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的世界,我孤獨地老去……《我也是魯迅的遺物:朱安傳》──魯迅原配妻子朱安的完整傳記。
朱安──魯迅的原配妻子,無愛、無後、無聲,也一生無安
許多人不知道魯迅其實有位原配妻子──朱安,雖然她是魯迅的妻子,但卻是有名無實,花了大半輩子在服侍魯迅之母,卻得不到魯迅的關愛。
中國新時代意識的象徵魯迅,他的妻子卻成為舊社會婚姻與禮教的犧牲品……
本書為朱安完整傳記,作者通過走訪後人、實地勘查、整理史料……等,追溯朱安69年的人生軌跡,讓我們依稀聽見一位舊時代女性的無聲之聲。
【本書特色】
●披露魯迅婚姻與生活諸多鮮為人知的生動細節。
●多幅實地拍攝照片和手繪佈局圖,提供更直觀的體驗。
●收錄朱安之書信及照片,大多珍藏於北京魯迅博物館,其中有些從未發表。
●附朱安家世簡表、魯迅家用賬、救助魯迅遺族與藏書的報導等珍貴史料。
無論是站在魯迅研究的立場上,還是站在女性研究的立場上,朱安都是一個不該被遺忘的物件──本書作者/喬麗華
【書摘】
洞房—母親的禮物 「養女不過二十六」
魯迅在日本時期,並沒有特別交往的女性,但可以想見,他見到的日本女性都是天足,即便是下女,也都接受教育,能夠閱讀,寫信。在西方和日本人眼裡,留辮子、纏足都是野蠻的土人的習俗,這使許多留日學生深受刺激。實際上,自康梁維新以來,國內也有逐漸形成戒纏足的輿論,放足思想已為很多新派人士所接受,各沿海城市紛紛成立不纏足會或天足會,響應者也很多。但在內地鄉野,此種陋習要革除並非易事,清末的紹興顯得相對閉塞,朱家看來也是個保守的家族。應該說,魯迅勸朱家姑娘放腳讀書,也不是心血來潮,而是真心希望縮短兩人之間的差距。如果朱家姑娘能寫信,互相通通信,或許多少能培養出一些感情吧?可是,由於種種原因,朱安在這兩方面都沒能做到。
在當時,朱安的年紀確實很大了,朱家本來已憂心忡忡,偏偏又有傳言說魯迅已經和日本女人結婚,還有人親眼看見他帶著兒子在神田散步。這使朱家十分驚慌,也最終促使魯瑞下決心把魯迅召回國。多年以後魯老太太懷著內疚對人說起她把魯迅騙回國的事情:
……倒是朱家以女兒年紀大了,一再託媒人來催,希望儘快辦理婚事。因為他們聽到外面有些不三不四的謠言,說大先生已娶了日本老婆,生了孩子……我實在被纏不過,只得託人打電報給大先生,騙他說我病了,叫他速歸。大先生果然回來了,我向他說明原因,他倒也不見怪,同意結婚。
因為魯迅遲遲不歸,使得周朱兩家的長輩都很焦急。不得已魯瑞略施小計,託人打電報謊稱自己病危,讓魯迅速歸。同時開始重修家中的房屋,準備為魯迅辦婚事。
三弟周建人當時十八歲,在離家很近的塔子橋邊馬神廟裡的小學教書,母親是否曾託他寫信或打電報給大哥呢?遺憾的是在他的回憶裡全然沒有提及。據他回憶,一九○六年夏初,他從學堂回到家,看見家裡來了泥水匠、木匠,在修理房子了。這時他才知道,母親急於修理房子,是因為準備給大哥辦婚事了。修房一事,是家中的大事,周作人也曾有回憶:「為什麼荒廢了幾十年的破房子,在這時候重新來修造的呢?自從房屋被太平天國戰役毀壞以來,已經過了四十多年,中間祖父雖點中了翰林,卻一直沒有修復起來。後來在北京做京官,捐中書內閣,以及納妾,也只是花錢,沒有餘力顧到家裡。這回卻總算修好,可以住人了。這個理由並不是因為有力量修房子,家裡還是照舊的困難,實在乃因必要,魯迅是在那一年裡預備回家,就此完姻的。樓上兩間乃是新房,這也是在我回家之後才知道的。」
按周作人的說法:「魯迅是在那一年裡預備回家,就此完姻的。」不過他也聲明自己當時在外讀書,對重修房屋與魯迅結婚之事並不十分清楚。值得注意的是,周冠五的回憶裡也說:「……後來把這情況又告訴魯迅,結果魯迅回信很乾脆,一口答應了,說幾時結婚幾時到,於是定局結婚。定了日子,魯迅果然從日本回國,母親很詫異,又是高興又是懷疑,就叫我和鳴山兩人當行郎,他穿套袍褂,跪拜非常聽話。」事情的進程當然不可能像周冠五說的那麼簡單,但他的說法和通常我們所知道的大相徑庭,這也是值得注意的。
孫伏園是魯迅的學生和好友,與魯迅一家也有很深的交往,在一九三九年紀念魯迅逝世三周年的會上他也說到這事:「魯迅先生最初是學醫的。他受的是很嚴格的科學訓練,因而他不相信許多精神生活。 他常對人說:『我不知什麼叫愛。』
但是家中屢次要他回國去結婚,他不願放棄學業不肯回去。後來家中打電報來了,說母病危,先生回國了,到家一瞧,房已修理好,傢俱全新,一切結婚的佈置都已停當,只等他回來作新郎了。魯迅先生一生對事奮鬥勇猛,待人則非常厚道。他始終不忍對自己最親切的人予以殘酷的待遇,所以他屈服了。」
在清末的中國,包辦婚姻是天經地義,悔婚是很嚴重的事。魯老太太把魯迅騙回國,實為無奈之舉。其實,這一天是遲早的事,逃避終究不是辦法,魯迅既然不忍拂逆母親的意思,那麼就只能犧牲掉個人的意志,默默地接受這命運。
《我也是魯迅的遺物:朱安傳》──「黑暗也能發出強烈的光」,朱安站在暗處的一生是否也有她自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