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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1/21 第4833期  訂閱/退訂看歷史報份直接訂閱

今日文選 散戲(下)
吃蘿蔔的好日子
人文薈萃 慢慢讀,詩/雨天讀詩

  今日文選

散戲(下)
黃錦樹/聯合報
死者其實不曾完全死去。在姊姊妹妹的某個神情,笑容,眼角,說話時的某個動作,還可以看到母親依稀歸來……

今年7月27日返家,母親緊緊抓著我的手放在她心口,目光凌厲,看不出還認得出我。哥哥說,誰來看她都是那樣的。之前還會打人、咬人呢,照顧的印傭飽受凌虐。但她已失去說話能力,喉頭有時會發出野獸般的凄厲嚎叫,眼神驚慌。

早兩個禮拜返鄉、被母親拉著要她陪伊睡的妹妹說,那幾個不眠之夜母親一再驚醒,恐慌的囑咐她關好門,說外面好像有陌生人在走動。身為女人的恐懼。好像回到住在膠林裡時時刻刻戒備著的暗夜,烏暗暝。多年的憂懼成傷,即使結痂了也還是會痛。

摔斷腿,開刀後,就更加速退化了。終至耗盡力氣,撒手迎來生命的句點。

不知是09還是11年,有一次她突然問我:還有寫故事嗎?大概久不見我在大馬報刊發表文章。五哥每看到我的文章,會特地把副刊撕下留給她。

年輕時得文學獎,她是高興的,不迭的稱頌。我還曾特地捧著沉重、金燦燦的銅製雛鳳獎盃回去給她,讓她放在神台下的櫥子裡當擺飾。小說出版了,也會帶一本給她當擺設。

念個博士學位,她也是高興的,頗引以為榮吧。畢竟兩代沒讀到書。她也曾說過我們的成材是她此生最大的成就之類的話。也曾因此把我的存在作為她多子的重要辯護。我是她的第十個孩子。我之前有九個,之後還有四個。兄姊們資質均佳,但除了重點栽培的大哥,和讀書的意志特別堅定的小哥之外,其他七個都被犧牲掉了。

她的自辯我深不以為然,〈如果父親寫作〉即是個抗辯。

葬禮

依母親清醒時的交代,她要請福建的師公,還要同時做功德;要依福建南安的禮俗,因此勞師動眾的從蔴坡請來這八個人的道士班子。

四代大母。六支招魂幡,四個亡者的名諱。但其中有兩支是「失其名姓的」,你不得不佩服道士們,這樣也能超渡。超渡是一種謀生之道。最胖的哥哥說:如果不做,萬一他們來討呢?

恐懼。愚昧。

一命,二運,三風水。只有風水有利可圖。

葬禮套餐。

掛軸上的諸仙,四隻眼的、三隻眼的,騎龍騎鶴的,都古裝打扮。那些法器、道袍、道冠,都遙指古代,一如那想像的陰間,都是古代世界的投影。三百年前。五百年前。一千年前。劍是雄兵的時代。那是過去,來不及隨時代更新的,想像的諸神諸仙和死後的世界。

道士披上黑的或華麗的道袍。酡紫,嫣紅,不知是綢緞還是塑膠製的;繡著許多鳳鳥祥雲。頭戴蜜餞色的塑膠髻。

道士且唱且舞,有時還像雄雉那樣旋轉狂舞,恍如有神降臨。

服色與順序嚴格區分了輩分、尊卑。當然是男尊女卑,男先女後,男左女右。於是不斷的跪、拜;三跪三拜、四跪四拜;上香。聽不懂的喃喃唱辭,隱約有一個敘事來填充時間,亡魂過了一山又一山、一殿又一殿。喧鬧的鼓、鈸,幽咽的二胡。道士時而高喊「囝來!」,「查某囝免!」。絕對的父權中心。

一向重男輕女的母親,也許最愛看的就是這樣的大戲。鬧熱!於是那個多年難解的謎突然你懂了——何以要生那麼多小孩——尤其是男丁,不就是為了這一刻嗎?兒子的隊伍就可以站兩排,加上女兒、媳婦,黑衣服的就五排了,再加上藍衣服的內外孫、綠衣服的曾孫們,就是個相當浩大的隊伍了。一如大多數墳頭橫批寫著的:丁財兩旺,最世俗的期望,多子、發達。身為兒女,怎能免於這場最後的孝順大戲?

但其實沒什麼觀眾。

「燒香請老母來吃!」道士喊道。供品上蒼蠅紛飛。

(醫生說,力氣耗盡之後就是臥床,有的可以躺上一兩年。

妻說,她外公外婆就是那樣,一直昏睡著,再也沒醒過來。

銀髮姑姑說,如果吊水,還可以活一段相當長的時間。

不能走,活太老就沒意思。比母親還年長一歲、頭髮猶黑,還有能力割膠的姑姑說。)

於是重複的跪、拜,三跪九叩,出殯,安置靈位。燒紙錢,庫金,轎子,車子,電話,靈屋——紙紮的江南大院,有亭台樓閣,但南洋的房子早已是另一副模樣。金山銀山,燒掉的卻是她賣地的錢——她預留一大筆錢來辦這一切。

我可以想像她微笑著坐在一旁觀看的樣子,猶如她身體還健康時參觀他人的葬禮時,頻頻呼喊:「精采!精采!」「足好看!」。

第三及較小的孩子們,長年陪她在膠林吃苦。割膠、撿柴、載香蕉莖、倒餿水、擔驚受怕……因此對她依戀很深,有一種近似革命情感的情感連結。但精明的母親把這一切生活窘局,歸咎於父親的「袂賺」(不會掙錢),丁旺但無財。於是一直以來孩子都心向著她,長期接受她的論述,從她的眼光看事情。其實也一同吃苦的父親即被刻上失敗者的烙印。他於是隱退到邊角上,沉默的咀嚼自己越來越黯淡的影子。

即便是葬禮,她要求給自己的規模也遠大於父親當年。即使人不在了,強烈的補償心理仍一直延續著。

盛大的一場戲,可惜主要的觀眾同時是我們這些演出者。四代大母的子孫。

對兒子強烈的愛,根深柢固的男尊女卑,都讓她的媳婦吃盡苦頭。

但母親其實也愛笑,當她心情放鬆時。即使是不怎麼好笑的事,母親開懷大笑的樣子,會讓你看了自然跟著笑,就好像那其實原本就該是件很好笑的事。

不笑是你的損失。

道士要求隨著高喊:發啊!興啊!旺啊!

興和旺恰是我大哥二哥的乳名,母親最愛的兩個兒子,早已旺成富豪。

但他們已成年的兒子並不成材,財旺丁弱,寵溺之故。

反而是二哥美麗的小女兒成長成幹材,有條不紊的總攬喪事的大小事務,那是這場葬禮大戲唯一令人欣慰之事。歹竹出好筍

孝子們不吃素,嗜肉,一如往昔。燒豬、大包、糯米雞、咖哩雞。

中風。糖尿。肥胖。最年長的兩個孝子已無法跪拜,只能端坐椅子上,拿著香發呆。

於是最卑劣最歧視女性的四子常跟著喝斥:「查某嘜來!」(女兒莫來)

拒絕守夜,但抱著香爐速速離去,以搶先奪取來自死者的風水之類的想像的利益。

樹倒猢猻散,他一再重複。

是的,住得遠的好處是,不想見的人可以多年不見。

道士歡快的數著大疊鈔票。新鈔,有一股濃烈而逼真的錢香。那迥異於紙質低劣如廁紙的金紙銀紙。

儒家古訓:生事之以禮,死葬之以禮。祭之以禮。但我自己的家不拜神,無祭,彷彿化外之人,異教徒。且隻身返鄉奔喪。

前幾年返鄉,母親認真的要求我從家裡的香爐分些灰過去,好安個神位。和我一樣留在台灣的弟弟就是那樣做的。我知道她非常在意香火。那是漢人男尊女卑的論述基礎之一。

但我從小就不是個聽話的兒子。

對我而言,死了就是死了,形神俱滅。

我完全不相信道士那一套。行禮如儀,不過是拿香跟著拜而已。壽終老死,理所必然。鋪張不過是便宜了殯葬產業,有時還對生者造成莫大的生存壓力,在台灣看多了。那又何必呢?

但死者其實不曾完全死去。在姊姊妹妹的某個神情,笑容,眼角,說話時的某個動作,還可以看到母親依稀歸來。猶如五哥發現自己越來越像那我未曾謀面的祖父,他留下的唯一照片,是衰老的遺容。他們都以另一種方式活在我們身體裡,肉身的記憶,遺傳。

最後的儀式:把那盛放在餅乾桶內的「庫金」灰燼從橋上連著鐵桶擲入河內。儀式前母親最自私的兒子再度嗆姊妹們:查某嘜來。

淺淺的流水。河上淺灘有數隻流浪狗垂首覓食。他說,聽朋友講,橋下沙裡藏著隻千年老鱉,有桌面大,顧河的。

禮竟。道士喜洋洋的與孝子們逐一握手,「如果哪天還需要什麼服務,別忘了打我手機。」

節葬。節用。

那鋼鐵的架子、木頭鋪面的橋,2011年我迷不知途時反覆騎機車咣噹咣噹的經過,驚慌的尋找我以為遺失,但其實並未遺失的,異國之人的身分證件。

妹妹感嘆說,回來沒幾天,感覺卻好像過了很久很久。

是的,漫長如二三十年,我們離鄉日子的總和,壓縮。卻又好像十九歲時作了個離家的夢,醒來時青春已逝,父母俱亡。

留在家裡的一本高中時代的相簿,是我早已忘卻了的,但扉頁有我當年飛揚跋扈的字跡。

裡頭曾經喜歡過的女孩都老了。花期已過。結子或不結子。

我們身上都有了枯枝敗葉,疤記,癭結。

於是就像楊德昌電影《一一》結束時,那稚齡孩子在葬禮上念給亡逝的奶奶的信的結尾說的:我覺得自己也已經很老、很老了。(下)


吃蘿蔔的好日子
韓良憶/聯合報
到大賣場採買日用品,經過蔬果部門,看見有一攤邊上圍著特別多的人,按捺不住好奇心,湊過去一瞧,喲,本島產的白玉蘿蔔大特價,不管個頭大小,一律一個價。

我內在的「大嬸魂」瞬間爆發,也跟著聚精會神,在成堆的蘿蔔中挑挑揀揀,並不選大的,而專挑鬚根少且拿在手裡沉甸甸者,這表示蘿蔔水分足,質地也比較扎實。接著,我一手抓著蘿蔔頭,圈起另一手的食指和姆指,輕輕彈了蘿蔔身兩下,聲音不空洞,厚實而清脆。這一條應當不是空心大蘿蔔,就它了。

也不過不很久以前,早秋時分,有一天我嘴饞,特別想吃蘿蔔,就直奔菜場,打算買條好蘿蔔燉豬肉;先前因天氣較熱,蘿蔔品質欠佳,我有好一陣子沒燒蘿蔔。到了熟悉的菜攤前,卻見仍只有進口的蘿蔔,想是冷藏多時的存貨。菜販做生意實在,我一問,他便坦白對我這熟客說:「這還是夏季蘿蔔,想吃好蘿蔔,請再等等,等天更涼了才好吃。」

這會兒,立冬節氣已在眼前,再過半個多月就是小雪,總算給我盼到吃蘿蔔的好日子,我怎能不把握機會,多買兩條解饞?

一到冬天,我就愛吃蘿蔔。秋冬當令的蘿蔔特別美味,熟食甘甜,生食清脆如梨。看前人文章說,昔日北京小販愛吆喝「蘿蔔賽梨,辣了換」,他們叫賣的是在台灣市場上少見的水蘿蔔和心裡美。我仍客居荷蘭時,每逢天寒地凍的冬季,吃膩了胡蘿蔔、孢子甘藍等水分不多的冬季蔬菜,就去有機店買一把還帶著葉的水蘿蔔。這種蘿蔔外皮酡紅內裡白,加上個頭小如櫻桃,故又稱櫻桃蘿蔔。我將一顆顆從莖葉上揪下,沖洗兩下便直接入口,當水果吃,清脆多汁,一點也不辣,誠然賽梨。

不過,我最常吃也更愛吃的,還是白蘿蔔。在台灣和潮汕一帶,白蘿蔔又名「菜頭」,音似「彩頭」,民間有個習俗,喜歡給白蘿蔔綁條紅緞帶,藉以討個「好彩頭」,祈求好運。我呢,不來這一套;白蘿蔔買回家,吃都來不及,怎麼可能「供」在家中當吉祥物?

白蘿蔔作法千變萬化,可燉、可炒、可燴、可涼拌、可煮湯、可當餡料,曬乾了還可做成「菜脯」,也就是蘿蔔乾。我們一家人都愛吃蘿蔔,祖籍江蘇的家父生前有樣拿手菜,就是蘿蔔鯽魚湯。鯽魚先用油煎黃,下蔥薑和蘿蔔絲,加冷水,文火煨煮到湯色乳白,起鍋前撒一點白胡椒和一小撮香菜,滋味又鮮又香,我這會兒回想起來依然口水直流。高雄出生的先母則嗜食菜脯蛋,也就是蘿蔔乾攤雞蛋,作法大致是將蘿蔔乾切碎加蔥花炒香,拌進蛋汁中,再用多一點的油兩面煎黃,佐粥一流。

對於蘿蔔,我的兩位姊姊也各有其愛,大姊跟我一樣,愛吃各種燉蘿蔔,好比蘿蔔牛腩、蘿蔔豬肉或日本風味的關東煮。至於憨兒二姊,一鍋蘿蔔排骨湯,她一口氣幾可喝上兩麵碗。小弟旅居美國,台北街頭小攤的蘿蔔絲餅和油煎蘿蔔糕,最教他念念不忘。連我的洋夫婿也有其心頭好,對韓國泡蘿蔔情有獨鍾。

更何況,冬天吃蘿蔔,確實能發揮保健的作用,有句民間俗諺不就說「冬吃蘿蔔夏吃薑,不用醫生開藥方」?根據中醫看法,蘿蔔可止咳化痰、除燥生津、清熱解毒、順氣化食,是冬補的蔬食聖品。尤其是小雪前後,東北季風越來越強,天氣越來越冷,也越來越乾燥,人們為了保暖,自然就比較愛吃肉食和火鍋之類熱騰騰的菜肴,一不小心吃多了,身體卻容易「上火」,這時便可吃點蘿蔔清火。

然而,就像世間所有事物,再怎麼美好,也該適可而止,蘿蔔固然有各種好處,但因生性偏涼,體質本就偏寒的人和胃弱者,不可多食。再者,由於蘿蔔「化氣」,在服用像人參等有「補氣」效用的溫補藥材期間,也不適合吃。


  人文薈萃

慢慢讀,詩/雨天讀詩
銀色快手/聯合報
下雨天理應讀詩的
介於昏沉與迷濛的氣氛
心情不好也不算壞
撐著傘去巷口買便當
人影混入油畫般的顏彩

比夜更深邃的妳
正在聽什麼音樂呢
總猜想會不會是前世累積的
淚水,如今滴成了雨

又或是彩虹的精靈
提前來探訪這座美麗的島嶼
可是灰色的,灰色的不安
像雨雲般聚攏又飄移

聽著雨聲,彷彿也聽見了
熟悉的心跳和呼吸
貓蜷在角落繼續作奔跑的夢
無法推測我們相遇的或然率

如靜物,如一盆水耕植栽
我底思念也化成無聲雨
從不間斷地想著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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