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過木門後,溫柔的雨水迎接兩人的到來,為她們洗去先前支配全身的恐懼。露子和莎拉一邊喘氣一邊看著彼此紅通通的臉頰,懷疑剛才發生的事情是不是現實。
清澈的雨水從象牙色天花板落下,書櫃在長滿青草的地板上恣意排列,上頭還陳列著人偶、化石標本、糖果罐、盆栽,以及用雨水灌溉故事種子培育出的一本本「下雨的書」。天體模型和剝製標本愉快的垂掛在天花板上,「下雨的書店」看起來和往常沒有任何不同。
難道是在作夢嗎?先前在市立圖書館的陰暗通道上,聽到某種存在在說悄悄話,還有追著自己而來的氣息……露子無法想像這些都是發生過的現實。
這時,一個搖晃著深苔色裙襬的身影,從店內走了出來。舞舞子是書店的助手,總是最早察覺到客人上門。
「露子、莎拉,非常歡迎妳們。」
舞舞子鬈髮周圍的珍珠顆粒像層層環繞的衛星一樣,身邊還帶著兩個用羊皮紙披風飛行的精靈。露子和莎拉一看到舞舞子,立刻跑上前去。
「哎呀,妳們發生了什麼事?臉上都是一副見鬼了的表情!」
舞舞子的精靈──書芊和書蓓也睜大眼睛飛來飛去,想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露子和莎拉一時之間什麼話也說不出口,就算剛才那些事是真實發生過的,她們也不曉得該如何說明。
正當舞舞子和精靈們滿臉疑惑的時候,書店深處──擺放著巨大桌子的地方,爆發了一個驚天動地的大噴嚏。
「哈、哈、哈──啾!」
書芊和書蓓驚慌失措,迅速躲到舞舞子身後。
「哎呀,古書先生!你不好好休息怎麼行呢?」
仔細一看,書店深處的桌上疊了一座書塔,在那堆書籍的後方,露出一顆左搖右晃的腦袋。那顆腦袋上覆蓋著顏色像泛黃紙張的羽毛,毫無疑問就是「下雨的書店」老闆──渡渡鳥古書先生。不過他的腦袋為什麼搖搖晃晃的?看起來不太安穩。
突然間,桌上那座搖搖欲墜由厚重書本堆疊而成的書塔,唏哩嘩啦的崩落下來,忙著拯救書本的古書先生也隨之現身。這位不好伺候的老闆倚著書本,幾乎快要撲倒在桌上。
「古、古書先生,你怎麼了?」
露子會嚇到也很正常,因為古書先生在滿月形鏡片後方總是炯炯有神的雙眼,此刻顯得朦朧渙散,粗實的鳥喙也像鎖頭故障的門一樣閉不起來,不時還會發出痛苦的喘氣聲。
「來來來,再吃一次藥。算我拜託你,你就待在被窩裡好好休息吧。」
舞舞子跑到古書先生身邊,從洋裝袖子裡掏出玻璃藥瓶,準備把藥灌進他乾燥的鳥喙裡。可是古書先生用翅膀把藥推回去,用沙啞的聲音說:
「舞舞子,妳不要阻止我。既然已經被來自地獄的病魔侵襲,我就要──哈、哈啾!用我僅剩的所有時間認真看書。這絕對是以渡渡鳥之姿誕生在──哈、哈啾!這個星球上的我──哈哈哈、哈──啾!最後的使命!」
古書先生不停打噴嚏,同時激動的滔滔不絕。他重新張開原本已經快要闔上的眼皮,鏡片後方的眼珠也發出灼熱的光芒。舞舞子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又來了,你太誇張了吧。我明白這種情況很罕見,所以你想表現得戲劇化一點……但是你那樣說會嚇到露子和莎拉喔。」
文章出處/資料提供:小麥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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