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家 (第二期)
我們到達小徑,掙扎著穿越風雪。
「哇!」女孩看見小屋時說。
窗戶邊有指引燈。我和席爾文一起生活的每一天,他日日夜夜都開著這盞燈。
「這是我們的燈塔。」席爾文對我說。
我知道門不會上鎖。我用鼻子推開門閂。席爾文刻意留了這個門閂,讓我可以隨意進出。
我們把呼嘯的風留在身後,踏進安靜的小屋裡。
男孩和女孩脫掉外套,我甩掉毛上的雪。
「我叫芙蘿拉,」女孩說:「我好冷,毯子好溼喔。他叫尼可。」她指著哥哥說。
「我是尼可拉斯。」男孩說:「芙蘿拉都叫我尼可。」
「我叫泰迪。」我說:「我喜歡尼可這個名字。」
除了一盞指引燈以外,四周一片漆黑。尼可開了兩盞燈。
「你會升火嗎?」我問他。「壁爐裡有木頭和柴薪。」
他點點頭。
「我快十二歲了。」
芙蘿拉把外套掛在門邊的掛鉤上。
「你們為什麼會迷路?」我問。
「我們的車子打滑,撞上雪堆,媽媽沒辦法再發動車子。」芙蘿拉說。
尼可堆好木頭和柴薪,找到放在爐架上的火柴。
「她的手機忘在家裡了。她看見道路遠方屋子的燈光,有戶人家在鏟雪,她要我們留下來,自己去求救。」他說。
「她離開了很久。」芙蘿拉說。
「我們本來好好的留在車上,可是有人來敲車窗,告訴我們車子還沒完全被雪覆蓋以前會被拖走。」尼可說:「芙蘿拉很害怕。」
「尼可也很怕呀。」芙蘿拉說,尼可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時,火焰的光芒照亮了整個房間,感覺好溫暖──這是小屋好幾日以來第一次升火。芙蘿拉穿過房間,走到席爾文的電腦邊,摸了摸電腦。
我幾乎能在火光下看見席爾文,他的頭髮跟我的一樣灰白──他頭上和臉上的頭髮都是。後來我學會認字以後,才知道這個東西叫鬍子。
我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跟他說話。他念了好幾次《駕牛篷車的人》給我聽,他知道我很愛那本書。
「《駕牛篷車的人》是一首詩。」我說,同時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
席爾文從電腦前轉過身來,眼神閃閃發光。
「你說得對!」
他的眼睛流下淚水,我走過去舔乾。
席爾文站起身來,從牆上取下一面小鏡子。他舉著鏡子,讓我倆能同時照到。
「同樣的頭髮,同樣的眼睛。也同樣用文字思考。」席爾文說。
我是詩人
你是狗兒
誰是詩人?
誰是狗兒?
「泰迪,這樣不算詩啦。」
「這是我們的歌。」
文章出處/資料提供:小麥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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