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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0/16 第8610期  訂閱/退訂看歷史報份直接訂閱

人文薈萃 【作家的文學紀念冊】林谷芳/我的同學陳茂進
聯副/王幼華、瀟湘神對談「島嶼魔幻與鬼怪奇談」
【慢慢讀,詩】孫維民 譯╱鄧恩(J. Donne, 1572-1631)╱詩二首
【聯副不打烊畫廊】聯副/呂璞石油畫作品〈海景〉

  人文薈萃

【作家的文學紀念冊】林谷芳/我的同學陳茂進
林谷芳/聯合報
二子坪湖上,一曲琵琶遙寄老友。(圖/金立旺攝影)
一直想寫寫我的同學陳茂進。

陳茂進是我讀建中文組班高二高三的同學,在校時與我的往來並不多,可他的一生卻不時浮現在我的心頭。

建中的學生多數考理工,我們那屆二十班,只有19與20兩班是文組。其中因特殊運動才能或其他條件來建中的,主要被分在20班,而以文史、政治、商業,為人生目標的,則多在19班,這些同學以不同理由選擇了理工主流之外的路,其多樣性就很精采。

精采,如果就一般世間法的角度,同學中有後來成為總統的馬英九、司法院副院長的蘇永欽、外交部次長的沈呂巡、新聞局長的趙怡、文資局長的王壽來,還有中華經濟研究院大陸所所長的李宗哲,而在這些「台面」人物之外,中年時開同學會才知道,還有好幾家證券行的老總、大企業的少東,也是班上同學。

然而,對我這少時就有感於死生,想參禪修行的「異類」,當時又因兩岸處於文化特殊時期,想就文化作根柢研究,並將人類學作為聯考第一志願的人,這些並不構成吸引。

真正吸引我的,是當時建中的自由學風。在管制甚嚴的那個年代,建中就允許學生中午出校門用餐溜達,建中旁是美國新聞處,一些江湖傳奇人物也常「出沒」於對面的植物園,古新交錯,你能接觸的就超出課本許多。一般來講,文組班的老師不點名,翹課因此成為我這邊緣人的家常便飯。而更令人珍惜的是,班上同學真就多元薈萃。

這裡有像馬英九之列,日後要成為社會中堅的,有繼承家業未來在商場上必是龍馬之輩的,也有想直接作深入學術研究的,有天生反骨,那時代就冒著被抓危險讀《資本論》的。

當然,特殊時代還是脫離不了權貴的痕跡,所以也有幾位老國代老立委的後代,政策上,也更容易出現少數民族的同學,例如後來在中研院,備受大陸同行肯定的錢永祥。

由於關心的焦點不在世間法,要讀的又是當時冷得不能再冷的人類學,學的是被認為老掉牙的中國樂器琵琶,我可以說是邊緣中的邊緣,日常事要麼就上山訪道,要麼就彈彈琵琶,當然,也思索一些文化建構的問題。

陳茂進,一樣是邊陲之人。

邊陲之一,是因他出身寒微。一般來說,建中學生的條件都不差,當時的補習教育發達,沒這條件,只憑聰明努力上建中的比例並不多,陳茂進家住秀朗橋邊,當時就農田一片,他放學後須挑糞澆菜,要到晚上八九點,才能在微弱的燈光下寫作業。

更邊陲的是,身為寒門子弟,「原該」靠著讀書完成階層翻轉,但他想學的卻是歷史,歷史學,雖不像人類學那般邊陲,卻仍是一個「上不足以養父母,下不足以蓄妻兒」的學科。

這樣的「不然」已經特殊了,真考上了歷史系,他又拜在錢穆門下,在錢穆門下,研究中國史也就罷了,錢穆卻告訴他,中國近代受俄國的影響很大,但了解俄國的人又那麼少,鼓勵他作俄國研究。

那是反共抗俄的時代,作俄國研究基本是不被允許的,這一作為也就注定了陳茂進往後的命運,他被當局監管,好不容易出國留學,在海外也被標記為異議分子。這樣的身分印記影響了他的婚姻,育有一兒一女的他離婚了。

然而,不知什麼原因,八○年代末,當局竟放他回台,他也在台北大學的前身,中興大學法商學院找到教職。後來同學會見面,才知道他對我印象極深,被綁在現實環境中的他,最羨慕的,就是我的一切都可以不在常規中進行。

正因這樣,同學會後兩人就開始熟稔起來,我也多少知道了他的過去。此時的他,也是秀朗國小家長會的重要成員,由於對本土文化的關心,知道我跟歌仔戲名伶廖瓊枝老師相熟,所以就由我敦請廖老師來校教戲,並成立了秀朗國小歌仔戲班,這個班的成員有些人後來還將歌仔戲作為一生的志業。

彼此相熟中,我能隨時感受到他對當局的強烈反感,以及濃厚的本土意識,但儘管有認知差異,他畢竟是錢穆的學生,所以兩人談起文化,從來就不限於政治視角,也都深刻體認到生命還有許多高於政治的價值在。

而就在此,他的人生也有了好的轉折。除了穩定的教職,他也認識了一個在日本做服裝設計,無論外型與個性都非常溫婉的台灣女孩,兩人年紀雖稍有差距,卻彼此欣賞。一個對自己生命真誠,忠實於學問,且寒微出身的學者,能有如此的另一半,從外到內真就非常登對,當時大家不僅為他高興,心底也覺得這是老天對他的一點補償。

他的婚禮,證婚人是當時已是法務部長的馬英九,我擔任司儀,大家都預祝他有一段美好的未來。哪知道,天道無常,半年後,他的夫人下肢開始麻痺,短時間後就只能坐著輪椅行動,可我去探望她時,人卻依舊那般溫婉,問她心情,也就淡淡一句:老天要自己這樣,也就這樣接受。當時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只慶幸著她有著這樣一種正向堅強的心理。

但很快的,她就過世了,患的是星狀細胞瘤,一種神經細胞的惡性腫瘤,就如此,短短一年多,我這同學就從幸福的高點墜入深淵,一個月內滿頭白髮,看他時,可以感覺他的極度蕭索與絕望,但談話時語氣仍很平和,沒有我們常見的對命運多舛的怨懟,頂多一句:我的命就是這麼硬。

當時的我,除寫文化評論外,也在著手寫《諦觀有情:中國音樂裡的人文世界》,它是我對中國音樂美學具主體,並將實存樂曲連結於深刻哲思的著作,那陣子因此常往來於兩岸錄音。1995年某月,我準備去福州錄泉州「陳棣南音社」的南管套曲,他恰好電話來,我就約他一起去。我說你研究俄國,最先是關心中國的命運,不管大陸現在如何,也都該去看看。電話的那邊,他高興地答應了,但隔天他告訴我,辦台胞證來不及,只好期待下一次。通話那周三我飛福州,周五就接到太太的電話:陳茂進走了!

他是自縊走的,夫人過世後,因台北大學在三峽,他將秀朗的房子賣了,自己一個人獨居在台北大學旁七十坪的大樓頂層。走時,留下的遺書,也就是給兒女「爸爸走了」的短短幾個字。

聽到消息,當然是震驚錯愕,想想,如果他跟我到福州,也許憾事就不會發生,畢竟這些年他不也就這樣熬了過來。

九○年代,蘇聯解體,這世界大事讓台灣浮出了好幾位蘇聯專家,但他在報紙上對俄國人歷史心理的描述,其深刻性真非他人所能及,在那個時代,這是多麼難得的人才!而他所遭受的,卻又讓人深深感嘆天道的不公。

隔幾天的喪禮,是在拂曉舉行的,他的女兒說他喜歡一個人到大屯山上二子坪公園的小湖邊沉思,因此兒女決定將他的骨灰撒在那個小湖。

當天,他的一位好友,在當時也被歸為異議分子的李筱峰教授與我,陪同他的家人送他最後一程。記憶中李教授以阿瑪迪斯為題寫詩並朗讀追思了好友,我則在湖上彈了〈塞上曲〉送他,然後,家人將骨灰撒入了湖中。

大屯國家公園二子坪也是我喜歡去的地方,旁邊是于右任墓,在上面看海峽的夕陽,有一種特別的美,但陳茂進逝世後,每到此,最先浮上心頭的,卻永遠是我這老同學的身影,以及他一生多舛的命運。

1996年《諦觀有情》在大陸出版,《北京晚報》的記者孫小寧是促使出版的關鍵人物,我請她來台訪問。她是陝西臨潼人,因我與佛法結緣,北方的她,從沒看過菩提樹,來台願望之一,是看台灣到處都有,釋尊樹下悟道的菩提樹,但因參訪時程擠壓,竟沒能讓她看到。臨走前一天,我帶她上了二子坪,在那裡跟她講述了我這位同學,那多少折射了近代知識分子被時代撥弄的命運,而談這,我們總將焦點放在那些台面上的人物。但更能觸動人的,也許還在那些被歷史湮沒、被社會遺忘,如陳茂進這樣「無名之輩」的一生,儘管他們只是歷史風暴中的小小煙塵,但能認識他們,你對時代、對命運、對個人的抉擇也才更能領略於心。

在湖上談著陳茂進,下山時仰德大道塞車,車上的兩人也就默默的。回到了北京,她在晚報上發表了一篇文章〈五月的菩提〉,談到雖沒看到真正的菩提樹,但在二子坪的湖邊,她見到了五月的菩提。

時光匆匆,陳茂進逝世也三十年了,會想起他的人也很少了,但只要二子坪的小湖還在,我總是會來見見我這位晚來相熟的同學──有時也帶著琵琶。


聯副/王幼華、瀟湘神對談「島嶼魔幻與鬼怪奇談」
聯副/聯合報
中華民國筆會主辦季刊《譯之華》論壇,邀得王幼華、瀟湘神兩位作家對談「島嶼魔幻與鬼怪奇談」,由會長廖咸浩教授主持。活動時間為11月22日(六)14:00-16:00,地點在文訊雜誌社會議室(台北市中山南路11號,張榮發基金會大樓B2)。免費入場,歡迎報名參加:https://www.beclass.com/rid=305018168e780700ffa1,或搜尋Beclass線上報名系統「筆會」,詳細資料請見中華民國筆會網站 http://www.taipen.org/。(桂樨)

【慢慢讀,詩】孫維民 譯╱鄧恩(J. Donne, 1572-1631)╱詩二首
孫維民╱譯/聯合報
這裡譯的兩首詩,〈告別:不要悲傷〉是鄧恩寫給妻子的,當時他有遠行,必須離家一段時日,故有此詩。〈死亡,你不要驕傲〉是《聖詩十四行》中最著名的一首,鄧恩受到病痛與生活折磨,卻能以信徒的勇氣和信心,堅強面對死的迫近。這兩首詩,前者是俗世詩,是生離;後者是宗教詩,是死別。對照閱讀,似乎也能互有啟發。

鄧恩擅長比喻,〈告別:不要悲傷〉為極佳示範。一般作者描述別離,大約不免出現濫情陳腐的詞句,如「眼淚的洪流、嘆息之風暴」,或是地動山搖、月下盟誓之類;鄧恩則以天體運轉、金子的延展性、圓規等意象,說明他和妻子間的堅貞情意,清新、冷靜、有說服力。不僅比喻奇特,詩節也串連緊湊,層層遞進,謀句謀篇,全詩豐沛堅實。

人們面對死亡,難免焦慮驚恐。死亡意味離棄現世擁有的一切:名利、權勢、親友、享樂等。死亡也意味未知。死的門扉後究竟是什麼呢?虛無?或者另一個世界?若是後者,我又會有何種遭遇?〈死亡,你不要驕傲〉一詩中,鄧恩憑藉堅定的信念,挑戰死亡。死亡奪走生命,面貌可怖駭人,鄧恩卻說,死亡只像休息和睡眠,我等將再次醒轉。屆時,骨頭歇息,靈魂解脫,真正死去的是死亡。鄧恩的信心來自基督教最大的神蹟:人子復活升天。


1.告別:不要悲傷

如同善人溫和地辭世

輕聲對靈魂說:「走」,

一些悲傷的朋友以為

已斷氣了,有些則說「沒有」。


如此,讓我們靜靜消融

不需眼淚的洪流、嘆息之風暴;

向俗人說明我們的愛情

必會褻瀆我們的歡欣。


地震帶來災害、驚恐

人們了解其後果及影響;

可是,天體的震動

更為巨大,卻無損傷。


月下,沉悶的情人們的愛

(他們的靈魂即感官)無法承受

分離,因為分離必會奪走

構成那種愛的東西。


但我們的愛如此純淨

它是什麼,我們也不清楚,

彼此的心靈得到保證

即使眼、唇或手並未接觸。


我們兩人因此靈魂合一

雖然我離開,卻也不會有

任何裂縫,而是擴張延展

像金子錘打成輕靈的薄片。


若我們的靈魂為二,它們

也會像堅實的圓規雙腳:

你的靈魂是那固定的腳

靜止,除非另一隻腳動作。


雖然它穩居在中心,

當另一隻腳遠遊

它會側身,打聽及追蹤,

另一隻腳回家時,它又挺直。


對於我,你就是如此:

我像傾斜奔走的另一隻腳

你堅定地使我將圓畫好

讓我結束於開始之處。


2.聖詩十四行:死亡,你不要驕傲

死亡,你不要驕傲,雖然有人說

你強大又可怕,但你並非如此;

你以為摧毀的眾人其實沒死,

可憐的死亡,你也殺不了我。

你只像休息和睡眠,帶來

不少歡愉,以後還有更多。

我們最好的人最早隨你離開,

他們骨頭歇息,靈魂解脫。

你是命運、意外、王、絕望者的奴僕,

你與毒藥、戰爭、疾病同住;

鴉片或魔法也能讓我們睡著,

勝過你的擊打;你還神氣什麼?

一次短暫的睡眠,我們永遠醒轉,

將不再有死;死亡,你將會死。



【聯副不打烊畫廊】聯副/呂璞石油畫作品〈海景〉
聯副/聯合報
呂璞石油畫作品〈海景〉。(圖/台灣好基金會池上穀倉藝術館提供)
●「相遇、相知、相疼惜──吳清友先生紀念展」10月24日起於台灣好基金會池上穀倉藝術館(台東縣池上鄉中西三路6號)展至2026年4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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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五年即將進入第四季,今年是川普年,川普大軍開進白宮,一開始大家都很擔心他像是一頭大犀牛衝進武器店,可能把資本市場弄得支離破碎!現在回頭一看,全球股市多數都在創新高的路上,尤其是美國、東北亞及深滬港股市,我們來看幾個有趣的市場,例如,日本的日經指數四月遭關稅重擊跌到三○七九二,乍看日本慘了!後來日本和美國談成十五%關稅,日經指數跑到四五八五二,從最低點彈升了近五○%。

你以為很有禮貌,其實讓老外更火大
在跨國企業工作環境中,越來越多台灣專業人才開始以英文與上司溝通。但那些讓外國老闆聽了皺眉的英文,你還在用嗎?精選以下三句,是在會議、報告、日常回信中可能不經意說出口的話。但主管聽在耳裡,很可能感到挫折、失望,甚至懷疑你的能力與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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