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樵夫之子
尼可拉斯是個快樂的男孩。
唔,其實不是這樣。
如果你問他的話,他會跟你說他很快樂,而且他也確實試著快樂,但有時要快樂並不是那麼容易。我的意思是說,尼可拉斯相信人要快樂,正如他相信世界上有精靈、山怪與妖精,但他卻從來沒看過半個精靈、山怪或妖精,也沒看過真正的快樂。至少很久沒看到了。他沒那麼容易得到快樂,就聖誕節來說吧。
尼可拉斯這輩子收到的聖誕禮物是:
一、一個木製雪橇。
二、一個用蕪菁刻成的娃娃。
只有這樣。
老實說,尼可拉斯過得很辛苦,但是仍然盡量好好過下去。
他沒有兄弟姊妹可以一起玩。離他家最近的城鎮是克里斯提南考蓬基鎮,距離很遠很遠,路程跟這個鎮名一樣長得不得了。此外,在克里斯提南考蓬基鎮裡沒什麼事情好做,只能上一上教堂,望幾眼玩具店櫥窗。
或是,
「老爸!你看!木頭做的馴鹿耶!」尼可拉斯鼻子抵
著玻璃窗這樣大喊著。
或是,
「你看!精靈玩偶耶!」
或是,
「你看!好可愛的國王玩偶唷!」
有一次他甚至問:
「可以買嗎?」
他抬頭看爸爸那張瘦瘦長長的臉,眉毛很粗,皮膚比雨中的舊鞋子還滄桑。
「你知道這要多少錢嗎?」爸爸喬伊說。
「不知道耶。」尼可拉斯說。
接著他爸爸伸出左手,伸長手指。他之前用斧頭出了意外,左手只剩四根半的手指。很可怕的意外,鮮血淋漓。我們還是別講下去了,畢竟這是聖誕節的故事。
「四塊半盧布?」
他爸爸眼露凶光:「不對,不對。是五,五盧布。精靈玩偶賣五盧布太貴了,五盧布都可以買一棟小屋了。」
「老爸,小屋會賣一百盧布吧?」
「尼可拉斯,別自以為聰明。」
「我以為你希望我聰明一點。」
「現在先不要。」爸爸說:「對了,你媽媽不是用蕪菁做了一個玩偶給你,幹麼還想要精靈玩偶?你不能把那個蕪菁當成精靈嗎?」
「沒問題,老爸。」尼可拉斯說,免得爸爸失望。
「別擔心,兒子,我很努力工作,有一天會變有錢,到時候你喜歡什麼玩偶都可以買,而且我們可以住真正的房子,有自己的馬車,像國王和王子一樣駕車進城!」
「老爸,工作別太拚命了。」尼可拉斯說:「你有時候要放鬆一下。還有,我有蕪菁娃娃就很好了。」
不過,他爸爸不得不努力工作,日復一日天天砍樹,從天亮忙到天黑。
「問題出在我們住在芬蘭。」爸爸在這則故事展開的那一天這麼說。
「大家不是都住在芬蘭嗎?」尼可拉斯問。
那是個早上,他們走向森林,正經過一座毫不起眼的石砌古井,地面覆蓋著薄薄一層雪。喬伊背著斧頭,鋒刃在冷冷的晨曦裡發亮。
文章出處/資料提供:東方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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