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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5/25 第187期 | 訂閱／退訂 | 看歷史報份 | 北美智權網站

	專利評析	專利量化數據，打開投資新視野

	法規訴訟	於中國大陸專利無效程序中該如何搜集網路證據？

	深入報導	為何人民總對經濟成長無感？

	研發創新	中興通訊：NPE專利戰場將從歐美轉向大陸！

	智財管理	司法改革再思考：台灣有智財專屬法院，卻無智財專門律師？

專利量化數據，打開投資新視野

蔣士棋╱北美智權報編輯部

專利的三個構面：技術、法律、商業早就已經是產業界基本知識，但實際上三個面向都能精通的卻少之又少。深圳德高行知識產權數據技術有限公司副總經理車慧中認為，「大部分的人都只懂法律，有技術背景的人可以談點技術，但幾乎沒有人思考，商業上可以怎麼運用專利。」不過，很快就不再是如此了。

從六月開始，中國大陸的投資人就可以開始買賣用專利幫你挑選的投資標的。講得更精確一點，這個投資標的，是一檔德高行和深交所合作的股票基金，而它追蹤的，正是以專利數據為基準編製的「國證德高行專利領先指數」。

德高行創辦人之一的車慧中，在台灣曾經有二十多年的專利實務經驗，在大陸的專利界工作也將近十年，對於專利實務運作非常熟悉。「說實話，企業老闆們不見得都重視專利，卻一定重視賺錢，更重視怎麼不賠錢，」他指出，企業每年都得花大筆資金養專利，如果沒辦法看見成效，對經營者來說，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浪費！

養得起專利的企業，往往都是好企業

那麼，對企業來說，怎樣的專利才是好專利？車慧中認為原則很簡單：能幫企業賺錢的，就是好專利。「一家企業如果有能力重視專利，多半都已經有不錯的獲利能力，經營管理的素質也不錯，」車慧中還記得，2001年還在工研院工作的時候，讀到一篇Chi Research發表的論文「A relationship between technology indicators and stock market performance」，正是探討科技指標與公司股價表現的關係，才讓他大開眼界，也開始投入相關領域的研究。

車慧中解釋，用專利來分析公司的獲利和股價，並不是新鮮事，包括Chi Research的科技市淨率（Technology P/B）指標以及Ocean Tomo的創新率（專利累積維持費／企業資產）指標都曾嘗試過，但因為分析結果的顯著性太低，一直不受到市場重視。為了增加分析的精確度和完整度，他改用大數據的思維，在專利上定義超過1000個指標，作為分析的自變數。

換句話說，他捨棄了傳統專利分析的思維，只採用量化方法，來對專利進行分析。「我們最早期只有45個指標，」談到如何挖掘出那麼多的指標，車慧中解釋，這需要對專利資料本身進行多次的爬梳、編碼以及測試。舉例來說，他在定義公司核心/非核心專利時，完全不管技術內容，只以公司是否繼續維持。「道理很簡單：如果是核心技術，對企業的營收會有直接貢獻的，當然會繼續維持；如果非核心專利，企業自然會放棄，」而在定義專利品質時，他也是用專利請求項數目、IPC（國際分類號）項數目、發明專利審查期長度……等客觀數據。

專利領先指數完全由量化指標建構

「這種方法當然會有誤差，」車慧中補充，任何統計預測模型，都不可能做到百分之百正確，但在充滿不確定性的金融市場中，投資人在乎的是因預測誤差產生的損失，是否落在可忍受的範圍內。「幸運的是，我們這一套方法已經可以用來預測股價了，而且統計上也具備顯著性。」

2015年2月，德高行與深圳交易所合作，利用這套專利數據分析模型，從上海、深圳兩大交易所中挑選出100支股票編製成「專利領先」指數。2016年時，使用這套方法自2009年6月開始進行回測，發現專利領先指數如果當時就已經上市，9年來將創造2.5倍的市值增幅，最高甚至可以達到3.5倍（圖2）。

圖2：2009年6月至2015年10月專利領先指數（SZ：399427）績效表現

有了初步成功後，車慧中已經想好下一步：一方面這套模型可以再進一步改良，針對不同產業的特性調整指標和權重，再推出適用各產業的專利指數；在應用面上，他也計畫推廣到其他公募或私募股權基金公司，作為投資決策的參考指標。「我們專利人不應該畫地自限。專利的圈子很小，可是外面的世界很大！」

於中國大陸專利無效程序中該如何搜集網路證據？

李淑蓮╱北美智權報編輯部

網路證據在專利無效案件中究竟值多少錢？
北京隆天知識產權代理有限公司副總經理暨專利代理人、律師郁舜舉了兩個例子：
中興通訊和維瑞格的標準必要專利 (SEP) 的全球8國訴訟，標的數億美金。
搜狗和百度在大陸之輸入法專利戰，標的2.6億人民幣。
以上2個訴訟案例都要用到網路證據，因此，網路證據在關鍵訴訟中，可能有數十億美元的價值。
然而，網路證據也必須符合三性：即「真實性」、「公開性」及「時間性」，如果違反三性，網路證據就變得一文不值。
究竟在中國大陸專利無效程序中，該如何搜集網路證據？專利無效中網路證據的審查重點又是什麼？郁舜以3個案例作出詳細的分析。

北京隆天知識產權代理有限公司副總經理暨專利代理人、律師郁舜在《中國大陸專利無效和訴訟實務發展與台商應對之道》研討會中，以「專利無效中的網路證據」為題，進行了專題演講。他開宗明義先說明了網路證據在專利訴訟中的作用，主要有2點：

網路證據在專利侵權案件中，在抓取侵權行為時，透過經公證的網頁，固定被控侵權產品之證據。
網路證據在專利無效程序中，以公證的網頁作為現有技術 (亦即台灣普遍說的先前技術，Prior Art)，對專利進行無效。

攝影：唐銘偉

郁舜指出，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於2012年修正時，第一次提到電子證據。《民事訴訟法》第63條指出：「證據包括：（一）當事人的陳述；（二）書證；（三）物證；（四）視聽資料；（五）電子資料；（六）證人證言；（七）鑒定意見；（八）勘驗筆錄。證據必須查證屬實，才能作為認定事實的根據。」

然而，2012年的條文對電子資料並沒有明確定義，讓當時任SIPO專利複審委員會合議組組長的郁舜，指出合議組究竟要不要承認某一證據，必須很慎重，同時也很糾結。直至2015年《最高人民法院關於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才對電子證據作了概念性的詮釋。其第116條規定：「電子證據是指通過電子郵件、電子數據交換、網上聊天記錄、博客、微博客、手機短信、電子簽名、域名等形成或存儲在電子介質中的信息。」

那電子證據與網路證據究竟存在什麼樣的關係？各有什麼不同的種類？認定的規則有沒有什麼不一樣？

網路證據肯定是電子證據中的一種，網路證據很多，基本上都涵蓋在電子證據中。網路證據在無效過程中因有「專利」的技術性，因此網路證據比電子證據稍為特殊一點。郁舜提出了相對客觀的表述：「以數位形式存在的，以通信網路作為傳播媒介，公眾能夠從不特定的網路終端獲取，需要借助一定的電腦系統予以展現，並且用於證明案件事實的證據材料。」

郁舜指出，雖然網路證據有很多種，但無效程序中涉及的網路證據主要指下面7種：

例如3GPP等的行業標準組織公佈的資料
電子文獻數據庫類的網站
政府網站、入口網站
行業信息網站
交易平台網站 (電子商務，如京東、天貓)
論壇類、博客類網站 (在發佈訊息時會自動生成發佈時間)。
其他

在專利無效中網路證據的審查重點：「真實性」、「公開性」及「時間性」

在專利無效程序中，網路證據目的是作為現有技術。根據中國專利法第22條第5款規定「本法所稱現有技術，是指申請日以前在國內外為公眾所知的技術。」所以現有技術包括在申請日（如有優先權者，指優先權日）以前，在第3次專利法修正後分為3種：(1) 在國內外出版物上公開發表、(2) 國內外公開使用、及（3）或以其他方式為公眾所知的技術。

專利有三性，專利無效審查的網路證據也有三性，分別是「真實性」、「公開性」及「時間性」。以下是其判斷標準。

真實性：

網站的素質：包括網站的交互性、可靠度與穩定度、審核與記錄機制、權限管理機制。
利害關係：與關係人是否存在合約關係、技術合作或是贊助關係。舉例來說，假設網路證據是在京東網站上取得，如果案件關係人其中一方與京東有合約或是贊助關係，那所取得的證據即恐會有所偏頗。

公開性及時間性：

公開性指任何人想得知即可得知的狀態。

至於公開時間的確定，一般是指網頁的發佈時間。由於對專利而言公開時間很重要，因此有更詳細的規定：

伺服器上記載的時間

日誌文件記載的上傳時間、發佈時間及網頁內容修改時間

郁舜指出，由於網頁是虛擬的網路環境，而網路世界有可能會產生系統錯誤，因此與現實世界中的實體事實是有區別的，這是在打專利無效時要用心準備的重點。請求人可以用實體證據補強，即同時提供網路及實體證據。如圖1所示，以實體報紙補強電子報之網路證據，即同時提供2份證據。郁舜表示，在專利無效的案件中，證據不在多，而在於有效；然而，也不怕多。因為當有很多證據都指向一個事實的時候，即可加強證明此一證據之真實性。【本文未完，完整內容請見《北美智權報》185期：於中國大陸專利無效程序中該如何搜集網路證據？】

為何人民總對經濟成長無感？

蔡佑駿╱北美智權報專欄作家

台大法律系退休教授陳志龍出版新書《集團化公司治理與財經犯罪預防》，批判台灣政府與私人財團互相勾結。長期以來，財團、政府監理單位、司法機關等環環相扣與財團形成共犯結構，吃掉人民的財富，台灣經濟並非沒有成長，而是財富分配問題，不解決這些問題，台灣的經濟成長難以雨露均霑分配給人民，另一個層面來說，也是助長經濟犯罪。

有句話是這樣形容的，「賺賣麵粉的利潤，擔賣白粉的風險」，意味著賺取非常薄的利潤，但卻必須承擔非常高的風險，在台灣的經濟犯罪，則是「賺賣白粉的利潤，擔賣麵粉的風險」，因為相對於犯罪後，要付出的懲罰代價極低；因為犯罪的CP值實在太高了，財團當然願意鋌而走險，而台灣的政府官僚，更是經常性成為財團的守門員，尤其是台灣的勞動部。

近年來，台灣大多數民眾都對台灣的經濟成長無感，尤其是廣大的勞工族群，薪資提升幅度相當有限，即使近十多年來，台灣製造業的勞工生產力有明顯提升，企業營業盈餘長年來看也是上升趨勢，但是勞工薪資成長卻遠跟不上企業營業盈餘和工業部門勞動生產力。即使統計數據顯示台灣勞工的平均薪資成長異常緩慢，台灣政府官僚卻仍然認為，要提升薪資就一定要提升生產力。

到底是「勞」動部還是「資」動部？

台灣勞工的整體生產力並非沒有提升，美國政府調查的各國製造業勞工生產力，在2002〜2015年的時間裡，台灣勞工每小時的生產力輸出成長幅度更是超英趕美，已開發國家的成長幅度還低於台灣，這顯然跟政府官僚們的思維有非常大的落差。

應該站在勞工立場，替勞工說話的勞動部，在網路社群經常被網友戲稱為「資」動部，因為不論是民進黨還是國民黨執政，勞動部永遠都是替資本家爭取優勢。最近一年多以來，削減勞工國定假日、廢止安全衛生檢舉獎金、勞動新制「一例一休」屢屢出現放寬法令解讀的紀錄，即使是連續工作24天的血汗排班也不違法、要求雇主招募或僱用員工時須詳細載明「薪資級距」的提案也被否決，所有對勞工有利的政策，全面被勞動部否決，而對勞工不利的政策，勞動部的態度以支持居多，被戲稱為「資」動部，實至名歸。

這完全突顯，財團、政府監理單位、司法機關形成共犯結構的情況有多嚴重。政府官僚拿國家俸祿，沒有替人民爭取權益，卻公開站在資本家的立場，替資本家說話，讓資本家盡可能獲得企業營運的大部分收益，廣大勞工反而成為弱勢族群。台灣勞工平均工時，長期維持在經濟合作發展組織（OECD）的勞工調查報告中全球前五高的水平，平均工時經常性超越台灣的就剩新加坡、墨西哥、南韓，但台灣勞工的超長工時卻沒有獲得相對應的報酬。已開發國家對這種傷害勞工健康非常大的惡劣工作環境，一定都會積極改善，但台灣勞動部的態度卻是，「很多勞工並沒有把假修完」。

台灣的經濟成果分配長期被扭曲

台灣的經濟成長因為不公平的分配，長期下來，扭曲了資本家和勞工從經濟成長中獲利的比例，資本家取得了大多數的收益，在已開發國家，經常可以體會到，涉及人工的服務消費，和不涉及人工的商品消費，消費者要負擔的花費落差非常大，因為人工是昂貴的，付給勞工的薪資，就是消費者的消費成本。這項成本在台灣大多數的產業非常低，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外食。在歐美已開發國家，許多人都習慣在家烹飪，因為購買食材後，回家烹飪享受餐點，要付出的消費支出，遠小於去餐廳外食的消費支出，但是在台灣，一般小家庭購買食材回家烹飪，跟去一般店家外食，其實消費成本差距並不大，這是因為餐飲服務業的人工成本，早已被資方壓榨到非常低，如果人工成本有明顯提升，在家烹飪跟去店家外食，消費成本落差絕對會擴大，然而台灣的行政院長卻認為，政府要關注物價，如果盲目增加薪資，物價會不可避免地上升，這是台灣社會大眾不能接受的，雖然台灣薪資低，但是物價也低，實質購買力是相對高的，這樣人民會願意接受，這跟勞動部長期透過政策制定不利於勞工的工作環境和待遇，基本上是如出一轍的概念，美其名是擔憂物價上漲，實質上則是壓榨勞工，讓資本家得利。

圖3：2011年世界各國製造業勞工薪資成本和結構（以美元計價），台灣為倒數第五名

人工薪資低，物價低，這有什麼壞處？國人到歐美旅遊，除了一些國際著名品牌的價格非常高，一般餐飲店的價格換算成台幣，也都不便宜，但在歐美的許多電子和科技產品，其實價格和台灣落差並不大，仔細觀察產品製造國來源，從早期的Made in Taiwan，到近年來Made in China，不管歐洲當地食衣住行的物價有多高，這些來自於華人地區的電子產品價格幾乎都維持不變或極小的漲幅。德國人也是國際製造業大國，但他們和台灣不同，德國製造業注重極致的品質，訂出符合產品、技術、設備和勞力應有的價值，而不是像台灣專注在壓低產品單價，犧牲勞動力價值來增加國際競爭力。歐美媒體曾出現類似的討論：「你們台灣人這麼辛苦，只是為了讓歐美人可以買到廉價的電子產品，你們難道不覺得這有問題嗎？」

1980年代，歐美的製造業大量外移到東亞來設廠和生產，這些企業主看重的就是廉價勞動力。30年河東，30年河西，如今中國的製造業也在外移，因為連中國的人工成本都在大幅成長，然而，台灣政府的思考邏輯，仍然是繼續維持勞工低薪，這樣可以避免物價大幅上漲，而台灣許多企業，連續壓榨台灣勞工薪資超過20年，近年來，台灣進入人口負債結構，勞工階級意識逐漸抬頭，勞動力越來越缺乏，當台灣的勞動力成本已經無法再壓榨的時候，這些低競爭力的資本家，竟然是思考要求政府，擴大引進開發中國家的外籍勞工，因為他們的勞動力更低廉。企業用各式各樣手段想要壓低員工薪資，不顧道德和社會大眾觀感，台灣勞動部的官員，自然也不站在勞工的立場，而是思考著，台灣薪資偏低已影響外籍勞工來台意願，要盡量避免再度提高勞工成本，否則對於引進外籍勞工可能不利。

台灣人的薪資真的太低了，台灣的勞動力非常不值錢，長期以製造業代工為主的台灣人思維是「原物料和人力以外的成本都不算成本」，對於思考「服務」的高附加價值更是難以想像，這也是台灣企業在國際競爭上遇到的瓶頸之一。不懂得「服務」的價值，如何在國際市場販售「服務」？無法提升競爭力和營業利潤，如何吸引國際人才？吸引國際人才，最重要的就是薪資待遇與員工福利，在自由競爭的市場，有競爭力的跨國企業，會願意出高薪和高福利來吸引人才，為了維持低物價，長期壓低勞工薪資，這樣能吸引國際人才，簡直天方夜譚！台灣政府官僚最大的問題是，老是用戒嚴年代的思維和價值觀，面對2017年的國際競爭，這樣台灣如何在國際上和其他國家競爭？

中興通訊：NPE專利戰場將從歐美轉向大陸！

吳碧娥╱北美智權報編輯部

胡毅是中興通訊的首席知識產權律師，同時也是中興通訊知識產權部副部長。他從2008年3月加入中興通訊至今，負責統籌中國、美國、歐盟等全球專利訴訟業務。身為中興通訊知識產權訴訟與風險控管的掌舵人，胡毅曾數十次出訪美國及歐洲，並創下美國337調查七連勝的戰績。胡毅表示，這幾年美國的專利蟑螂（NPE）逐步轉向以德國為首的歐盟國家，中興通訊光是今年在德國已經被告上10件；同時，越來越多NPE選擇轉向中國逐鹿，預料未來3～5年，中國將是專利訴訟戰場！

工業總會日前主辦「中國大陸專利無效和訴訟實務發展與台商應對之道」研討會，特地邀請到胡毅來台，分享中興通訊如何進行「中國大陸專利訴訟與境外專利訴訟的協同與配合」。中興通訊總部在深圳，布局則是在全球。胡毅指出，中興通訊主要生產系統設備和終端產品，系統產品在全球銷售，主要市場在中國本土，全球有超過200家行動電信運營商是中興通訊客戶，透過運營商提供通訊服務給全球三分之二的用戶。終端產品方面，美國目前是中興通訊手機最主要市場，銷量遠高於大陸，在美國的前三大競爭對手為蘋果、三星、LG，中興通訊手機市占率排名第四。正因為海外是手機的重要市場，因此中興通訊累積非常多在海外的知識產權訴訟經驗。

圖一、中興通訊首席知識產權訴訟官胡毅攝影：唐銘偉╱北美智權傳媒設計組

中興通訊從2005年起布局海外知識產權，在2010年之前，以發展大陸國內的手機市場為首要之務，但隨著行業競爭的日益激烈，中興通訊選擇「走出去」，雖然成功走向跨國企業，在美國獲得可觀的銷售量和利潤率，但同時也遭遇了大量的專利訴訟，無法避免要繳納高額的知識產權許可和授權費，證明全球知識產權布局，是跨國企業必須面對的重要課題。

中興通訊全球專利訴訟案件

從2009年截止到現在，中興通訊光是在美國遭遇的專利訴訟就超過140件，全球累計超過240件，專利訴訟案件遍及中國、美國、德國、挪威、荷蘭、印度、法國、英國、加拿大、澳大利亞等世界主要國家和地區，目前手上總共有超過100件訴訟案同時在處理。2013年，中興通訊在美國因專利被告的案件數量進入前十名，也成為NPE最常選擇攻擊的對象。受到這種外向型的壓力，讓中興通訊不得不更重視知識產權的保護，從中興通訊在全球被起訴的情況來看，96%的訴訟由NPE提起。

胡毅認為，根據全球知識產權訴訟趨勢研判，這幾年NPE逐步轉向以德國為首的歐盟國家做為戰場，中興通訊今年在德國已經被提起10件訴訟，而且都跟美國NPE有關；同時，越來越多NPE選擇轉向中國逐鹿，中國將是未來3～5年的專利戰場。

面對專利訴訟，中興通訊是由中國總部主導，再加入美國、德國當地員工一起處理。以下是胡毅針對中興通訊在中國、美國、德國的專利訴訟經驗，分析三國專利訴訟的特點以及中國的優勢，提供給可能面對跨國專利訴訟的企業作參考。

中、美、德專利訴訟之特點

管轄

保護知識產權是中國大趨勢，尤其近兩年變化很大，甚至設立專門的知識產權法院管轄專利訴訟案件。（可參考北美智權報185期另一篇文章「中國專利訴訟系列報導(2) - 面對大陸專利訴訟，北京高級法官給台商的六大建議」）美國是由被告所在地或侵權行為地的聯邦地區法院負責審理專利訴訟；德國則是由地區法院設立智慧財產權審判庭，且多數案件都集中在曼海姆、杜塞道夫和慕尼黑等三大地區法院。胡毅解釋，杜塞道夫當地的高科技企業較多，容易產生技術糾紛，因此法院處理的經驗比較豐富；曼海姆地區法院則因專利權人勝訴率較高成為訴訟熱點；慕尼黑本身就是歐洲專利局(EPO)所在地，具有得天獨厚的優勢。

胡毅指出，從法院的管轄級別來看，中國更具有潛力，相比美國、德國均在地區法院審理一審專利案件，中國大部分的專利一審案件都在知識產權法院或中級法院審理，可見中國專利訴訟案件的審理法院級別更高、且專業度也更高。若能突破損害賠償的金額，加入頒發禁令這個關鍵因素，相信就能吸引更多專利權人和NPE進入中國進行訴訟。

起訴條件

從起訴條件比較，中國與德國起訴條件類似，且比美國來得明確。美國需要指出涉案專利、被告侵權產品或行為、指控被告侵權的事實根據等；而且不同地區法院對於「是否要逐個技術特徵進行比對」要求不一。在中國，必須確認以下幾點：涉案專利權權屬是否明確；侵權行為是否成立；在侵權成立的基礎上賠償數額如何確定；如果涉及標準必要專利，還要看許可人是否滿足FRAND義務等條件。

證據

中國專利訴訟的證據規定與德國類似，均適用「誰主張誰舉證」，相比美國的搜證程序，中國的舉證過程相對簡單。對於專利權人而言，中國專利訴訟的舉證難點在於損害賠償的證明，這也說明了中國專利訴訟中，存在大量法定賠償的案件。

耗時

審理速度可說是中國專利訴訟最大的優勢，相比美國、德國專利訴訟審理，因為中國有審查時間的限制，因此專利訴訟耗時極短、結案效率更高。以中國知識產權法院為例，北京、上海、廣州三個知識產權法院專利案件審理週期分別為186天、196天、97天；美國到庭審階段平均耗時2.5年；德國一審平均耗時0.75～1年，若要上訴，通常耗時1～1.25年，最高院審理約末1.5年～4年左右，三個國家在審理速度上的差距極大。

救濟

雖然審理速度較快，但與美國、德國相比，中國的賠償額較低，且適用法定賠償的方式占比極高。中國專利訴訟對於禁令適用也非常嚴格，僅有極少案件能獲得禁令。不過，從近年的賠償額及立法趨勢看，中國專利訴訟的賠償額在逐漸提升，不但引入了懲罰性賠償，對發放禁令也更為寬鬆。

費用

相比美國的訴訟費用，中國和德國訴訟費用都比較低。美國專利訴訟是按階段收費，特別是律師費用很可觀，平均案件的律師費用為100～150萬美元；德國進入一審的律師費加官費，平均要花上20萬歐元。總結各項條件來說，大陸專利訴訟的法院審理更為專業化、訴訟程式簡單、訴訟效率高、訴訟費用低、舉證較容易；但相對來說賠償額較低、且禁令頒發較難。

利用主張優勢，打好全球專利戰

胡毅指出，雖然公司是在海外被告專利侵權，但也可以從國內發動策略進行配合，增加勝訴機會。此外，也可以考慮利用商標、版權等其他智慧財產權手段進行反制；甚至可以考慮雙方之間進行一定必要的合作，如專利聯營、商務合作以及成立聯合企業等，爭取彼此雙贏的機會。

表一、面對專利訴訟可主張之策略資料來源：中興通訊
提告者身份應對策略

SEP許可人 ✔調查許可人是否符合FRAND義務、是否違反《反壟斷法》規定，如果許可人未盡到以上義務或者違反法律規定，中國提起反壟斷或者裁定許可費率訴訟。

實體企業 ✔在中國提起專利侵權之訴或行政查處，對對方的市場以及聲譽產生影響，並可以通過禁令等手段，阻止對方在中國製造的產品的出口等。
✔同時啟動海外訴訟專利中國同族或其他重要專利的無效工作。

NPE ✔啟動海外訴訟專利中國同族或其他重要專利的無效工作。

主動發起海外訴訟，可考慮國內外同時進攻

胡毅指出，若是主動發起海外訴訟時，也可以考慮在大陸同時提起同步訴訟，藉由多線作戰帶給對方更大的壓力；另一方面，如果在大陸的訴訟能儘快審結並獲得勝訴，對海外訴訟也會產生一定的影響，同時製造輿論壓力。在大陸提起訴訟也是檢驗自身專利品質的機會，可藉由這個機會調整海外訴訟的戰略，或是獲得有利的證據支持海外訴訟。對於以大陸作為生產國的企業，大陸訴訟可以影響產品的出口，進而影響對方在海外的市場。即使不提起訴訟，透過大陸的行政查處，也可以從時間上給對方緊迫感，或是直接影響對方的市場或生產，甚至可能讓對方的商譽產生一定的不利影響。

司法改革再思考：台灣有智財專屬法院，卻無智財專門律師？

陳秉訓／北美智權報專欄作家

（本文作者為國立政治大學科技管理與智慧財產研究所助理教授）

雖然台灣有智慧財產法院，但法庭活動中另一個重要的角色——「律師」卻未有相對的配套制度。只要有律師執照，就可代表當事人在智財法院出庭，完全不過問該律師在智財專業上的可信賴度，難怪專利權人權益受損事件時有所聞。若要談司法改革，應該要建立智慧財產法的專門律師！

司法改革國是會議近期觸及律師制度的議題，但其重點並不是如何讓人民得到專業的服務。如何讓此被遺忘的議題獲得重視，可從智慧財產法專門律師制度的提議出發。

基於智慧財產法的特殊專業性，我國於2008年成立的智慧財產法院。雖然最近有法官人員流動頻繁和食品安全判決不得民心等問題，但整體來說，智財法院的存在已為智慧財產權法的特殊專業性奠定基礎，包括智慧財產案件審理法的制定、法官的培育和技術審查官的選任。不過，法庭活動中另一個重要的角色——「律師」卻未有配套的制度建立。現狀是只要有律師執照，就可代表當事人在智財法院出庭，完全不過問該律師在智財專業上的可信賴度。此常導致當事人權益受損，例如專利侵權訴訟的被告未能提出無效性抗辯、著作權訴訟中權利人未能建立權利合法轉讓的歷史等等。對此，應建立智慧財產法專門律師（簡稱「智財律師」）制度，以完善智慧財產訴訟制度。

智財訴訟應由智財律師代理

首先，智財訴訟的代理應專屬於智財律師。如果個案中有數個非智財議題的爭點，可准許普通律師擔任訴訟代理，但對涉及智財議題的相關訴訟文件，應有智財律師的審視並簽名，才得以對法院提出，否則視為未提出。另針對因法規要求而就無形資產給予評價或認證時，應有智財律師的參與，並就相關呈報用文件上簽名。

關於智財律師的考試，應記取普通律師考試制度的教訓，如此才能排除學者參與出題，以避免法律原理的甲乙丙說亂象、及某特定出版社獨佔法學知識的困境。智財律師考試制度應設置專業的考試出題員，出題員的工作為編定考試用的法理、撰寫考試題目與標準答案、編輯題庫、以及決定試題與配分。

智財律師考試應該怎麼考？

考試用的法理，是指針對考題所應要知道的法律原則，其內容包括法律、行政法規、及判決等。法理的內容應為經過整理的資訊，而非照抄法規或判決文字。如果就特定法律爭點有不同的判決觀點，出題員應擇一或盡量給予體系化。此外，應減少條文號碼或判決字號的敘述，以讓考生免於背誦過多的細節資訊。再者，考試用的法理應由考試單位出版，考生準備考試時可使用標準的書籍。如果遇到法規變動或判例法的轉變，相關出版品應適時改版；但評分標準應以考試日期間以前的版本為準，而不以實際法規或判例法為準；如此可減少法理變動期間的答案正確性紛爭。

出題員並承擔閱卷的工作。選擇題的考題可由電腦處理。針對筆試題目，為維持閱卷給分的一致性，閱卷時應先挑選幾位考生的答題卷進行初評，而閱卷人員應一起評分相同的考卷，以瞭解不同閱卷人員對單一回答內容的觀點是否有差異。若評分差異過大時，應先討論問題點並達成評分共識。在初評完成後，正式的評分程序才啟動；但過程中仍有閱卷人員的互動，以降低閱卷觀點的差異性。

現行普通律師考試制度的重大問題是學校教育的被取代。學生必須花較長的時間到補習班補習，或閱讀國考用的參考書，而去學校上課可能只是瞭解出題學者的重要見解。另方面，實務界抱怨學校無法訓練可用的畢業生，導致考取律師後必須實習，但又衍生無處可實習的問題。

產業公會自治才是長遠解方

從以上諸多問題看來，智財律師制度應從學校教育開始。為讓畢業生取得應考資格，相關系所的課程必須經過認證與稽核。除了基礎法律課程和智財法專業課程外，實習教育應是重點。此外，課程的評分方式與學位取得的通過方式亦應納入規範。甚至，在學成績可做為考科抵免或考試總成績加分的依據，以讓鼓勵學生投入課堂知識的學習。

長期來說，以上事務都可由智財律師公會自治處理，包括學校教育的認證。公會由智財法院監督，而智財律師執照的廢止可由智財法院以特別委員會的方式處理。執業的智財律師在公會登錄後，即可取得全國的執業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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