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修好我以後,我們離開洞窟,朝太空港前行。接近目的地的時候,保羅看到從工廠方向飛來的懸浮機。
「爸爸在那裡。」保羅說。
他之所以知道是因為他父親的懸浮機是紅色的——那就是顏色——最高管理人專用。那架懸浮機停在跑道的旁邊,羅傑.辛普森走出來,站在那裡等待。
我跟保羅沒靠更近,因為他想看火箭從一定距離以外降落的景象。
「來了!」他喊道,高高指向天空,「好美。」
我在好一陣子前就知道火箭要抵達了,因為我的音訊裝置比保羅的眼睛更敏銳,而且我聽得到噴射引擎的嘶嘶聲。
保羅抓住我的手臂,雙眼發亮。「很美吧?長長的,線條流暢,噴出紅色火焰!」
塔台機器人按照打孔紙帶的指示,引導火箭降落。火箭以逐漸縮小範圍的軌跡,在上空盤旋三次。天空將它襯得鮮明。火箭消失在木星日間的強光中。
保羅偶爾會對我不耐煩,當他專注在某事,而我提出笨問題打斷他的時候。
他長得不像他父親。羅傑.辛普森人高馬大,看起來很健康,以人類的標準來說非常英俊。保羅的身型有點單薄,大家說那是因為他在格尼米德較低的重力下成長。他的膚色白晰,髮色淺棕,雖然我無法分辨。他有張削瘦、敏感的臉,可以快速改變表情。碰到開心的事,一興奮,臉龐就會忽然明亮起來。
保羅父親走出火箭艙,快步爬下扶梯,保羅變得興奮非常。辛普森先生朝我們的方向揮動手上的一張紙,「保羅!過來。快過來!我們必須趕快回家!你媽媽一定會想聽到這個消息!」
保羅連忙站起來。「什麼消息?爸?」
辛普森先生沒有回答,只是站在原地閱讀那張紙,保羅拔腿奔向火箭,我跟在後頭,想趕上他的腳步。
我可以跑得很快,但速度比不上保羅。我跑得太快,就會摔跤,這會惹保羅心煩,因為他必須停下腳步,扶我站起來。
我抵達火箭的速度沒有保羅快,我趕到的時候,保羅又問第二次。
「什麼消息?爸?」
他父親只是漾起笑容,玩笑似地掃過保羅的下巴。
「先等等。我們回家,我跟你媽媽、你妹妹和你,一起宣布這個消息。你不會想搶先知道吧?對他們不公平。」
我覺得保羅根本不在意搶先,但他無法承認。
「來吧,」辛普森先生說,「進懸浮機,我們直接回圓頂。」
一批專門卸貨的機器人兩兩並排,列隊走向空橋。他們的軀幹箱下方有毛毛蟲似的滾輪。不管這些機器人被派往哪裡,一道長得不得了、布滿橡膠防滑釘的鍊子,就會將它們帶往那裡。
「你也是,雷克斯,」辛普森先生說,「進懸浮機。」
這表示辛普森先生心情愉快,我滿高興的,我喜歡搭乘懸浮機。懸浮機是平底的開放式車輛,後方設有三個噴射引擎,將車身提離地面,行進時懸浮在地表上方一英尺。懸浮機可以大幅往上傾斜,成為高速飛車。這種駕駛方式可能會帶來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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