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3日,我特別請台灣地方創生基金會的陳美伶董事長錄一段影片,請這位台灣地方創生的大家長邀大家一起到澎湖二崁村寫歷史。
我和朋友共同發起的「台日共丸」聯盟串連了100多個民間團體,先在今年4月於日本瀨戶內海蓋了「台灣自己館」,13日又在澎湖二崁村蓋出另一所與日本對望的基地。這兩棟建築的出現,也標示著台灣和日本地方創生的合作與連結,開啟一個前所未有的局面,意味著未來雙方更多的共創與共生。
兩個多月前在瀨戶內海的那幾天,潮濕的海風帶著杉木的氣味,台灣自己館還沒完工,但我們和促成二崁合作的洪雪玲老師已經在宇野港邊的露營區裡討論,將來要如何讓台灣和日本地方創生的朋友們來「共玩」。
幾個月後,我們來到澎湖二崁村,村長陳昭回帶我們認識這個只有149人的小村落,為了這次活動,他也特地「召回」不少二崁村民。
位於澎湖西嶼鄉的二崁村,是台灣第一個由在地居民自主發起聚落保存行動的社區。30年前,村民就開始保存咾咕石老屋、復甦傳統生活文化的工作,成為台灣地方文化保存運動的先鋒。
地方創生,從來不是拯救衰敗的邊陲,而是一種對未來的想像策略,是一群人願意在自己腳下的土地上,開啟新的敘事。
在台灣,地方創生往往誕生於「重新愛上自己」的過程:農村的孩子返鄉、老屋翻修、地方節慶與飲食文化被重新包裝,這些努力從下而上,逐漸成為抵抗均質化經濟與文化的堡壘。
而在日本,地方創生則是應對人口老化與鄉村空洞化的國家級對策。自前首相安倍晉三提出《地方創生大綱》以來,日本各地興起以創意與觀光帶動再生的計畫,最為人知者,莫過於瀨戶內國際藝術祭。在直島、小豆島、犬島等地,藝術不只是裝飾,而是再生的策略核心:它讓世界看見地方,也讓地方重新看見自己。
正是這種從內在出發的創生能量,讓台日之間產生共鳴與對話的可能。但這樣的合作,不只是輸出與輸入的問題。它更像是一場對話,關於美學、關於土地、關於未來的生活方式。
我們創造的,是一種共學模式,讓日本學習台灣社區的自發性與彈性治理;讓台灣借鑑日本在藝術導入與產業轉型的長期部署。這不是文化輸出,而是實踐交會。
在國際上,早有類似的案例證明:荷蘭與丹麥的綠色城市聯盟、西班牙巴斯克地區與阿根廷的社會企業交流網絡。這些橫跨地理與語言的合作都指向同一個結論:文化如果只是本地的,就容易凋萎;文化如果找到盟友,就能茁壯。
我們可以想像的未來台日合作模式,也許可以發展為三個層次:
1.共學:雙方定期交換駐村藝術家、地方創生工作者與學生,形成常態的學習網絡。
2.共創:透過聯合策展、共編出版、實體空間共構,累積雙邊共作的實績。
3.共生:推動長期駐村生活計畫,將地方視為生活實驗室,探索永續與關係型經濟的新可能。
澎湖內海與瀨戶內海,是兩個不同的地理水域,卻可能是同一種命運共同體的開始:一種不被大都市邏輯主宰的文化互動模式,一種以信任為基底、以地方為名義的國際主體關係。
在這個逐漸失去「慢」與「在地感」的世界裡,澎湖二崁與瀨戶內海,反而像是未來的入口,而不是過去的殘跡。
那麼從現在起,就讓我們以「共玩」之名,重新書寫台日關係,也重新定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