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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7/18 第5414期  訂閱/退訂看歷史報份直接訂閱

今日文選 【文學相對論】楊照VS.馬家輝 (四之三)光陰賊誰偷走了歷史
【悅讀經典】樂□軍/掉下一隻小蜘蛛
【客家新釋】葉國居/硬朳丁
【祖孫小品】張輝誠/聰明

  今日文選

【文學相對論】楊照VS.馬家輝 (四之三)光陰賊誰偷走了歷史
楊照、馬家輝/聯合報
沒有人是孤島,唯有在人與人的時空交叉裡始有辦法看清楚所有單獨個體的血肉與靈魂……

1.楊照:這就叫作宿命

ㄒ在一個意義上,我所寫的每一篇小說都是「歷史小說」。我的知識基底是史學訓練,我的思考習慣是以時間縱深為起點的,我真切相信:不管是否自覺,不管喜不喜歡,每一個人都是帶著歷史而活著的,你和過去的關係、你對待過去的方式,決定了你是什麼樣的人。這些,無可避免都被帶進到我的小說裡。

因而,我的小說不斷帶著我,甚至是逼著我反覆思考個人與歷史之間的複雜關係。小說裡必須要有個人,必須透過個人才有可能呈現歷史,但歷史對於個人的影響,以及個人彰顯歷史的方式,卻可以有千千百百種不同曲徑與變貌。

九月即將出版的小長篇《一九八一 光陰賊》,我就嘗試了一種探觸歷史不同的方法。小說中,我讓一段愛情故事發生在那一年的台灣。愛情故事本身帶著高度的荒謬性,光說光看故事簡介,很多讀者會直覺地反應:「這怎麼可能!」然而小說的挑戰,小說終極的目標,也就是要藉由那個特定的時空,舊式婚姻、壓抑的母親、美國、留學、詩與浪漫愛情夢幻、性的禁制與啟蒙……種種因素,讓荒謬成為必然、成為哀傷的失落命運。這樣一件事,只可能發生在那一年,那樣的台灣,這叫作「宿命」。如此,小說同時召喚、重現了那段台灣歷史。

讀《龍頭鳳尾》,你的第一部小說,最使我驚訝的是,為什麼你選擇寫的不是現實,而是歷史?你的灣仔背景我能充分理解,但你寫的是早於你出生之前、能有任何記憶之前的灣仔?Why history?那是顯意識或潛意識的選擇呢?

2.馬家輝:竟然受惠於國民黨!

你出身於歷史系的科班訓練,而我,在台大時讀的是心理學,在美國時讀的是社會系,可是,在閱讀上,我最感興趣的終究是歷史;或者說,在生活上和生命裡,我最感興趣的其實是歷史。

理由我不知道。若真細究,或許是受惠於國民黨吧(別笑!)。那年頭國民黨花了不少鈔票在香港開設書店,既為宣傳反共,亦為收集情報,我少年時代的家居附近有間「南天書店」,即為其一。店內經常空蕩無人,老闆從早到晚坐在高高的櫃台後打瞌睡,我便從早到晚坐在角落地板上打書釘,書種以歷史為主,我遇見什麼便讀什麼,久而久之,史癖成癮,沒法自拔。1982年我在香港投考台灣的大學,志願首選乃台大歷史系,可惜考不上,否則可做你的學弟,而我在中學時代有「史怪」稱號,因每個學期的中國歷史科成績皆取甲等,所向無敵啊。

所以,why history?這便是答案了。一個嗜史少年,而成年,而中年,邁入初老之年開筆寫長篇,很難不從history切入,查考歷史材料,杜撰歷史故事,出入於真相與想像之間,既是在跟讀者溝通,其實,說穿了,這或是個人的圓夢行動,為了滿足和填滿自己的史癖而寫,亦同時寫下自己文字創作史的嘗試新頁。

閱讀歷史,書寫歷史,創造歷史,三者難免糾纏,但有時候,如果願意,或可立志取捨。記得十四年前,在北京,我曾提議高信疆先生撰寫「報壇回憶錄」,剛在編務生涯上遭受挫敗的高先生抽一口菸,伸手抹一下頭髮,搖頭笑道:「家輝,我是創造歷史的人!我想做的事情還有很多,我要去改寫報壇歷史,我不稀罕去寫報壇歷史!」

數年後,高先生患病去世,走進了歷史。我無大志,不敢創造歷史,但若有機會,我還真想寫寫高先生的歷史。

3.楊照:挖掘歷史理應有過的風采

不行,高信疆的歷史不能讓你寫。我當然知道你和高先生的情誼,但這件事上,我得有我堅持的台灣立場,高信疆的傳奇,應該由台灣人來寫。

不過我的堅持,帶了感慨,其實我比誰都清楚,真要等台灣人來寫,大概就等不到了。台灣社會最糟的一件事,正是嚴重缺乏歷史感,對於歷史一直抱持著落伍、狹窄的觀念。大部分的台灣人大概不會覺得高信疆是個歷史人物,不懂得如何珍惜高信疆所創造的,更不知該如何書寫高信疆、記錄高信疆吧!

過去百餘年,台灣經歷了快速的變化,現實裡有過豐富、精采的歷史過程,然而能夠被寫下來的,不只少,更是乏味。不去探究五十年日本殖民統治留下了怎樣的複雜事蹟與感受,卻去將時間、精力花在爭執「日據」還是「日治」的用語,每每讓我啼笑皆非。

你知道的,十幾年來,我一直和我的百年小說搏鬥著。理由無他,不過就是想要以小說的血肉,來挖掘、呈現台灣歷史理應有過的人物與風采,對比、厭棄原本通俗歷史知識的簡化乾枯。百年小說中好多篇裡都出現了報社的場景與人物,那不是現實的高信疆,但或許至少能捕捉一些台灣報業的人間戲劇。

你屬於香港報業世家,香港的報業一百多年來,也是何等熱鬧又傳奇啊!除了對高先生,你應該更有對香港報業歷史的責任吧?從陸南才那時代以降,穿越你父親那一代,再到你自己親歷的報業起伏興衰,所有的競爭、算計、英雄、理想、溫情與冷酷,不會激發你想寫入小說的衝動嗎?

4.馬家輝:這將是我埋骨之所

被你這麼一問,我還真想在未來的長篇小說裡多寫一些報界人物。《龍頭鳳尾》的故事背景是1935年至1945年,計畫中的第二部曲《金盆洗》把時空設定於1946年至1967年,現已著手跟杜琪峯導演合作構思的第三部曲《三花》將處理1967年至1982年的黑道風雲,前後相加,合起來是四十七年,時間幅度雖僅有你的百年小說的一半以下,但仍可容納各式各樣的明暗身影,絕不限於地下世界的混沌江湖。好吧,讓我好好設計一下,且看能否在虛實之間,折射香港報壇的某些風流與下流。

是的,聽你述及百年小說已經多年,讀過《背過身的瞬間》,如同讀《大愛》和《暗夜迷巷》和《吹薩克斯風的革命家》,從書名已經開始喜歡你的文字魅惑和想像魔力,亦如常地從第一頁起已經感受到你的濃烈的「歷史意識」,寫的不管是眼前人抑或昔日事,你都傾向把他們放置在歷史脈絡裡觀照、拆解、刻畫、分析,讓我深刻體會,沒有人是孤島,唯有在人與人的時空交叉裡始有辦法看清楚所有單獨個體的血肉與靈魂。

聞說「百年荒蕪」系列將於七月底陸續現身,終於。我等待好久了,許多人都等待好久了,這是你的錯,期待你的精采小說能夠替你「戴罪立功」。可是,嘿,高信疆先生的故事我仍是要寫的。不是說文學無分地域嗎?台灣文學傳奇不應由台灣作家壟斷,香港人寫台灣人,有何不可?——更何況我早已有了中華民國護照,老去之後,台灣將是我埋骨之所。

下周一《文學相對論》主題預告 楊照VS馬家輝 江湖 敬請期待!


【悅讀經典】樂□軍/掉下一隻小蜘蛛
樂□軍/聯合報
花會壓在自己喜愛的書中,信是寄給喜愛的人,那把這兩朵壓在《紅樓夢》書中的人,也是喜愛這書的人嗎?……

張愛玲說:「紅樓夢被庸俗化了,而家喻戶曉,與聖經在西方一樣普及,因此影響了小說的主流與閱讀趣味。」少女時,父親的書櫃裡真的有一本《紅樓夢》,我第一次讀只認識四個人,賈寶玉、林黛玉、薛寶釵、王熙鳳;只愛林黛玉,把薛寶釵名字常常摳掉。二十五、六歲時再讀,有點怕林黛玉,因為不知怎麼安慰她那流不完的淚水。

然後隔了將近六十年的現在,我已活得超過《紅樓夢》裡的賈母老夫人了,竟起了再讀的興趣。社區圖書室架上有一套三冊的《紅樓夢》,在架上從沒見移動過,我借回來啦。心思少,時間多,我就細讀慢讀起來,讀到「中」冊的某天晚上,忽然一片小物從書中飄至枕上,我直覺是小蜘蛛,揮手一撣,從枕上飄落到床單,再拂,掉落下去了。接著又讀了十多頁,又一片飄下來,我用書承住細看原來是一朵在書中壓乾的小花,陳陳的淡黃色,花瓣呈細絲般四射,花蕊像碎芝麻,約一公分半,梗長約四、五公分,輕若游絲。瞥一眼書頁,林黛玉寫的「冷月葬花魂」特醒目。這小乾花原來也是一朵小野花吧?是誰壓的呢?書的主人?讀書的人?是誰?在何年何月捐給圖書室的?這小花像出土的古物重見天日,可惜被不知情的我摧毀了第一朵,我好好保存著第二朵準備攝影留證,但等我讀完全套《紅樓夢》以後,卻怎麼也找不到,找到眼睛都要脫眶也不見蹤影,難道這也是一「夢」!

在書本或信件中夾花,是我青少女時代流行的浪漫。隨手可得的是小野花,壓出來最美的是牽牛花,一個多月後花瓣呈淡紫色,薄如輕紗,形如小仙女的舞裙。楓葉形美,色美,也受歡迎。豐腴汁多的花不適宜,會沾濕紙頁。花會壓在自己喜愛的書中,信是寄給喜愛的人,那把這兩朵壓在《紅樓夢》書中的人,也是喜愛這書的人嗎?

《紅樓夢》「曾經」魅力驚人,多少學者專家研究考證,張愛玲雖說此書被庸俗化了,但她自己就讀了好幾遍,而且還寫出一本《紅樓夢魘》。探討作者家世、版本,甚至女人有沒有裹小腳、續本如何、誰和誰的關係等等,簡直就像美國影集《CSI》一樣,蒐證求實,看得我暈頭轉向,拋書求饒。而中外學者論戰熱烈,成了「紅學」,似乎還沒看見哪一本小說引起這樣的回響。

我說「曾經」,是現在幾乎沒有人讀《紅樓夢》了吧,但這書真的好看。我細讀之後,對作者曹雪芹簡直崇拜到敬畏。他可以從高潔寫到最粗鄙,就單說那個渾人薛蟠寫的那首渾詩,其露骨淫穢,只怕現在前衛的年輕作者也不敢寫在書中吧。那些看園子打雜的婆子們,罵起人來潑辣下流,真真讓人咋舌。但他又能讓大觀園裡冰清玉潔的姑娘們作詩填詞,我不懂詩詞,可如果寫的不好怎能讓那麼多學者青睞。林黛玉的葬花辭至今還有人會吟誦幾句呢。

曹雪芹並不只寫兒女情,第十七回他寫賈政帶領一幫清客遊剛落成的大觀園,要在亭台樓閣上題名,兒子寶玉隨從。大家知道他要試兒子「功業進益如何」,所以彼此「只將些俗套來敷衍」。寶玉也知道父親的心意,大展身手。以寶玉的才情當然每題都是出類拔萃,眾清客喝采不止,賈政卻百般貶抑,但又「拈髯點頭不語」、「點頭微笑」,寫一個父親內心對兒子的喜悅讚賞,卻又不好意思在眾人面前表現出來,真是刻畫入微。張愛玲說《紅樓夢》是創作不是自傳,是有道理的吧!

此書人物上百,重要的幾十人個個性格鮮明。我活過漫長歲月,回想認識和交往的人中,甲有點林黛玉,乙有點薛寶釵,丙有點王熙鳳,丁頗有幾分賈寶玉,還有妙玉、史湘雲、王夫人、賈政等……十分有趣。而黛玉不全然是刻薄小心眼,寶釵不全然是大方忠厚,潑辣貪財的熙鳳在這個大家族衰敗時,還拿出私房錢救急。賈寶玉更不是媽寶,他在了斷塵緣之前替父親考中了舉人,是他自己最討厭的功名。

《紅樓夢》是一部女性血淚史,那些買來的丫頭、伶人當然身世悽慘,連選入宮中作王妃的元春,也有家人難見面的辛酸。寶釵雖然贏了黛玉嫁給寶玉,卻只有心不在的丈夫和虛虛幻幻的婚姻。最悲慘的是帶髮修行的美女妙玉,清高潔癖到砸碎一只名瓷茶杯,只因鄉下劉姥姥喝過一口,最後卻被強盜擄走,可能墮入風塵。雖有諷刺,卻也讓人心疼。

張愛玲恨「紅樓未完……小時候看紅樓夢看到八十回後,一個個人物都語言無味,面目可憎起來……」我卻沒這麼敏感,依然讀得津津有味。只覺得最後一回賈寶玉的遺腹子會飛黃騰達這一說,感到寶玉最討厭人追求功名利祿,稱那種人為祿蠹,如果兒子如此,他的感觸可糟了。若真是曹雪芹執筆,他會這麼寫嗎?但賈寶玉「光著頭,赤著腳,身上披著一領大紅猩猩的斗篷,向賈政倒身下拜……」然後在白茫茫的雪地裡消失無蹤,這一景真是讓人印象深刻。

可見續寫者功力也不弱。

《紅樓夢》的吸引力隨處可見,5月19日《聯副》王鼎鈞先生的《靈感速記》中有一段:「《紅樓夢》最後一幕是寶玉出家,書中千頭萬緒已不了了之,於是產生了紅樓續夢、紅樓圓夢、紅樓春夢、補紅樓夢、後紅樓夢,據說還有一部《鬼紅樓》。」哇呀呀!有哪本書如此魅力。

學者余英時在《紅樓夢的兩個世界》中說:「紅樓夢簡直是一個碰不得的題目,只要一碰到它就不可避免地要惹出筆墨官司。」我不夠資格打官司,只是慶幸自己讀到這本精采的書。我也不特別感嘆那從興盛到衰敗,那無可奈何的命運,那貧富懸殊,欺善怕惡的種種現象,因為世事常如此。我佩服曹雪芹寫得太深刻了,常常忍不住嘻笑怒罵,忘了身在何處。一本耐讀、好看的書是書癡的福氣。

於是我在路邊摘了兩朵小野花,輕輕夾進書中,說不定有一天也會有某一個書癡,讓它們像古物一樣重見天日吧!


【客家新釋】葉國居/硬朳丁
葉國居/聯合報
桃園觀音一帶的客家莊,早年田畝遍植稻禾,鮮有農人栽種果樹。野生的芭樂樹,是大自然賜予小孩子打牙祭的甜美果實。在離家三百公尺外,茄苳溪對岸的荒野坡地上,有一棵紅心芭樂樹。阿婆說,這棵果樹是鳥從異地銜來的野生種。果實小,肉薄,子多,表皮斑斑疤疤的如遭火紋。外觀集所有芭樂的缺點於一身,但因內裡是紅心的,在客家莊稀有珍貴,水漲船高。

夏日,溪水漲起,果實纍纍。小孩們的眼光開始聚焦此處,他們越過了橋頭,在橋尾踟躕不前,巴頭探腦的。那塊荒地上,有三座納骨塔,足讓小孩子怯步,每年只在掃墓時節方有人群進出。客家人掃墓,大抵會提早在三月間,我會乘時隨人群進入,觀察紅心芭樂生長的情形,也會特別多看一眼,那個名叫張天師的流浪漢,他席地幕天,生活在此多年,究竟他的家當是如何收藏。垢面蓬頭的張天師、納骨塔、咿呀作響的茂林脩竹,在同儕的眼中,這個場域,隱隱流動著一股不為人知的氣息。

眼看時機成熟了,我草擬了獵果計畫,鎖定膽小的堂弟結伴同行,此舉是為了避免哪朝一日,他壯大後棄我不顧單獨行動。我取一張保生大帝的符咒,置於胸前。左線預備,右線預備,頓時,我好像清楚聽到自己的心跳像槍聲,突然狂奔了起來,到位後連果帶枝胡亂拉扯一番拔腿就跑。跟在後面的堂弟,每次都哇哇的哭著出來,責怪我在關鍵時刻未善盡提醒告知。紅心芭樂是客家莊難得的人間美味,外皮呈黃的芭樂成熟甜美,焦皮中透白的果實咬來脆口,即便在慌亂中扯下深綠色未成熟的芭樂,在反覆咀嚼後也會苦盡甘來。食髓知味不可自拔,堂弟從未放棄。一個周末午後,我們進去後駭然發現果實數量大減,若歷洗劫。驚惶當下,猛地,看見了張天師,一雙眼狠狠的瞪著我們。堂弟一慌,跌了跟頭。

「硬朳丁也摘,會食死人啦!細人也敢偷食咧!」張天師大聲吼咤,表明那棵樹是他的。

「阿婆講係雕仔種個,你亂講。」堂弟摔出了英雄本色,怒氣衝天以客家話回嘴。沒錯,憑什麼說我們小孩子是偷摘的,阿婆確實說過雕仔,鳥,才是紅心芭樂的主人。我連忙幫腔壯勢。

張天師一時心虛,語塞。

硬朳丁,客語海陸音,指的是尚未成熟的番石榴。丁,小立方體。事件之後,我們仍然擋不住誘惑,時有行動,但也發現採果者不乏其人。

一個月過去了,我和幾個同學走著,在橋頭被張天師叫住。他微笑的作勢要我們過去,彷若發現了什麼驚天的祕密。他說自己昨夜在睡夢中,被麻雀聲吵醒了。嘴裡咕噥著,怎麼半夜有麻雀叫呢?起身後發現芭樂樹下,有一個吱吱喳喳叫不停的女人。張天師一派輕鬆,說自己鬼見多了,回頭呼呼睡去。沒一會兒,又聽見「啪」的一聲,像是孔雀開屏,搧得他鬍鬚朝南飛起,側身一看,有個男人穿著斑紋彩衣,衣服上還有很多牛眼睛的符碼,「咯咯咯」的和麻雀女人爭論著地盤。最驚人的,在白朗朗晃悠悠的月下,張天師發現芭樂樹上,有一個長相酷似貓頭鷹的人,黑著眼圈,肯定是長年熬夜不睡覺,就沉默的坐在芭樂樹上,江山早就是他的了,一副誰也別爭的架式。

這消息很快傳開了,有幾個嘴饞的同學,一度懷疑是張天師在扯淡。我卻直覺張天師說話雖然巴三覽四的,但與阿婆的說法不謀而合,可信度極高。經我仔細分析後,再也沒人敢踏進荒地一步。第二年,我已上了國中,偶在路上遇到張天師,老感覺他嘻皮涎臉的,特別是他看我的眼神,充滿了睥睨之意。又一次,我發現他口袋鼓鼓的,「咚」的一聲,掉下一顆紅心芭樂來。我當場怔住、停步,一路目送張天師,沒入那荒地的竹林裡。

驚覺自己被騙了。仔細推敲,是那次和堂弟用來堵張天師的「鳥」話,被他隨葫蘆打湯的瞎扯,反將了一軍。硬朳丁,這又硬又小又鳥的事,如火紋過,多年後猶見疤痕。


【祖孫小品】張輝誠/聰明
張輝誠/聯合報
張小嚕記性好,常常我忘了什麼事情沒做,什麼東西放哪,他都能牢牢記住。有一天,張小嚕問我:「爸比,為什麼我這麼聰明啊?」

敏感的讀者可能馬上聯想起,這個疑惑和大哲學家尼采的自傳書《瞧,這個人》第二章〈為什麼我這麼聰明〉,一模一樣,——可見只有超級天才和無知小孩才會發出同樣自戀之問。

但這問題確實不好回答,若答「你哪有聰明!」容易傷害小孩自尊;若答以「真的,你好聰明喔!」又明顯帶著敷衍與討好,該怎麼辦才好?是的,李崇建老師一直提醒大家:保持正向好奇。

我問張小嚕:「爸比很好奇,你怎麼會覺得自己聰明?」當然,張小嚕偶爾會先納悶反問:「爸比,你怎麼有那麼多好奇啊?」(這是正向好奇之後產生的後遺症,還好後遺症不會產生太多問題。)

但這次張小嚕毫不遲疑,直接回答了:「因為我的嘴巴有記憶卡!」——這答案,很肯定,尼采大師也回答不來。

我阿母心智年齡和小學一年級生相仿(因為老人家只讀了一、兩年國小),但有一天,竟然也問了和張小嚕一模一樣的問題:「阿誠啊,我那耶這巧?」(我怎麼這麼聰明)而且為了證明所言不假,老人家還特地補充佐證資料:「大家都婀樂我巧!」(大家都誇我聰明)這明明與事實不符,我還來不及正向好奇,馬上反射,脫口而出:「你哪有巧?」

我阿母馬上用她的睿智,回答了如此充滿敵意與不敬的質疑,她說:「我若沒巧,敢有法度生博士子?」(我如果不聰明,有辦法生出博士兒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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