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面積大約是台灣50分之一,人口約四分之一,經濟規模約二分之一;從自然或經濟角度來看,新加坡都沒有條件成為國際政經的要角。然而,新加坡前總理李光耀在2015年3月辭世時,卻獲得近乎普世之讚譽─日、韓、印度、澳大利亞和東南亞國協諸國領袖都親自參加喪禮,美國前總統歐巴馬也組團參加。一個蕞爾小國,為何能享有如此殊榮?
答案其實很簡單,在大國環視、甚至交逼之下,星國以高薪任用最優秀的人才,貫徹以誠信和法制治國,在國際上則堅守國家利益,一再展現出公正客觀的事理分析、不執拗偏聽的務實心態、靈活有效的政經策略、不卑不亢的斡旋態度,對各種難題積極面對處理,也能設身處地為全球大國和周邊鄰國提出可行方案。如此長期累積下來,自然贏得眾多國家的認可及信賴,包括海峽兩岸也選定星國進行兩岸協商。因此,身為星國代表人物的李光耀,自然獲得如此巨大的光環。
台灣雖然在國防安全上深度依賴美國,成為經常必須看美國臉色的「盟邦」,但在美中對抗新局之下,卻在地緣上占有圍堵北京的關鍵地位,美國和西方國家反過來企盼台灣扮演重要角色,各國政要絡繹於途。因此,台灣其實有機會像中東的以色列一樣,成為美國在東亞的關鍵盟友,當然也可以充分利用如此難得的機會,創造對自己更有利的政經環境,而非唯唯應諾、一味地配合美國,甚至利益受損也只能默默吞下。
以「自由貿易協定」而言,即使在完全依賴世貿組織「多邊貿易體系」的1980年代,美國還是例外地和以色列於1985年締結貿易協定,讓以色列經濟緊密地和美國連結。台灣大可以說服美國,透過貿易協定可以讓台美經濟「自然地」緊密結合、經濟利益深度掛鉤,有利於配合美國追求美中經濟脫鉤的策略。政府甚至可以進一步以計量模型研究「台美貿易協定」對台美雙方的正面效益,以堅實的數據資料說服美國其效果對雙方都有利,消除美國部分人士的擔憂。
更重要的是,美國阻卻中國大陸半導體發展的新禁令,勢必對台灣產生衝擊,並未考量台灣的特殊性。以國際貿易理論而言,一個「小國」和「大國」進行貿易時,若其他條件相同,則小國的獲利將會大於大國,貿易理論將這種現象稱為「居於不重要的重要性」。因此,處於全球數一數二的中國經濟周邊的小型經濟體,加上距離和社會文化背景,台灣經濟的發展不能脫離中國大陸,否則必然拖垮經濟,造成政府更迭,更不利於美國策略。
這種和其他國家差異甚大的特殊狀況,在美國策劃對中國的經濟或科技政策時,不能不加以考量─必須提供台灣一個特殊的處理模式,而非不分青紅皂白地要求台灣企業一體適用。對於這種台灣的特殊需求,我國政府在和美國互動交往時,必須積極主動提出,為國內企業爭取有利、至少是免除傷害的對策。
而如果政府在政治上無法讓兩岸關係和緩、一路依附西方強國走上軍事熱戰,經濟上也只能讓台灣成為美國刀俎誤傷的魚肉,乃至於過去一直掛在嘴上要全力加入的CPTPP,到今天也只看到在處理北京的入會案,卻對台灣入會申請不聞不問,讓台灣繼續邊緣化,這時就要檢討政府的國家治理能力何在?
這種特殊考量,可以有不同層次和路徑的設計,政府必須發揮創意,將「18套劇本」設計出來,立即對美國展開非正式諮商。如果小國寡民的新加坡,都可以因基地面積有限,發揮創意將部分戰機停泊於美國空軍基地的話,相信我國政府必有能力為廠商在美中對抗下,找到避禍求生、甚至更有利發展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