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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家有本經 【專家解析】莫茲婷/日常裡的每個練習,都能找回婚姻中消失的自己
嶼人/妳忘了,我記得

  家家有本經
【專家解析】莫茲婷/日常裡的每個練習,都能找回婚姻中消失的自己
莫茲婷/聯合報
日常裡的每個練習,都能找回婚姻中消失的自己。圖/陳佳蕙

●前情提要:面對過往嚴厲如今失智的婆婆,關於那些〈妳忘了,我記得〉

女性經常身兼數職:女兒、妻子、媳婦、母親、職場工作者……每個角色都背負著期待,卻彼此拉扯。努力成為好員工或好主管的同時,也被期待是細心的母親、體貼的伴侶、孝順的女兒(與媳婦)。層層角色壓力下,最容易被犧牲的往往就是自己。這種「自我的消失」通常發生得很安靜,但當回過頭來,卻會驚覺內心的疲憊與空洞。

前文作者的經歷對許多女性而言並不陌生──在婆婆面前感到壓抑和失去自我,多年後,她卻能帶著平和與尊重,溫柔又堅定地回應。這不是單純記住一道菜的做法,而是記住了「自己在關係中的位置」。

心理學家□巴莎博士(Suzanne C. Kobasa)等人曾提出「堅毅性格」(hardiness personality)的概念,就像一面心理防護盾,在艱辛處境或壓力來臨時,讓人不被擊垮。它包含了三個核心要素:承諾(Commitment)、控制(Control)、挑戰(Challenge),又稱為「3C性格」。對女性而言,這不只是理論,而是一種在多重角色與艱難處境中,重新找到自我、堅定站立的心理力量。

1.承諾:找到角色中的價值

相較僅滿足外在期待,承諾是發自內心的認同。即便角色沒有頭銜或地位,因著堅信的意義與價值,仍能產生深遠的影響力。例如,全職媽媽常低估自身價值,但為家人張羅三餐、為生病的孩子守夜……這些看似瑣碎的事,卻構築了一個家庭的安全感與歸屬感,是無可取代的角色。當女性能在處境艱辛裡看到意義,就能在當中記得「我為何努力、為何堅持到如今」。這份清晰的內在動機,就像黑暗裡的一盞燈,讓人不至迷失。

2.控制:拿回人生的主導權

控制感是種信念:相信自己能影響生活,而非完全被外在牽引。對女性而言,這意味敢於設立界限,拒絕不合理的期待,也能為自己保留時間獨處或追求興趣。例如有位媽媽在孩子升上小學後重拾畫筆,雖然家人質疑,她仍然堅持每周學習,逐步拿回人生主導權,不再只是「誰的太太」或「誰的媽媽」。

3.挑戰:把困境視為養分

挑戰心態並非喜歡困難,而是相信能帶來新的可能。一次爭執,或許是彼此理解的契機;一次失敗,可能是成長的開始。例如,有一位女性工作受挫後,嘗試將困境視為轉機,報名進修,幾年後竟在另一領域找到舞台。當我們不再害怕困難,困境就不再只是消耗,而能成為養分。

然而並非所有壓力都能靠「防護盾」擋住。當跌倒已經發生時,韌性(Resilience)就成了關鍵,幫助我們在跌倒後重新站起來。以下是能幫助女性恢復、適應,甚至因此能自我成長的三個重要元素:

●心態轉化:接納自己受傷的情緒,並需要時間來療癒,當傷口得到修復,可以重新檢視原來的人生劇本,從受害者的轉化為創造者。

●內在資源:規律的生活、自我照顧、發展優勢,都是幫助心靈更快恢復的方式。當我們能溫柔對待自己,而不是苛責,修復痊癒的路會更穩健。

●人際支持:孤單會放大痛苦,連結會帶來力量。與可信任的人分享心情、加入支持團體,或尋求專業諮商協助,都能提醒自己「我並不孤單」。

3C性格與韌性並非短時間就擁有的,它們是日常生活中每一小步的練習所累積建構出來的。也許是在別人忽略需求時,勇敢表達「我也需要被聽見」;也許是疲憊時願意停下腳步,允許自己休息。這些看似微小的選擇,都在悄悄塑造我們的堅毅與韌性。

女性在多重角色中常經歷「自我的消失」。然而,透過堅毅性,我們能在壓力來臨時守護自己不被吞沒;透過韌性,我們能在跌倒後再次出發,甚至帶著更新的自己前行。前文中的那句「沒關係,我記得」,不只是廚房裡的溫柔,也是心中的一種確信:無論生活如何變化,我都能保有自己,並在跌倒後重新擁抱自己。


嶼人/妳忘了,我記得
嶼人/聯合報
「妳想吃的這道梅乾菜絞肉,要先爆香拌炒……」我邊剁著蒜頭、辣椒,邊對婆婆說。「是喔?」婆婆不解。

「妳以前教過我啊,肉要好吃得先炒過,用蔥薑蒜炒出香氣。」「我忘了……」婆婆說。

「沒關係,我記得。媽,謝謝妳!」我想,這輩子她教過我的人生經驗,我都不會忘記。那天,梅乾菜絞肉讓我們三人大快朵頤地各扒了一碗飯,馬上把這道菜收納在「受歡迎菜單」裡。

三十年前,剛進入婚姻,廚房是婆婆的主場,每天下班,我總是趕忙披上圍裙進廚房打下手。婆婆每天有不一樣的耳提面命,絲瓜削皮要用輕功、小黃瓜不用削皮……完全不諳廚房學問的窘況,成為我日漸堆疊的挫敗感。

先生是獨子,是婆婆一生寄予厚望、想緊緊抓牢的依靠,讓我在婚姻中感受到無比壓抑。在職場上,我是長官提攜的能手,但回到家中廚房,卻是愚拙的夥計,是無法表達自己主張、無聲存在的影子。失去自我的矛盾,終於讓心堤潰決。十八歲以前,那個快樂的女兒去了哪裡?婚姻中這段失落的人生,多麼渴望有人教我,要怎麼樣學會表達自己、看重自己、喜歡自己,怎麼樣角色界限清楚地活著?

十幾年前搬出婆婆家不再同住,我努力地重建自我,終於明白了什麼是「人我界限」。他人所給予的批評與要求,如果不是自己應該承受的,就斷然拒絕;若是帶著我們自身投射所產生的負面情緒與反應,就誠實地面對自己的內在風暴從何生起,好好地活出自在、活得精采。

《忘了我記得》劇中,程爸爸不悅女兒老是用「明天再陪你吃飯」搪塞,回了一句:「明天、明天,還好我每天都有明天。」我的婆婆還有多少個可以記得的明天?趁著今天她依然記得我的時候,我告訴她,忘了爆香沒關係,我會記得,記得所有妳曾教會我的事。

●看諮商心理師莫茲婷如何解析:〈日常裡的每個練習,都能找回婚姻中消失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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