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爾和蘿拉到六樓的羅斯記憶診所,和我以及我的護理師明蒂碰面。他倆都知道蘿拉的爸爸和兄弟的情況,因此,他們來我的門診接受評估,算是踏出了很重要的一步:接受「家族病史可能令蘿拉具有罹患同樣疾病的風險」。
對他們來說,把蘿拉最近的身體功能變化,看成與停經有關,是很具誘惑性的想法,因為蘿拉剛好經歷到這樣的人生階段。但是他們兩人似乎都知道,蘿拉已經開始出現家族裡的這種病徵了。
我的門診護理師明蒂,開始逐一核對失智症可能產生的每一項症狀,第一項就是記憶力,但是後面還有許多其他項目。罹患失智症的人會發展出一堆功能障礙,可能會影響專心度、數學計算能力、認路的能力、以及脾氣。
當護理師把總結資料轉送給我的時候,比爾和蘿拉就在候診室裡等待接下來的評估。毫無疑問,看到候診室裡有這麼多很老的病人(他們其實是我同事的病人),他倆一定會給嚇到。
那些都是七十六歲以上的老人,使用助行器或是由家人陪伴,再加上一名通常來自菲律賓或加勒比海的年輕看護。明蒂提醒我蘿拉的家族病史,然後我們一起深深吸了口氣,承認情況很嚴重。沒有人會希望失智症降臨到任何人頭上,我們都為蘿拉和葛倫的母親感到難過,她將會親眼看到,至少三名摯愛的家人被這種疾病折磨。
在失智症發作的早期,對於醫師和病人來說,生理檢查項目都相對輕鬆。因為年齡還不算老的關係,這些病人通常身手矯捷,和我一樣強壯,而且沒有關節炎的不良於行、或是容易疲憊的心臟問題。我們請一名神經科醫師來檢查病人的肌肉強度、協調能力以及反射作用。蘿拉的身體狀況顯然仍十分完美,她對這些項目的檢查結果感到很滿意。我也很高興又有機會給她正面的反饋,而非謹慎的保持緘默。但是我在心裡計算了一下,蘿拉在十年內死於阿茲海默症的機率相當高。
看診結束前,我們明確地告訴蘿拉,她已經開始出現和她哥哥葛倫相同的症狀。我們討論她的病況變化,是否會像葛倫那樣快速。
談話過程裡,比爾和蘿拉一直十指緊扣。他們聽得進我的話,他們並不驚訝,比爾最後總結道:「嗯,所以現在情況還算好,不管未來如何,我們都會一起度過。」我告訴他們,有哪些藥物可供選擇,而且我們都同意,讓蘿拉服用一種似乎對葛倫有些許幫助的藥物。目前治療(但不能治癒)阿茲海默症的同等級藥物共有三種,但葛倫只受得了其中一種。
當護理師明蒂和我向他們表示,可以提供照護支持團體以及關於阿茲海默症的文字資料時,比爾拒絕了。雖說我們希望能早期進行干預,並定期支援比爾,但他似乎不願意,而我們也尊重他,不論他需要多長的時間來調適這樣的診斷結果。離開時,比爾和蘿拉都同意,盡量減少飲酒和吸菸,可能有助於提振她的腦部功能。當然,完全戒掉就更理想了。
(本文為節錄,完整內文請見記憶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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