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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20 第4862期  訂閱/退訂看歷史報份直接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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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文選

閱讀 散文/心如明鏡台
詹宏志/聯合報
清晨,駱駝出發了。
讀李娟的《最大的寧靜》(新經典文化出版)

「……他們已經適應了這個新的阿拉伯世界,反倒是我難以接受這樣的改變。」

──威福瑞.塞西格(Wilfred Thesiger, 1910-2003)

讀著李娟書稿的時候,我卻沒來由地想起塞西格的情境與他說的話,也許我應該稍微解釋一下這個連結的緣由……

1977年,威福瑞.塞西格重返阿曼,這時他已經是名滿天下的大探險家,然而他熟悉的沙漠世界卻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塞西格曾經在1945年到1950年間,深入阿拉伯半島南部沙漠,那是連著名的沙漠探險家「阿拉伯的勞倫斯」也認為無法穿越的「空白之地」(Rub' al Khali,或者西方說的The Empty Quarter);但他卻穿越了兩次,其中一次還通過了一個連續十六天沒有水源的行程。塞西格旅行用的全部是貝都人(Bedu)千古以來不變的方法:人力與獸力;他騎駱駝的哩程超過二萬五千公里,也沒有任何補給,所有的食物、飲水都在路上和駱駝背上,他和沙漠遊牧民族貝都人生活在一起,過的也完全是相同的生活。他對阿拉伯民族與生活方式不但充滿敬意,也體會深刻,感情自然也是深沉誠摯的。

我在介紹塞西格的著作進中文世界時,曾經引用吉卜林(Rudyard Kipling, 1865-1936)的詩句來描述他的旅行風格,或許我也可以在這裡再一次引述:

你的麵包你的鹽我曾吃過,

你的美酒你的水我也飲過;

你的死亡我陪你度過,

而你的生活也一如我。

但有什麼事物我不曾分享?

舒適、勞苦,還是盼望──

或有任何悲歡我不曾知詳,

真情真愛遠在他方?

I have eaten your bread and salt.

I have drunk your water and wine.

The deaths ye died I have watched beside,

And the lives ye led were mine.

Was there aught that I did not share

In vigil or toil or ease,—

One joy or woe that I did not know,

Dear hearts across the seas?

這首詩來自吉卜林第一本詩集《雜歌集》(Departmental Ditties, 1886)中的〈序詩〉,顯然是題獻給和他一樣出身印度的英國裔讀者的;那種對特殊文化的身分認同,被我借來表現塞西格對異族夥伴的情感認同,塞西格甚至說「種族間的歧異事實上更拉近了彼此的距離」。但吉卜林的〈序詩〉裡其實還有一小段,我當年沒有引用,它是關於寫作使命的,現在我把它翻譯引在下面:

I have written the tale of our life

For a sheltered people's mirth,

In jesting guise – but ye are wise,

And ye know what the jest is worth.

如今我寫下我們的生活,

有幸身屬一個帝國;

裝瘋且賣傻──但聰明如你,

當知狂言寓意多。

吉卜林常常是一位被低估甚或被誤解的作家,因為他的出身使他成為英國「世界帝國夢」的代言人,而一些他的詩句如「白人的負擔」或「哦,東方是東方,西方是西方,兩者永不相遇」後來更被指為「政治不正確」的代表,但今天我們已有更寬容的理解,替吉卜林「平反」也許也正是時候。事實上吉卜林一直是個身處邊緣「遙望中原」的作家,他對「邊緣生活」的理解、對主流與非主流的交鋒相融,其實有更深刻的理解。但解釋吉卜林並不是我今日的工作,我引這首詩只是要說明塞西格如何無縫融入貝都人的沙漠遊牧生活,並且見證那塊荒瘠土地的精神以及阿拉伯人的偉大之處,也留下無比珍貴的文學作品。只是「裝瘋賣傻」(in jesting guise)並非塞西格的文學風格,我當時沒有引用,現在如果要用它來描述李娟的文字,竟然不謀而合了。

但1977年塞西格重返離開二十七年的阿曼,五○年代阿拉伯半島發現石油,跨國石油的機動車與工程師踏遍古老大地,杳無人煙的沙漠建起了高樓和煉油廠,騎駱駝遊牧的貝都人「定居」在水泥屋裡,傳統生活形態已經消失了。塞西格與昔日共遊的貝都夥伴相逢,昔日的少年已經兩鬢飛霜,子女成群;老友們在水泥屋前的帳篷裡款待他,宰了一隻駱駝,辦了盛大的宴席,賓主歡宴時,電視台的攝影機就在一旁轟轟轉動;塞西格彷彿一位困惑醒來的浦島太郎,他認識的世界已經消逝了,他再也忍不住地說:「……他們已經適應了這個新的阿拉伯世界,反倒是我難以接受這樣的改變。」

讀李娟的冬牧場記述,我很難不想到這是一場「預知死亡記事」。這些紀錄是珍貴的,因為這裡所記錄的哈薩克族人生活是立即要消逝了(新的遊牧法令已經不再容許你隨意「遊牧」,你的冬窩子牧場已經是鐵絲網圈起來,分區輪牧的;休牧還有補償金,很多牧民應是樂得安居一地,不再辛苦移動吧),除了我們今天讀到的李娟趣味橫生的紀錄,很快的,不但我們再也見不到那塊土地上的獨特生活,李娟可能有一天也會像塞西格一樣感嘆:「他們已經適應了這個新的阿勒泰世界,反倒是我難以接受這樣的改變……」

李娟的《最大的寧靜》一書,按照她自己的說法,「她要跟著遷徙的羊群進入烏倫古河南面廣闊的荒野深處,觀察並記錄牧民最悄寂深暗的冬季生活」。這不是李娟第一次寫這塊漠北極荒之地的文學作品了,去年我就有機會讀到她另外在台灣出版的三本散文集《羊道:游牧春記事》、《羊道:游牧初夏記事》和《羊道:游牧盛夏記事》,看來《最大的寧靜》這本書,應該是一系列寫作計畫的一部分。

差別可能就在「冬天」這個最殘酷的季節,儘管作者一貫的筆調是寫得一派輕鬆幽默,但細讀起來其實仍然可以感到那種自然的寒酷以及生活的艱難;雖然在這裡「現代生活」已經悄悄潛入傳統的遊牧生活(牧人並不都是騎著馬趕牲口到冬窩子牧場的,故事裡的主人根本是雇了汽車拉行李),但你仍然可以認出這些是千年持續、如假包換的古老生活形態。

李娟住在新疆北端阿勒泰地區,1999年開始寫作,用一種張家長李家短的隨意筆調,寫的就是身邊的荒疆和生活風情;獨特的題材和新鮮的寫作方式,一出現就令人驚喜,受到很多人的喜愛。論者常常說她的作品「渾然天成」,但我向來不相信「渾然天成」這件事,彷彿這種寫作風格毫不費力,作者是從石頭裡直接就迸了出來。我寧願相信「渾然天成」(一種簡單淺白不多綴飾的語言風格)多半出自於某種「自覺」,一種刻意捨去過度裝飾的清醒選擇,也就是那種「把頭髮細細梳得好像沒梳一樣」的美學意識。

這種平鋪直敘的文字也許是有一定道理和效果的,別忘了李娟的目的在於呈現一種「真實」,修飾過度與「感受真實」是牴觸的,如果不是文字如此直白,我們怎麼會立刻不自覺進入了她所描繪的「那個世界」,而且不疑有他,好像事情本當如此?

李娟的書寫儘管記錄的是一個艱困殘酷的自然環境與奮鬥生存的人群,文字卻刻意不顯露出那種艱苦,她反而把它寫得如此若無其事,每個人都是自然地活著,他們吵架、抱怨、勞動、趕羊、吃飯、喝茶,不特別高尚,也不特別卑劣,就是有血有肉的人們,按著祖先們和那塊土地的生活方式簡單活著:「春天,牧人們追逐著融化的雪線北上,秋天又被大雪驅逐著漸次南下。不停地出發,不停地告別。春天接羔,夏天催膘,秋天配種,冬天孕育。羊的一生是牧人的一年,牧人的一生呢?這綿延千里的家園,這些大地最隱密微小的褶皺,這每一處最狹小脆弱的棲身之地……青春啊、財富啊、愛情啊、希望啊,全部都默默無聲。」

李娟不是「渾然天成」,她身處特殊極端的生存之地,因而有了獨特的體會;那種體會有點像是塞西格帶著天地不仁的感嘆:「烏雲聚集,雨下了,人活了;烏雲不雨而散,人和牲畜就都死了。」面對無情大地,你只能直接陳述,所有的裝飾和多愁善感,彷彿都是多餘的。

謝謝李娟從偏遠之地帶給我們全新的文學,那還不止是文學,文字裡面還藏了一片荒涼又充滿生存奮鬥的大地,更包含了在那裡實實在在活著的一群人(且不說還有羊、馬和駱駝);李娟固然有點把自己寫成了一個笨手笨腳的傻大姊,但聰明如你,當知裝瘋賣傻,往往藏著真正的意義和真正的藝術……


  人文薈萃

書評 人文╱最美的人文風景
陳逸華/聯合報
《書店本事──在地圖上閃耀的閱讀星空》書影。
推薦書:《書店本事──在地圖上閃耀的閱讀星空》(遠流出版)

書店向來就是滋潤精神與心靈的美好空間,不論什麼風格類型、什麼經營走向,只要街道巷弄中有著一間書店,幾乎便是最美的人文風景。近兩年,藉著官方推動的文創風潮及補助,各式各樣的書店出現在生活周遭,從台北到屏東,就有超過三十家書店開幕,而且多坐落在沒有書店的鄉鎮鄰里中。

專司影視製作的夢田文創,於今年四月推出電視劇集《巷弄裡的那家書店》,同時拍攝四十支每部三分鐘的《書店裡的影像詩》紀錄片,更進一步推出紙本書籍《書店本事──在地圖上閃耀的閱讀星空》。書中以成立時間的長短,將台灣各角落的四十個書店劃分為老中青三種,並附上三家「販售閱讀」的非書店。這四十三個教人感動的書店故事,可看出這些書店主人是如何義無反顧地一頭栽進供應閱讀的場所,他們付出青春,放棄可以更輕鬆過日子的方式,只為了打造和傳遞盡可能友善的空間,除了背負傳遞文化思想、關注環保社運等自我要求之外,新一代書店更嘗試結合自身的理念來運作,部落回饋、以書換糧、打工換宿……諸多過去傳統書店未能觸及的面向,一一成為百花齊放的書店特色,當然,基本上最為重視的核心精神──閱讀,從未曾忽略。

書店話題只有起落,不會退燒。開設書店的浪漫與瘋狂,吸引著懷有夢想的人前仆後繼投入,除了書中收錄的四十三個書店,新興書店如新屋的水牛書店、烏日的羅布森咖啡書蟲房、沙鹿的桃樂絲童書坊、三棧的雨果部落書坊、屏東的日栽二手書屋、八里的左岸10號書店、林口的書房味道、埔里的籃城書房、溪州的農用書店……都不是選在人口稠密、工商發達的地區。然而書裡亦可發現,許多書店都有著共同的難題:如何維持以及永續。夢想很美,一旦美夢成真,激情退去之後開始面對現實種種,閃爍的星星會否殞落,就有待觀察了。


我的出版我的夢
隱地/聯合報
《出版圈圈夢》書影。
「書」是人類表達思想、交換經驗、傳播知識的主要工具。人類能從曖昧的時代,進入到禮樂教化的社會,再不斷的發展,而成為今天科技文明如此昌盛的世界,其間當屬書本的貢獻最大……書本至少已有三千五百年以上的歷史……──引自吳哲夫《書的歷史》

寫了快五十本書,終於寫到我的職業──出版──對自己的職業,我還有夢想嗎?

撞入出版業即將四十年,而讓我觸碰到出版這一行,引我入門的幾位貴人,包括大江的楊品純(梅遜)先生,文星的蕭孟能先生,純文學的林海音先生以及遠景沈登恩和仙人掌林秉欽……把學徒期也算進去,還可往前推十年、八年,除了寫作,我對出版一向有夢想,有些夢實現了,有些夢碎了,有時喜、有時憂,在出版的大海上載浮載沉,這本書裡,有我各個時期的出版糾結,也是我出版的心路歷程,希望和失望輪番上陣,顯然是一本矛盾之書,但人活在當今之世,有誰不矛盾?「生命是時時刻刻不知如何是好」,我們身上混合著下沉和上升的挫折感以及自我惕勵,戰鬥的人生其實就是「優勝劣敗、適者生存」。

這世界改變得太快,人類自以為是萬物之靈、萬能之神,要征服天地、征服宇宙,把一個原本美好的世界攪得烏煙瘴氣,未來的人類何去何從,只有看人類自己的智慧和福分了。

感謝自己的生命中曾經有一段歲月沒有電腦、手機和信用卡。我們只有實體書店,只有撥盤式電話和老式唱機,走過簡樸年代,才懂什麼叫「少就是多」的滿足感。是的,我們是懷舊的一代,我們喜歡舊城,唯有老街老房子才保留了記憶。至於新城的摩天大樓,是魔鬼派來的誘惑神,依附在四周邊邊角角的雖然時髦,經常連店名的中國字也找不到了(有中國字嗎?)──所有新的,就像老作家張系國曾經寫過的一本書名《讓未來等一等吧》,是的,我們面對的世界像子彈列車,聲音太喧囂,速度太激越……

我讀北投育英中學時的同學已經星散,只剩竇克勤還來來往往,他是絕對的樂觀主義者,他說:「青華,我們是最最幸運的一代,比起我們父母,他們在戰亂中,永遠期待有一間簡陋的屋子,一家人可以吃飽穿暖住在一起,這麼小小的希望也難於實現,後來終於安定下來,但青春早已離他們而去,很快就步入老年人生;而只有我們甜酸苦辣全嘗過,克難年代,我們和父母一樣過著苦日子,然後,經濟起飛,台灣有一段亞洲四小龍之首的富裕日子,隨著科學突飛猛進,當我們手裡擁有手機和電腦,捷運和高鐵,如今我們過的日子,和當年羨慕的美式生活有何兩樣?所有世界上先進國家的生活享受,台灣有哪一點比不上,至於你的出版業,雖然書店逐漸減少,但透過網路和二手書店,所有你想讀的書都可讀得到,所以你該歡呼,一方面你仍然擁有實體爾雅,另外你還可在雲端看到過去四十年你為作家們出版的書,有一天你會驚奇的發現,一些斷了版的紙本書,居然換了裝改了形以電子書的新貌出現,新世界新人類,文化和文明並未棄我們而去,只是換了載具……你要習慣和新人類享用新的載具,你為何不以微笑,迎接新的出版夢……」

老竇啊,老竇,我的出版夢,確是跟不上你的頭腦。啊!一個安靜的出版環境,曾經我們擁有過,畢昇發明的活字印刷術,就這樣結束了嗎?如今但求我的老世界復活,像從前那樣,讓書店、書城、書屋繼續存在、運轉,不要讓鉛字銅模消失……

如此癡夢,怎可能發生?我當然心知肚明,世界永遠往前走,從來不等人,我的出版夢,說來,就是一個夢啊!

附註:為使四十年來台灣的文學出版流變,有一明晰的概念,本書也收入以前我書裡談到和出版相關的幾篇隨筆,新舊互陳,更能凸顯出版業的走勢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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