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到街上,我的肺容積率急速上升,呼吸順暢了起碼一百倍。
自從搬到新家,我每天的早餐幾乎都在上學途中的一家早餐店解決,順路又便宜,一份草莓吐司加上一份熱狗和一杯紅茶,只要銅板價五十元。
「妹妹早安!今天也一樣嗎?」胖胖的老闆娘一看見我,便熱情打招呼,這是我搬家之後,少數感受到的暖意;或許,這也是我每天想來這裡買早餐的真正原因。
「嗯!」儘管很想再說點什麼,我的聲音卻卡住了,臉上的表情也很僵。
「姊姊呢?想吃什麼?」老闆娘對姊姊也同樣熱絡。
「巧克力吐司加大冰奶。」姊姊頭也不抬,視線黏在手機上。
「好!妹妹最近黑眼圈怎麼有點嚴重,要睡飽一點哪!」料理臺傳來老闆娘的關切。
「好。」我試著咧嘴,但願看起來還像個微笑。
坐在位置上等待早餐的時候,本想跟姊姊聊聊新家的事,但她已經完全進入「目中無人模式」,眼裡只有手機,我嘆了口氣,打消念頭。
有人說,父母會無意間偏愛比較像自己的那個孩子,我想,媽媽和姊姊就是一個例子。姊姊不僅外表和媽媽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連個性也完美復刻。她們一起追劇,一起迷彩妝和服飾,還常常背靠著背,窩在沙發上一起滑手機。
最令我無言的一點:她們都是秒睡高手。對我這個帶著失眠投胎的小孩而言,那是一種令人羨慕的超能力!每當半夜睡不著,聽著她們像二重唱般此起彼落的打呼聲,我總會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收養來的。
之前,我還趁著一個人在家的時候,把家裡翻了好幾遍,找不到什麼領養證明,這才比較放心。
「妹妹,早餐好囉!」老闆娘親切的送上早餐。才短短幾分鐘,我心裡的家庭劇就已經上演了好幾集。
「姊,趕快吃飯啦!」我的好心提醒,果然換來一記白眼。
連回嘴的力氣都沒了,我迫不及待的開動,雖然每天的早餐都一成不變,但還是稍稍填補了我的空虛。而且,我很珍惜能夠這樣待在「新家」以外空間的時光。
「我去上學囉!」明知回應我的只有媽媽和姊姊的打呼聲,我還是在關上門前喊了一聲。
身體在昏暗的樓梯間前行,這棟公寓的空氣好似沒有流動,把我擠壓得無法呼吸。
星期一,是一整個星期中我最愛的一天。
當然不是因為我熱愛上學,純粹是可以逃離新家。
文章出處/資料提供:小麥田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