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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角田中美麗的台北赤蛙。 |
另一種思考為棲地復育,又分為兩大策略,一為就地保育(in situ conservation),另一為移地保育(ex situ conservation)。若成本與成功率來看,就地保育不需要再開創新的棲地,物種不需要再重新適應環境,因此是比較好的選擇。目前台北赤蛙及平原地區蛙類的族群數量,尚不至於有立即絕滅之慮,因此適合就地保育而不是移地保育。
棲地復育首要工作應是積極從事調查研究,找出生物多樣性高的熱點(hot spot),或敏感地區(sensitive area)(呂光洋,1999),如此一來可以獲得較高的復育成功率。本研究結果可明顯看出台南縣台北赤蛙分布的熱點區域,如下營鄉茅港村(編號78-79樣塊);官田鄉葫蘆埤東南側西庄村(編號108樣塊);六甲鄉烏山頭水庫大壩下方烏山頭橋附近農地(編號115樣塊)、甲東村湖子內(編號76樣塊)、尖山埤水庫東側靠近果毅村之農地(編號45樣塊);柳營鄉神農村一帶(編號43樣塊)。
目前這些區域的水稻-菱角作業方式雖然仍持續進行,但調查期間觀察此區的農作方式,仍有許多行為會對環境及生物造成影響,例如:菱角田農藥的使用雖然較少,但仍會對皮膚無法防止化學物質滲透的蛙類造成嚴重的傷害;另一種行為是在菱角將要採收前期,農夫會在葉片上灑上大量石灰,亦會影響蛙類的棲息。本研究調查期間,剛好是菱角種植與採收期,每次只要發現農夫有以上的行為,就會造成該塊水田台北赤蛙及共域蛙種數量及種類的減少,導致本研究每塊水田台北赤蛙的重複出現機率都僅有1點多,顯示台北赤蛙等蛙類雖然可以生活與此種農業型態,但干擾太大,絕對不利族群的繁衍與擴散。
另一個問題是農村結構老化,根據隨機抽樣訪問50位菱角農,結果發現平均年齡大約都在70歲以上,加上平均每戶每年可獲得菱角的收益僅約10000∼30000元之間,因此許多農夫都考慮放棄這種水稻-菱角的水田經營模式,考慮或已經休耕。試想一但大量的水田環境改變,那麼這些蛙類的生存也將面臨更嚴格考驗。
維持水稻-菱角作業的水田作業模式,本研究認為是保存水田生物多樣性最經濟也是最好的方法。不過要提供在地農業的基本生計條件,才能提供農夫繼續經營的意願,也才能有農業傳承的機會,環境與人的永續發展也才有可能。若考量台北赤蛙為珍貴稀有保育類野生動物,當一處水田,或某個區域的菱角田能夠看到台北赤蛙,顯示其環境尚不至於太差,因此可發展綠標認證標章制度。相較於較為嚴格的有機認證,綠標制度主要是以生態指標為認證的依據,並沒有馬上限制農夫不能使用農藥,例如台北市立木柵動物園,曾協助三芝地區之蓮花農從事綠標蓮花的銷售,與慈心有機農業發展基金會的銷售通路合作『買蓮花救赤蛙』活動,先幫助該花農銷售其蓮花,進一步取得信任之後,目前該花農以願意配合減量用藥甚至開始朝向有機的方式種植。這樣的方式不但保存的台北赤蛙的野外棲地,同時也讓農業得以保存,甚至進一步開創新局。台南縣擁有廣大的農地及農業,推動綠標認證制度,兼具生物多樣性保育及維繫農業命脈,是值得思考的一種模式。
有鑑於農地休耕面積逐漸擴大,休耕的目的與方式應該可以有更多的選擇。不過目前農夫休耕主要的動機為領取休耕補助,大多採種植田菁、黃野百合等綠肥植物,甚至最近提倡休耕田種植生質祡油所需的豆科植物,都是大面積單一作物的旱作方式,不利對農業生物多樣性的維持,對蛙類來說更是一種生存的威脅。
若考量蛙類棲息所需的環境,在休耕時引入適量的灌溉用水,使土地維持濕地的型態,創造出多樣的微棲地,加上休耕田的人為干擾較少,對維持農業生物多樣性來說,其實也是不錯的方式,在此暫且稱為「生態休耕方式」。建議可以在補助條款上稍加修正,將灌溉用水的費用也列入補助,再透過專業單位的調查評估,以農業生物多樣性為指標,將補助款分級,生物多樣性越豐富的休耕農田,可以領取更高的補助金或獎金,如此一來勢必會對農夫產生誘因,也會改變目前休耕田單調的作業型態,提供維持農業生物多樣性所需的環境條件。另外,零星的生態休耕方式,對整體保育是比較沒有貢獻的,但如何形成連續性大面積的生態休耕方式?本研究仍建議從休耕補助的辦法加以修正,只要農地相連的農戶願意配合,組成生態休耕團隊,可以依其聯合的面積作為補助金加權的考量,相信也能達到預期的效益。
回顧國內農業生物多樣性的相關研究仍嚴重缺乏,許多基本資料闕如,當然在決策過程中或執行政策時,無法提出合適地辦法,有效率的執行。本研究試圖從簡單的生物分佈調查,提出保存農業生物多樣性的建議,但要真能落實這些想法,仍須更多基礎資料的收集與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