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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5/10 第1028期 | 訂閱/退訂 | 看歷史報份
新書鮮讀 北韓,下一步/國際經濟學家所觀察的北韓現況與未來
麥蒂為何而跑/典型青少年的私密掙扎與死亡悲劇!
別說你害怕/從索馬利亞街頭到奧運場上的真實故事!
檢方的罪人/正義到底在哪一方?
第九個身體/攤開身體的履歷,揭露傷口
82年生的金智英/只有變成別人,才能為自己說話
閱讀筆記 慾望道場/生命的千面獻演

新書鮮讀
北韓,下一步/國際經濟學家所觀察的北韓現況與未來
文、圖節錄自商周出版
圖/商周出版提供
▲金正恩可能是個和平改革者?!

北韓可以成為亞洲新小龍!!兩韓統一有其可行性,這是世界迫切需要知道的真相!

內容簡介:

北韓是地球上最與世隔絕的國家,在金氏家族統治下,世人鮮少能得知北韓的消息,一旦獲知消息,大多是報紙頭條的負面新聞:糧食短缺、濫用人權、殘忍的集中營、核彈試射、軍火交易、兩韓衝突。北韓人民意識形態同步性高,顯然對他們的政權毫無怨言。

陸迪格.法蘭克這本書可以讓你了解北韓,改變對北韓的認知。陸迪格.法蘭克出生於東德時期,經歷過東德、蘇聯、北韓三種集權政體。世界上數一數二的北韓專家,鑽研北韓問題已有四分之一世紀,能夠固定訪問北韓,在南北韓都有影響力。他在書中為一般讀者介紹北韓的權力結構、經濟關係、北韓史觀與當地的日常生活,也從他多年經驗中觀察出北韓近年來的轉變。

他的深入介紹能幫助我們去了解,為什麼北韓要這樣做?北韓會有哪些驚人的「下一步」?

作者介紹:

陸迪格.法蘭克

德語區最權威的北韓研究學者。

一九六九年出生於萊比錫,身分為經濟學家、東亞研究學者,專門研究北韓。出生於東德,特殊的成長背景讓他經歷過東德、蘇聯、北韓三種極權政權。一九九ま年代就讀北韓平壤的金日成綜合大學,在柏林洪堡大學攻讀韓文、經濟學與國際關係。曾任教於美國紐約哥倫比亞大學國際公共事務學院,二まま七年成為維也納大學「東亞經濟與社會講座」教授,二ま一二年起接下維也納大學東亞研究主任職務。

他也受聘為南韓高麗大學客座教授,首爾慶南大學北韓研究客座教授。經常訪問南北韓,是歐盟代表團成員。除了研究外,也擔任過前美國總統卡特的政治顧問,並且是世界經濟論壇成員。二ま一三年被法蘭克福匯報遴選為德國最重要的經濟學者。

搶先試閱:

金正恩:高瞻遠矚的領袖還是畏懼冒險的看守人?

起初在這方面並沒有什麼理由樂觀,因為金正恩被認為太過年輕且沒有經驗,難以穩定地統治北韓。人們完全不相信他有力量、遠見和操作空間,足以去碰觸那些充滿風險且影響深遠的改革措施。

相較於他父親的接班訓練階段長達二十年之久,金正恩的培訓時間其實短了許多。在金正日過世前,他待在金正日身邊見習僅有短短幾個月時間。在他接掌政權的一年前,北韓人民才開始曉得有這號人物。在當時相應的種種官方新聞發布中,人們可以看出某種不確定性。應該冠上什麼頭銜?新任領導人會有什麼形象?他的領導風格又會是怎樣?

金正恩很快地就在這方面掌握了主動權,從而讓人對於身為統治者的他有了初步的猜想,認為他有能力將這個國家帶往更美好的未來。他的第一波宣傳機會,至今我依然認為是經過精心安排的。我們已在前面詳細討論過這些,在這裡就只做個簡短的總結。

金正恩最初的一些作為,都旨在傳遞一種以百姓日常生活為念的君主形象。無論是象徵性地擔保輸往平壤的魚貨供應,抑或是為那些守在金正日遺像前的悼念者提供熱飲;儘管這位新任領導人自己也遭逢了喪父之痛,他還是親自且立即地料理了這些事。除此之外,日後他更大力地促進各種百姓的娛樂活動。

在意識形態方面,金正恩展現出嘗試不尋常事物的驚人勇氣。

他的父親金正日在死後不久,就被提升到與截至當時為止始終唯我獨尊的建國之父金日成同樣的高度。人們豎起了新的雙重雕像,設計了融合兩位已故領導人的新徽章,將意識形態更名,也對四處可見的口號補充了金正日的名諱。兩位已故領導人融合成為一個宣傳的整體。此外,在金正恩即位僅僅過了幾個月後,他便立即且公開地承認二ま一二年四月十三日的火箭試射失敗,這點也顯示出了金正恩的勇氣。

他顯然很喜歡領導;有別於他的父親鮮少對人民發表談話,金正恩恢復了與人民的直接溝通,並且重啟他父親在位期間被社論所取代的新年談話。在這當中,他主要是要表達自己的願望和想法。無論是他一再公開地批評無能的官員,或者是成立無非只能以性感來形容的牡丹峰樂團,又或者是從來沒有公開引介的第一夫人,這些都不是一生為國服務的那些老官員們的想法。以無數高層的調職與去職所標誌出的跳躍式人事政策,顯示出金正恩的決斷力與權力上的鞏固。

當金正恩於二ま一三年三月三十一日,在朝鮮勞動黨某次的中央委員會全體會議上,公布了前已提及的經濟與核武裝軍事並行發展,一個不受拘束的戰略發展變得清楚可見,在我看來,這點必須詮釋成謹慎地回歸他父親的「先軍政治」(선군정치),這是一套凡事以軍事為重的想法。

目前我們對金正恩並沒有更多的認識。既沒有官方版的出生故事,也不清楚他是在哪裡、在什麼樣的環境下長大。一直有傳言說,他曾經去過瑞士留學。然而,就算這件事情屬實,我們還是不曉得它造成了什麼樣的結果。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去觀察這個國家在過去數十年裡所經歷的種種變化,繼而去質問,在金正恩掌政的初期,我們可以在這方面觀察到多大程度的增強或退卻的趨勢。

正在轉型的國家

在這裡,我主要是援引自己過去的種種觀察,以我的學生時代,大約一九九一/一九九二年當時為基礎,藉以去認識與評價種種的變化。這當然有其缺點,因為過去和現在我只看到了北韓實際情況的某些面向。但另一方面,這卻也具有十分珍貴的優點,那就是,我無須去仰賴那些難以驗證的二、三手報導。

早在一九九一年那時,平壤就已是個現代的、相對而言綠意盎然的城市,城市裡有許多引人注目的紀念碑和無數的領導人畫像。時至今日,情況依然如此。由於在韓戰中這裡幾乎被完全摧毀,再加上在許多社會主義國家裡,領導人往往都會致力於將對外櫥窗的首都打造得特別吸引人,因此在這裡,人們在使用國家資源上相對慷慨許多。做為黨與國家的總部所在地,寬廣的街道、巨大的行政大樓、無邊無際的住宅區、寬闊的廣場、各式各樣的紀念碑與顯示排場的處所,構成了這個城市的面貌。不過,我在一九九一年時所掛念的,其實是可以被稱為「正常生活」或「日常生活」的事。雖然有很多人來來去去,但人們從不真正曉得他們來自何處、去往何方。熱鬧的購物街、市場、餐廳、快餐店和咖啡館,這些在其他大多數城市構成市容的東西,在二十年前的平壤根本就不存在。馬路上幾乎看不到汽車,這讓馬路顯得格外寬廣,卻也流露出一種莫名的陰森。

在行政機關的附近會有一些年輕的女交警,身著剪裁合身的制服站在十字路口中央,熱情地指揮著大多根本就沒有的道路交通;這樣的場面往往會惹得外國訪客以奚落的態度嘖嘖稱奇。這些女警和她們的男同事都很認真地看待自己的工作。有一回,我直接穿越一條根本不見人車的馬路,立刻就被訓誡了一番,他們要我去走附近的地下道,否則就會被處罰。順道一提,這是我在當學生時,少數可以直接接觸到未被挑選過的北韓人的一種情況。

在那個時候,如果一個人想從甲地前往乙地,主要都得依靠自己的雙腿。北韓的地鐵網主要是以設計精美的車站聞名(其中的水晶燈與馬賽克裝飾,令人不禁聯想起莫斯科的地鐵),線路卻並沒有普及整個城市。因此,有時我不得不搭乘無軌電車,在尖峰時間,這可是項體能的挑戰。

人們必須先規規矩矩地在車站裡大排長龍。

大多數的等車民眾都會禮讓我們外國人排到隊伍的最前面,這點著實讓我感到不好意思。等公車來了,大家必須迅速上車。車子只停一下子,馬上就會開走,完全不管所有的乘客是否都已上車。候車的人往往都大於一部公車的容許載客量。因此,人們會巴著入口的欄杆,跟著緩緩而行的巴士先跑個兩百公尺,等到車上的人挪出了足夠的空間,這時才大膽地跳上車去。我從不記得自己曾經成功地付過車錢,因為我根本找不到、也搆不到指定的投幣口。有鑑於公車裡擁擠的人群,車窗經常不見蹤影,這點對於車內的空氣算是一大利多。

公車的側面被畫了一些大紅星。如果仔細瞧瞧,可在每顆星星裡頭見到「五萬」的字樣。後來我才曉得,那些星星是在標記車輛的里程數。若是我們考慮一下,許多公車都擁有一打以上的星星,那麼我們就會對那些維修人員肅然起敬。我在前東德也見過這樣的現象:由於沒錢買新的,只好一修再修。總的看來,這麼做往往更花錢;遺憾的是,計畫經濟的官僚看不透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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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蒂為何而跑/典型青少年的私密掙扎與死亡悲劇!
文、圖節錄自高寶
圖/高寶提供
看起來快樂又完美的孩子,為什麼會想死?

即使在你眼中完美的人,其實都正在經歷一些掙扎,轟動全美,常春藤名校高材生自殺案完整紀實報導,揭露網路世代底下,看似完美的孩子,實則正在經歷崩裂的青春……

內容簡介:

活在人手一機的網路時代,青少年身處真實世界的壓力中,卻要在網路虛擬空間裡維持歡樂的假象。唯有了解孩子為何掙扎,才能避免他們落入無解的循環中。

她,19歲,一個擁有完美人生的女孩

常春藤名校資優生、田徑校隊、漂亮又受人喜愛,不管做什麼都名列前茅,她的大好前程正要展開,然而,她卻選擇走上絕路。一場震撼全美的自殺悲劇,揭開了年輕人在真實生活與完美的網路世界,相互拉扯而造成的龐大壓力。面對網路世代孩子的心中缺口,父母、學校該如何幫助他們走出陰霾,抵抗即將撕碎心靈的巨大心魔呢?

這個令人心碎的故事源自於美國ESPN娛樂體育台記者凱特.費根的報導,大學運動員麥蒂森.霍蘭的自殺事件震撼了整個賓州大學校園,她的死也揭露出現今年輕人身受精神疾病之苦卻不為人知的掙扎與折磨。

麥蒂森進入期待已久的大學生活後,她的父母發現事情好像有點不對勁。從前那個不屈不撓、勇往直前的女兒變得孤僻內向。當麥蒂的父親吉姆在第二學期開學的第一天載她到學校時,麥蒂給了他一個長長的擁抱,這是吉姆與麥蒂的最後一次相擁。

《麥蒂為何而跑》原本只是凱特.費根為espnW頻道針對麥蒂的生活所做的報導,當費根透過訪問從其他大學運動員口中發現他們同樣也受精神疾病所糾纏時,這則關於耀眼的年輕運動員以自殺結束青春生命的報導,頓時變得急需深入探討。這本書是麥蒂森.霍蘭的生命故事,以及她與憂鬱症拉扯的過程,同時也揭開年輕人——特別是那些表面上看起來一切完美的大學運動員,在媒體社群與無情網路世界所面臨的龐大壓力。

作者介紹:

凱特.費根(Kate Fagan)

ESPN雜誌及網站的專欄作家,也是ESPN娛樂體育台「Around the Horn」體育評論節目的常客,在「Outside the Lines」、「First Take」、及「His & Hers」等節目也能看見她。費根曾替費城詢問報《Philadelphia Inquirer》採訪報導NBA美國職籃的費城七六人隊(76ers)長達三個球季。

她還是一位傳記作家,曾出版《藝術重現》(暫譯,The Reappearing Act)一書;同時還是espnW播客(podcast)「Free Cookies」節目的主持人之一。費根目前和閨密凱薩琳・普丁及兩隻狗,居住在紐約的布魯克林。

搶先試閱:

崩陷,生命中最棒的四年。

這是麥蒂對大學生活的期許,她希望這四年能像高中一樣,而且比高中更棒,因為她現在終於可以搬出去一個人住。

其實也不算是一個人,因為還有一位室友跟麥蒂同寢室。一開始,她和艾蜜莉兩個一起住在「山丘」(Hill)─賓州大學的宿舍名稱,不但相處融洽,住得也很舒適。最初幾天還很積極地維持房間的整潔,也盡量把宿舍營造成自己認為應該有的模樣:書桌上擺著和高中死黨的合照,洗髮精和潤絲精整齊地放在塑膠盆裡,兩個人在小小的房間裡穿梭,音樂從房裡流瀉而出,笑聲更是不斷,兩人還會一起聯袂參加校內的大型聚會。

這樣的情景很快就歸於平淡,現在宿舍裡變得比較真實:相識不深的兩個人共享一間不到兩百平方公尺的小房間,濕毛巾晾在床上,到處都是一堆堆的書和衣服,兩個人都不是對方心裡想像的完美室友,雖然彼此都有點失望,但是除了這間小小的宿舍房間之外,還有很多可以去的地方,像是教室、咖啡館、兄弟會辦的派對、餐廳、大城市、還有田徑場。

高中時期的田徑場是個有趣的地方,那也是當時的目的,是避免麥蒂對足球感到厭倦所增加的體育活動。她們通常在放學後開始練跑,麥蒂會和高中死黨艾瑪一起跑,艾瑪現在就讀於波士頓學院。雖然麥蒂後來因為變成全紐澤西州的好手而逐漸感受到壓力,但是她一開始並未抱持任何期待,只是單純地享受跑步的樂趣。麥蒂最喜歡在週末起個大早,沿著喜瑞爾農莊的自然保護區開始跑;在這裡,她可以盡情地跑,暫時忘掉腦子裡的那些麻煩事。

但是大學的練跑節奏截然不同,不但要在跑道上跑,還加上了越野賽跑;練跑的時間也不只是課後,還包括上課前的一大早。就像其他大型學校的體育校隊一樣,這是一個必須投入的「工作」,也需要達到一定的要求和預期的成果。而這樣的義務,很快就把有趣給毀了。

賓州大學教練史提夫.多藍是招募麥蒂入隊的人,麥蒂很喜歡他,兩個人也很合得來,麥蒂以為多藍就是自己的指導教練,結果並非如此。負責訓練麥蒂的是助理教練羅賓.馬丁(Robin Martin),兩個人因為對彼此還不是很熟悉,所以感覺氣氛比較嚴肅。麥蒂也因此失去一個關鍵的動力:想讓自己欣賞的教練感到驕傲的衝勁。在北高地高中時,麥蒂和足球教練及田徑教練之間的關係非常緊密,大多數的高中教練都是學校裡的全職教師,體育只是附帶的工作,也因為這些教練工作並非他們的生計依靠,所以比較不會出現一般教練加諸在選手身上的壓力和緊迫盯人的情況。

以往的夏季和秋季對麥蒂來說,就是手提釘鞋走進足球場的草地,和從小就認識的朋友們一起嘻笑練球。練習的過程雖然很辛苦,但是和朋友一起團結合作,跑步時一個點頭(這球我來)、大家相視而笑(教練是瘋了嗎?)或是扮個痛苦不堪的鬼臉(還要練多久?),每個人都為了一個更大的目標而共同努力。但是現在,夏末和秋季代表的是天剛亮就得從陌生城市裡的狹小宿舍中起床,步履蹣跚地開始練跑,而且還是長跑,身旁一起練跑的人一律不苟言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計算時間上,只為了自己的成績往前跑。麥蒂沒有一個讓她想極力表現的目標。

練習時間有如快速轉動的生產線般一波接著一波,這一波還來不及檢討改進,下一波馬上接踵而至,先是早上然後下午,接著又是早上和下午。艾蜜莉和麥蒂兩人好幾次一起癱坐在宿舍裡,無奈地看著對方,希望再過幾分鐘可以不必跨出房門─再出去跑步。

麥蒂一點都不開心!

大學的田徑訓練和高中截然不同,麥蒂高中參加的是中長距離的比賽,雖然她也希望上大學後能夠把距離拉長,但是越野賽跑的長度是中長距離的四倍遠。再加上麥蒂以前是比賽場上的常勝軍,賽場通常有八個跑道,所以麥蒂的對手只有七位,而且麥蒂十之八九都是第一個跑向終點的人。而一場大學越野賽跑動輒好幾百個人參賽,全部的人擠在起跑線上,槍聲一響,大家蜂擁向前,你爭我擠地想要奪得先機,所跨出的每一步都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此外,這些跑者就像麥蒂一樣:常常贏。

然而正因為高中時的那些冠軍頭銜,才得以讓麥蒂成為大學田徑隊的一員,但是現在為了維持自信心,麥蒂需要放下過去的光環,讓自己保持在最良好的狀態下,然後給自己時間。雖然多藍認為麥蒂表現得還不錯,可是麥蒂自己卻沒辦法接受「還不錯」這三個字,況且比賽場上一個個超越她的跑者們,不正是提醒麥蒂自己根本不夠好的證明。

十月初,吉姆到理海大學舉辦的越野賽現場幫麥蒂加油,賓州大學全隊的總成績排名十七,麥蒂個人則在四百名跑者當中名列第一百零四名。雖然麥蒂是全隊唯一不曾在高中時跑過越野賽的選手,但她卻是全隊第二快的跑者。比賽過後,麥蒂領著吉姆認識隊上的成員及其他家長。當時的她還在適應當中,也試著想要確定自己擁有足夠的抗壓性,能夠全天候地完全投入練習。「我看得出她不像高中時那麼享受。」吉姆說:「但是那天全隊的比賽結果還算不錯,麥蒂的成績也很好,所以感覺上狀況好很多。」

二○一三年的十一月二日,史黛西開車到普林斯頓大學,觀看麥蒂參加常春藤聯盟的體育競賽(由於家中五個孩子裡有三個參加體育競賽,所以史黛西和吉姆經常輪流到現場觀看孩子們的比賽)。麥蒂因為緊張,所以賽前沒跟史黛西說太多話,但是史黛西發現自己的女兒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樣,不再那麼神采奕奕,也不再充滿自信。

即使十一月都過了一個星期,當天的氣溫還是很高,麥蒂必須跑完整整六千公尺。麥蒂通常從起跑就開始領先,在足球場上也是衝勁十足,她有堅定的毅力,從來不投機取巧,而且全力以赴,甚至常常加倍努力。在麥蒂的認知裡,選手在終點線前倒下是因為準備得不夠充分,而不是已經用盡所有的力氣。但是那天在跑道上,麥蒂卻經歷了前所未有的狀況。

衝過終點線後,麥蒂整個人突然癱倒在地,她怎麼了?現場的醫護人員馬上將她帶到帳篷區休息,他們檢查麥蒂的脈搏,替她戴上氧氣罩,幫她補充水分。麥蒂在那場一百人參加的比賽中名列第四十四名,也是隊上的第五名。麥蒂很快就恢復過來─至少在體能方面。

重新回到場上後,麥蒂馬上找到史黛西,然後給她一個擁抱。麥蒂一臉蒼白,這場比賽幾乎耗盡她全身的體力。「媽,我覺得不快樂。」麥蒂那天對史黛西說:「有些事不太對勁,感覺有點不對。」

史黛西試圖安慰女兒,她向麥蒂保證事情會漸漸好轉,她們也會一起解決問題。但是史黛西並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麥蒂也說不清楚,只是感覺怪怪的。史黛西看過女兒的很多次比賽,她知道麥蒂的自我要求有多高,也很瞭解她的自信心其實有多麼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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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你害怕/從索馬利亞街頭到奧運場上的真實故事!
文、圖節錄自麥田
圖/麥田提供
從沒有教練的選手,到沒有跑道的難民,從索馬利亞街頭,到奧運場上的真實故事!

內容簡介:

八歲的薩米亞喜歡跑步,她和鄰居阿里在沙灘練習、在街道奔跑;阿里指定自己當她的「專業教練」。對他們來說,在多災多難的索馬利亞,薩米亞的跑步生涯是生活中的唯一期待:她有天分,也有決心要參加奧運。

然而,一天之內,一切都變了。

一夜之間,男人得剃光頭髮,或是留長頭髮和大鬍子,女人則什麼都不准做。連為數不多的街燈都關上:很少人家裡有電,大家會聚在街燈下消磨夜晚,讀一本小說,讀一份舊報紙。這一切都遭禁止了。

薩米亞冒險在夜晚出門跑步,終於獲得參加奧運的機會。她見到其他國家的專業選手如何練習;她想像,有一天自己也能接受正式的訓練,不必只是因為練習就擔心受怕──即使這一切即將犧牲她的家人與自由。

她決定離家,拋下到此為止的人生。擠在陌生人當中、忘卻曾經擁有的掌聲:一輛輛的貨櫃車裝著撐不過去的死者,在撒哈拉沙漠裡被太陽烤乾。駭人聽聞的利比亞監獄、橫越地中海在最後一段路上送命的旅人……她該前往嗎?「永遠別說你害怕,若是如此,你夢想要做的事就不會成真。」薩米亞的父親這麼說。

超過五百天的重生之旅,薩米亞將賭上她的性命,跑過沙漠、跑過海洋……

作者介紹:

朱塞佩.卡托策拉Giuseppe Catozzella

一九七六年生於米蘭,義大利作家。他於米蘭大學研讀哲學,在澳洲生活過一段時間。卡托策拉的作品於《晚郵報》(Il Corriere della Sera)、《浮華世界》、《格蘭塔文學雜誌》等媒體刊登,創作面向橫跨劇本、短篇與長篇小說。《別說你害怕》在四十個國家銷售逾五十萬冊,並贏得數項文學大獎;美國版由權威出版社Penguin出版,英國版由Faber&Faber上市。義大利版問世之後,卡托策拉獲任聯合國親善大使,代表聯合國難民救濟總署。本書已售出電影版權,正在籌備拍攝中。

搶先試閱:

當我挨著別人的身體,像個軟趴趴的布袋般坐在發燙的鐵皮底板上,我的腦海不時會浮現倫敦奧運的念頭。這就是我賴以維生的東西——讓我雙腳動起來的渴望,讓我肌肉爆發的衝動。這是唯一能讓我撐下去的辦法。我想像著抵達歐洲之後會得到的教練。不知道為什麼,在我的想像裡,他就是帶過莫・法拉的教練。我看見自己在抵達赫爾辛基之前先到英格蘭。在那裡,我為自己計時,看見自己的速度一天天、一週週進步。

我看見自己進入決賽。

我想像群眾站起來鼓掌。這次是因為我跑第一。

然而⋯⋯然而,他們沒把我們載到的黎波里,而是載到艾季達比耶城外的另一座監獄。再敲一次竹槓。

為了離開那裡,我需要一千五百美元,甚至對荷丹和歐瑪來說這都是一大筆錢。我在那裡待了將近兩個月。

我非抵達目的地不可。最後,我放棄了,我打給乎由,向她和我的哥哥姊姊們要錢。我坦白說我「踏上那段旅程」了,但撒謊說一切都很好。我告訴她,我們只有一分鐘,別哭,一切都很順利,我很高興,我甚至有時間練跑,我很快就會到荷丹那裡。到了這時,連我自己都不再相信這種謊言了。我已經離開阿迪斯阿貝巴五個月,前途無望,去路茫茫。

在艾季達比耶的監獄,我們得到的待遇比在庫夫拉好,但有兩個獄警坑了我七百五十美元。事實上,你要付錢給獄警,而不是販運分子。獄警把你賣給販運分子,販運分子再帶你到下一個目的地。以我而言,他們開口要一千五百美元,但只要求別人付七百五十美元。他們態度堅決,毫不動搖。要是我不同意,他們就會對我下手,如同對待其他落單的女孩子一樣。他們會強暴我,就像他們強暴塔莉雅。

我能做的只有等。

禱告,等待,讀信。事實上,那座監獄裡有信可讀。有阿拉伯文的,索馬利亞語的,衣索比亞語的,還有英文的。不知何故被丟在一個角落裡,日積月累越堆越多。囚犯寫的信,或是囚犯的心愛之人寫的信。或許是守衛沒有勇氣丟掉的遺物吧。在那些信件裡有生命的痕跡,讀著這些信也讓我重新發現了自己已經喪失的東西。生命。回憶。愛。承諾。勇氣。希望。有些信件是一個男人每天寫給他妻子的。每天早晨,就在旭日初升之時寫信。有個年輕女子,在幻想中為她兩歲的兒子寫下充滿希望的話語;她兒子被留在索馬利亞。有個小男孩,在不曾寄出的信件中,要他爸爸媽媽堅強勇敢。孤苦無依的字句,不曾送達目的地。我喜歡想成這些信本來就是要給我的。

在那兩個月,我不是讀信就是睡覺。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體力鍛鍊自己了。如果寫下這些泛黃字跡的人有力氣寫信,那麼我也撐得下去。我反覆重讀這些信,把我最愛的段落背得滾瓜爛熟。

監獄裡也有網路可用。有個年輕的索馬利亞男人借我幾分錢,我不時寄電子郵件給荷丹。接下來的日子裡,我就活在收到她回信的盼望之中。她告訴我,赫爾辛基一切都好,她等不及要迎接我了。她為我加油,叫我要記得一切很快就會過去。

躺在那硬邦邦又滿是蝨子的墊子上,我自問這一切值得嗎?我的答案是不值得。為什麼我讓自己落入這種處境?我想要的只是成為兩百公尺短跑冠軍。世界上沒有一個人在短暫的一生當中應該經歷這種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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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方的罪人/正義到底在哪一方?
文、圖節錄自春天
圖/春天提供
犯下殺人案卻還能逍遙法外,正義到底在哪一方?

內容簡介:

年資尚淺的檢察官沖野啟一郎終於如願以償,能和研習時的恩師最上毅一起工作,最上對案件的直覺和心證,每每讓沖野驚訝萬分。然而,在最新的案件中,沖野卻發現自己似乎對最上的偵辦方向和操作感到困惑,而最上,甚至光憑零碎不全的線索,便完美細膩地重組了案發過程……

作者介紹:

雫井脩介Shusuke Shizukui

一九六八年生於愛知縣,專修大學文學系畢業。曾任職於出版社及社會保險勞務士事務所,一九九九年以「內流悠人」名義投稿《榮光一途》,獲得新潮推理俱樂部獎,之後以同名作出道。二OO四年發表的《謹告犯人》獲選週刊文春推理BEST10第一名,同時入圍吉川英治文學新人獎。二OO五再以同部作品榮獲大藪春彦獎。自二OO六年開始,作品範圍更廣,亦創作戀愛、家族小說。二O一三年《檢方的罪人》獲選週刊文春推理BEST10,亦以本書入圍【這本推理小說了不起】,同名改編電影於二O一八年公開發表,由木村拓哉、二宮和也主演。

著有:《榮光一途》、《謹告犯人》、《塵封筆記本》、《檢方的罪人》等多部作品

搶先試閱:

「喔,來了來了。」 最上走進這家位在銀座角落的居酒屋包廂內,另外兩個人迫不及待地說,他們已經鬆開領帶,放鬆地坐在那裡,手上拿啤酒杯。 「在你實際出現之前,很難猜到你到底會不會來,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前川律師說著,為他拉開了身旁的椅子。「我說會來就會來,而且我哪有這麼孤僻。」 最上在坐下來時說道,其他兩個人都輕聲笑了起來。「自己完全沒有意識到才最糟糕。」 如果是以前,最上的確很少出席這種聚餐,所以讓他們印象深刻。如今,像這樣聚餐只是偶爾舉辦,也就沒必要一一拒絕。

二十多年前,前川最先通過司法考試時,總共有七個人聚在一起為他慶祝。但有的人無法通過考試,也有的人即使通過了考試,也離開了東京,如果最上今天沒有出席,就只剩下前川和同樣是律師的小池孝昭兩個人對飲。「最上,你的眼神越來越凶了。」乾杯後,最上才喝了一口啤酒,小池就毫不客氣地說。

去年回到東京,參加了久違的聚會時,小池也對他說了這句話。因為檢察官的工作關係,臉上的表情會很自然地讓人這麼說,但最上覺得這只是朋友之間毒舌的玩笑話。「小池,你又胖了。」最上也以牙還牙,毒舌地向對方打招呼,「在大型律師事務所上班,整天都吃香喝辣嗎?」 「你好意思說我。」小池笑了起來,臉頰上的肥肉也都跟著抖動起來,「我才沒有吃香喝辣,而是因為太忙,所以造成偏食。」 「有忙代表是好事。」 最上說話時,轉頭看向旁邊的前川,忍不住感到驚訝。 「前川,你怎麼瘦了這麼多?」 似乎並不是因為看了小池之後,才覺得前川變瘦了。

前川原本就很瘦,如今整個臉頰都凹了下去。

「喔,他把胃切掉了,我們剛才還在聊這件事。」 「切掉?」 「癌症啊。」前川自嘲地笑著說,「但幸好沒有全都切除,現在體重已經稍微恢復了。」 「怎麼會這樣!我真是太驚訝了。」最上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前川說,「什麼時候的事?如果你通知我,我至少可以去探視你。」 「嗯,我也想過要通知你們,但這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而且在手術前,也有很多要處理的事。」 雖然前川說了很多藉口,但最上認為其實是他的個性向來不願意給別人添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才沒有通知大家。

「去年我們一起喝酒時,他已經檢查出來了,」小池皺著眉頭說,「難怪我當時就覺得他的氣色很差。」 「是喔。」最上輕輕嘆著氣,「那真是辛苦了,但既然下定決心切除了,對日後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是啊,至少目前還活得好好的。」前川聳了聳肩說。 「也可以喝好喝的啤酒,這樣就足夠了。」小池舉起啤酒杯笑著說。 「但沒想到這個年紀就遇到這種事。」前川深有感慨地說,「聽到自己得了癌症時,真的不只是受到打擊而已,會情不自禁想到最糟糕的狀況,人生觀也改變了。」 「那當然。」最上點了點頭。

最上到目前為止並沒有生過任何大病,但三年前送走母親時,確實有很多感想。意識到死亡這件事,就會很自然地意識到自己的人生,如果是面對自己的死亡,當然會想得更多。

「你開始覺得死刑制度也不錯嗎?」

小池調侃地問前川,「正因為死亡就在眼前,罪犯才會思考其中的意義。如果沒有死刑判決,就失去了這樣的機會……」 「我並沒有認為死刑制度有問題,當然,也可以從你說的角度來看,這個問題太複雜了,並不是因為我得了癌症,就能夠輕易找到答案的問題。」 大學時代,當幾個同學聊起死刑制度時,前川都會提出廢死論。看到他毫不懷疑地大肆宣揚帶有偽善的主張,最上都會忍不住欺負他,其他同學似乎也一樣,最上、小池還有其他人總是一起七嘴八舌地駁倒前川,看到前川很不甘心地漲紅臉的樣子,就感到很高興。回想起來,是很無聊的遊戲。當然,一個人的思想不可能輕易一百八十度改變,前川現在對死刑的議題應該也有自己的主張,只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不再像學生時代那樣,勇敢表達自己的廢死主張。

最上認為是北豐寮的管理員夫婦的女兒由季遭到殺害的事件發生之後,前川才有了這樣的改變。小池和其他同學並沒有住在北豐寮,所以沒察覺到這件事,也只是開玩笑說:「前川被社會磨練之後,稍微成長了」,結束這個話題。最上雖然猜到了前川改變的原因,但因為瞭解他的心情,反而沒有向他確認。前川在漫長的律師生涯中,曾經擔任被檢方求處死刑的被告的辯護律師,同時也參與了犯罪被害人的支援活動,持續把犯罪和刑罰這兩個天秤扛在肩上,他對這個問題的看法已經無法用三言兩句的論理說明。就連自己這個只要專心用刑罰處罰罪犯的檢察官,也沒辦法再像學生時代那樣用輕率的態度高談闊論這個問題。

「小池,你輕輕鬆鬆地在企業當法務,隨便怎麼說都行。」 最上揶揄著不管別人說什麼,都一定會反駁的小池,避免討論這個話題。「喔喔,嗆我喔,」小池的語氣雖然開著玩笑,但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譏,「你的意思是說,你們是正義的使者,我只是資本家的爪牙,只是在幫助他們賺錢嗎?」 「我才沒這麼說。」最上苦笑著說。

「我告訴你們,這個世界是靠經濟在運轉,一旦經濟崩潰,這個世界就會變成地獄。有人自殺,有人得憂鬱症,有人的家庭會崩潰……將會引發普通犯罪難以想像的犧牲者,所以你們應該充分認識到我對支持經濟動脈的貢獻度。」 「言之有理,」最上坦率地表示同意,「學生時代,完全沒想到司法人員會在法庭以外的地方工作,當然也沒想到那樣的工作最賺錢。你的著眼點不一樣,果然很聰明。」 「這種稱讚方式是怎麼回事?聽起來像在嘲諷啊。」小池故意抬槓。

「不不不,不是嘲諷,而是如假包換的真心話。挖苦大型事務所的合夥人律師,根本就只是嫉妒嘛。」 最上繼續苦笑著說,小池仍然嘀咕說:「就是嘲諷,就是嘲諷。」 「先不談這些,」前川結束了這種好像回到學生時代般針鋒相對的對話,「丹野怎麼樣了?我一直很擔心他。」

去年聚會時,除了目前這三個人以外,丹野和樹也一起參加。 丹野在三十五、六歲之前都是律師,今年代表執政黨立政黨投入眾議院選舉,最後成功當選,順利成為議員。他並不是強勢的人,也不是適合當政治家的料,但並不討厭腳踏實地默默做事,這幾年也在政府部門擔任國交省的副大臣和黨政調副會長等要職。

但是,立政黨的大老高島進派系,向承包海洋土木工程的海事工程公司收取非法政治獻金疑雲在去年經由周刊報導後浮上檯面,丹野周圍的情勢就很不妙。丹野不僅是高島派系的成員,更是高島的女婿。 日前高島派系正在張羅鞏固派系的資金時,丹野為捲入非法政治獻金疑雲的海事工程公司和高島牽了線。聽說丹野是在之前擔任國交省副大臣時代,和海事工程公司建立了交情,而且收受現金時他也在場。

各大媒體都繪聲繪影地報導

東京地檢特搜部從年初開始,就著手秘密偵查這起非法政治獻金疑雲案,最近已經開始約談丹野等相關人士。 「對啊,最上,是你那裡的事,」小池露出責備的眼神看著最上,「目前偵查進行到什麼程度了?」 「不知道。」最上冷冷地搖了搖頭,「雖然都在東京地檢,但我和特搜部完全不搭軋,所以聽不到任何消息。」

「特搜部裡應該有你認識的人吧?難道你沒有打聽一下目前是什麼情況嗎?你還真冷漠啊。」 「我之前在名古屋時也曾經在特搜部,特搜部是一個獨特的組織,只有部長和副部長,最多是負責那起案子的承辦檢察官掌握了偵查的方向性,其他參與偵辦的檢察官只是聽命辦事而已,即使問了,也問不出什麼名堂。」 「即使問到了什麼,也不能向我們透露,責怪最上太殘酷了。」前川好像在告訴自己,「最上,你的見解如何?丹野可能會遭到逮捕嗎?」 「這我也不清楚。」

最上嘆著氣說,「特搜部的核心目標應該是高島進……」 高島進是下一任首相名單中的最熱門人選,據說他已經決心參加下一屆黨魁的選舉。非法政治獻金疑雲在這個關鍵時間點爆發出來,不難想像引起了社會極大的關注,特搜部也士氣大振。 「但是,我不認為有辦法直搗黃龍。」 最上聽了前川的話,點了點頭。

「是啊……完全有可能從丹野下手。這次的問題是高島派以政治團體的名義收取了那些獻金,特搜部會追查到底是誰決定不記錄在收支報告書上,是誰同意這麼做。特搜部當然也能夠找到證據證實都是高島做出的決定,但事件不可能這麼輕易解決。如果特搜部認為是丹野提議,最後是由高島表示同意,丹野應該就很難脫身。」 「丹野不可能提議這種事,」前川皺著眉頭說,「因為他向來最討厭那些歪門邪道的事。」 「政治的世界不一樣,有時候無法只因為討厭那些歪門邪道就有辦法避開。」 前川聽了最上的話,皺起了眉頭。

「你覺得丹野可能牽涉了這件事嗎?」 「我可沒這麼說,我瞭解他的為人,但特搜部可不會因為他看起來很清廉就手下留情,他們覺得所有政治人物,只要認真追查,都會有一些狗屁倒灶的事。」 最上把話題轉移到特搜部的同時心想,無論丹野再怎麼清廉,一旦身處政治的世界,就很難潔身自愛。即使牽涉了這次非法獻金疑雲也並不值得驚訝……也許是因為自己已經是十足的檢察官性格,才會有這樣的心理準備,也因此意識到自己和對丹野沒有絲毫懷疑的前川生活在不同的世界。

「既然故意沒有在收支報告上記錄那筆獻金,就代表需要把錢花在無法公開的地方。高島之前絕對已經不止一次做過這種事,只是這次曝了光而已。丹野不可能主導這種事,再怎麼樣也不可能。」 小池難掩憤怒地說,然後又抓了抓頭,繼續說道: 「話說回來,高島進是喊水會結凍的大人物,當然不可能輕易成為特搜部的甕中之鱉,搞不好打算把丹野推出去當替死鬼,也就是所謂的斷尾求生。我最擔心這種情況。」 「最上,如果你在特搜部,我們就不必像這樣提心吊膽了。」前川一臉愁容地說,「事到如今,搞不好該做好最壞的準備。如果他遭到逮捕,我們就要組成律師團支持他。」 「雖然我對刑事案是門外漢,但我會做力所能及的事。」小池也呼應前川的提議。

特搜部辦案毫不留情,無論是大企業的幹部或是高階官員,還是政治人物,只要有嫌疑,就會徹底追查,而且會執拗地持續偵訊,讓人最後受不了,承認自己根本沒做的事。正因為如此,最上覺得前川他們的擔心情有可原,但最上不知道該說什麼。 「丹野一定能夠搞定。」 最上自言自語般說完,把啤酒杯裡的啤酒一飲而盡,覺得最後這一口特別苦。 走出居酒屋,小池說還要回去加班,輕鬆地打了聲招呼:「那就改天見」,搭上了計程車。

最上和前川回家的方向不同,但一起走去車站。

「回想起來,大學畢業至今已經過了四分之一個世紀,雖然一直覺得大學時代才不久之前而已,但是,當年的老同學目前各有不同的處境,就證明了歲月的流逝。最上,你也要多保重身體,雖然我們見聞了很多知識,但並沒有切身體會,很多事情都要等失去之後才發現,尤其是健康,酒也不要喝太多了。」 以前喝酒時喜歡接連續好幾攤的前川說完這番話後笑了笑,最上也不打算勉強邀他續攤,於是約定改天再聚,在地鐵的驗票口道了別。 夜晚的空氣帶著寒意。

和老友見面通常可以回到當年,忘記現在,但今天晚上不一樣。 每個人都過著其他人並不瞭解的生活。 換了電車後,走出車站,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最上突然想打電話給丹野,但又覺得不應該心血來潮做這種事,所以最後還是把手上的手機放回了口袋。 回到宿舍時,已經過了十點半。 妻子朱美獨自在客廳津津有味地看韓國明星的DVD,即使看到最上回家,也沒有太大的反應。 幾年之前,還維持了家庭應有的樣子,但經歷名古屋的生活之後,就好像再也回不去了。

起初是因為特搜部的工作忙碌,最上完全無暇顧及家庭。

女兒奈奈子也升上了高中,比起和家人相處,更喜歡和朋友在一起,常常不在家。 最上去年調到東京地檢時,朱美陪著高中還沒畢業的奈奈子繼續留在名古屋,最上獨自來到東京。今年,奈奈子考進了東京的女子大學,一家人終於再度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只不過再也無法回到以前的樣子了。 最上洗完澡後,朱美仍然樂此不疲地看著DVD。

「我下個月要去旅行喔。」 她看著電視,輕鬆地說道。 「去哪裡?」 「韓國啊。」 她說話的語氣,好像在說:「那還用問嗎?」 「又要去韓國?」 兩個月前,她也丟下正在準備考試的奈奈子,和幾個哈韓族一起去韓國旅行。不僅如此,聽說她去年也從名古屋去了韓國三次。

其中兩次幾乎是用瞞著最上的方式偷偷出國,最上事後知道時,責備她怎麼可以把奈奈子一個人留在家裡,她絲毫不以為意地說:「奈奈子已經是不需要操心的孩子了,不必擔心。」奈奈子也有問題,竟然說什麼「沒關係啊」,根本不放在心上。 「奈奈子去哪了?」 最上問朱美,因為他發現女兒不在自己房間。 「她說要開始打工。」 「打工?打什麼工?這麼晚還不回家。」 「不知道,你自己問她啊。」 朱美很不耐煩地回答後,把電視音量調大了。

最上不知道該接什麼話,不知所措地站在狹小的客廳角落。朱美在結婚前曾經見過前川幾次,最上覺得應該告訴她前川得了癌症,把胃切除的事,但如果她還是像這樣意興闌珊地回答,只會讓自己心裡更不舒服,所以最後決定乾脆不說了。 「我要去睡了。」 最上自言自語般地說完,走進了臥室。 和平、幸福、圓滿……自己目前的生活中,包含了可以用這些字眼形容的要素嗎? 他總覺得很空虛。 躺在床上,看著漆黑的天花板,最上忍不住輕輕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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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個身體/攤開身體的履歷,揭露傷口
文、圖節錄自九歌
圖/九歌提供
原鄉在每個人身體會留下不同印記,我的是勒痕。我嚮往城市,歐洲電影,文學旅行,自由恣意,紐約巴黎。身體有勒痕,為了鬆綁,為了自由,為了再度叛逃,故鄉在後追趕,我必須繼續書寫。

內容簡介:

一九七六年,陳思宏在彰化縣永靖鄉出生,陳家第九個孩子。在絕對重男輕女的環境下長大,從小被寵,習慣父權思考。這套堅固的守舊在他身上卻註定失效,因為,他無法組異性戀家庭,延續香火。

父權制約與身體持續對撞,累積許多隱形傷口。

逼視傷口,陳思宏透過書寫,誠實面對家族記憶、成長路上的跌跌撞撞、遭遇的歧視和異樣的眼光。他審視經歷過的閉鎖與敞開、成年後的身體試煉、以及旅居德國之後的身體思考,從個人細微身體史啟程,呼應島嶼的身體焦慮。走過暗夜,他勇敢揭露生命之痛,哀感頑豔。

移開視線,凝視他人身體,肥肚有故事,皺紋藏記憶,文字聚焦跨界、少數,抵抗主流審美觀點,別闢邊緣身體光譜。行走他鄉,任身體自在揮灑,太陽底下鮮事多,筆走旅行各種怪現狀,畫龍點睛,令人會心爆笑。如今居住在柏林的這第九個孩子,身體每天都經歷文化交匯與衝突,將坦白交出個人身體履歷。寫傷口,寫長大,寫失落,寫旅行,同時也在找自由……

作者介紹:

陳思宏

一九七六年在彰化縣永靖鄉八德巷出生,農家的第九個孩子。得過一些文學獎,例如林榮三文學獎短篇小說首獎、九歌年度小說獎。出版作品《指甲長花的世代》、《營火鬼道》、《態度》、《叛逆柏林》、《柏林繼續叛逆》、《去過敏的三種方法》。寫作、翻譯、演戲、主持、叛逆,忙著在德國柏林當個永靖鄉下人。網站:www.kevinchen.de

搶先試閱:

體育課

高一暑假,我和同班好友C收到成績單,我們體育成績都是五十八分。

是的,我們體育被當了。

我們的體育老師是個在中國歷經戰亂的硬漢,鄉音築有柏林圍牆,個小陽剛,對學生的體能要求很高。他要我們在籃球場上學習急停、運球之後三步上籃且必須進球,雙臂撐平行雙槓讓身體凌空上下,耐力跑五千公尺。他認為男生就是要陽剛勇猛,一定要達到他所設立的體能標準。平行雙槓前,他發現我雙臂軟弱,口爆一串話,鄉音我不懂,但辱罵我懂。於是我開始懼怕體育課,每次上課,都會面臨責罵。

果然,我們就收到五十八分的暑假禮物。

一直要到很多年後,我和這位好友,才發現我們體育根本不差。好友在北市知名女中教書,課後熱愛馬拉松路跑。我四處旅行,都會帶雙運動鞋,以慢跑探索陌生。我們的肢體其實都協調,喜歡運動流汗。

談起當年的體育課,我和好友總是驕傲,大聲說:「你們體育課有被當嗎?我們當年五十八分!」當年我們熱愛寫作、嗜讀文學,在一個純男生的高中,被歸為異類。體育老師對於性別的想像太刻板,他認為男性只能陽剛,背脊挺直,手臂粗壯,但我們卻蒼白細弱,球入不了籃,於是賞個五十八分。當年的體育課根本沒給學生任何選擇,老師決定該上什麼,學生只能跟隨。其實我能跑,愛跳舞,誰說體育只能打籃球、單雙槓?為什麼學生不能有選項?為什麼男生只能陽剛?

很多年之後,我們才發現,運動是自由,自己選要的項目,自己為自己的健康負責,對於性別的想像根本不是只有「陽剛或陰柔」,人的模樣百萬種,都應該被尊重。就算不愛動,也是人生選項。

那五十八分是對我們身體深刻的歧視,但也讓日後的我們,更認識自己,更願意尊重他者。

#我也是

我剛讀完臺裔美籍作家李懷瑜(Winnie M Li)的小說《生命暗章》(Dark Chapter),就聽聞時代雜誌宣布二○一七年的「年度人物」為「打破沉默者」(The Silence Breakers)。

「打破沉默者」是一群不分國籍、種族、性別、性向的性侵害或性騷擾受害者,在社群網路上以「#我也是」(#metoo)為串連標籤,勇敢說出自己受害的故事。

李懷瑜的首部小說《生命暗章》得到了英國「非布克獎」(Not the Booker Prize),性侵題材剛好呼應當今「#我也是」浪潮。作者以親身真實恐怖經歷為底本,書寫臺裔美籍女子,在北愛爾蘭貝爾法斯特郊區健行時,被青少年跟蹤,在野地遭受襲擊,不幸被強暴。作者以受害者的身分書寫《生命暗章》,但不只寫受害者的觀點,也試圖建構加害者的生命脈絡,平行切換的敘事時空,讓讀者審視常春藤大學畢業、熱愛旅行、於倫敦媒體公司任職的臺裔美籍女子,遇上了從小無完善教育、居無定所、飽受家庭暴力的愛爾蘭青少年,兩人命運從此徹底改變。

《生命暗章》的語言直白,文字節奏快速,敘事太過清晰,少了點優秀文學作品的含蓄與曖昧。但直白是作者的敘事策略,逼讀者看清性暴力的本質。野地性侵的描寫非常清晰,我數度讀不下去,文字火蟻,咬囁全身。更殘酷的是受害者僥倖活下來,馬上通報當地警察之後,必須再度重回現場,詳述自己如何遭受暴力對待,脫衣讓警方拍攝全身瘀傷,接受侵入性的身體檢查,參與調查審判。荒謬事多,醫院告知,受害者必須盡快接受性病篩檢,才能針對投藥,但貝爾法斯特醫院的性病部門週末不上班,因此無法給予任何檢測。

書寫的確有療癒作用,《生命暗章》出版之後迴響不小,作者上媒體談論自身受害往事,眼神堅毅。

好友潔西卡即將從慕尼黑醫學院畢業,與幾位女生同學到斯里蘭卡醫院實習幾個月,順道環島旅行。我把幾年前去斯里蘭卡的旅遊書籍全部送給她,盛讚島上驚人風光,治安良好。但我的男生旅遊觀點並不準確,這群準醫生在島上的旅遊經驗充滿驚險,一路被當地男子騷擾,在街上被襲胸,有次在茶園山區,幾位男子圍住她們,眼神侵略。幸好,潔西卡跆拳道黑帶等級,她一路拳打腳踢,逼茶園男子對神發誓,再也不騷擾女子,否則一腳踢入斷崖。其實,我也是。

身體記憶深處,總有個裝大型冰箱的空紙箱與我對望,但記憶零碎,組不出具體,忽略作罷。大學時,和好友在臺北參加催眠工作坊,我不信催眠,一直認為催眠師是神棍。忽然,雙手抱胸的我進入了某種遲滯狀態,五感撞上礁石,全身暫停了幾秒,或幾分,或更久。等我回魂,我大喊:「冰箱。」

我想起來了。彰化永靖,悶熱暑假,鄰居買了個大冰箱,紙箱不知為何一直留著。鄰居的兒子把我抱進比我還高的紙箱,解開拉鍊,要我吃他的冰棒。但記憶就在此停滯,無法向前。我至今想不起來,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我記得那位催眠師溫柔地跟我說,不一定要想起來,真的,身體選擇遺忘,請信任自己的身體。

在屏東山上當兵時,一位士官時常藉故接近我身體,抓我屁股,以開玩笑的姿態作勢要強吻。有次他爛醉,我剛好值夜班,他把我壓在牆上,我終於給了他一拳。那一拳無人知曉,或許,他自己也不知道隔天為何腹部這麼痛。那是我這輩子唯一一次出手打人,出拳後,我想起來了,更多關於冰箱的事。拳頭釋放了一些,我無法形容的糾結。

很多年以後,我把這段童年記憶碎片,寫成短篇小說〈廁所裡的鬼〉,不抱任何期待投稿林榮三文學獎,得了首獎。我一直沒說的是,小說原始的名稱,叫做〈冰箱〉。

說出口,寫下來,大聲說,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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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年生的金智英/只有變成別人,才能為自己說話
文、圖節錄自漫遊者文化
圖/漫遊者文化提供
你們可以對一切都覺得理所當然,我卻再也沒辦法繼續忍氣吞聲。可是我只有變成別人,才能為自己說話。

我是金智英,1982年生。

內容簡介:

金智英,1982年4月1日生於首爾。

她有著那世代女生的菜市場名,生長於平凡的公務員家庭,大學就讀人文科系,畢業後好不容易找到還算安穩的工作,31歲和大學學長結婚,婚後三年兩人有了女兒。接著,在眾人「理所當然」的期待下,她辭掉工作當起平凡的家庭主婦……

某天,金智英的講話和行動變得異常起來,與丈夫講話時,用的是自己母親的口吻,或者化身成已經過世的學姊,脫口而出驚人之語;到釜山婆家過節時,又有如自己母親上身般,以「親家母」的身分向婆婆吐露內心的不滿。最後丈夫決定帶她接受心理諮商,就在與醫師的對話中,她慢慢揭露出自己的人生故事……

作者介紹:

趙南柱(조남주)

1978年出生於首爾,梨花女子大學社會學系畢業。擔任「PD手冊」、「不滿ZERO」、「Live今日早晨」等時事教養節目編劇十餘年,對社會現象及問題具敏銳度,見解透徹,擅長以寫實又能引起廣泛共鳴的故事手法,呈現庶民日常中的真實悲劇。

2011年以長篇小說《傾聽》獲得「文學村小說獎」;2016年則以長篇小說《為了高馬那智》獲得「黃山伐青年文學獎」;2017年以《82年生的金智英》榮獲「今日作家獎」。

本書是作者目擊在2014年底發生的「媽蟲」事件後,感受到社會對女性、特別是有小孩的女性的暴力視線,她在受到衝擊之下動筆寫成這本小說。媽蟲是結合英文「mom」和「蟲」的韓文新造單字,用於貶低無法管教在公共場合大聲喧鬧幼童的年輕母親。這個新興名詞雖然用於指稱部分管教無方的媽媽,但不分青紅皂白使用在大部分母親身上,卻造成了普遍的恐懼和傷痛。

作者寫作當時是家庭主婦,女兒正就讀幼稚園。她對於網路上只憑一面之詞就貶低母親的態度感到疑慮,於是開始探究現代韓國女性的生活。

搶先試閱:

二○一五年 秋

金智英,現年三十四歲,三年前結了婚,先生叫鄭代賢,兩人去年生了女兒,取名鄭芝媛。他們一家三口住在首爾郊區二十四坪大小的公寓裡,房子是以全租的方式承租的 。鄭代賢任職於IT界的某間中型企業,金智英則是在一家小型公關代理公司上班,後來因為小孩出生而離開職場。鄭代賢每天都要加班到凌晨十二點,週末也有一天固定要進公司。金智英的婆家遠在釜山,娘家則是經營了一間小餐廳,所以育兒大小事全部都得自己一手包辦。今年夏天鄭芝媛滿周歲以後,她就把女兒送進了社區一樓的家庭式托兒所,只托育半天。

鄭代賢第一次查覺到金智英異常是在九月八號,他之所以會記得這麼清楚,是因為那天正好是二十四節氣中的白露。鄭代賢正吃著吐司配鮮奶當早餐,金智英突然走向陽臺,將窗戶全部打開。

雖然早晨的陽光耀眼燦爛,但是窗戶一推開,微涼的寒意馬上飄到了餐桌。金智英縮著肩膀,走回餐桌前坐下,說道:「我才想著最近早上的風變大了,原來今天已經是白露了啊!看來金黃色的稻田上,應該又會掛著晶瑩的露珠嘍!」

鄭代賢覺得妻子說這番話的口吻活像個大嬸,於是噗哧笑了出來。

「妳在說什麼啊,怎麼口氣跟岳母一模一樣。」

「小鄭啊,以後出門要記得帶一件外套,早晚變涼了啊!」

直到那時,鄭代賢都還以為妻子是在跟他鬧著玩,因為她模仿岳母實在維妙維肖,尤其是每次只要有事情要拜託或叮囑都會稍微眨一下右眼,以及稱呼女婿為「小鄭」時一定會拉長音的這些細節,都學得很到位。雖然金智英最近可能因為厭倦了育兒生活,經常會放空發呆,或邊聽音樂邊流淚,但她本來的個性非常開朗,有時還會模仿電視裡的諧星,把丈夫逗得捧腹大笑,因此鄭代賢沒想太多,抱了妻子一下便出門上班了。 

那天傍晚,鄭代賢下班回到家,金智英與女兒早已在床上熟睡,母女倆都吮著大拇指。鄭代賢站在原地看著她們許久,覺得可愛又好笑,然後試著將妻子的大拇指從口中慢慢拉出。金智英像個嬰兒一樣,微吐著舌頭維持吮拇指的嘴型,咂了咂嘴又再度沉睡。

幾天後,金智英突然說自己是去年才剛過世的社團學姊車勝蓮。車勝蓮是鄭代賢的同學,也是大金智英三屆的學姊。其實金智英和鄭代賢是同一所大學的學長和學妹,也參加同一個登山社,但是他們在大學時期從未見過彼此。鄭代賢原本打算繼續攻讀碩士,但是因為家裡出了點狀況不得不打消這個念頭。他讀完大三以後才入伍 ,退伍後又休學一年,回釜山老家打工賺錢;金智英正是在那段期間入學並加入登山社的。

車勝蓮本來就是個很照顧學弟妹的人,再者因為金智英和她一樣其實沒那麼喜歡登山,所以兩人自然走得更近,即使畢業後也依舊會聯絡和見面。鄭代賢與金智英初次相遇,也是在車勝蓮的婚禮上。車勝蓮是在生第二胎時因羊水栓塞不幸過世的,當時金智英正處於產後憂鬱期,得知這個噩耗以後深陷低潮,甚至連日常生活都受到影響。

那天,女兒早早入睡了,鄭代賢和金智英難得可以面對面坐著小酌一番。正當一罐啤酒快要喝到見底的時候,金智英突然拍了拍丈夫的肩膀。「代賢啊,最近智英可能會感到有些心力交瘁,因為她正好處在身體漸漸恢復、心理卻很焦慮的階段。記得要經常對她說『妳很棒』、『辛苦了』、『謝謝妳』這些話。」

「妳怎麼又用別人的口氣說話啊?好啦好啦,金智英妳很棒喔,辛苦了,謝謝妳,愛妳喔。」鄭代賢輕捏了一下妻子的臉頰,覺得她實在太可愛了,沒想到金智英臉色一沉,憤而將丈夫的手撥開。「你還把我當成是二十歲的車勝蓮啊?那個在太陽底下發抖著向你表白的車勝蓮?」

鄭代賢頓時全身僵住,什麼話也說不出口,這早已是快要二十年前的事情了。當時兩人站在夏日陽光曬得發燙的操場正中央,周圍什麼遮蔽物都沒有。他已經不記得當初怎麼會站在那裡,總之是巧遇。車勝蓮滿頭大汗、雙脣顫抖著表白說她喜歡鄭代賢,而且是非常喜歡。鄭代賢聽了當下面露難色,車勝蓮一看他這樣,便立刻打退堂鼓。

「噢,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今天就當作什麼話也沒聽見,什麼事情都沒發生,我會像以前一樣以朋友身分對待你的。」 

她說完便大步穿過操場,消失無蹤。後來車勝蓮真的就像從未表白過一樣,處之泰然地面對鄭代賢。鄭代賢甚至懷疑自己那天是不是中暑了,產生了幻覺,自此之後,這件事情就被他徹底遺忘。然而,這段將近二十年前的陳年往事,居然再度被妻子提起,而且是只有他和車勝蓮兩人知道的事情。「智英。」夫妻倆再也沒說話。

鄭代賢喊了妻子的名字三次。

「哎,這傢伙。好啦,我知道你是人家的好老公,所以別再喊智英了。」「哎,這傢伙。」是車勝蓮喝醉酒時的口頭禪。鄭代賢瞬間頭皮一陣發麻,只能故作鎮定,不斷叫眼前的妻子別開玩笑了,而金智英則是把喝光的啤酒罐留在餐桌上,牙也沒刷就進房倒在女兒身旁呼呼大睡。鄭代賢從冰箱裡又取出一罐啤酒,一飲而盡。她這是在開玩笑?喝醉了?還是只有電視裡才會出現的所謂被鬼附身?

隔天一早,金智英起床時,不停揉著自己的太陽穴,看來她已經不記得前一晚發生的事情了。這讓鄭代賢放心不少,猜想應該是妻子昨晚喝醉了,所以才會有那些異常行為,但他也不禁為妻子昨晚脫口而出的驚人之語感到不寒而慄。其實鄭代賢打從心底並不相信那是酒醉失態的行為,因為妻子只喝了一罐啤酒,根本不可能喝醉。

在那之後,金智英仍不時會出現一些怪異舉動,舉凡像是突然使用大量的手機貼圖傳簡訊,或者做一些完全不是她的拿手菜,也不是她平時愛吃的食物,例如煲湯、炒雜菜等。鄭代賢對於這樣的妻子感到愈來愈陌生,畢竟是熱戀兩年、婚後還一起生活三年的枕邊人,至今聊過的話題無數,也如雪花般總是撫慰著彼此,還生了個繼承父母長相的可愛女兒,但他怎麼看都覺得,眼前這名女子越來越不像是他熟悉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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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筆記
慾望道場/生命的千面獻演
聯合報 林妏霜
《慾望道場》書影。(圖/印刻文學提供)
《慾望道場》收錄了二十則中、短篇小說。最早發表於1988年〈春藥〉,最新作品則是2018年〈王正義〉。橫跨三十年,在結集意義上,朱國珍勤快地示範了一個作者對小說技藝所付出的思考與動用的演練,也因此可以理解她在〈後記〉裡,猜想讀者會否只聚焦推薦序「慾望橫流、殘酷殺戮」的鮮明評論,而忽略其技術之存在,不免感到的焦慮。

整部小說的主題與篇目類別,的確以「慾望之源」「五大需求」作為構連。然而,更使人在意的,卻同是推薦序所寫:「不吝傷害」。這樣的「不吝」,在情感效果上,正巧說明了作者如何戲劇性滿溢,亦在敘事技巧上展演了功能明確的痛。朱國珍深諳各種「正常人不會做的事」,書寫私慾之萬籟有聲,與所孳生之事。其小說文字如冰斧,犀利而厚重。筆下人的質感被抽盡、淘汰。話語只用以應酬人事,虛張聲勢。眼裡更像長出了針,戳破人的各種惡相、洋相而生出故事。彷彿其書寫對象的形狀已經被凝固了,慾望只是寄宿,而更擅於將變質的東西重新整理,拓印人所給予其他人的暗刺。

就時間意識上,小說的寫成,自前互聯網時代至今,傳播媒體與日常生活的嵌合或衝突:從有陷阱,也有遠方可避,到各種陷阱就近在眼前,失卻距離(與其相應心情)的退化史過程。在滿是骸骨的營商墳場中,將自己的心神收攝,而有了屬於她自己的哀悼。創作者一方面或許試圖抵抗以現實直接揣拽過來,由經驗兌成的誘惑,重新虛造應對,起造場景,用寫作來形變與開啟;一方面又必須面對外部而來的指認,自我遠隔。從這樣輾平小說虛構的價值,與單調的想像裡突圍。

題名以「道場」與「慾望」相連,不僅對比了一種場域的封閉,抑或某種信仰的高崇性,也顯示了另種美學上的隔限。小說描繪人如何在自己創生的空間被吞噬,暗沉底色的塗抹是一份習題;而慾念是汙泥,情迷是非常,肉身則是不對等而激烈動作的獻祭,拉拉拔拔間需要更強勁的力道。由此,也將敘事語言與人物的既視形象拉到極限。話鋒一轉的技巧,轉盤般,有逼仄到邊緣的各種臨危與各種冒犯。如是的不留情,哀憫沒有,形諸「很髒」、宛如「動物們」。或許,反過來說,是對潔淨的渴求,使作者召喚道德之喪,乘載棄物,企圖在摹寫人間愚行,活該蒙罪之外,還能以文字護持某種純粹。

而道場也能寫就另一種「到場」。朱國珍以慾望社群組合光怪,權力與暴力的遊戲場間,尋找流行的口語,輕浮的聲腔,作尋釁的化用。拖曳全景地將這些現場歷歷攤開,終復刻成了推著巨石般薛西弗斯的徒勞力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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