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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3/14 5553  訂閱/退訂  看歷史報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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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家有本經 量地喫風/情人節
市佳/晨光芭樂園
杜依倫/唯有我倆的心是熱的

  家家有本經
量地喫風/情人節
量地喫風(台北市)/聯合報
情人節。圖╱Betty est Partout

情人節那天,我花了好些時間思索,往後的人生,究竟該與這個節日保持怎樣的距離。

或許我該讓時間倒退一個月。

一月中,友人H邀我和另一位友人,三名單身女性共度情人節。

H才剛過三十。這樣說或許有些顯老,但我記得那樣的年紀,對婚姻曾是怎樣焦急。一旦邁入三十五,便正式成了高齡產婦,於是三十出頭的女人總還不甘放棄:要是努力點,說不定就能滑壘趕上死線。

那年紀的我剛好在外留學,在人們歡聚的節日常感到加倍的孤單,於是前一年的黑色星期五便率先購買一打GODIVA巧克力小禮盒(這樣早準備,自然是窮學生貪圖折扣,就是情人節當周得吃完,否則要過期。吾少也賤。),留待情人節送給同樣單身的離鄉友人們,希望她們感覺被珍視。其實最心疼的明明是自己。

有時,我們幾個單身女子也相約高調慶祝,打扮得格外費心,好似怕人家以為我們是不夠可愛才被落下。

有天我回頭看彼時的自己(或年長一點的友人當年看我們?),會有些於心不忍:外頭愈是慶祝熱烈,愈顯得裡頭寂寥,很在意。

而此刻的我已然遲了。像是人還沒出發,派對已經開始;既然不必再趕,忽然多出了大把時光。

最近一次談起這話題,是和教會一位受人敬重的長輩。

這類對話總是還魂反覆。連我母親都放棄了,一些熱心的朋友仍不能不替你點出問題:你就該放下自己的標準。我讀過有關婚姻的書也的確寫道,你總有一天要發現自己嫁娶錯了人。(於是隨便嫁娶也無妨?)

這位長輩多年前曾開婚姻講座,我本來估計他也要如此相勸,誰想他劈頭就問:「你有想過往後單身嗎?」我誠實回答,有。「如果你一個人實在過得很糟,那照他們的話,勉強湊合還是可以的。其實那就是些社交能力很差的人想找你聊天,又找不到話題而已。」他本不該如此誠實,卻又沒忍住:「教會裡的單身者,是量少質又差。」

我不曾聽過這樣的建言,卻喜出望外,如釋重負。

我過得其實一點也不差。離舊情愈來愈遠,觸景再不能傷情。過慣了這樣的生活,不必再自我安撫單身怎樣好(儘管一人用餐的翻桌速度的確特別快),也無須向人展演一個人如何活得精采;甚至,不願再聽憑這節日定義,粗糙地將自己和有伴者劃分為兩個陣營。

放下對抗之姿也不再偷偷傷神以後,總覺得沒必要在這個日子格外對自己好,彷彿這生活還欠什麼補償。畢竟自己早已隨時多方巧立名目善待自己,像以「一本萬利」為名,在新年期間買書一本本。一切如常。而如常這兩字多晶亮,像這陣子的通勤書上寫的,「有些苦不苦了,有些樂不樂了,年紀長了其實好,我的人生,此時自己和自己相處得最好。」

我終究以「想將游泳月票用得淋漓盡致」這樣無聊的理由,拒絕了單身者的慶祝。對H有些愧疚,但總還有機會。

情人節的夜晚,我獨自坐在按摩池,讓熱水柱打在我的背脊腰上,通體舒暢。

就同前一晚一樣。


市佳/晨光芭樂園
文□圖/市佳(彰化市)/聯合報
晨光芭樂園。圖╱市佳(彰化市)

父親在鄉下種植冬令蔬菜,讓我不用像一般家庭主婦流連菜市場。回娘家探望雙親前,父親早已將青菜揀好,乾乾淨淨地放在籃子裡。

娘家鄰居的芭樂園一年四季都是產季,每次回娘家都會拿幾顆芭樂。這天早上經過芭樂園,特意停車欣賞晨光從東方升起的瞬間,陽光綻放光芒,將滿園翠綠照得更加新鮮。

鄉下人情味濃厚,回娘家時經常滿載而歸,心中特別感恩,謝天,謝地,更感恩父母的辛勞,還有鄰居純樸親切的善心美意。


杜依倫/唯有我倆的心是熱的
杜依倫(台北市)/聯合報
前陣子的連續低溫,讓所有人穿起厚重衣衫。周末假期我躲在家裡取暖,卻在電視上看到一群人不畏寒冷在高山上等雪,想必這群等雪人的心是無比熱情的吧。

到了上班日,再冷也不得不為了五斗米出門,先生總會用他那輛十幾歲的老機車載我一程。我戲稱那輛老機車為「白馬」,先生每每聽見便高興得要命,因為騎白馬的人通常被稱為王子,他也樂於每天早上充當我這個歐巴桑的白馬王子。

騎著白馬出門,總要在車陣中穿梭。寒風陣陣,停等紅燈時,眾騎士忍不住搓手抖腳;就在半途中,我突然瞧見騎在白馬旁邊的,是一位穿著迷你裙的小姐,露出一雙又細又長的美腿。我心想,這就是「愛美不怕流鼻水」的最高境界吧。

再次遇到紅燈停下,那雙美腿的主人已經不知道騎去哪裡了。白馬王子回過頭說:「妳剛才有看到一雙又白又細的美腿在寒風中顫抖嗎?」我佯裝不滿,說:「你身後載了一位公主,難道你不知道若你騎車不專心,公主會很危險嗎?」白馬王子一本正經地回答:「我必須隨時注意所有路況和動態,才能確保後面那位公主安然無恙。」說完,夫妻倆忍不住都笑了。

我想,在這樣的天氣裡,路上所有人肯定都冷到不行,唯有騎在白馬上的我們倆,心是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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