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次主題：失落的邏輯學--淺談名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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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名不符實」，在九流十家中，各位會先想到哪一家？要是您對九流十家如數家珍，那您該可以回答的出來：「名家」。是的，所謂的「名家」，正是以提倡循名責實為學說的流派，他們提倡的「正名實」，正是要「正彼此之是非，使名實相符」，由是而有「名家」之名出現。

在春秋戰國禮崩樂壞的紛亂裡，提倡這樣的主張並不為過！以儒家而言，有所謂的「必也正名乎」；法家講求「綜核名實」，希望辯者正名的理論不單只是流於口舌之辯，而是能運用在政治的實務上；墨家主張「以名舉實」，希望所有的事物能名實相合。然而，名家與各家不同之處，正是在於「正名實」的方法。他們主要是以邏輯原理來分析事物，而辯的內容，又多半是與政治實務無關的哲學問題，因此，名家的理論在中國五千年來的學術沿傳裡，一直被冠上一個「詭辯」的惡名。

什麼樣的辯論，被冠上「詭辯」？最有名的，當屬「白馬非馬」。

就一般人的認知裡，白馬，當然是馬。但是名家的公孫龍以為，「白」是顏色，「馬」形狀，兩者本身就已經是不同的兩個概念，何能綜合成「馬」這一個事物？再者，馬是大類，而白馬不過是馬中的一小類，我們怎麼能以小類的事物去涵括大類的事物呢？從這方向看起來，名家的思考精密、細微，非常符合形式邏輯的理論，以精密的「認識」去破除一般人概括的「認知」，就思維方式來說，確實有他獨到之處。

然而，這樣的一套符合邏輯思考的理論，為什會變成當時及後世思想家眼中的「詭辯」？這似乎可以從辯論風氣的產生說起。春秋戰國所謂的「百家爭鳴」，無非是要對紛亂的局勢，提出一套具體可行的辦法，而在眾家歧異的主張裡，辯論是說人服人的唯一辦法。而爭辯的重點，當然是在於各家所提的「學說」是否有可質疑破弊的地方，然而，有別於各家在政治理論的相互詰難，名家卻是從自身的「名實」開始釐清，而當別人陷入這些邏輯理論辯難之中，一方面並不具有邏輯推理的訓練，一方面又不是自己擅長的主題，因此，往往讓名家的辯者遍的啞口無言，因此，「詭辯」的惡名便慢慢的加諸其上。

平心而論，名家並非故意忽略政治理念與學說救世的目的的目的，他們只是體認到要破除彼此思想的差異，只要解決了某些根本性、原則性的問題，把「是非」的標準都訂定了，那天下所有的問題都可以隨之為正，至於政治的治平，當然也可以隨之解決。因此，不管是「白馬非馬」、「別同異」或「離堅白」，都只是藉辯論為手段，目的是讓人藉著這些抽象概念去體認「正名實」的是非標準。這樣的主張無可厚非，但這樣的想法卻很難讓其他流派的思想家們認同，又由於名家著眼的方向與思考的角度實在與大多數人「籠統的認知」實在大相逕庭，因此，「詭辯」惡名的昭彰，自是在所難免。

從政治思想的角度來說，名家的理論不值一哂，但名家這原本可以與西方哲學思辨相抗衡邏輯理論濫觴，卻因為後世這些學者的抨擊被扼殺了！從政治學說理論來看，批評名家的「詭辯」固然無可厚非，但就哲學思想與邏輯思維的發展上，卻造成一大退步的主因。而名家的沒落，除了因為不受支持之外，也因為弟子，並無能出前人的創新主張，這就讓名家就此從思想界中缺席。因此，西方學者來看東方思想，普遍以為我們欠缺邏輯思考的訓練與能力，大抵緣於此。

不過，民國以後，名家的理論慢慢獲得重視，也有不錯的豐碩成果。我們期待這樣的學說可以繼續延續，讓消失千年的名家精粹理論，可以重新發挖掘出來。

撰文者：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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