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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2/02 第5263期  訂閱/退訂看歷史報份直接訂閱

今日文選 我們這一代:五年級作家(之十九)遠方依然有光
【慢慢讀,詩】張錯/虹
張光仁/髮術

  今日文選

我們這一代:五年級作家(之十九)遠方依然有光
彭樹君/聯合報
我們終於知道無法改變世界,因為世界自己會改變,我們所能做的就是善待自己……

文/彭樹君

常常會恍若聽見時光如水滔滔從耳畔流逝的聲音,尤其是在知道有同齡朋友離開人世的時候。那種時刻,就像看見一朵花在眼前落下,無聲地捲入時間的洪流之中,再也不能回頭。

於是在哀悼之餘也有心驚,總以為自己還年輕,但離開的朋友提醒了我,生命其實短促,許多事再不做,或許就要來不及。

像我們這樣的五年級生,經歷了外在的動蕩和內在的變化,從前的世界和現在的世界不一樣,過去的自己和如今的自己不一樣,回顧所來徑,曾經期待的風景和此刻看見的風景也不一樣,終於懂得人生不是可以由自己掌握的,終於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終於知道無法改變世界,只能好好善待自己。

K為了老父留職停薪一年,他們父子之間有些陳年心結待解,那是一直壓在他的心上使他耿耿於懷的東西,他怕再不面對就沒時間了,於是決定放下工作,回家陪伴獨身老父。他說父子角色互換了過來,彷彿他是年輕的爸爸,而父親成了年老的孩子,處處仰賴他的照顧。很累,但他甘之如飴。

W迷上了單車,他說那種不斷把經過的風景拋在腦後的感覺太療癒了,就像「現在」不停地變成「過去」似的,使他在前進之中悟出不少人生哲理,而那種酣暢淋漓的痛快也讓他覺得自己其實還不老;挑戰環島之後,他還騎過北海道、東歐與北非,目前正在計畫單槍匹馬橫越西域。他說生活曾經像一攤死水,但單騎闖天涯讓他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

C辭職回鄉,把台南老家改造一番,開了一間兼賣咖啡的獨立書店,擺在店裡的都是她自己喜歡的書,任何一個客人走進店裡從書架上抽下任何一本書,她都能對那本書做出細膩而獨特的介紹。她的書店不為了賺錢,而是賺自己的快樂。她說二十歲的時候就想這麼做了,想了三十年,終於有能力付諸行動。

E終於付諸行動的則是離開早已名存實亡的婚姻,回到獨立的自己,她說其實從沒習慣和另一個人同床共枕,所以十幾年來的婚姻一直處於失眠狀態,現在不必介意另一個身體的存在,她自己一人在床上愛怎麼翻滾就怎麼翻滾,這才感到身心放鬆的滋味,「原來自由是這麼具體的感覺啊。」她悠然長嘆。

我的朋友們懷著相同的勇氣,各自做出不同的改變,因為人生苦短,在離開這個世界之前,就不要留下更多遺憾了,所以想做的事要快快去做。

五年級的心情是《聖經》〈雅歌〉裡的句子,「天起涼風,日影飛去」,我們就像站在某個山頭上,起風了,黃昏就要來了,還是趁著天色未暗時尋找下山的路吧。

像我們這樣的五年級生,在戒嚴時代出生,而今網路上隨處可見kuso當權者的諷刺漫畫,我們當小學生的時候走過的每一堵牆都漆著保密防諜的標語,而今全台從北到南的景點都擠滿了陸客;世界在我們眼前翻轉變化,光華商場改了,中華商場拆了,國際學舍不見了,美國與我們斷交了,萬年國代終結了,總統開始民選了,民歌興起又消失了……然後轉眼之間,占領立法院的反服貿已取代1990的野百合運動成為新一代的學運方式,高達百分之九十幾的大學錄取率是當年為了聯考焚膏繼晷的我們難以想像的;我們要偷偷問別人什麼是BJ4,習慣了FB就懶得再學習如何使用Twitter,在Line裡貼上可愛圖案作為回覆的時候總是有點小小的心虛,懷疑沒有用文字回答會不會太敷衍了?世界不再以我們為中心,新世代的浪潮正在把我們捲成歷史的水花。於是我們忽然一驚,天啊,難道自己已經是上一代的人了嗎?

前些日子的某一天,為了寫一篇稿子,我進入DVD出租店去,打算租一片《亂世佳人》,但店裡沒有這張片子,模樣看來只有十八歲的櫃台妹妹也沒有聽過這部電影,然而那是經典名片啊,美好事物被遺忘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令我在驚愕之餘也有感傷,偏偏一個朋友還來補刀:「現在的年輕人誰會去租影片?大家都是在網路上看片子了!」是啊,我十八歲的時候,DVD還沒發明出來呢。

崔健唱著「這世界變化快」,什麼時候,我們也成了遙想當年的一代?

對我們這樣的五年級生來說,過去的環境比較美,過去的治安也比較好,過去的日子雖然不富裕卻比較緩慢優閒。因為父親在大學擔任教官,我在民生東路的教職員宿舍住了十幾年,那裡在我小學時代還曾經有過大片的農田,如今想來簡直像宮崎駿的卡通一樣奇幻;而更早之前,我住在桃園眷村,父親不過是校級軍階,家裡卻是前後都有院子的日式房子,而那樣的房子現在只有到青田七六或齊東詩舍那樣的地方才能重溫舊夢了。但也可能是我當時太小,在回憶中把房子放大了。無論如何,希望還能回到那樣綠意盎然的房子裡去住,此後就成了我的心願之一。

不過,現在的房價已高得像傑克那株入雲的豌豆苗,十萬元一坪的好日子早就一去不回。

一去不回的,還有我們的青春。

因為臉書的緣故,一群當年大學裡的社團好友在二十多年未見之後又重新聚首,這才發現八個人裡有四人離婚,三人始終單身,人人都有一些故事,一些滄桑,但在笑談間,一切也都逝如塵埃,灰飛煙滅。

「話說回來了,那時我們有夢,關於文學,關於愛情,關於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們深夜飲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夢破碎的聲音。」北島在年近五十的時候寫下這段話,很符合我們的寫照,但並不是悲情,而是認清了現實,並且心平氣和地接受了自己的現狀。

接受現在的自己,然後與過去和解,如果說歲月增長能換來什麼珍貴的心得,就是這樣了吧。

就像我的朋友T,她在大學時期曾經暗戀一個男同學長達四年,為此她拒絕了其他的追求者,就這麼寂寥也無聊地度過人生裡應該最璀璨的時光。多年後,臉書把失聯的兩人又串在一起,T和當年暗戀的對象在新加坡的機場見了面,那只是一杯咖啡的時間,而T也只想問他一個問題:「當年你究竟曉不曉得,我暗戀著你?」經過這麼多年,一切的悸動與情愫早已淡去,她純粹就是想知道,自己那四年的暗戀是否曾在對方面前洩露痕跡?對方笑了起來,說:「我受寵若驚,那是我的幸運。」T百感交集,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好啦!總之我大學四年的美好人生都被你毀了。」說完這句話之後,T如釋重負,覺得終於把過去的自己放下了。喝完那杯咖啡,兩人擁抱互道珍重再見,然後一個飛台灣,一個飛北京,從此又是千山萬水。

另外一個朋友Y,當年離婚離得轟轟烈烈,現在與他的前妻又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

還有S,見了初戀情人的最後一面,原諒了他曾經的移情別戀。

時間把一切愛憎怨苦都撫平,當年說不出口的話,過不去的事,現在都成了天邊雲煙。

當然還有許多有待和解的,那就交給更後面的時間吧。時間會累積足夠的能量,在水到渠成的時候給我們答案。

五年級畢竟是一個精采的世代,不會再有一個世代像我們經歷了那麼多的變化,我們看著經濟起飛又看著經濟衰頹,我們曾經迷惑於國族認同和自我價值,我們走過最好的年代也走過各自的崎嶇;我們失去了青春,得到了智慧;失去了純真,得到了可能冷暖自知可能痛不欲生的經驗;我們失去了自己,又得回了自己,人生繞了一大圈,再聽到羅大佑的〈光陰的故事〉或〈戀曲1990〉會不禁熱淚盈眶。「身體或靈魂,總要有一個在路上。」當我們看到這兩句話的時候,心裡依然有夢,眼中依然有光。到了這個時候,我們都已經很清楚地知道,無論是家庭、事業還是其他,都不是人生的全部,一定還有什麼更重要的東西,像是遠方海面上的燈塔,依然閃爍在前方。

但那更重要的究竟是什麼呢?或許就是尚待完成的心願吧。

想做的事要開始去做,對我們這樣的五年級生來說,真的是一件好重要的事啊。

就像K的父子和解,W的單騎走天涯,C的獨立書店,E的自我追尋,明年冬天,我也將前往北極,去等待綠光出現。我們終於知道無法改變世界,因為世界自己會改變,我們所能做的就是善待自己。

黃昏就要來了,所以別等到天黑,不要在有限的人生裡給自己留下無限的遺憾,這就是善待自己的方式。


【慢慢讀,詩】張錯/虹
張錯/聯合報
詩/張錯

倘若沉睡,時間逸走,喚醒的一刻在哪兒?

雨夜街頭閃爍著曖昧過去,雨什麼時候落?

什麼時間停?有人打傘走過,從窗一端

到另一端,消失不見,永遠不再出現

重現也不認識,本來就不相識。

雨後清晨,一彎虹彩駕長車出現

往事紅橙黃綠,紫氣東來

邊行邊歌:「我的名字叫紅

來自拜占庭,十字聯軍

第四次東征大屠殺,血流成河

洗劫教堂金銀錦緞,歐洲騎士

攻入君士坦丁堡,強姦、暗殺、破壞

最後賸一口井、一棵樹、一枚金幣、一隻狗的懸疑」。

藍靛越來越濃,讓人不敢逼視

不到三刻,迅速淡出

拂袖轉身不見,卻又餘情未了

第二度降臨,不是葉慈是楚辭

帶長劍,挾秦弓,從山的一端

到另一端,衣袂飄忽,紅橙黃綠

虹霓朝霞,夕淋霪雨,青藍靛紫

彎弓臂筋賁張,捲起

一襲濕了又乾青衫袖。

他背手徜徉窗前,驚睹滿山櫻紅

說是賀爾蒙作用,也是美麗誤會

不是鄭愁予的達達馬蹄

是蘇迪勒與杜鵑的迴旋舞步,樹葉脫落

花的開謝似命運飄零——

酒可宿醉,

詩不可等,

虹不可留。


張光仁/髮術
張光仁/聯合報
「今天要剪什麼造型?」

對於自己的髮型總是沒有任何想法,或許是因為工作的關係。擔任醫職,不太需要光鮮亮麗的外表,一部分是因為大多時間我們身穿隔離衣,臉戴口罩,頭頂防護套,往往只露出雙眼見人,一整天下來,再怎麼酷炫的髮型都會塌陷成一顆扁油頭。

另一方面,過於時尚、標新立異的髮型容易讓患者感覺不夠穩重,像是一個永遠經驗不足的年輕醫師。還記得班上有一位已經頭髮微禿的同學,齡屆退休仍毅然決然來考醫學院。據和他一起實習的同學們轉述,患者皆以為他是主任教授,對於他的治療計畫無不唯命是從;反倒是另一位已經升上總醫師,造型多變,看起來較年輕的學長,曾在看診途中,只是起身去拿個器械,就被患者酸言酸語:「要去找主治醫師求救了喔?」

因此我常常是:「幫我剪短,整齊即可。」或許是每次回答過於籠統,髮型師總會勉強擠出:「那我幫你稍微推高,剪出一些層次……」之類略顯專業的意見。有時一忙起來,拖了一兩個月直到感覺自己蓬頭垢面,面目可憎,台語說法:「蓋頭蓋面」的時候,才想到要去修剪頂上三千煩惱絲。

此刻我一動也不敢動,緊閉雙眼,想像理髮師飛快地在我頭頂盤旋,刷刷幾聲,髮落如雪;不太透氣的圍巾,遮掩我略顯僵硬的肢體,但豆大的汗珠不停滾落,攀附在背像一片揮之不去的鹹濕海洋。我常想像古代達官貴人的理髮師必定十分能夠令人信任,否則在理髮的時候被手刃,應該也是一件不費任何吹灰之力的事。

我想起當我手持磨牙機具,像一顆醃得鹹皺的酸梅,令人牙根麻軟。患者坐在我的診療椅上時,是否有如此刻我的心情,一種任人擺布、無法動彈的處境。

溯本清源,牙醫師和理髮師的關係確實匪淺,曾讀到文獻記載,中世紀的歐洲教會頒布禁令,禁止僧侶執行外科手術,使得施行手術的任務落到原先協助僧侶的髮匠手中。然而,演變至今,不若看牙令人想起來愁容滿面,走進理髮院,熱鬧喧騰的音樂與爽利的噴髮霧氣總是令人心曠神怡。

我不時透過反射鏡偷偷觀察理髮師專注的神情,年輕的面容仍未脫稚氣,不禁猜想他是理髮院裡的年輕主治理髮師,還是初登板的實習助理?是否也像我當初接到第一個病人的時候,那樣手心冒汗地緊握探針和口鏡,內心的天鵝振翅亂飛,不斷複習腦海中演練上百次的臨床步驟,亦步亦趨地看牙?

走出理髮廳,蒸溽酷熱的夏日因為兩鬢突然的清涼而感到秋意至,彷彿所有的煩惱都能夠重新來過,多出餘裕供接踵而來的明日徒增煩惱;知道未來還是會變得更加毛躁,但我仍期待著下一次梳理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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