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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26 第4449期  訂閱/退訂看歷史報份直接訂閱

今日文選 書市觀察/終於出書的丁允恭
人文薈萃 書評〈詩〉/密室之美
書評〈古典文學〉/樂遊園的入口

  今日文選

書市觀察/終於出書的丁允恭
黃崇凱/聯合報

終於出書的丁允恭.再度槓龜的村上春樹,還有得獎的孟若

看看孟若,想想村上,丁允恭此時出書也不算太晚……

看到標題,可能有人要問:「丁允恭是誰?憑什麼跟村上春樹和孟若擺在一起,而且順序還比較前面?」沒為什麼,就像我們不會沒事去追問村上春樹為什麼要把短篇小說的篇名取得那麼囉嗦那麼長。

那麼丁允恭是誰?如果你去Google這個人,排在最上頭的是他的每周專欄,個人介紹寫著:「作家、政治工作者,現居台灣高雄。」眼尖的讀者還會發現他最近寫了篇〈沒有得獎的村上春樹與他的巡禮之年〉與村上春樹最新長篇小說《沒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禮之年》互相唱和。表面看來像是網路酸民言論,實際上暴露自己是高級文青的事實(雖然他可能覺得叫「文青」有對他說髒話之嫌,不管高級或低級)。

我認識丁允恭的時候,他甫踏入前中年期卻抽很老派的黃長壽,得過一些文學獎,小說寫得相當有意思,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沒人找他出書。他的學思歷程駁雜,多年來無法專心寫作,但即使這樣,他的可怕才華還是常常發光。2006年拿下時報文學獎短篇小說首獎的〈擺〉,被當時的評審張大春盛讚「一篇就能看出事業」,認為丁允恭再也不需參加這類賽事,因他已經以這篇小說加入小說家俱樂部了;五年過去,2011年丁允恭獲得聯合報文學獎散文評審獎,兩大報文學獎都到手,他還是沒出書,而且更老了。

我們很需要笑一下

又過了兩年,終於在本月上旬出版第一部短篇小說集《擺》的丁允恭,正好和村上春樹新書中文版同檔期;隔了一兩天,諾貝爾文學獎賭盤呼聲最高的村上變成終於槓龜的村上,高齡82歲的加拿大小說家艾莉絲.孟若(Alice Munro)拿下前往斯德哥爾摩發表演講的資格。

看看孟若,想想村上,丁允恭此時出書也不算太晚,儘管我知道他小時候就熟讀世界文學,痛苦之時還會背誦幾首聶魯達的詩聊以自遣。可大多數時候他的文字散發著世故和嘲諷,常給這個沒有幽默感的艱難時世一些笑聲。特別在他近一年的時事專欄,每每令人懷念起1980年代張大春或黃凡那些狡黠詼諧的嘲諷時評(目前僅有國寶級白目馮光遠比他老辣);若以小說來看,儘管二十年來才攢出這本小說集,焦點擺在男性最熱衷最愛搞的兩件事(性與政治),丁允恭仍是此時少數擁有強大幽默感的作者,近年除了賀景濱《去年在阿魯吧》,暫時也找不出誰有這等雄壯的嘲弄能力。

說到幽默感,儘管村上春樹近年的小說越寫越嚴肅(最新這本更是罕見的嚴肅加寫實),隨筆雜文倒是一貫的易讀可親,時時發送極具大叔魅力的詼諧,完全沒有進入障礙(據說詩人楊佳嫻每年都會讀幾次《尋找漩渦貓的方法》,而且總會在同樣的地方不經意笑出來)。村上雜文明快直接,像個滿腦怪點子的老朋友跟你把酒言歡般輕鬆,從不故作高深。30歲前的村上本來是個爵士樂喫茶店店長,喜歡自己讀書聽音樂跑步,跟你我一般人沒什麼不同,直到心血來潮寫出《聽風的歌》。來到今年,村上春樹已經64歲,他還在寫,還是第一線的國際級作家,順便在這幾年稱職扮演諾貝爾文學獎相關報導的吸票機──除了他,還有誰擁有高度世界性聲名讓販夫走卒關心他到底有沒有得獎?

身在台灣的村上迷絕對可說是村上春樹在地球上最死忠的讀者:不僅中文版出了超過五十本(且無一絕版),還時常是日文原版外的最快譯本。四月在日本出版馬上賣破百萬本的《沒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禮之年》,不過半年就有了中文版,而這三年通算下來,村上在台一共出版了八本書!到底還有誰比台灣讀者更愛他?

只有評審的貓知道

同樣的,大概也有不少號稱真正有深度的文學讀者、作者和評論者都認為村上春樹沒那麼好、沒那麼深刻或各種圈圈叉叉的理由。尤其他受到全世界讀者的熱愛,暢銷的數字在在令人懷疑起是否他那挖掘人類心靈世界的井開得不夠深。不過要說村上春樹太能賣也無法成為藉口──1982年奪獎的賈西亞.馬奎斯就是賣得嚇嚇叫的暢銷小說家。照他自己形容1967年《百年孤寂》出版時的銷售熱況,簡直像在賣香腸一樣,把他給嚇壞了。

說到底,不管我們在外頭踮腳尖打賭,也不知道瑞典皇家學院的評審委員們是怎麼決定的(每年評審過程需等五十年後才能解密),除非維基解密可以搞出這些內幕爆料,否則一切的猜測都只是臆測。好比說,開獎前賭盤有一說法是美國作家很久沒拿獎了,上個是二十年前的童妮.摩里森(Toni Morrison),因此今年擁有「美國」、「女性」、「寫很多」三合一優勢的喬伊斯.卡洛.歐茲(Joyce Carol Oates)呼聲很高──結果是住隔壁加拿大的孟若拿獎。

今年開獎是孟若,一時之間似也可說不太意外。畢竟她在英美文壇成名數十年,專攻短篇小說,被譽為「當代契訶夫」(有這個稱號的人還有瑞蒙.卡佛和約翰.契佛),一生鍾情於書寫,怎麼檢視都是作家典範。孟若在14歲就立志當作家,37歲才出版個人第一本書(一出就獲得加拿大最頂級的總督文學獎),平日得工作、持家、養育三個孩子,但她還是這樣寫下來,年年有產出,每隔三、四年就出書,直到最新出版的《2013美國最佳短篇小說選》仍可看到她占上一席。孟若的小說主題和區域性數十年如一日,恆常關注小鎮女性的處境,不管是未婚、已婚或不婚讀了都會感到心驚,甚至觸摸到殘酷的日常性,就像在寫你自己的生活一樣。所有看似無事發生的普通生活,其實時時在摧折每個人,所謂「重劍無鋒,大巧不工」是也。

總之,有人出書,有人槓龜,有人得獎,唯一不變的真理只有不斷寫下去,不斷拿出好作品,不管最終結果是什麼,套句村上大叔的話:小說之神或許是存在的噢。


  人文薈萃

書評〈詩〉/密室之美
陳育虹/聯合報

推薦書:楊牧詩集《長短歌行》(洪範出版)

高處看見浮雲來往蹉跎,一面反光的

鏡子,戰爭年代棄置無人的樓層

遠道跋涉的蜘蛛偶然升登,瑣碎結網

紋路宛轉溫柔似水鄉,細聲提示

屬於我們可意會的祕密

終於完成……   〈琴操變奏其三〉


楊牧詩,真的費解嗎?

這部處處觀照、介入希臘神話與傳說,「從而為其中變化無窮的寓言製作出我們自己一代的倫理和品味」的《長短歌行》,可能拒我們於千里嗎?

思索著這問題,我想到美國前輩詩人、詩評家Robert Bly(1926-)的「五間密室」理論。也許我們從反方向前進,先追蹤到楊牧詩可能的形成過程。

布萊說,詩人要「到達」一首詩,必須通過五間心靈密室:

第一間是「感知密室」。在這間密室詩人感知,比如說,雪的冷,蘋果的香。

第二間,「記憶密室」。詩人打開記憶,再次觸摸曾經的每一場雪、每一顆蘋果。

第三間是「智性密室」。在這裡詩人憑著個人生命經驗,辨識、區分、比較雪與蘋果引發的思緒、聯想。

在第四間,「靈性密室」,詩人結合神思、哲思,舉一反三,探索雪的精魄、蘋果的核心。

第五間就到了「自我密室」。「自我」是最封閉,防範最堅固的一間密室。詩人在此自我爭辯,與內在的雪或蘋果拮抗、掙扎。只有通過自我,或乾脆擺脫自我,讓雪和蘋果落在該落的地方,詩人才能「到達」詩的靈魂深處。

詩是這樣,經由敏銳的感知、強博的記憶、智慧、靈性及自我意志,這一切心智經驗聚合成的思想,而形成的。詩是詩人思想的結晶。經常,在試圖通過這五間密室時,詩人因某種困頓(通關配備的缺乏),力不從心,失敗了,退縮了,無法到達。

而楊牧,繼2006《介殼蟲》後,再次藉著他豐厚的配備,穿越這五間心靈密室,將他所思所感,作成四十一篇《長短歌行》。然而,以詩人不與人同的生命歷練,跨越古今東西、深廣的閱讀,思想、文字的獨特修為,他的詩,會是容易跟隨、企及的嗎?

詩人承認他是孤獨的。「古來所有排行,定位的天體/都已在無意識中紛紛流失,朝向/極暗的氣層飛去」(〈論孤獨〉),而詩人「勉強抵抗著/四面襲到,累積的黑,端坐幻化的/樹下……聽雁在冷天高處啼」。但詩真的「言畢遂滅絕於泡影」,因為「感性的/文字不再指稱未來多義/甚至不如那晚夏的薔薇/在稀薄的暖流中不象徵什麼地/對著一隻蜂」?

楊牧詩真的費解嗎?試從《長短歌行》第一篇讀起:

〈希臘〉一詩思考的是名位:「浮雲飄流成短暫的殿堂,各自/占有著,俯視遠處海水洶湧/發光,讓我們揣測那激盪的心//惟此刻一切都歸於平淡……」揣度諸神曾經的爭鬥,與現今的淡漠。

〈雲舟〉寫死亡,「在群星/後面我們心中雪亮勢必前往的/地方,搭乘潔白的風帆或/那邊一逕等候著的大天使的翅膀//早年是有預言這樣說,透過/孤寒的文本……」而靈魂將如雲雀,在歌聲裡被接走。詩人對死亡直視的坦然,盡在字行。

〈葵花園〉是對重生的想像,「他日重來,各自換了新羽猶認識/對方臨風的姿態,在偏高枝頭/那樣期待的神情……」是無盡婉轉的留戀。

〈狻狔〉描述如何詩人「枯坐//將微暗的理性與非理性/正視那綿密的熱在樹梢葉尖/閃爍」,而曙光(靈光)如雄獅猝然現形……

〈風一樣循環〉寫對先人的緬懷,「坐著,在長短針將盡未盡的時刻/維持一種互動,風一樣循環的關係」,其中的貞定,只有這樣柔韌的文字能承載。

而本文開篇所引〈琴操變奏其三〉,寫時空遷移,戰爭殘留的廢墟裡僅餘蜘蛛結網,提示著歷史最終的祕密。溫和似水的細聲隱藏著千鈞張力,是楊牧「太極導引式」的運筆心法。可以說,《長短歌行》每一首詩的思維、文字都深邃透徹。詩如詩人的沉靜,沉靜中的清明。

或許並不費解。楊牧詩要求於讀者的,或許只是同樣的沉靜,與清明。「這牆上刻畫的是族類世代傳承/不曾稍減,從未中斷的路線,狩獵的/行蹤……」(〈長短歌行〉)不要卻步。請進,請靜下心進入詩人狩獵的路線;試著探索詩人如何通過密室,且到達,「誰先到誰就安心等著」……


書評〈古典文學〉/樂遊園的入口
張曼娟/聯合報

推薦書:張曼娟、黃羿瓅《唐詩樂遊園》(天下文化出版)

大唐盛世。

這四個字代表的就是氣勢恢弘,昂揚自信。

在那樣的時代,女生不用減肥瘦身,因為豐腴健康就是美感,她們可以躍上駿馬,四處馳騁,也可以和男生PK激烈的馬球競賽。在那樣的時代,男生不用逞兇鬥狠,因為俠義就是他們的靈魂,他們可以穿越沙漠,在穹蒼之下,用月光杯飲香醇的葡萄美酒。

在那樣的時代,出現了最有氣魄的女人,則天皇帝;也出現了最為浪漫的君主,玄宗皇帝。那樣的年代,月特別亮,酒特別烈,劍特別快,花特別香。

那樣的時代,生出了許多玲瓏心竅,宛若貶謫人間的神祇,隸屬詩的樂遊園。他們作詩、唱詩,還創造了新的詩體──絕句與律詩。這些所謂的近體詩,精簡細緻,情意充沛,每一首都是藝術品,閃閃發光。

深刻的情感,圓融高妙的技巧,充分完整的表達。

雖然唐詩的創作有嚴謹的格律和音韻要遵守,但我們吟詠著這些美好的句子,感覺卻那樣自然親切而順口,全然不覺得束縛,這是成熟韻文的表現──在限定的框架中,跳著最輕靈曼妙的舞蹈。舞者嫻熟酣暢,觀者驚嘆感動,框架竟像是根本不存在的。

到底是什麼樣的奧祕,超越了時代,煥發著恆久存在的生命力?

2006年,我憑著一腔熱情創辦了「張曼娟小學堂」,同年也出版了有聲書系列,第一堂就是「客船開到哪裡去」,談的是張繼的〈楓橋夜泊〉這首詩,不僅欣賞他的描寫技巧,也穿越到他失眠的那個夜晚,揣摩他的心境。連串的挫敗與失意,襲擊而來,與那些功成名就,志得意滿的人相比,他只是一個失敗者,但在客船上的那一夜,卻因為這首詩,他突圍了,在唐詩樂遊園裡,取得了一個醒目的席位。

就從張繼的這首詩開始,「張曼娟小學堂」與有聲書的出版,得到超乎想像的迴響和支持,不分年齡的許多朋友都沉浸在重讀經典的快樂中。「什麼時候才能出版紙本書呢?這些好東西應該要細細的閱讀,讀過一遍又一遍呀。」就像是我們走進樂遊園,便希望不要天黑,可以一直的開懷歡笑。從有聲書變為紙本,對我來說,卻又是一項艱鉅的工程,經過了七年的籌畫與醞釀,我心中的那座樂遊園有了一個輪廓,而另一位作家黃羿瓅老師也答應了我的邀請,一起投入這部作品的寫作。在《唐詩樂遊園》中,我們試圖發掘讓唐詩吟誦起來口齒生香,愛不釋手的奧祕。

從初唐的神童資優班開始,唐詩的卷軸開展,盛唐的李白、杜甫、王維、孟浩然、高適、岑參,再到中唐的白居易、劉禹錫、元稹、柳宗元、韓愈,最終是晚唐的杜牧、李商隱,總共六十三位詩人。他們的生平際遇與生命轉折,表現在不同時期的詩作中,了解他們的生命故事,發覺這些詩句的情境都是可以觸摸、嗅聞、品嘗的,有時甜蜜得令人微笑,有時苦楚得引人落淚。唐詩有主題與風格的差異,於是便有社會寫實與浪漫派,田園詩與邊塞詩,還有詠史、詠物、詠季節等等,總共收錄解析了兩百零六首詩。

我們認為唐詩的閱讀應該充滿魅力,也充滿了創作的靈感與啟發,在教科書以外,在坊間的各種補充教材以外,期望《唐詩樂遊園》的每一個章節都能觸動讀者的心,感受到源源不絕的樂趣。

天下文化出版社提出了讓經典更新穎的想法,與我的理念不謀而合。從插畫到美術設計,都呈現出現代感。唐詩穿越千年歲月,來到21世紀,應該是一個少年,有著無限可能和一雙燦亮亮的眼睛。

這翩翩少年正站在樂遊園的入口處,向你遞上一張輝煌的入場券,你可以跟著李白進入楊貴妃的牡丹園;隨著崔顥目送高樓上的黃鶴遠去;在白居易的船上聆聽琵琶女的演奏;與杜牧一同細數江南煙雨中的樓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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