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濟月刊電子報】提供證嚴上人衲履足跡的彙編選粹,慈悲與智慧的雋永語錄,是您日常生活中的心靈資糧! 【維京童書報】提供童書各樣資訊,以及優質童書的精闢解說和導讀,讓您隨時掌握好書,豐富孩子的閱讀生活!
無法正常瀏覽圖片,請按這裡看說明   無法正常瀏覽內容,請按這裡線上閱讀
新聞  專題  理財  追星  社群  Blog  哇新聞  電子書  
2014/09/10 第4761期  訂閱/退訂看歷史報份直接訂閱

今日文選 看樹(上)
楊牧散文的抒情詩學
人文薈萃 小詩房/根鬚
雨季

  今日文選

看樹(上)
鍾怡雯/聯合報
成雀大概從沒吃飽過,身形永遠比小抖瘦,總是在啄和餵,食物一到嘴,立刻被小抖急急要去。每天清晨,我在八重櫻樹底撒下有機糙米和混合穀類,彈舌喊開飯,守候已久的成雀和小抖急急待落下,如秋風吹下枯葉片片……

入夏之後,構樹成了我的生活重心,也成為鳥類的另一個活動中心。自從跟它比鄰的野桑椹被砍去大半,構樹在多雨的春天,一下長成令人側目的大樹。

這要從野桑椹說起。有一晚發現側窗亮得刺眼,湊近一看,啊,又砍樹?野桑椹從大傘變成斜傾的半邊小傘。沒有樹蔭,燈光直接穿透米色窗簾,在地板打出耀眼光影。砍成這樣未免砍得太過頭了。鄰居解釋,火蟻沿著野桑椹的樹枝爬到他家草地上,靠他家的那半邊不得不清除。

火蟻從野桑椹生長的土地,攀上兩層樓高的樹幹,沿著鐵皮屋,越過圍牆,再爬下草地?這些火蟻是變種特工隊嗎?

不是故意砍樹啦,意思是這樣。好吧。不是我的樹,我能怎樣?我家吉野櫻就要放任它長。這是我的樹。我就愛大樹。樹應該長得野野的,長出勃發的生機,長成人類無法想像,只能讚嘆的樣子。

可是那野桑椹,唉。每天在側窗發幾回呆,除了無用的嘆氣和打氣,最實在的便是給它施肥。雖然給一棵天生地養的樹做人工之事有點可笑,不過,沒有野桑椹,白頭翁可要斷糧了。對野桑椹和白頭翁而言,這是個殘忍的春天,可以聯手朗誦艾略特的詩:四月,是最殘酷的季節。

從這時開始,構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勇猛的竄生。野桑椹一定跟構樹悄悄說了什麼。望著它們的時候,忍不住這樣想,樹跟樹,可是會溝通的。

兩棵樹在我家側牆,離老厝近些,屬於卡拉OK主人。不知道從哪來的,突然長成大樹,足以庇蔭兩戶人家。如果是雌構樹,那就有好吃又漂亮的漿果,我會毫不遲疑留它。雄樹就差多了,長條的果實像紅紫色的毛毛蟲,風吹時滿樹蠕動。風雨打落之後呈棕褐色,滿地焦屍。無論毛毛蟲掛滿樹或落滿地,都很不討喜。當然,這純屬個人好惡,是我以貌取樹。構樹屬於桑科,有人說這果實是放大版的桑椹,可食用。天降果樹不懂得吃,是暴殄天物。可是,連白頭翁都只肯吃隔壁那棵小小的野桑椹,斷糧了也任憑構樹果子掉落腐爛。鳥都不吃,我犯不著去做人體實驗吧?

實際上,構樹是好樹,再貧瘠的土地都能長,強悍耐活,是製紙的好材料,又可以抗汙染淨化空氣,靠我家落地生根,算是我的福氣。附近的野地裡長了不少,或許最初的壞印象,是因為它太賤生了。

是的,是這個詞,賤生,最貼近構樹的特性。小構樹小小構樹繁衍的速度簡直神奇,有一棵很快會有第二第三棵,如果不是反覆清理,後面的空地很可能長成構樹林,我家可以改名叫構樹之家。幸好卡拉OK老闆比我們還擔心老厝被掩埋,總會拔除不斷湧現的小構樹,定時修理那棵大構樹。雖然如此,樹長的速度總是超越人砍的速度,構樹林已經小有規模,或許真有那麼一天,我家會構樹成蔭。

中壢冬天最可怕的是風,我家剛好地勢空曠,只要起風,後陽台的遮雨篷被樹枝拖拉,發出刺耳又令人牙軟的摩擦聲,好像有人粗暴磨大刀,故意凌遲耳膜。磨幾下,沒耐性了,突然猛力一擊。如果在一樓專心做事,那突發性的打擊彷彿直達心臟,好比安靜凝神的步行中,有人從背後猛力拍肩,簡直精神大地震,魂都拍散了。在灰敗的冬天裡,樹枝跟風的合奏樂高一聲低一聲,磨礪我的神經。

即使在蕭瑟的冬天,構樹的生命力也很旺盛。有一陣子它確實禿了也黃了好些葉子,當我把目光聚焦吉野櫻時,在料峭春寒中,它悄悄長出茂密的新綠。除了賤生,別無他辭。也正因為賤生,陽台那棵小構樹才會留下。

沒養過那麼強悍的植物。花盆的表土全被長春藤悉數覆蓋,根本沒有樹苗的生存空間。這傢伙從花盆底下的出水孔掙扎著探出頭來,長出細瘦的主幹,幾莖綠葉。長春藤肯定不是對手,早晚營養會被這傢伙吃光。我使盡蠻力拔除它,沒想到小不點的根鬚堅韌無比。拔不掉,剪。剪沒多久,它悄悄抽芽。我剪。它長。它長我剪。如此這般三四回,絲毫不肯妥協,頑抗到底。樹很小,可是很倔強。

我投降。好吧,留你。

沒有土地的滋養,它長不成大樹,變成奇特的盆栽。兩三年了,也只尺餘高,主幹粗獷,幾枝搖曳的莖,四五片缺裂形的葉,剛好讓來陽台洗澡喝水的綠繡眼暫時棲息。秀氣的綠繡眼配上迎風款擺的小樹,另有一番閑散風情。不過,構樹頑抗的個性,算是給我長見識了。

比起來,野桑椹身姿柔軟多了。算一算,野桑椹比構樹大上四五年,可是身形沒那麼張揚,是守候好幾代貓族的聖樹。十點二和十點半最愛這棵樹。牠們身形輕盈,表演特技似地走到樹枝末梢叫我,幾乎可以一躍而下進入我家。十點二的幼貓出生時夏正盛,等到牠可以爬樹,乾脆伏在樹枝午睡。風吹樹擺貓搖曳,這隻貓的絕世武功真是了得。牠垂下四肢,半歪著頭,蓋著樹葉編織的涼被,隨著風隨著樹枝的款擺安然入夢。這是貓界的小龍女,多麼不食人間煙火。樹影閃呀閃,陽光在牠的白毛上跳舞,這世界看來多麼安穩,多麼傳奇。看得我忘了熱,忘了人間危機四伏。

這隻貓雖然身手不凡,卻沒機會長大成貓,向世界展示牠的與眾不同。不到兩個月,小龍女突然失蹤,十點二懨懨寡歡。雖然我很清楚那意味著什麼,仍然每天望著空空的樹枝等待奇蹟,甚至夢見某個午後牠回來了,掛在樹上搖呀搖,像個轉瞬即逝的夢。奇蹟當然沒出現,只一張照片留下牠的絕世身影。傳奇不屬於人間,野桑椹默默地見證了這一切。

春天,野桑椹跟我家陽台的桑椹一樣,同時由綠轉紅紫,白頭翁每天來啄果子,在枝頭高歌,母鳥帶著幼鳥練習飛翔。白頭翁、麻雀或綠繡眼的幼鳥都圓頭圓身,嬰兒肥的樣子,看起來非常稚氣。牠們在樹枝棲息時,老在理毛,翅膀末梢收不全攏,一副我還沒長大的樣子。等我長大,可就一體成型啦。

幼雀接受成雀餵食翅膀總是抖個不停。在我這個人類看來,牠們吃東西時,可是亢奮得很啊,好像身上裝了老在震動的小馬達。因此,麻雀小時候一律叫小抖。小抖抖翅膀。小抖吃東西。小抖追著成雀要吃的,邊追邊叫還邊抖,就是不啄。食物在腳下啊。我不免懷疑,牠們是真的不會啄,還是在撒嬌?成雀大概從沒吃飽過,身形永遠比小抖瘦,總是在啄和餵,食物一到嘴,立刻被小抖急急要去。每天清晨,我在八重櫻樹底撒下有機糙米和混合穀類,彈舌喊開飯,守候已久的成雀和小抖急急待落下,如秋風吹下枯葉片片。

新生的抖們跟著爸媽來覓食,從叫聲便可以判斷是成鳥或小抖。小抖的發聲聽起來是啜起嘴形吸入式的,很稚拙當然有時也挺煩的。牠們跟成鳥一樣話多,一樣中氣十足,急切的單音要命的清晰。只要一隻,一隻就夠了。如果牠透早練嗓,靠落地窗睡覺的人若非睡得熟爛,肯定會醒。白頭翁是起床號,叫起來一連串五六個抑揚頓挫的高音。牠們不吃穀類,可是鍾愛我家吉野櫻,也很喜歡野桑椹和構樹,每天來玩耍。從早到晚,耳朵都是白頭翁此起彼落的應和,牠們是真正的歌唱家,比聒噪的喜鵲悅耳太多了。後來,樹雀拖著長尾巴來逛了幾回,麒麟斑鳩也高貴現身。(上)


楊牧散文的抒情詩學
陳芳明/聯合報

楊牧是屬於印刷時代的詩人,他也許趕上了迅捷的傳真機,卻不必然追得上真幻莫辨的網路世紀。這世界演變得過於迅速,當所有記憶可以存檔在雲端時,詩人還是比較相信置放在手邊的稿紙。縱然字跡泛黃,甚至紙張開始起毛,他仍然相信,自己所寫下的一字一句,飽滿地負載著真實的情感。文字不是虛無縹緲的符號,而是從心靈底層湧發上來的生命質感。無論墨水顏色有多陳舊,蜿蜒的筆劃始終緊緊抓住時間不放。從內在思考到字跡浮現,那是一貫作業。畢生創作出來的每一詩行,每一句型,無不以著墨跡鏤刻而成。

楊牧散文,是詩的延伸。他在詩與散文之間的雙軌營造,構成了戰後美學的重要風景。他是台灣現代主義運動的先行者,更是抒情傳統的傳承者。然而,他散文藝術高度的形成,也受到西方浪漫主義的濡染。閱讀他的詩與散文,可以發現他不僅橫跨東西方的美學,而且也出入古今。他在現代文化與古典精神之間取得平衡,從而具體表現在創作的實踐。

在作品裡,不時可以發現他動用古典的冷僻文字。為什麼他酷嗜如此?曾經在一次詩朗誦會上,楊牧大約這樣回答:恰當使用古典字眼,可以使它重新復活。這種毫不猶豫的嘗試,本身就是屬於浪漫的詩情。勇敢面對傳統,試探傳統,驅使傳統,絲毫無損他的現代精神,反而豐富了文字的意象與意義,也加寬加深他的美學尺度。化古為今,又豈僅是浪漫而已,他無疑是在試探自我生命的韌性與張力。

自《葉珊散文集》(洪範出版)以降,他就不斷尋找散文的各種可能形式。白話文畢竟是一種過於貧弱的語言,如果怯於鍛鑄,懼於改造,便永遠停止在「我手寫我口」的層面。台灣現代主義者如余光中、白先勇,都是具備充分勇氣的語言革命者,帶領台灣文學進入另一藝術高度。青年楊牧,很早就參加這個革命行列,而且成果斐然。他的書寫工程令人矚目之處,就在於投入詩與散文之間的焊接。當他還在三十歲的年代,就已經完成《年輪》(譯林出版)這部詩文交響的作品。到今天為止,似乎還沒有多少創作者敢於嘗試類似的實驗。

《年輪》之後,有《疑神》(洪範出版),之後又有《星圖》(洪範出版)。三本作品羅列起來,幾乎可以窺見詩人內心世界的翻滾騷動。楊牧的詩學與哲學,都以散文形式呈現出來。他的筆鋒,觸探了愛慾生死的奧祕。自稱「安那其主義者」(anarchist)的楊牧,在世俗中全然不服從政治權力,對於人間的名利誘惑不為所動。他的最高嚮往境界,無非就是浪漫主義的真與美。他質疑戰爭,質疑宗教,質疑政治,世俗的權與力最後都要歸於虛無。唯一毫不懷疑的,是永恆的詩與愛情。藉由詩與散文兩種文體之間游移擺盪,他找到藝術精神的安頓。那是他獨一無二的信仰。

他散文書寫的峰頂,定位在《奇萊前書》與《奇萊後書》(洪範出版)的兩部回憶散文。他的生命始於性的啟蒙,知識啟蒙,政治啟蒙,進而在知識與藝術中的反覆求索,以及在陌生土地的浮游飄泊,終而覺悟故鄉花蓮才是他終極的歸宿。他在漫長旅途上所嘗到的怔忡,懷疑,追尋,嚮往,準確描繪了一位戰後知識分子是如何塑造,如何成長。經歷了時代的多少倉皇與折磨,都注定要沉澱成為一首苦澀而甜美的長詩。在台灣文學史上,他構築起來的回憶工程,是何等悲壯,又何等壯美。

楊牧是印刷文化的最後世代,直到今天,只要持續寫稿,他仍然眷戀著藍色墨水的蜿蜒筆跡。那種篤定、沉毅的手感,容許他以著信心寫出抒情詩與敘事詩,也讓他寫出寓言與札記。而更重要的,也讓他寫出風格獨特的懺悔錄。他的抒情近乎詩,而詩,正是他靈魂裡唯一的神。

(本文為節選,全文請見「趨勢教育基金會」網站)


  人文薈萃

小詩房/根鬚
魯蛟/聯合報
樹幹委請根鬚去尋找養分
有的一去就消失了蹤影
樹幹急得踮腳呼喊
活潑的根鬚在另外一個地方
擎著一簇嫩綠的新芽:
我在這裡
我在這裡

雨季
振鴻/聯合報
雨季時候,幾乎無法做起生意。

但麻煩的是,雨季裡的雨從不知何時降臨,無常似的,有時晴日朗朗,忽而就驟雨起來,彷彿成群青少年從空中奔下,有著宣洩不完的精力也對世界懷有莫名敵意,初始,是咚咚咚敲打,繼而就漫成一片追趕的殺殺聲。

人們只好紛紛拔腿奔竄,躲藏,小街陡然冷清了下來,一片黑夜似的寂寥覆蓋在街面上。

甫聽見雨聲,和母親也頓下談話,慌忙從屋裡奔出,齊力將掛滿衣褲的長形滾輪架逐一推往騎樓更深處,免受斜來的雨淋。

「今仔日又毋免做生意了啦。」母親無奈說著。

隔鄰販售水煎包子的老婦聽見了也鬱鬱望向天空,在攤前跟著應和。

她們倆,加合起的歲數已逾一百三十,都是長年的勞動者了,並不畏懼勞動,卻最害怕老天爺不肯賞口飯吃。

好幾次,母親告訴我,在十幾年前,約莫是初初經營工人服飾生意的那時候,小街周邊仍滿布田野,一眼望去幾近毫無遮蔽,因此,每遇強風豪雨,總彷彿是針對小街來的,其勢態較今日更為凌厲。而在那段時日,父親猶健朗,在外頭碌碌開著計程車;姊姊則在保險業裡拚搏走闖,於焉,只要風雨乍來,生性膽怯、易緊張的母親就得獨自面對,在驚怕中,一面搶收被濕淋的衣褲,一面吃力推扶起倒下的滾輪架;最後,哭得傷心欲絕,懷疑這小生意,在這小街,究竟能不能夠做得起來。

「心臟可能就是那陣嚇出問題來的!」母親總是如此結論著。

幾年後,母親生意漸趨穩定。又過了幾年,家屋貸款終於還清,但父親卻病故了,而小街附近地景也開始有了轉變,空曠的田野被大批收購蓋起了綿延一片的透天厝;河川附近,原種植西瓜的沙石旱地,在整頓後亦拉起了堤防,堤防邊則此起彼落冒出一棟棟擁有河岸景觀的洋式住房。

據說,這是許多熱愛台東美好山水的外來客,懷著田園生活想像所購置的,準備來日移居,或者謀畫退休生活。但也有人說,其實,那些外來客建屋購屋是為了炒作房地產,又或充營民宿,賺取龐大的觀光利益。

然而,不論如何,在凸起的樓房環伺之下,小街依舊還是小街,只是風雨來時多了層層阻撓,不再能夠長驅直入,也不再能夠推倒立在騎樓裡那些滿掛衣褲的沉甸滾輪架。

這些變化,都是今年回鄉定居後母親告訴我的。

彼時,在那些家鄉輪廓被磨損殆盡,僅剩身分證上的地址可供辨認的日子裡,我正肩負著期待,在異地城市奮力求取可供翻身的崇高知識與工作。而今,我已再難想像母親當時是如何淚流滿面地與小街風雨對峙;正如同當時的我,尚不知這一段階層的翻身之路就彷如一方原鄉地景的更迭、轉變,都將因漸少了什麼而沉重起來。


  訊息公告
感情用「字」犯大忌
在英文商業書信往來中,我們常因語言掌握不精確而「感情用字」,不知不覺中已經傷了別人感情,甚至搞砸合作機會。適時避掉職場上常犯的英文情緒用字,溝通才能更順利。

想到大陸工作?先搞懂狼文化!
自中國積極開放市場以來,中國面對國際型企業與外來專業人才挑戰,制度改革連帶造成的劇烈衝擊,這股強勁力道將中國企業推向「企業狼」的轉型時代,唯有變成「狼」,才能生存。

本電子報著作權均屬「聯合線上公司」或授權「聯合線上公司」使用之合法權利人所有,
禁止未經授權轉載或節錄。若對電子報內容有任何疑問或要求轉載授權,請【
聯絡我們】。
免費電子報 | 著作權聲明 | 隱私權聲明 | 聯絡我們
udnfamily : news | video | money | stars | paper | reading | mobile | data | city | blog | jo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