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星期過後,荳芽轉學住校,接著幾年後出國唸書。我為她準備便當的任務即將結束。
今天,為她準備了一個紙封鮭魚排。撕一張錫箔紙或烘焙紙當烤盤,以青蒜絲、洋蔥絲和黃甜椒絲鋪底,再放上鮭魚排,灑幾個對切的小番茄,然後調味──一點海鹽、現磨黑胡椒、綜合香料、巴薩米克醋、橄欖油,最後再磨點黃檸檬皮屑增加香氣。把紙包緊,進烤箱烘烤。
備餐的心情多了點感傷,今天過了,只剩下四天備餐的時間了。從荳芽上小一開始,我這樣為她準備便當也八年多了,好像昨天才擔心著她不知能不能適應小學的生活,怎麼一下子就九年級了!馬上我也不必再為她帶便當了……
前一陣子有一天荳芽把空便當盒忘在學校,沒帶回家,隔天她沒有便當盒可用,那晚她一直拜託蝴蝶把便當盒借她,好讓我為她帶便當,她說蝴蝶的學校附近很多外賣的店家,請蝴蝶暫時吃一天外食。蝴蝶原本百般不樂意,後來還是答應了荳芽的要求。那一天我才知道原來她們是真的很喜歡我作的菜,即便有機會外食也不願意。
荳芽不只一次的謝謝我為她準備便當,總是說她的同學有多麼羨慕她有個會作菜也願意為她帶便當的媽媽。這些那些有關於便當的有趣的細瑣小事,今後只能留待回憶了。
曾經以為的辛勞,原來是甜蜜比較多。當我們心煩著教養問題時,猛一回頭,孩子竟也倏忽的長大了。如果夠珍惜,應該也就不會有遺憾了吧!
前天荳芽介紹我聽一首歌,大陸歌者王錚亮唱的【時間都去哪兒了】(電影《私人訂制》插曲 作詞:陳曦 作曲:董冬冬)。她說她聽得都掉眼淚了。
「門前老樹長新芽 院里枯木又開花
半生存了好多話 藏進了滿頭白發
記憶中的小腳丫 肉嘟嘟的小嘴巴
一生把愛交給他 只為那一聲爸媽
時間都去哪兒了
還沒好好感受年輕就老了
生兒養女一輩子
滿腦子都是孩子哭了笑了
時間都去哪兒了
還沒好好看看你眼睛就花了
柴米油鹽半輩子
轉眼就只剩下滿臉的皺紋了」
才十四歲的荳芽,如果可以領會這樣的辭意,那麼,她可能比我了解的她更成熟、更懂事。
荳芽是我的讀者,她關注著我的電子報文章。
我想對她說∼
荳芽:
謝謝妳這麼幾年來把我準備的便當都吃光光(有時候沒吃完是因為身體不舒服,我可以接受),雖然下星期開始不能再替妳準備便當了,我還是會一直想念著幫妳帶便當的美好過程,也許以後等妳當了媽媽,也替妳的孩子準備便當時,妳便會理解媽媽現在不捨又喜悅的複雜心情了。
等我送妳去新學校時,我一定會因為捨不得把妳留宿學校而掉淚。但是,妳一定也要知道我的眼淚是充滿喜悅的,因為妳正往一條值得努力的路上勇敢前進,媽媽為妳的成長而萬分喜悅。加油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