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位無根禪師功行很高,一入定都要經過好幾天才出定。有一次入定時間太久,徒眾摸摸他的鼻子,已經了無氣息,於是將他的身體抬出去火化。過了幾天,無根禪師的神識要出定,卻找不到他的身體,慌得到處尋覓,徒眾都聽到他痛苦的呼喊聲:「我在哪裡呢?我的身體在哪裡呢?」
無根禪師的好友妙空禪師聞訊,特地趕過來處理。他對徒眾們說:「今天晚上,我就住到無根禪師房裡,和他好好談談。請替我準備一桶水和一盆火,我要讓他了解什麼是『我』。」
夜深時分,無根禪師出現了,悲傷地哀號:「我呢?我的身體在哪裡呢?」
妙空禪師安詳地說:「道友!你在泥土裡。」無根禪師就鑽進土裡東找西找,找很久都找不到,無力地表示:「土裡面沒有我呀!」
妙空禪師看著水桶說:「大概是在水裡吧!」無根禪師潛入水中,不久又哀怨地出來說:「水裡沒有我啊!我究竟在哪裡?」
妙空禪師又說:「你在火裡面吧!」無根禪師就躍入火中,還是沒有找到。
妙空禪師最後指著虛空道:「那可能在空中,你到虛空中找找看吧!」無根禪師又在虛空找了很久,最後悽切地說:「虛空裡也沒有我呀!」
這時,妙空禪師嚴肅地對無根禪師說:「你能夠入土、下水,也能進入熊熊的火中,更能出入虛空,你還要那個處處不自由的臭皮囊做什麼呢?」
無根禪師聽後,猛然有省:「我」的色身,由地、水、火、風-筋骨肌膚、水分血液、溫度暖氣和呼吸喘息四大條件和合而存在;當這四項條件敗壞消散時,「我」也就不存在了。「我」非永恆、生滅無常,又何須執持不下?從此以後無根禪師就不再出現了。
有一天,閻羅王查閱生死簿,發現凡間有一位金碧峰禪師,明明死期已到,為何都不見蹤影。所以,速命黑白無常前往凡間捉拿。黑白無常一路找到禪師所居住的山區,但翻遍前山、後山,怎麼也找不到他,急得直跳腳。所幸黑無常適時想到一個好辦法:「我們去找山神幫忙!他掌管這座山的一切,也許會知道禪師的下落!」
山神告訴他們倆:「禪師打坐,已入禪定三昧許久,你們當然找不到他呀!」黑白無常緊張地追問:「可有何主意,能讓禪師出定?」山神即說:「有個想法不妨試看看!禪師有個愛不釋手的玉缽,每次禪坐之前,一定要先仔細地把玉缽收好,然後才安心地入定。你們去移動一下他心愛的玉缽,讓他誤以為小偷來了,他一急或許就出定了!」
黑白無常依計而行,禪師果真在聽到玉缽被移動的微細聲響,即刻便出定了。禪師質問黑白無常:「為何要偷我的玉缽?」白無常告知:「因你陽壽已盡,閻羅王命我們前來捉拿你,為了讓你出定,只好移動你的玉缽!」
禪師一聽頓時驚悟:「我因一時貪戀玉缽,而被黑白無常找到。玉缽乃有形之物,終有一日會毀壞消散,我怎可癡迷顛倒而斲斷慧命呢?」於是速速地將玉缽打破、再重新入定,並留下一首偈:「若人欲拿金碧峰,除非鐵鍊鎖虛空;虛空若能鎖得住,再來拿我金碧峰。」金碧峰禪師入於虛空,黑白無常就再也抓不著金碧峰禪師了。
《孚佑帝君醒心真經》:「願爾等大眾,生生世世、在在處處,永不起貪得心、瞋怨心、……務使方寸之中,空空洞洞,一物不交、一私不受。……斯為夢醒,不在大夢。」
每個人都會作夢,夢中有哭、有笑、有驚奇,一覺醒來,才知道不過是一場虛幻之夢,得不足喜,失又何足憂?人生如夢-汲汲營營的人生也是一場大夢,是以 呂恩主教示「修心」的重要性,殷殷勸誡眾善信除惡務盡,修得心光一片清淨,無所執著、毫無罣礙,既抵擋得住世俗的誘惑,也不會私心自用。此是為大夢有大覺,不再醉生夢死了!
(本文原載於《行天宮通訊》195期,人間好時節單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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