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列十二之九
左腳踝上的眼睛刺青
本期摘自「波特萊爾大遇險」3《鬼魅的大窗子》
「紫兒，妳站在這兒幹什麼？」約瑟芬姑媽說著走到她身後，「這一排放的全是需要煮熟的食物，而妳知道……」當姑媽看到歐拉夫伯爵時，馬上停止繼續說下去，那一刻，紫兒猜想姑媽勢必也認出他來了。然而，姑媽隨即露出了微笑。紫兒的希望破滅了，破滅的意思就是「粉碎」了。
「嗨！」歐拉夫伯爵對約瑟芬姑媽微笑說道：「我正跟妳妹妹道歉撞到她了。」
約瑟芬姑媽的臉色一下子漲得通紅，在她蒼白頭髮的對比之下，更顯得鮮明。「喔，不！」她說著，此時克勞斯和桑妮也湊上來看看這裡發生了什麼事，「紫兒不是我的妹妹，我是她的法定監護人。」
歐拉夫伯爵用一隻手拍打自己的臉頰，彷彿聽到姑媽說她是牙齒精靈似的，「我真不敢信啊！」他說：「女士，妳看起來實在不像老得可以當別人的法定監護人哩！」
約瑟芬姑媽又臉紅了，「吆，先生，我一輩子都住在湖邊，有人告訴我說，這讓我看起來年輕很多。」
「我真高興和一位當地的要人認識，」歐拉夫伯爵用了一個愚蠢的字眼「要人」，他摘下藍色水手帽說道：「我剛到這個小鎮，想在這裡做一點新的生意，所以很希望認識當地人。容我跟您自我介紹。」
「克勞斯和我很高興介紹你，」紫兒勇氣十足地說：「約瑟芬姑媽，這位是歐……」
「不對，不對！紫兒，」約瑟芬姑媽打斷她的話：「注意妳的文法，妳應該說『克勞斯和我將很高興介紹你』，因為妳還沒有介紹我們呢！」
「可是……」紫兒想繼續說下去。
「聖女維若妮卡，」歐拉夫伯爵用他那隻銳利的眼睛俯視她：「妳的監護人說得對。在妳繼續犯錯之前，容我自我介紹。我的名字是訕船長，我在達摩克利碼頭經營出租帆船的生意，很高興能夠認妳，這位……」
「我是約瑟芬．安惠塞，」約瑟芬姑媽說：「他們是紫兒、克勞斯和小桑妮．波特萊爾。」
「小桑妮，」訕船長說著，聽起來好像在吃下她，卻不像是在跟她打招呼，「很高興認識你們大家。或許哪一天，我可以帶你們乘船到湖上一遊。」
「巴！」桑妮尖叫，聽起來似乎在說「我寧願吃泥巴」。
「我們不會跟你去任何地方的。」克勞斯說。
約瑟芬姑媽又尷尬地臉紅了，她嚴厲地看著三個孩子，「孩子們似乎忘了他們的禮貌和文法了，」她說：「請你們馬上跟訕船長道歉。」
「他才不是訕船長，」紫兒失去耐心地說：「他是歐拉夫伯爵。」
約瑟芬姑媽倒抽一口氣，看看焦慮的波特萊爾孩子們，又看看一臉冷靜的訕船長，他臉上掛著笑容，但笑裡卻悄悄露出一絲痕跡，那就是「當他等著約瑟芬姑媽是否看出他是歐拉夫伯爵所喬裝的時候，不再那麼自信」。
約瑟芬姑媽把他從頭到腳打量一番，然後皺著眉頭，「波先生叫我要留意歐拉夫伯爵，」最後，她說：「他也確實說過，孩子們往往很容易隨處都可以看見他。」
「我們到處都看見他，」克勞斯疲累地說道：「是因為他根本就陰魂不散。」
「誰是這位歐夫拉伯爵？」訕船長問道。
「歐拉夫伯爵。」約瑟芬姑媽說：「是一個可怕的人，他……」
「就是站在我們面前的這個人。」紫兒替姑媽說完，「我才不在乎他叫什麼，他跟他有同樣的尖銳眼神，還有同樣的一條眉毛……」
「不過，很多人都有這些特徵，」約瑟芬姑媽說：「就像我婆婆，她不但只有一條眉毛，還只有一個耳朵呢。」
「刺青！」克勞斯說：「看看他的刺青！歐拉夫伯爵的左腳腳踝有一個眼睛刺青。」
【特派員的話】
一個只注意文法，卻不注意孩子們反應的姑媽，不但讓三個孩子吃冷食物，甚至不顧孩子們的反對，就要和偽裝成船長的歐拉夫伯爵成為好朋友了。波特萊爾家三個孩子的命運，難道就要和晚餐桌上的冷食物一樣，讓人感覺悲苦而淒涼嗎？
（本電子報內容摘自雷蒙尼．史尼奇著「波特萊爾大遇險」叢書，小天下出版，每週三出刊，共分12期刊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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