控的核電廠,每一分鐘每一刻每一天,災難都有新的「開始」,所以無法過渡到「收拾」,更遑論「結束」。誰也沒料到,原來災難的「開始」可以這麼沒完沒了,以至於人們必須學習在「災難進行式」中去建立正常生活。

災後第一天,一切充滿未知卻又似如常。災後第三天,超級市場裡的生鮮櫃位全部空蕩蕩,作為東京糧倉的東北地區已經肝腸寸斷。我用之前買的青菜,以及排骨燉湯,還是為自己準備了晚餐。接下來,電的供應可以嗎?水可以正常飲用嗎?

「妳要不要去一下附近台灣人開的中華餐館?」台北的朋友建議我。

「為什麼?」

「因為是台灣人嘛,至少可以問問消息什麼的。」

覺得有點荒謬,但我第一次踏進這家小有名氣、台灣人經營的中華餐館。

店裡人很少,穿著改良旗袍領制服的中國工讀生懶懶地遞給我菜單,我用中文問:「你們女老闆呢?」「不在這裡,在總店。」又百無聊賴地回去櫃台坐。

我點了咕咾肉定食,看見菜單特別標記了台灣甜品「珍珠奶茶」的圖片,一杯日幣450元。這種餐館氣氛配珍珠奶茶有點「不對」,定食送上來配菜是日式生菜沙拉和冷豆腐也「不對」,咕咾肉還好沒勾芡但甚油膩還是「不對」;果然異國中華餐館在我心目中仍然就是鄉愁的「贗品」。台北的朋友可能不知道,在這樣的「贗品」裡沒有什麼土親人親這種事,這是異鄉,充滿災後未定狀態的異鄉。

「我們打算暫時前往南方避難了。妳呢?」東京朋友問。

「我回台灣。」我說。

災後一個多月,回到東京。核災仍進行著,夏日節電面臨挑戰,災後狀況依然有無數的「開始」,還到不了「收拾」的階段。但超市裡的物資早已恢復正常。

「妳剛回來,應該跟妳吃個飯,但現在外食有點不安心,所以……」東京朋友說。

「我知道。我要去超市買菜。」我說。

「嗯,那注意一下產地。」

「我知道。」

「食用水的話,現在有國外進口的一箱一箱……」

「好,我知道。」

「如果有需要蛋跟我說,我從九州農場訂了兩大盒。」

「好,我知道。謝謝。」

「還有……很高興妳回來。」

「欸,我知道。」

我們互望笑了。

回到東京第一晚,我到超市買了島根縣的菠菜、長崎的山藥、鹿兒島的豬肉、印度洋來的冷凍海蝦,還有加拿大的飲用水。燙了青菜、燉了湯,依然是我所建構的「台式」飲食日常,是屬於我的食物鄉愁。

而一切如常,一切並不如常。


慢慢讀,詩/八段後後現代活人一個
碧果/聯合報

春天的活躍 是
感官
生翅。

因為
邏輯是胎生或卵生的
思考方式,沒有量度。只有

香味。


有種氣,從被窩裡露出頭來
爬行在體膚之上,是
蟲子。也是

星星。


生 與 死,均為
剪刀、石頭、布,惹出來的一口
濃痰。

乍然 天花亂墜之後
誤解是營造翔遊的 陶醉。


鳥 飛。
我也 飛。我之飛,乃
在 內裡
飛。


肉身是深不可測的 笑。
而 非哭。也是笑,而
非 笑。這些均是哭笑不得的笑與哭
或是
笑哭不得的哭與笑。



是自身之外的 或
自身之內的 去形離體的
語言。

足夠養活 詩的

一個
活人。


企盼 在焉的還是 心
浪跡些許的江湖
路邊有花也有草
偶有一窩尚未睜眼的雛鼠


吵:

為何冬去春醒時被風雪咀嚼過的
大地 都張開嘴巴,在所有的角落
綻放為二重結構的花之邂逅的 草。


這 故事
誰說
石頭
不會知道。因為

天空
也在 飛。


  人文薈萃

最短篇/心聲
蔡仁偉/聯合報
他常偷翻她的日記。
她假裝不知情,繼續把不好當面說出口的話寫進日記裡。
然而一段日子過去,他還是沒戒菸,也沒有改掉晚歸的習慣。
這天他又去偷看她的日記,發現日記本已經上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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