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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0/24 第8618期  訂閱/退訂看歷史報份直接訂閱

今日文選 【2025台積電青年學生文學獎小說組三獎】黃渝庭/Badbye(下)
【極短篇】鍾玲/試煉和成就:有修有證的如智尼師4-4

  今日文選

【2025台積電青年學生文學獎小說組三獎】黃渝庭/Badbye(下)
黃渝庭(北一女中二年級)/聯合報
O很快地在1982年後進駐我的世界,和隔壁棟的唱片行同一天入駐中華商場。像我的老唱機偶爾跳針,O偶爾消失幾小時,幾天,或幾個禮拜。我感到孤獨時就穿進城中市場,推開掛著紅燈籠的大門。人們日以繼夜唱著鄧麗君、鳳飛飛,或是作態地輕哼著〈台北不是我的家〉。所有人的悲傷看起來都是虛偽的浮粉。偶爾有人約我做愛(通常是他們巡視一圈後獵無可獵的結果),可是我並不需要愛,我不是黑夜裡遁行的那些怪獸。我需要的是被一個人擁有,被一個人(一個人就好!)瘋狂地迷戀,被他必須。我需要他不牽著我故意繞路從佳佳唱片行前晃回家,暗示我買大衛﹒鮑伊那古怪英國佬吵鬧的最新黑膠,或者聽著我珍藏的巴布﹒狄倫。我們安靜地打炮,然後在陽光照進來的加大單人床上翻找內褲,試圖辯論著他們誰更好一點──即使我們都知道他們不是同一個類別的人,唱完全不一樣的音樂。可是世界很粗淺啊,西洋音樂裡找得到D開頭的大衛﹒鮑伊也找得到B開頭的巴布﹒狄倫,浴池裡找得到不需要愛的我也找得到需要愛的很多人。我需要被需要。我需要我是他的,就像好像這樣才算個有血肉的人。檯燈下我裸著上身抽著菸翻著一本又一本千篇一律的劇本。「你不會有這種感覺嗎?」O沒穿內褲,抱著我。我知道他又想要了。他抽出一隻手,在我背上畫著圈,突然鎖定我肩膀上的一粒疙瘩──自從《傾城之戀》被張愛玲寫出來之後似乎人都變得自私,愛情變得很模板……像要有一個背景的悲劇才能顯得這一切──O驟然停下,給我看他摳下來的粉刺,欸你看,超大一個。氧化塑膠那樣的透明顆粒像菸灰一樣被他往窗外隨手一彈,然後消失不見。那枚粉刺只有在他手裡的時候我看得見,看得見之後我們就能討論存在和意義了──而我就是這樣的人。我不需要知道對方今年幾歲,我可以忍受口袋裡的零鈔和他同時莫名消失,我甚至可以假裝不知道他消失的那些日子都和誰在明星咖啡的二樓鬼混。因為我們都心知肚明:這一切幾乎與愛無關,而是孤獨誘發尋找同類互相依存的苟且本能。我放任自己沉溺在這樣的日子裡:白天看著一千本不同名字的《傾城之戀》,晚上塞在加大單人床的一角或O的懷裡,把自己濕溽的內裡層層剝開託付給O,就這樣過了兩年。而這一切都與愛無關,但凡誰提到了這個字,我們之間就全部玩完了。

時間快轉到1983。O斷斷續續地住在我的房間,偶爾和他那群文藝範的男男女女朋友泡在明星,偶爾回他那我從沒看過的家。4月1號,床頭的玻璃菸灰缸已經習慣積滿兩種完全不同的菸屁股時,O像說著他等等要出門那樣,丟過來一張喜帖。他丟歪了,喜帖撞歪唱針,Goodbye is too good a word,Goodbye is too good a word,Goodbye is too good a word……

我並沒有理會,安靜地捻熄了菸,打開浴室的燈,扭開生鏽的水龍頭,Goodbye is too good a word,Goodbye is too good a word,兩年前黏上臉的表情龜裂出細紋,風化,被一紙薄薄的喜帖擊中,最後崩落。水銀脫落的鏡子斑駁我的臉,O拔掉了唱機的插頭,倚在門框上吐出一口煙,我在鏡子裡看不清楚他的臉,就像我從來沒看清楚過。

即使在我們的浴室──即將變回我的浴室,我一個人的浴室,我依然看不清楚他的臉。你那是什麼表情?O的眼睛穿過煙,穿過空間和光線,從鏡子裡看著我。他也看不清楚,就像他從來沒看清楚過。一夜情拉長成虛構的兩年,而現在天要亮了。

他要體面地走了。要假裝這一切都沒發生過那樣不著痕跡、乾淨漂亮地離開我的房間了。O從來沒有改變,我迷戀他的單純,就得接受終於一日和他有關的一切都將自食惡果地死於他的乾淨。我站在蓮蓬頭下,身體裡被他證明的那些碎片一一剝落。泥沙崩解,淤泥在浴室的角落。O踏進來,水氣氤氳的浴室裡只剩我們。O的身體籠罩著我,就像這兩年來每一個他在的夜晚。蓮蓬頭還開著,霧從水裡生出,最終回到水裡。他學會了親吻,非本能地親吻我的額頭、鼻梁、嘴唇,像在倒帶記憶裡的親暱。我摸著他的肋骨,依然那麼瘦,依然那麼明確。他的骨頭像從夢裡生出來的,我的手掌再一次貼合他,只是這一次我不再是他的病了。

他未曾去過的地方在我轉動的幻燈片裡閃爍,多倫多、威尼斯、柏林──我往他的身體靠了靠,我說陪我去坎城吧。

1983的夏初,動用了公司的人脈,我和O如期出現在南法的坎城。陽光穿過棕櫚明媚得教人悲傷,遲來的天光穿過窗簾,太過刺眼。我們一早起床,買著影展一場又一場的票,嚼著baguette看一部又一部我們不會擁有的美好結局。O穿著他漂白過的白色吊□仔,端著相機安靜地記錄這一切。這兩年來的生活幾乎沒有在他身上造成任何的痕跡,那些我們相擁著喘息的夜裡汗漬在他身上開出的花;他吃著豆花滴在胸前的糖水印子,甚或情動時相互撕咬以致流血的齒印……一切像從未發生過,徒留我一個人困在那個夜晚。

我們進了影廳看了大衛﹒鮑伊主演的電影。在死亡的襯托下他親吻了陸軍大尉,近乎禮貌,極為節制地親吻了他的臉頰。愛錯的結果是痛苦的死。我轉過頭望向O,他的眼睛裡有不能愛的人。O也看了過來,禮貌地對我微笑。黑暗裡我們對視,然後流淚。長期以來的逃避與抵禦像得到告解,這個時代沒有阻止我們去愛,甚至沒有把我們分開,僅僅因為我們不能再愛對方了,因為太愛了,太害怕了,所以不能再愛了。我們踉蹌地走回旅館,重重摔在雙人床上,汗濕的頭髮黏在臉上,用力地把對方揉進骨髓裡。我聽見我的骨頭在他懷裡喀啦作響,像某種東西終於得到嚮往已久的脆化。我們融化在彼此肩頭,眼淚校正了視覺,在黑暗裡終於看清楚一切──有關愛的一切。

天亮的時候,O留給我一卷菲林,安靜地離開了這場作了兩年的夢。我找了一間照相館洗出相片,照相館裡播著巴布﹒狄倫的‘Don't Think Twice, It's All Right’。這次唱機沒有再跳壞,我推開玻璃門,陽光穿過我的身體和一切記憶。唱針要進入下一圈細細的刻痕,而我要進入下一個明天了。洗乾淨的眼睛像溺水後的第一個哈欠,光線穿過,一切清朗。


【極短篇】鍾玲/試煉和成就:有修有證的如智尼師4-4
鍾玲/聯合報
如智入關前就知道,這次閉關可能是生死關,一直閉到入滅,但她還是要閉到底,這種視死如歸求成道的修行人,鳳毛麟角!她閉關頭兩年算順利,特殊境界有兩次。

一次是老和尚在寮房靜坐,她的化身出現,顯出愜意的笑容,流露想要說什麼,又怕責備的神情。他知道她犯了「得少為足」的毛病,如果訓誡她,怕她驚恐,就用「默擯」來回應。然而如智化身法的修為有限,只能表達自己,不能接收訊息。老和尚只好用自己的化身透過行法,幫助她接收教誨。她的化身禮拜,表示謝意後離去。第二天老和尚到關房外開示說:「修行切忌稍有收穫就滿足,尤其是喜歡表現自己的人,結果會淪為虛妄,一生得不到究竟。你已做到能分別意念了,這是有為法;能做到清淨意念了,這是無為法。不論有為法,還是無為法,都不是究竟。要做到不為物相所轉,隨緣相應的地步。」

另一次是晚上他在燈下撰稿,突然耳邊響起「師父」,接連三聲,很清晰。他凝神攝念,感應到是如智用護身咒呼喚他。他走到關房外,感知她驚恐地跪在門內等他,因為方才有個血淋淋的人持刀追殺她,弄不清楚是夢還是現實。她說:「有不認識的人向我索命!」

老和尚說,那是宿業顯現,要跪誦《地藏經》,功德迴向給債主。並每天禮拜大懺悔文。過去世種下的業因,果報必須自己承受,沒有人逃得了。她勵行懺悔後,內心暫得安寧。

1976年如智三十五歲,閉關滿兩年,到農曆八月中旬,她調整每天的功課,用在懺悔的時間越來越多,還叫若磐把《梁皇寶懺》拿來送飯口。老和尚祈願她在色身撐不住之前,宿業能化盡。農曆八月下旬,護關侍者送飯,發現沒有取走,聽見她在裡面說:「師父,幫助我!最後一次請求你,救我!」

還聽見她喃喃自語:「還是走了算了。只要能夠即身成就,早些走了!」

她似乎神智不清了。

第三天晚上,老和尚揭了關門上的封條,把如智接出來,送去她寮房。他問她何以驚恐?她答,有兩個高大的男人纏住她,非常兇,穿金色衣服。老和尚告訴她,他們是護法神,在考驗她,不需要害怕。接著問她的心境,她說:「現在弟子意念處在空寂中。」

他警告她:「意念空寂是非常危險的事:密宗的行法,最後不是『空大』,而是『識大』。三密加持行修的點點滴滴,集積起來才是道。」

如智似乎領會師父的話,但神智變得渙散、迷茫,沒有力氣行密法。老和尚知道她處於艱困階段,就留在古嚴寺照顧她。

虛弱的她,白天還參加出坡,種菜,若磐看見她停下工作,站在那裡,問她:怎麼了?她說:「想吐。」如智一向不願意去醫院,她家境貧寒,從小沒有看過醫生,沒有去醫院的習慣。出關後她去附近二林鎮的二林基督教醫院,醫生開了胃藥,說沒什麼大問題。老和尚看她身心狀況穩定些,因為菩提寺有事要處理,去了台南。

留守古嚴寺的三個人包括若無、若磐,還有住在鄰近的出家男眾弟子如參。老和尚才走幾天,如智就患腸胃絞痛,如參把她送去二林醫院,打電話通知了老和尚。在去醫院的路上,如智跟如參說:「我唯一能夠幫忙師父的,就是死了以後的一份成就。」

醫生卻說情況還算好,需住院觀察。那知第三天病情轉重,醫院建議轉診。如參和若磐把她轉送公立彰化醫院。詳細檢查後,說命已垂危,查出患了嚴重的地中海型貧血和胃腸壁乾燥,立刻開刀還有一絲希望。

若磐問如智要不要開刀?她用微弱的聲音說:「讓師父決定。」她是把命交付老和尚了。如參立刻打電話問老和尚,他為了向她家人交代,決定開刀,說完連夜由台南趕回彰化。老和尚到醫院時,午夜一時多,如智還在手術室中。若磐秉告師父,醫生方才叫她進手術室,說如智患敗血症,器官嚴重損壞,心跳停止幾次,已經沒救了,只能縫合傷口。老和尚坐在小客廳,想到如智的苦難和捨命求道、想到她對自己的信賴,不禁流淚。

如智由手術室推進加護病房時,全身麻醉昏迷中,用氧氣設備維持呼吸。老和尚對她說:「師父來了!」

醫生說:「老法師,她昏迷了,聽不見的。」

她眼皮紅潤起來,眼角流出淚珠。老和尚感知她識神在身邊,就說:「提起正念,七遍護生咒,澄心淨慮,行大手印法……」

直到她雙目閉上,呼吸停止。如智尼師1976年農曆9月10日入滅。三十六歲,僧臘十二,習密十年。凌晨他引導她的識神回到古嚴寺,在大殿設密壇結界,行中陰身引渡法,協助她進入大手印的如來生死法界,清淨入滅。天明時老和尚出壇告訴弟子,如智得證阿那含果位。

第二天,如智的弟弟到醫院,如參和若磐陪他到入殮房瞻仰遺容。第三天送火化場時,如智的師兄弟除了如參、若磐,還有碧雲寺來的如本,菩提寺來的如戒、如達、若峰等。荼毗是用柴燒,老和尚點的火,她的師兄弟撿骨。若磐一眼就見到如智兩隻手指完整,那是結印的手指燒出來的金剛指舍利。火化場的師傅看見腳踝地方堅硬雪白,就說:「這個人有修。」

老和尚檢視,如智燒出晶瑩的兩足舍利,一朵六公分的彩色舍利花,及密法修持形成的金剛手印手指舍利。這就是有修有證。骨灰罈帶回古嚴寺,打開來,留守寺院的若無,見到就跪拜。

現在如智尼師的小水晶舍利塔,供奉在菩提寺的華藏殿,放在佛陀舍利塔和白雲老和尚舍利塔的旁邊。

(參考白雲老禪師著《菩薩的成就》和《禪行者》。如本、若磐、若倢三位法師提供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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