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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15 第4857期  訂閱/退訂看歷史報份直接訂閱

今日文選 文學相對論/王聰威VS伊格言(五之三)
瓦舍小品/大廠生產
懷恩文學獎兩代寫作組三獎/在回家的離家路上
人文薈萃 極短篇/五體投地的緣分
繆思的星期五/好好浪費時間,心旅行

  今日文選

文學相對論/王聰威VS伊格言(五之三)
王聰威、伊格言/聯合報
【雞排妹與大叔的逆襲?】

相較於「認真工作即可獲得一定回報」的嬰兒潮世代,周偉航提出的建議是,何妨「先秀再說」──「這樣搞不長久?那些乖乖排(隊)的呢?排到了嗎?」……

伊格言:關於雞排妹,我最先想到的是,「人渣文本」周偉航曾在一篇文章中提到,「露出世代」的時代來臨了。何謂露出世代?指的當然不是露胸露腰(裸露在這個時代屢見不鮮了;思及此事我便心理不平衡:我的國高中時代,就是偷偷摸摸地跑到書局裡把《天使心:徐若瑄全裸寫真》和盜版的套裝宮澤理惠寫真明信片無比害羞地拿去結帳啊,哪像現在,要看女生,網路上一堆漂亮女孩子自己脫給你看,看到都疲乏了,怒──這也算是大叔的慨嘆吧?),而是指,此刻台灣年輕人面對薪資停滯、中產階級貧窮化等現象,「默默努力」幾乎已成死路;甚至眾多充滿偏見的前輩們又慣以「草莓族」等各式標籤予以汙名化,真是欲哭無淚。周偉航說,「老人總是說要安分、低調、踏實、誠樸的過活,然後呢?他那個時代可以這樣搞,現在能嗎?」。相較於「認真工作即可獲得一定回報」的嬰兒潮世代,周偉航提出的建議是,何妨「先秀再說」──「這樣搞不長久?那些乖乖排(隊)的呢?排到了嗎?」

我感觸良多。前輩們總愛對後輩指指點點,各領域皆然。這或許也不令人意外,但事實是,歷史並不一定會重複,而某些嶄新的變化可能即將臨至;所謂「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還多」的個人經驗其實並不一定派得上用場。舉例,二十年前,誰會想得到Internet的出現?而誰又會預料到那竟完全改變了資訊流通、傳播以及資料取得的速度?這極可能是個歷史上從未出現的時代。年鑑學派(Annales School)講究歷史的物質基礎;而如果當下此一時代的物質基礎與過去相比如此迥然相異,難道不會直接改變歷史的可能性?

就此一意義上,倚老賣老可能已難有正當性,而雞排妹可能是時代的先驅──過去我們期望藝人交出代表作,而這所謂代表作指的就是唱片、戲劇、主持等等。但難道我們不能說,這個社會的「公眾言論領域」也正在改變,而有藝人是以其言論、論理或鮮明的個人特質作為其作品的?這是過去從未出現的藝人類型,但並不代表未來不會有此類人物的空間。「經驗」在貶值,而歷史極可能不會重複。

王聰威:你不要小看我,我可是跟雞排妹吃過飯喔!雞排妹是我某好友的朋友,有次跟好友聚餐,他說本來今天約了跟她見面的,為了這頓飯沒法見面,我立刻把雞骨頭丟到他臉上,要他打電話給她,問她是不是來一起吃飯?她真來了,剛下工的妝容完美,身上穿了件短外套和藍色牛仔褲。我說:「那要不要再多點兩道菜?」她說不用了,就隨便吃了點剩菜,我去結帳時聽見一旁的阿嬸服務生交頭接耳說:「那個是雞排妹嗎?好漂亮喔,真的是她嗎?」

然後我們轉到我家去繼續喝酒聊天,她既不喝酒也不吃零食,好像只喝了幾口水,我一直期盼她能將短外套脫下來,天氣又沒那麼冷,但她並沒有這麼做,而且很遺憾我太太和其他友人太太也在。正如大家在電視上看到的本人,一個甜美的20歲小女孩,露出一副自在表情,說起話來不是個會客套的人,乍看之下比普通大二、大三的女大學生要成熟強悍許多。在座的其他人都比她大上十幾二十歲,但不管我們聊什麼話題,從演藝圈、人際關係、社運到文學,她都能侃侃而談自己的意見,聽起來我覺得大部分都頗有道理,只是她有些想做的事情還是太天真了些,口氣有些太驕傲,有一點點沒禮貌……但是等等,當我警覺到自己居然對人家有這種想法時,我想我這不是大叔什麼才是大叔?關心人家外套裡穿什麼、在乎年紀跟說話有沒有道理之間的關係、還在心底碎碎念人家的禮貌程度……所謂的大叔,就是像我這樣吃飽太閒的傢伙吧。

我感到十分哀傷,曾經某個年輕女同事告訴我,她認為會穿黑皮鞋和高度到小腿肚的黑襪子,以及不管穿什麼衣服裡面都還要再穿一件內衣,好像肚子很怕冷的男人就是大叔,但我完全沒這樣的狀況啊!更不用說在文學圈子裡,如果有機會出席正式活動或應酬場合的話,像我這層年紀的作家幾乎都算得上是「年輕人」,沒資格跟誰喊老,根本沒有大叔感,但其實我已經悄悄地,即使在外表和打扮上看不出來,在適者生存、物競天擇的生物與社會壓力之下,為了讓自己看起來好像有點重要性似的,內心早就不幸地演化成虛有其表的大叔模樣了。

伊格言:先承認雞排妹的朋友就是……(好吧算了),先承認那天我也在場吧(咦)。啊,雞排妹真的是很正啊。照你的說法,她的到場似乎誘發了你的「大叔感」。那麼我自己有沒有「大叔感」?我對這點不太有把握,雖然如你所說,在文學圈裡,六年級直到現在都還被稱為年輕人,但無論如何,也到了大叔的年紀了;換言之,也有了「七年級後輩」了。但我的「大叔感」似乎模模糊糊的。這可能有兩個原因,其一是,如前述,我向來覺得人類歷史可能面臨全新格局,經驗固然寶貴,但也不應被無限上綱,是以在個人偏好上,我樂於與一「經驗豐富的形象」保持距離;其二是,與其他同齡朋友相比,我尚未成家,因此在個人體驗上尚未面臨大叔的「實體感」。你覺得呢?

王聰威:嘖,我本來要幫你製造不在場證明的,你自己要承認的也沒辦法(聳肩)。上個月我去了年輕小說家黃崇凱的《黃色小說》新書分享會,話說你本來也答應人家要去的,結果沒去,去了你就會有文壇大叔感,跟成不成家一點關係也沒有。分享會結束後一群年紀平均比我小十多歲的新銳作家圍著問我對這本小說的看法,我一邊尋找適當的用語、修飾說話,一邊覺得自己憑什麼說這些。我以前沒遇過這種情形,這些新銳作家包括黃崇凱在內都寫得夠棒了,他們的文學素養、評論見解也都比我豐富精闢許多,其實完全不需要聽我在那邊廢話什麼,這讓我越講越心虛,最後只好匆匆逃掉。

我想起我和他們相同年紀的時候,是跟高翊峰、許榮哲、甘耀明、童偉格這些傢伙圍在小說家袁哲生的身邊,聽他談論小說是怎麼回事。那時候的我什麼玩意兒也沒寫出來,袁哲生不管說什麼我都覺得很有道理,後來還偷了他跟我說過的話去跟更年輕的寫作者臭屁,因為袁哲生小說寫得那麼好,我覺得這樣才有道理啊,與其聽我說的話,不如早點解散去吃消夜還更有意義。不過,很遺憾袁哲生沒能活到像我如今的年紀,他要是活到我這個年紀,不知道會不會有大叔感呢?

我想他不會的。

伊格言:你所形容的「大叔感」,似乎是某種社會期待──此刻社會期待像你這樣年紀,有這般資歷的作家(同時身為專業編輯)所「應」表現出來的模樣。而你一方面覺得真實的自己並非如此,但另一方面,又似乎對自己不經意間所自然流露出的某些特質感到哀傷,覺得自己的某部分也確實向「大叔」趨近了。真是矛盾啊。整體而言,這或許說是對於自己的社會處境的困惑。我突然想到,在我身上,是不是在我離開醫學系,決定走向文學之路的時候,就已經把這種困惑(一個人對於自己人生的想像,以及自己對自己、他人對自己的各種期待)給用一種極端而激烈的、鬧得整個家庭天翻地覆的方式給相當程度地解決了呢?這是幸抑或不幸呢?

好像也只能說「讓我們繼續看下去」了。

下周一《文學相對論》預告

王聰威、伊格言

愛斯基摩家庭主婦的孤獨

敬請期待!


瓦舍小品/大廠生產
馮翊綱/聯合報
「都搬空了,他居然還坐得住。」莫姊說道。

「他就交代不准打攪,天塌下來都不准。」麗嘉嘟囔。

隔著玻璃,百頁窗遮蔽了視線,看不清裡面,音樂聲震得玻璃軋軋響。嚴董事長已在自己小房間裡待了五天,鎖門前嚴令交代「不准打攪,除非是他自己走出來,否則天塌下來都不准敲門。」

這家公司史上第三次解體,經驗不凡的嚴董事長一力承擔下全部的債務,還不起員工薪水,於是大開廠門,任由員工搬空。那些打工的,第一天就搬光了存貨,接著三天,老員工為求自保,也就拆分了機器。第五天,空蕩蕩的廠房,只剩下老祕書莫姊,和小祕書麗嘉兩個女人。

音樂聲太大,古典交響樂,很不像是董事長平常喜歡聽的。

「他有沒有曾經對妳怎麼樣?」莫姊冷不防地脫口一問。

「有。」看來,麗嘉沒想瞞她。

「那……怎麼樣?」

「沒怎麼樣,噁心。」

莫姊看看麗嘉,這個和嚴家老三同年的少女,眼中似是閃過一分帶有悲憫的光彩,想想自己二十年的歲月,都埋葬在這家老廠,青春肉體獻祭給這頭老狗。這麼想不盡公允,二十年前嚴老狗也就四十出頭,三個女兒的爸爸,大工廠的老闆,招募一個辣妹祕書,也不止玩玩,還真疼真愛,給了她無虞的生活保障。

「莫姊,有人說……」麗嘉也想趁這再也沒有的機會,挖聽點八卦。

「我們還是進去看看吧。」莫姊即刻邁步。

約莫看見,嚴董事長就坐在玻璃內的百頁窗前,隨著音樂搖頭晃腦,看似非常享受。只是,這人沒什麼審美細胞,身體律動和節奏不合拍,機器音樂是死拍子,聽音樂的是死腦子,各晃各的。

「莫姊,這樣好嗎?」麗嘉眼見她要敲門,再阻止最後一次。

「現在這個境界,天已經算是塌過了,還怕什麼呢?」

她仗恃著年資和交情,輕敲了兩下木門,扭動門把……意外地竟根本未鎖,暴大的音樂聲擠出門縫,冷氣也嗡嗡地開到最大風量,灌得屋裡成了冰箱。麗嘉看到屋內情景,輕輕「哎」了一聲,暈倒在地。

莫姊畢竟老辣,靠近了看。嚴董事長……被掏空了……像是藥鋪裡的蟬蛻,裡面的蟬脫走了,留下半透明的殼兒。她僵在那兒,一時還忘記關音樂。

應該是殼太輕了,風吹得直搖晃。

按:「厂」既被搬空,也就不再能「產」,董事長再「嚴」,也是掏空。


懷恩文學獎兩代寫作組三獎/在回家的離家路上
郭行口述、郭子琳執筆/聯合報
本文寫出移民來台的長輩與土生土長的孫輩,兩代人對台灣的認同態度與情感有別,呈現出這個社會的一個切片,寫實而動人。──蔡素芬

本文提綱挈領地素描了阿公的一生,也俐落寫出離鄉背井者的傷痛、遺憾與無奈。──李進文

「賺夠了錢我就會回來!」記得那是在我離家前和我那纏著小腳、倚在門邊的寡母說的最後一句話。

想想還真傻。當時強忍著悲痛的告別,雖讓我在台灣得以有個安身立命的落腳,卻也使我接下來的人生,活在一個自己無法跳脫的思念中……

這一離去,便是幾十個年頭。

在我的出生地中國福建省莆田,因土地貧瘠,村民大多依賴種植地瓜或上山砍竹維生,但也因此幾乎人人都有著編織竹籠的手工藝。帶著這項技藝,我們一群人跟著一位從台灣創業成功後回來的村民,上百人便這麼為了生計,走了三天三夜到達城內,在廈門港登船出發,準備到達那看似不遠的彼岸,那錢多到會淹腳目的台灣。

黑水溝的黑是深不見底的啊!不單是因為它呈現的顏色之漆黑,更是因為它所帶來的無助與絕望。強風鞭笞,高達兩、三層樓的大浪聲東擊西地向我們襲來,分崩離析著眾多光輝前程與嚮往。但我沒有時間替遇難者哀悼,在我眼裡,只有開創新大陸的願景,和家。

從新竹上岸,每人依序分批往不同的方向離去,我則隨著同鄉輾轉到了阿猴城的潮州。那時的潮州是個偏僻小鎮,因此除了編織手工「籠床」的生意外,為了多掙些錢,我還會每天一早搭台鐵的通勤火車到打狗謀生。然而在一次火車方起駛的剎那,我因腳步不穩而摔下火車,頭破血流地倒在路邊,無力呼救,只能眼睜睜看著火車揚長而去。會不會?會不會母親當時見我離去時也是這般心情?

大難不死的我被一位好心的鐵路警察所救,料想不到的是他竟是我在故鄉不甚熟悉的姑姑的兒子!或許是機運吧,該遇到的總是會遇到。在那之後的好幾年,我夥同鄉的合資做了許多生意,可總因不善經營而關門大吉;也曾做過到蓮霧園替人收成蓮霧、修剪樹枝等粗活,但要維生仍屬不易,老像個皮球般被房東踢來踢去,沒一個固定的棲身之處。

直到後來因緣際會下與妻子成了家,生了兩男一女,才終於在同鄉友人的資助下,五十多歲的我買了這輩子的第一間房子。雖只是個十坪大的小屋,不但空間狹小且光線不足,可無論如何,卻是我人生中的一個安慰。

爾後的十幾年,靠著老鄉編織竹籠的手工藝,漸漸地把三個孩子拉拔長大。但最讓我牽掛的,依舊是那遠在對岸的老母親。

思念迫使我用盡所有方式與人脈取得故鄉聯繫。早在開放探親的民國七◯年代前,我便已經由第三地香港的輾轉書信往返,得知母親仍居住在原來的小村莊。

「就快回家了吧!」每每當我寄回在台灣攢來的辛苦錢給故鄉親人,請他們替我父親(此為原生父親,後來母親有改嫁)重修墳墓時,總忍不住有著這麼一份企盼。

只是,思念總會誇大現實,過度美化過去種種,至少原來我記憶中故鄉的月亮,並沒有比較大、比較圓。

開放探親後,帶著滿腔驕傲與那麼點兒的近鄉情怯,在焚香祭祖之際回去探望我的家鄉。

但依舊是一片荒蕪。

不死心,就是想讓已成事實的過去變得更美好,於是我又拿錢替我母親蓋了棟新房,好彌補這些年不在她身旁盡孝道的缺憾,希望能藉由物質上的補償,填補自身的愧疚與精神上的慰藉。甚至聽從我母親的建言,在故鄉認養了一位18歲的少年為養子,代我盡到照顧母親的責任並延續家族香火。但從他一次次寫信來要錢卻不願擔當其他義務的行為上,我明白,這又是我再一次的一廂情願。

烏煙瘴氣的不止是我一味思鄉的付出之情,更讓我在台灣的家庭鬧出一場昏天暗地的家庭革命。孩子們認為他們也是家族中的一分子,即便不住在中國,但又憑什麼要認養一位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作兒子?我雖心寒那養子的一切,卻仍不停地匯錢到對岸,或許只求那麼一瞬間,他能有那麼一絲頓悟,將其中的一分錢回饋在我母親身上。

然而就像我當年出走般,無法倒帶也無從重播或剪輯。後來我又陸續回去幾次,卻只見養子早已人去樓空,錢無所剩,更棄之不顧我年邁的母親。而我託當地親友為我母親建蓋的衛浴設備也仍未動工,甚至之後更傳來我母親因年事已高,在夜半時分去上公廁時不慎跌斷了腿的消息,使我不得不心灰意冷地承認,每次的滿心期待其實終究是一場空。

可是。可是至今我仍不曾想要停止對我母親的虧欠,哪怕她早已離世多年,哪怕縱使在台灣已生活超過一甲子歲月的我,依舊相信我對台灣而言只是個過客,不足以眷戀,因為我答應過母親的。

我要回家。

走在人生最末階段的人總會記得最初的地方。在說完這段故事的四年中,高齡九十幾的阿公,身體狀況已然到了臨界。這四年裡,他時而清醒地活在現代,時而矛盾地滯留過去,似乎再也不認得正確的人事時地物,唯有這段故事他從未忘卻,甚至是越發清晰地烙印腦海中,嵌在生命的每一個角落。

不是歷史,這只是個故事。因為對阿公而言,沒有回家的一天,故事就永遠沒有結尾。而即便我們有著血濃於水的血親關係,我們也不過是他歸途劇本的配角。但無關證明或認同,因為有阿公的膽識與執念,如今我才能有一個叫「台灣」的家。

●決審記錄刊於聯副部落格

http://blog.udn.com/lianfuplay


  人文薈萃

極短篇/五體投地的緣分
鍾玲/聯合報
當馮琳下了旅遊巴士,走向寺院的山門,山門匾上的漢字是「靈鷲山通度寺」;山門門框上有一簡短而大氣的對句:「國之大剎」,「佛之宗家」,她心中忽然感到一陣麻慄。這種感覺是昨天參觀佛國寺,前天參觀海印寺都沒有的。韓國這三座名剎全都有一千兩百年以上的歷史,幾乎完全是中國古寺的形制。三寺不同的大概是佛國寺和海印寺裡川流不息的遊客,遠遠多過來參拜的信徒。

馮琳走入天王門的時候,梵唱聲由寺內傳來。天王門內很多韓國人合十拜四大天王,他們鞠躬鞠得比中國人深。

那麼古樸的寺院,沒有新添的,俗麗的鮮豔色彩。彩繪剝落,但壁牆上畫的線條仍清晰。殿的四個角落,木柱斜斜撐起飛簷。那種令她麻慄的感覺又來了,這些個月來浸蝕她的失落感、空洞感,好像已經消退了不少。她忽然念及,通度寺是全韓國唯一供有佛陀舍利的地方。

由十方廣殿旁的一個木門走出去,迎面是一個巨大的、白色大理石砌成的壇。有兩層方型石欄圍住一個中心雕刻。中心也是雪白的大理石,狀如鐘,其上下都有蓮花瓣。馮琳想,石鐘下面必然封存了佛陀舍利。壇的入口排了很多供桌,供著水果和很多包米。壇的周圍鋪著墊子,十多個韓國婦女坐著輕聲說話,不見僧尼,應該剛剛做完法事。

馮琳望著舍利金剛壇後面,寺外的山坡,立滿鬱鬱蒼蒼的松樹,都是幾百年的古松。斜陽射在金剛壇上,平靜而莊嚴。她不由自主地在石砌地面上跪下,行三個五體投地的禮拜。

當她行完禮拜站起身來,心好像被飄舉起來,他走了以後,一年以來的悲痛、孤寂已經卸下了。這時馮琳看見左方五公尺的地方有一個花白頭髮的男士也在行五體投地的禮拜,那是香港、台灣的拜法,雙肘、雙膝、頭額觸地,不像藏傳佛教全身貼地。等他站起身來,看見他胸前掛的牌子,原來是同一個團的,他們這一團由香港出發,共八十多人。她在第一車,他在第二車。他走過來,跟她點個頭,用普通話說:「這裡的感覺很殊勝。」

馮琳聽他用「殊勝」兩個字,知道他也是由台灣來的,他六十多歲的樣子,眼中的風霜正在消融。

她說:「對,好像這裡會令人心的負擔減輕。」

他望著她,一位六十歲左右,相貌端正,有信念的女人。他說:「是的,我心裡的擔子也一下子放下了。」

她說:「我也是,壓在那裡一年了。」

他說:「我的,壓了半年。」

他們相視,在彼此眼中看見熟悉的東西。


繆思的星期五/好好浪費時間,心旅行
韋瑋報導/聯合報
「到了秋天,大家都不見了……」主持人林文義說,在這場「文學沙龍」之後,緊接著安排了京都的行程,要抓住秋天的尾巴,因為秋天帶來屬於紅葉的、最純淨的心境,令人著迷。今晚的兩位朗誦者,在林文義心裡,他們是真正用文學的筆觸來寫京都的代表作家,作品中有歷史、有人文、有文學、有美感,卻又平易近人。

林文義細數陳銘磻的文學足跡:記憶中叫好又叫座的電影《報告班長》原著作者;十八、九歲便進入新竹部落教學,之後完成《部落.斯卡也答》,開啟以原住民人文為主題的小說寫作;近年以報導文學到京都邂逅川端康成、夏目漱石、古崎潤一郎等日本重量級作家。談起集多種才藝於一身,從事歌詞、劇本、散文、攝影、珠寶等創作的曾郁雯時則多了憐惜,直說感冒的她今天好辛苦,趕早接受電台專訪,中午過後轉換成珠寶設計師身分參與珠寶展,到了晚上則以作家頻率現聲……

這般濃情蜜意讓台下眾人紛紛抬頭,將原本集中在作家簡介文本裡的目光投射到主持人臉上,他的心意,我們都看見、聽見了,堪稱「繆思的星期五」有史以來最用心的主持人。此情此景讓筆者想爆料「幕後花序」,其實在正式開場前的短暫聚會,其他作家早已見識到這位「閃光」情人的超強電力:簽完領據,工作人員將出席費信封遞給林文義,只見他滿臉柔情看著曾郁雯說,「請交給我親愛的老婆。」《聯副》主任宇文正見狀忍不住加碼:「這兩人一直都這樣,上次林文義要打電話給曾郁雯,不小心撥錯給我,劈口就是『親愛的』,嚇我一跳。」

幸好陳銘磻先上台——否則在場讀者們就要被甜死了——他把頻道從夫妻調到父子之間,用渾厚的嗓音念誦三十年的親情旅路:〈在旅行中遇見感動(1)(2)〉、〈時光膠囊〉。父親,不止是父親,還是他生命中第一次自助旅行的導師,三十年前,那時他二十九歲,父親領他走遍日本主要都市;時隔二十年,重新踏上日本,他展開一連串文學旅行;離第一次三十年後,他帶著孩子,走了趟近畿父子行,溫習和父親曾經並肩走過的旅路。旅行,不止是一張張照片,許多生動的記憶、感動的美好畫影,他用心記錄,在他稱之「時光膠囊」的三冊小筆記本裡。

曾郁雯朗讀的〈斬櫻〉、〈時間的滋味〉兩文分別收錄在《京都之心》、《綺麗京都》散文集中,她感冒的聲音有些沙啞,但更顯磁性。她寫美食、寫美景,又不局限於此,而是以抒情、明快、真切的筆調舒展旅途的體悟。她說:「追櫻四年,今日斬櫻。」要我們若是好不容易看到了櫻花盛景,就把它斬了吧,「不然心裡會一直有著無邊無際的慾望。」她說:「需要一點時間,需要彼此心靈相通……時間就是金錢,不是嗎?在這個千年古都沒得計較,一計較就走味。」要我們細細品味京都的美。

旅行的意義,也許可以用陳銘磻的話詮釋:「我喜歡經歷旅行中種種不可思議的際遇,這些……成就我從一個善於偽裝快樂的人,走進學習快樂的境域之中。」今晚,我們學會,旅行就像閱讀,用心去好好「浪費」時間,就能從中獲得無法計量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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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工智慧失控後果可怕
拿起iPhone,問個人助理軟體Siri天氣或股市如何,它的答案就是人工智慧。目前這些人工智慧機器都都算可愛,不過,當機器被賦予更多力量時,也許不多久就會失控。

浙菜-鹹鮮臭濃寧波調
漁民打魚時為了保鮮,利用鹽醃製是最簡單的保存方法,因此鹹魚也成了寧波的第一味,這重鹹的口味,同時造就了寧波餐桌上獨有的飲食文化,讓人無法大口吃菜,只能小口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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