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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1/24 第4897期  訂閱/退訂看歷史報份直接訂閱

今日文選 閱讀「新詩」/詩手跡
人文薈萃 書評「散文」/無關空間與時間
閱讀「世界」/零的轉移

  今日文選

閱讀「新詩」/詩手跡
王鼎鈞/聯合報
這些年我常想,振興文運固然要鼓勵創作,恐怕也得幫助欣賞,我的印象,找個地方聽聽怎樣寫詩寫小說,容易,找幾個人促膝談談怎樣讀詩讀小說,很難。這樣下去是否作家越來越多,讀者越來越少?……

國立台灣文學館選輯當代詩人的手稿,出版了一本《詩手跡》,讀後得知文化部曾把「詩的復興」列為重要工作,由展覽、出版詩人的手稿切入,角度靈慧而高明。電腦普及以來,手稿漸漸變成寵物,台灣文學館開放手稿吸引讀者的注意,順應潮流,循循善誘,文學人口的眼中,詩由後衛變成前鋒,網絡也由掩埋詩藝術的流沙變成展示的平台。

詩歌是心聲,書法是心畫,聲和畫可以互相詮釋,從書法中可以體會詩人寫作時的呼吸,脈搏,心境,可以窺見詩人的性格,閱歷,修養。我一直喜歡蘇東坡的寒食詩,直到見了《寒食帖》以後才對這首詩更了解、更感動。有學問的人對「悠然見南山」作出各種解說,也許我們恨未能一親原稿難作選擇。大體上詩是「密語」,詩人的手跡洩漏更多的祕密,一如台灣文學館所說:「引領觀展者在手稿的字裡行間走入詩人的內觀世界。」

翁誌聰館長在《詩手跡》的序言中以解讀書法的過程解詩:「周夢蝶端正秀雅,一絲不苟,可見其行事端正自持。管管任性不拘,隨興塗改,有頑童性情。琦君、杜潘芳格、席慕蓉溫婉動人,柔韌超俗……」我看到張大春毛筆寫律詩,想到他除了奔放恣肆的一面,還有工整謹嚴的一面。周夢蝶,林央敏,枯筆淡墨,若有若無,或者並未介意「千秋萬歲名,寂寞身後事」。余光中,明仁,席慕蓉,吳晟,點畫分明,一筆不苟,傾全力經營此尺幅之間,性情和法度俱在其中。凡此種種,其書彷彿,其人彷彿,其詩也彷彿。

反覆看余光中教授的手稿,想起五十年代,進口紙和派克墨水都是奢侈品,他的詩就用鋼筆寫在自印專用的稿紙上,紙質緊密堅固,墨色鮮明不褪,正是台灣文壇一個亮點。我們那時不懂事,背後笑他準備不朽,(而今看來他的詩勢將不朽)。那時文稿到了編輯台上,編輯用紅筆批註怎樣排版,發給印刷工廠,工廠領班按每個工友排多少字分派工作,常把文稿剪成片斷,那時報館用活字印刷,工友與鉛為伍,滿手滿臉汙黑,原稿也就骯髒不堪。那時規定,工廠要把每天的原稿和校樣密封保管,準備警備總部追究責任,期限為六個月,期滿以後,報館派最可靠的人監看焚燬。那時我們不懂事,糟蹋多少名家墨寶,真是罪孽深重!罪孽深重!《詩手跡》裡有白靈、羅門、席慕蓉詩稿,紅筆勾點之處就是詩刊編輯的入關簽證,這樣的詩稿能保存下來,詩刊編輯有歷史眼光,堪稱我輩中之佼佼。

《詩手跡》展示台灣148年來的詩脈,其間47座詩峰,歷經日語寫作,國語寫作,母語寫作,國家不幸詩家亦未必有幸,前賢後進若苦能甘,斷簡殘編歷經水火兵蟲保存下來,恍如文化歷劫不滅的樣品。詩人向陽以史家之筆作閱讀導言,大處著眼,我從他的「探訪」中看出,詩興而後文學各體皆興,詩衰而後文學各體俱衰,不言而喻,「詩的復興」洞燭機先。詩居文學四體裁之首,也是四體裁共同的血液,我曾一再說:「不學詩,無以寫散文」,我幾乎要說「不學詩,無以寫小說劇本。」想當年內戰告終,隔海分治,台灣的新詩先繞過三十年代的大山,散文、小說接著別開生面。而今雖然「台灣詩壇已無呼風喚雨的空間」,詩脈未斷,詩峰不孤,詩心、詩眼、詩興味、詩境界遍布,一如春是萬花,萬花是春,不信東風喚不回。

當時文化部的龍應台部長為《詩手跡》作序,她說詩是「強大力量的話語」對外發聲,她以充沛的信念鼓舞了詩人。她也說詩是「冷泉」,她在序文中斟來一杯清涼之水,詩貴「純粹」。純粹,應該是「詩復興」的指導原則,也該是這一次展覽和出版選件的標準。並不是說,只有《詩手跡》展出的46家純粹,這46家的手稿來自文學館的館藏,是抽樣,是代表。什麼是純粹?她沒有說,我們可以詮釋嗎?唯恐失之毫釐,差之千里。

恕我妄言,「純粹」應該是就詩論詩,只計「詩值」,排除世俗附加的價值,俗語說名高好題詩,官大好題字,高名大官就是詩詞書法之外世俗的附加。當年詩文眾聲喧譁,門第,朋黨,政治正確,交際手腕,大眾寵愛,都是放大鏡,都是擴音喇叭,選詩評詩,往往也像聯考閱卷一樣,對某些人給予百分之多少的加分。化妝的終於要卸妝,踩高蹺的終於要落地,所以新聞版的名家比文學史上的名家要多,後世的藝術家比當代的藝術家要少。

詩人,或者說藝術家,當然有一個社會身分,「純粹」,就是把他的社會身分分開。並不是文化部或者文學館把他分開,而是時間的淘洗、藝術的定位把他分開。藝術家必須在失去世俗的一切所有之後證明自己還是藝術家,一如釋迦在失去世俗一切所有之後成佛。《詩手跡》展出46家,只看其人的詩,不看其人在詩之外有沒有其他,尤其是「曲終收撥當心畫」,最強音落在周夢蝶身上。周公是何等樣人?觀察家描述他「一生工作卑微,生活簡易」,他是著名的檐下僧,苦行詩人,除了詩,一無所有,他的無有恰恰彰顯了他的所有。如此結尾,整個過程的境界突然拔高。

這些年我常想,振興文運固然要鼓勵創作,恐怕也得幫助欣賞,我的印象,找個地方聽聽怎樣寫詩寫小說,容易,找幾個人促膝談談怎樣讀詩讀小說,很難。這樣下去是否作家越來越多,讀者越來越少?作家好比是個廚子,做菜很辛苦,讀者是吃菜的人,吃菜是享受,按情理推想,應該吃菜的人對這些菜更有興趣,何以不然?我想吃菜也要懂得怎樣吃,也要知道什麼叫好吃,尤其是美食,更要有一個學習的階段,俗話說「三代做官,懂得吃穿」。今天做菜的人數超過預期,吃菜的人數低於預期,未必可以用一句「菜不好」打發了之。

尤其是詩,中國人是個愛詩的民族,沒錯,他們愛的是唐詩宋詞,他們多多少少有些欣賞的能力,初期的新詩斷臍未久,離傳統很近,大家還能仗著訓練有素說它「不好」,後來新詩獨立發展,自有精神面貌,相見不相識,就只有說它「古怪」。中國人對詩的愛好仍在,新的欣賞能力有待普遍培養,我想詩壇健者有許多事情要做,例如新詩與音樂結合,領略詩的節奏聲韻,新詩與繪畫結合,發現詩的色彩構圖,新詩與哲學結合,探索詩中的人生奧祕,當然還得新詩與古典詩結合,轉移歷代承傳的欣賞能力用之於新詩。詩從來不是一二知音相會於心而已,唐詩宋詞都不是,現代新詩必須有很多很多知音。

《詩手跡》的展覽在齊東詩舍舉行,這棟幽雅的房舍今後是「詩復興」的第一個硬體,詩國能在大都會中覓得這樣一片土地,新聞報導說由一位青年企業家歐陽明先生捐款促成。愛詩的人應該牢牢記住這個名字,這件事聽來新鮮,想當年我在台灣的時候,有錢的人從來不和文學結緣,他們只肯支持舞蹈、音樂和繪畫。莫非天旋地轉,詩人真的要換換運氣了!但願文學其他體裁也否極泰來。


  人文薈萃

書評「散文」/無關空間與時間
方梓/聯合報
推薦書:黃雅歆《東京暫停》(二魚文化出版)

暫停是歇息、停頓?或是再出發?多久才算暫停,一天,一星期,一個月,一年還是十年?人的腳步可以暫停,時間卻無法歇止。如千萬匹馬奔騰的東京如何暫停?

作者從日本311大地震前四天參加友人的「卒業聚會」開始,冥冥中為純粹旅居者的身分畫下句點,開啟了彈性十足的「暫停者」。

311大地震後作者仍待在東京,三天後離開,一個月後再「回」東京的「家」,這份生死與共的感情,作者認定從此東京不管停住多長多短都不再只是旅行的地方。

本書是作者在地震發生時及災後數月的生活參與及觀察。因為台北職場的暫停,因為幾個月的旅居,因為不可違逆的災難,似乎所有的律動都暫停了,而有了暫停東京的貼近與俯瞰。也因「暫停」而有了不黏膩也不疏遠的空間,不是旅人也不是東京人的身姿穿梭在街頭、超市、餐館、學校……

震災後的東京,變成一個怪異安靜的城市,作者比較了台灣九二一大地震「台式風格」的個人性,與日本內斂、自制及共體時艱團體性的殊異,也點出過度的自制而顯得「有禮的冷漠」。

坐在電視機前,行走在街路,在超市貨架選購,騎車穿過校園,作者像時事評論員,像觀光客,像家庭主婦……作者「暫停」的俯貼與抽離,發現日本人在災後藏在「應援」(支持災區)、「協力」(共體時艱)的內在是拒絕背叛。而家庭主婦基於保護小孩比男人務實,怕輻射不曬棉被改為烘被,對政府宣告食物安全根本不相信,經常和丈夫起衝突。如此「協力」的民族性,作者深深體會「開始、收拾、結束、復原,這幾個面對災難的順序只要一個沒有跨過,就無法過渡到下一個。」幾個月後,作者終於看到了城市新生之光,日本(或作者)又有動力可以前進(或暫停)了。

除了震災後食衣住行與人性的冷靜注視外,作者也投入生活文化觀察,大至一場明媚秋光的「病床郊遊」,作者彷彿目視生命的停格,彰顯了日本是高齡化的國家;女性餐廳凸出社會對女性的制約;人擠人的城市身體被迫靠近,心裡卻是疏離,反渴望有完全屬於自己的「個室」,因此窄仄居住屋舍日人偏好隔間;小至自動販賣機發達,在東京生活可以一整天不必跟人交談;NHK的收視費、睫毛膏等都是作者在東京游刃有餘的生活中環視出來的。

東京暫停,無關空間與時間的計量,是作者身心的參與,情感的投入,也是一處旅居的住所,或可以稱為家的地方;短暫可以永恆,停留可以再前進。作者用文字與心將「遭逢了地震」記錄下來,使停滯的記憶再度閃閃發亮。


閱讀「世界」/零的轉移
陳柏青/聯合報
推薦書:約翰.伯格《A致X:給獄中情人的溫柔書簡》(麥田出版)

「所有村子都講故事」,約翰.伯格在他的攝影論述裡提到,「故事是紀實的,或目睹,或耳聞。每天發生的事件和遭遇被納入人們的日常敘事。」《A致X:給獄中情人的溫柔書簡》則像是一次實踐,或是實驗。書信體例構成的小書中,女人去信因抗爭而入獄的情人,親親如晤,叨叨絮語村莊中大小事以及過往愛戀。這些信不知起筆於何時,不知出土於何地。這裡頭,事件是鬆散的,回音是稀少的,只能從女子單方面回信以及所夾雜獄中雜記猜測對方反應。「完整」的概念在此消失了,一切成為書寫的零件,一切不過是生活的零餘。是書好看也許正在於這「零」的轉移,縱然是零件,是零餘,卻隱隱然指出一份「完整」的存在。那份「完整」呼之欲出,正因為未完成,未完整,才一直被驅動去實踐,使不寫成為一種寫,不在得以去勾勒在。「我親愛的焊工」,女人在書信中熱情稱呼獄中男子,她要這悍男子去焊、組裝起這一切,而讀者何嘗不是此書的另一水電工?宇宙焊接工人呼叫銀河水電工,這其中是什麼驅使零件組合,讓零餘化零為整?那便透露《A致X》內蘊的火種:革命的暗語,以及愛的告白。

這是分類的疑難。無明顯情節與目標推進敘事,所以該算是小說嗎?本來就不以真實為標榜,又該算是散文嗎?《A致X》中最耐人尋味的,恰恰是形式,一方面,它體現柏格在〈故事〉一文中的看法:「故事像動物或人行走,故事的步伐可能跨過一些存在但不用說的內容」,以書信所構造的中斷和連續製造出這一步到下一步的跨幅。而其中故事的零散與不連貫也瓦解了線性情節,某一程度而言,因果律被淡化了。那貼近小說的零度,但並不是不敘事、不故事,而是,潰散了系統與組織的,把整個牌組嘩啦嘩啦撥散了成待砌起的一桌麻將,那意味有各種切入點,無數組合。他的(書信)形式是為了瓦解(因果)形式,他的故事是無故事的,反過來說,他的無故事是因為,全都是故事。擲骰子連續得出的數字,可能都比小說裡敘事連續。你不會對連續的數字發生感情。可你會對書中不連續的事件產生感受。他在情節上退卻,在情感上積累,他不給你結局,沒有答案,卻足夠引起你興趣。

在敘事的零度軸上,剩下的是什麼?也許便是「經驗」。那是一種置換。小說的因果與情節要求你沿線組構,經驗則邀請你加入。那裡頭體現都是些瑣事斷簡,太日常,但若回看該書引言:「宇宙類似頭腦,而非機器。」機器講求邏輯,頭腦則不僅止於邏輯,《A致X》的書寫類近頭腦,引動回憶,要求情感,也就是,約翰.伯格打造的,並不是一台書寫機器,而試圖以此趨近日常生活。他不是要求我們組織,而是讓我們置身其中,《A致X》是一張邀請函,閱讀即互動,讀他人信便也成一名收件人,而進入則是為了挺身而出,隨信件累積,字裡行間所透露與逼侵而來的不義與奴役之暗影亦漸濃,革命的火種隨戀愛加溫添燄,「接下來,就是我們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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