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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機器人
威廉從沉睡中驚醒過來，害怕的環顧四周。
他像先前一樣，平躺在汽車後座。他的最後記憶是爬上汽車後座，隨著車子駛下飛機，經過無數條漫長的道路，深入英國的鄉間。最後，他一定是累垮了，終於昏睡過去。
汽車在一座宏偉的石階前剎車。威廉拚命的眨眼睛，打消睡意，坐起身來。
他一眼就認出來，這就是他在簡介影片中看到的那座建築。實體比影片更宏偉。忽然有人來敲車窗，一隻戴手套的手向他比個手勢，請他下車。車門滑開，威廉謹慎的下車，這才發現已經有人幫他穿上一雙新鞋了。
「歡迎光臨，威廉．溫登！」一個面無表情、膚色黝黑的高個子男子向他深深的一鞠躬。他身上穿著一襲黑色燕尾服，白襯衫上打著藍色的領結。
「我的名字叫做提姆．柯特勒。」他站直身子，用單調的聲音自我介紹。
「我是威廉。」威廉主動向他伸出手。
「我曉得。」柯特勒也伸手與他握手。「我是研究機構的總管。」他表明身分。「好吧……您的東西在哪兒？」柯特勒問。
「什麼東西？」威廉反問。
「您的行李。」
「喔，我沒帶行李來。」威廉露出抱歉的笑容。
管家詫異的望著他。
「您沒帶任何隨身行李？」他驚呼出聲：「沒有換洗的內衣、襪子，什麼都沒帶？」
威廉搖搖頭。
「牙刷呢？」
「我走得太匆忙了。」威廉不好意思的脹紅了臉。
「好吧，」柯特勒說：「請隨我來。」
威廉站在那兒看著柯特勒脫下手套，對著大門上的紅色感應器來回的揮手。
當男管家放下手，又重新戴上手套時，大門發出了兩聲簡短的喀嚓聲，隨即打了開來。
「您先請。」他向威廉比個手勢。
威廉走進去後立刻停下腳步，因為他忽然聽到有人高喊一聲：「小心！」他四下張望，卻找不到聲音的來源。就在此時，有個東西突然重擊他的雙腿，讓他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他翻身坐起來，迷糊的抓著自己疼痛的腳脛骨。
「你必須小心點！」柯特勒在他身後斥責。
「對不起！」威廉曉得柯特勒責備的對象不是他，他是對著地板上的小小電動真空吸塵器搖晃手指。
「呃，真對不起，我要去電視間看電視。現在正在播出『魔鬼終結者』。」
吸塵器再三道歉，不安的在地板上來來回回的吸地。
「吸塵器不會看電視！」柯特勒斥責它：「回充電站去。你必須回去充電，以備明日之需。」
「好吧。」吸塵器轉身緩緩朝來時路滾回去。「對不起喔，老兄。」經過威廉身旁時，它喃喃的向威廉道歉。
「該死的機器！」柯特勒對它嗤之以鼻，又繼續向前走。
威廉站起身環顧四周。一樓的大廳富麗堂皇，天花板上懸掛著巨大的枝形吊燈。氣派的樓梯足足有四線道那麼寬敞，直通二樓。
「您要不要跟上來？」柯特勒回頭呼喚他。
威廉剛跟上去，就遇到一個方形的金屬盒子。它竟然用四隻腳走下樓梯，看得威廉嘖嘖稱奇，連忙停下腳步。但方形盒子來到一樓隨即又掉頭往上爬。
「那是什麼？」威廉追問。
「樓梯機器人。」柯特勒回答，顯然對它毫無興趣。
「它的任務是什麼？」
「爬樓梯。」柯特勒回答：「走吧，我們沒有閒工夫可以蘑菇。」
「可是，要一個會爬樓梯的機器人做什麼？」威廉邊問邊趕上正走向漫長走廊的男管家。
「我們是研究機構。這裡的東西多半屬於實驗性質，常常都是完全不切實際的。」
柯特勒在一部高大扁平、貼牆而立、彷彿不希望引人注目的機器人旁邊停下腳步。
「就拿它來說好了，」柯特勒繼續解說：「它是機器人中最一無是處的一個。一部好辯的機器。」他的口氣充滿了鄙視之意。
「純屬謊言，惡意中傷！」好辯機器人伶牙俐齒的反擊。
「好辯機器人都做些什麼？」威廉追問。
「當然是辯論囉。」柯特勒繼續向前走。
「那也勝過披著男僕制服的虛偽企鵝演員！」好辯機器人尖酸刻薄的回嘴。
柯特勒聞言愣了一下，轉身走回來。「你剛才說什麼？」
「沒什麼，」好辯機器人回答：「我只是說，以你的矮小身材來說，你實在是太胖了。」
柯特勒走到好辯機器人面前，咬牙切齒的威脅它：「總有一天，我會趁你不注意的時候，拔掉你的插頭。」他發出邪惡的冷笑。
「不怕，我靠電池運轉。」機器人巧言反駁。
「胡說八道。」柯特勒指著附近插座上的電線。「不然，那又是什麼？」
「那是電燈用的。」好辯機器人朝身旁的地板燈點個頭。
「你敢！」地板燈忿忿不平的抗議。
柯特勒搖搖頭，朝它們翻個白眼。
「你明白『一無是處』是什麼意思了吧？」他朝威廉喃喃自語，再度快步向前走。「咱們走吧！」
威廉快步追上去。他追上柯特勒時，恰好來到一張椅子旁邊，椅子上坐著一個小小的圓形機器人，細細長長的腳懸在椅邊盪來盪去。
「我猜，這大概是坐椅機器人吧？」威廉半開玩笑的說。
「您學得很快嘛。」柯特勒回答：「我叫它矮胖子。哈，我們到了。」他停在一扇白色大門前。「您可以在圖書館等候高夫曼先生。」
柯特勒在門口揮了幾次手，接著電動門就咻的一聲打開。
「進去吧，」他說：「喔，要當心圖書館員，他可能……有點……不按牌理出牌。」
文章出處／資料提供：東方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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