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我媽媽一提起我外曾祖父蔡西海的時候,常常都是一臉懷念的表情,因為那是她的阿公啊!在媽媽的記憶之中,她的阿公是一個十分有威嚴的人,而且個性相當沉默、話很少。
外曾祖父過世,是在我媽媽九歲那一年。關於這件事,從小到大,媽媽已對我重複敘述過無數次。這個一生沉默不張揚的命理師,真正讓人明明白白看到他深厚算命實力的事蹟,竟然是在生命的最後,用預知自己的死亡來展現:
「那天我放學,在回家的路上遇見阿公,他很罕見地穿了西米羅(西裝),因為很少看他這樣打扮,我叫了一聲阿公後,就呆呆地看著他。
阿公摸摸我的頭,說要帶我出去玩。雖然阿公本來就很常帶小孩子出去玩,但那天可以說是我童年中最美好的一天。我不管想吃什麼、想玩什麼,阿公通通一口就答應。他帶我去看馬戲團,我一手拿冰淇淋、一手拿巧克力,開心得快要飛上天了。
第二天我放學回來,大人就告訴我阿公過世了。自己把西裝穿得好好的,躺在床上,口袋中有一張摺起來的紙,上面寫著:『我會在辛丑年十月三十日巳時斷氣。』
聽大人們說,依發現大體時的狀況來看,他的確是在這個時間往生的。」
在離開世界的前一天,他不僅穿上了西裝,連頭髮都去理好了,讓子孫在辦理他的後事時不費事。
正如長輩們描述的,他真是個安靜又敦厚的男人啊!如果我可以預知自己的死亡,應該好幾個月以前就開始哭哭啼啼交代後事,並且不停騷擾晚輩要他們全部都聽我講話,看看他們到底在不在乎我,然後在死前只要一個不順我的心,我就可以理直氣壯地罵人加上自怨自艾,好吧,我沒有修到這等功力,也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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