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東坡與佛印和尚（改韻篇）

傳統中國文學電子報第二五四期　2014/03/26
主題：蘇東坡與佛印和尚（改韻篇）

由於蘇東坡文學藝術上的傑出成就，在當代即享有盛名。因此，許多當時的學者作家都對他推崇備至，並且都以能夠與他結識為榮，以能夠得到他的指教為平生之大幸。而在眾多門生和崇拜者中，東坡最為欣賞的有四個人，即黃庭堅、秦觀、晁補之和張耒，他們被合稱為「蘇門四學士」。

東坡在常州之時，有一次，秦觀與黃庭堅前往拜訪，他們也一起到金山寺探望佛印和尚，四人都認為這是一次難得的雅聚。席間，東坡提及張志和（號玄真子）的〈漁父詞〉，意境絕妙，只可惜不能歌，所以，稍加補充，改成「浣溪沙」：
西塞山前白鷺飛，散花洲外片帆微，桃花流水鱖魚肥。
自庇一身青箬笠，相隨到處綠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

佛印聽了之後說：「如果能改為〈鷓鴣天〉，唱起來想必會更好！」東坡點頭同意佛印的意見，卻向黃庭堅說：「山谷何妨一試？」黃庭堅遂以張志和的遺事及〈漁父詞〉，改成了一闋〈鷓鴣天〉：

西塞山前白鷺飛，桃花流水鱖魚肥，
朝廷尚見玄真子，何處如今更有詩？
青箬笠，綠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
人間底事風波險，一日風波十二時。

「好！」東坡由衷的稱讚說：「如此一改，確實比〈浣溪沙〉意境佳妙得多了！」秦觀與佛印也都表示同感。佛印忽問秦觀，「秦居士可曾聽說琴操將你所作〈滿庭芳〉改韻之事？」秦少游搖搖頭反問：「琴操是何人？」佛印把琴操原為杭州官妓，後來為東坡點化，如今已遁入空門的事，簡要說了一遍，並說到她將〈滿庭芳〉改韻的事：

在一次宴會中，琴操唱〈滿庭芳〉為客人助興，一不留神，竟將「畫角聲斷譙門」，唱成了「畫角聲斷斜陽」。座客中立刻有人糾正說：「是聲斷譙門，非斜陽也，怎可亂唱？」多才多藝的琴操卻硬著頭皮說：「非敢亂唱，賤妾只不過戲改了原韻罷了。」座客託異的「啊！」了一聲說：「妳且唱來聽聽。」琴操憑了她的才華和機智，即席將秦少游的〈滿庭芳〉改為「陽」字韻唱出：

山抹微雲，天黏衰草，畫角聲斷斜陽。
暫停征棹，聊共引離觴。
多少蓬萊舊事，空回首，煙靄茫茫。
斜陽外，寒鴉數點，流水繞低牆。
魂傷當此際，輕分羅帶，暗解香囊。
謾贏得青樓，薄倖名狂。
此去何時見也？襟袖上，空惹餘香。
傷情處，高城望斷，燈火已昏黃。

琴操唱罷，贏得了滿座同聲叫好，連原作者秦少游也連連點頭讚許琴操果然是個才女。（秦觀〈滿庭芳〉原詞）：

山抹微雲，天黏衰草，畫角聲斷譙門。
暫停征棹，聊共引離樽。
多少蓬萊舊事，空回首，煙靄紛紛。
斜陽外，寒鴉數點，流水繞孤村。
銷魂當此際，香囊暗解，羅帶輕分，
謾贏得青樓，薄倖名存。
此去何時見也？襟袖上，空染啼痕，
傷情處，高樓望斷，燈火已黃昏。

撰文者：紫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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