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當月圓人圓的中秋佳節前夕,台灣發生了慘絕人寰的悲劇。光復鄉被潰堤的堰塞湖沖垮,十九人因而失去生命,還有多人迄今下落不明。這場本可避免的災禍,卻因政府官吏的敷衍塞責、草率行事而釀成巨禍。幸賴數萬自各地自攜工具穿著雨鞋的「鏟子超人」發揮人溺己溺的精神奔赴花蓮,協助災民清淤除泥,在最短的時間內大致恢復。其熱忱勇敢的行為,各國媒體多所稱道,這就是台灣最可貴的資產;面對任何困境,最不可依恃的就是官樣文章,人民的奮起,方才是必勝的自救之道。
事實上,相對於光復鄉的災禍,整體台灣,正遭逢數十年未見的逆境。在川普百分之二十復疊加的關稅威脅之下,除了半導體及AI相關產業之外,其他傳產乃至農業無不面臨幾無生路的逆境。關廠歇業之外,眾多廠商以休三作四及無薪假等無奈的做法勉強支撐。但關稅巨棒尚不止此,川普又濫用「二三二條款」,將半導體及下游乃至任何含有晶片的產品,甚至木材製品,都視為「國安敏感商品」而課以重稅。其細節尚未明朗,但原本倖免於難的三分之二出口品也如巨斧高懸,隨時會遭殃。如此將如全軍皆墨,台灣人民幾無生路。
然而事實並不如此。如我們前文所述,川普的巨斧只是封堵了我們對美國的出口市場,然而全球除了美國之外,尚有更為廣闊的天地,百分之八十七的進口由這個天地支配。而且在川普自我封閉之後,全球各國正加緊腳步進行更進一步的自由化,因而建成一個「全球化減一」的新世界。這個更自由的世界,只會比過去提供更多而且更好的機會。凡是不想被美國綁住手腳的國家,都會努力在此新世界中打造更廣闊的天地,亦將見到更好的前景。
我們既受困於川普的關稅巨斧而喘不過氣來,更該竭盡全力掙扎闖出一片藍海,現已不能寄望於政府官員與美國的折衝斡旋。即使如日韓的前例,對等關稅可在美國的施恩之下降到百分之十五,疊加未必可能豁免。而且如此小惠,我們將付出何等巨大的代價猶未可知。美國已經獅子大開口,不斷提出種種不可思議的新條件,即使僅如日、韓一樣,承諾提供三千五百億任由川普支配的投資,這十兆上下的開銷也非輕易可以承擔。南韓已經覺醒,與其拿出此巨資任由川普揮霍,還不如將幾分之一的資金用以支撐國內產業度過難關。事實的確如此,要支持百廢待興的台灣產業,絕不需要數兆台幣。何況,我們一再強調,這個世界除美國之外還有更廣闊的天地。只要向其他國家看齊更積極地投入「全球化減一」的新世界,或許可以完全彌補美國市場的封堵還有餘。
面對此一新局,台灣人民不但不能被川普玩弄於股掌之中,更不能被自縛手腳的政府官僚所綑綁。因為台灣要投入「全球化減一」的新世界,首先要設法逼迫政府打破對岸的掣肘。必須先與對岸和解,不僅可以重續ECFA乃至進一步擴大我們在大陸的市場;更可以藉此突破如「RCEP」、「CPTPP」的入門障礙,乃至進一步與亞洲、歐洲許多地區建立「自由貿易協議」,新世界的藍海就會展開雙臂歡迎台灣!(作者為經濟評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