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譯謝雯 整理報導】當阿斯匹靈和酒精棉片從她衣服裡掉落地面時,拉妮亞(Rania)嚇呆了。她站在敘利亞一處軍事檢查哨前,先是低頭看了掉在地上的走私物資,然後抬頭看向那名直盯著她的士兵。 據《路透》報導,拉妮亞知道走私食物和藥物給敘利亞反抗人士,會被安全部隊視為「援助恐怖份子」,將處予和走私軍火一樣嚴厲的重罪。「我告訴自己:我死定了。」27歲的拉妮亞回想起發生在大馬士革郊區的那場驚魂記。 她很幸運,面前那位士兵是反抗人士的同情者。「快!」她記得他這樣說,「快揀起妳的藥走吧,在我的指揮官回來之前。」 在士兵的寬容之下,她逃過一劫。聯合國表示,在已持續13個月的反總統阿薩德起義中,敘利亞軍隊已在針對反抗區域的射殺和轟炸中,奪走超過9千條人命,數千人被逮捕。
 ▲紅十字國際委員會(ICRC)會長凱倫伯格(Jakob Kellenberger)8日於瑞士日內瓦召開記者會,希望募得2,450萬法郎(約新台幣7億7,800萬),協助成千上萬因動亂而受害的敘利亞民眾。為因應敘利亞發生的危機,紅十字國際委員會提出的募款金額比原先預算高出3倍。(圖文/路透)
政府拒絕外援敘利亞政府則表示,得到外國援助的軍事份子已殺害超過2,600名士兵和警察。政府宣稱,他們確實有提供援助給那些逃亡的「武裝恐怖份子」;然而敘國政府持續拒絕國際援助組織協助。 行動人士則表示,大多數在動亂中受傷的人不願去公立醫院治療,擔心他們會被認為是阿薩德的敵人而被逮捕,根本無法得到治療。 從私人提供的影片中可以看到,民眾自行在反抗軍根據地搭起了草率簡陋的臨時醫院,許多醫院連電力都沒有,醫生還透過影片向外界尋求幫助。 由於缺乏國際援助,反抗人士開始尋求非正式方式,替國內受傷且饑餓的民眾走私食物和藥物。 拉妮亞和她一群立場同屬自由派的朋友,佯裝成保守穆斯林,將藥物、食物和金錢藏在厚重罩袍和頭巾下,從大馬士革帶到荷姆斯。 她們並不知道,在敘利亞境內,還有多少人和她們一樣進行類似的走私活動。她們說,這種走私方式在敘利亞是公開的秘密,但當局不願搜查女性身體,特別是那些看起來相當虔誠的女性,以免引起反彈。 拉妮亞是一名合格律師,她是這支4人走私小組的主導。小組中有2名成員在超市櫃檯負責結帳,另一名成員則是醫師。 拉妮亞同意透過Skype接受訪問,但不願透露其姓氏以免危及小組運作。另一名小組成員歐拉(Ola)同意透過一名有時會協助該團隊的友人來回答問題,這名協助者則要求不要透露姓名。 變賣身家換物資團隊的所有成員都來自荷姆斯。該地區是敘利亞動盪中受創最深的區域之一,軍隊已持續好幾個月轟炸該城市中心。「我和其他女孩和醫生見面,他是我小時候的朋友。我們問他說,我們該如何幫助那些受傷或需要食物的人。」拉妮亞表示。 援助小組在大馬士革租金較低的貧民區租了一間寬敞公寓,除了每週需輪4班的醫生之外,所有人都辭去原本工作。當地居民表示,政府會懷疑離開工作崗位的醫生,認定他們加入了反抗陣營。 「我們賣了我們的所有家產,連珍貴的珠寶也賣了,」歐拉表示:「我們在公寓裡囤滿了米、糖、義大利麵和蔬菜油。醫生則運用關係,取得了消炎藥、繃帶和急救藥品。」 為了省錢,團隊成員1天只吃2餐。為保持低調,她們鮮少使用電話,也只在必要時離開公寓,她們更只在晚間行動。而當其他行動人士來訪時,她們要求訪客自備糧食,以降低生活開銷。 「走私很昂貴,」那名不願具名的友人表示:「妳需要一名願意通過大馬士革檢查哨,開2小時車到荷姆斯的計程車司機。這對他來說也很危險。」 走私行動從公寓裡開始。這群婦女脫下牛仔褲和坦克背心,換上長袖洋裝及保守的穆斯林的頭巾。「我很瘦小,所以可以在衣服裡塞很多醫療用紗布,」那名友人表示:「一名女孩則是把棉質繃帶塞在內衣中。」 夜半跋涉送血袋這群通常身上藏了一堆抗生素的婦女,獨自坐著私家計程車或巴士,北上到荷姆斯市去。「政府其實都知道,但他們不想要增加麻煩,」那名友人表示:「在大馬士革郊區多馬(Douma),安全部隊曾逮捕一些女性,造成廣大民眾群起反抗。」 不過,不是每個檢查哨都很安全,稍有閃失拉妮亞和歐拉就會啷噹入獄。「有時候我們會被拘留在檢查哨,我們要不是付一筆錢賄賂,就只能坐以待弊。有些檢查哨是由忠於阿薩德的傭兵所管理,他們並不隸屬於正規軍,」歐拉表示:「我們最怕他們了。」 「不過,對我來說最糟的一次,是當我原本和另一名運動人士約好,要將一些血袋、錢和食物交給他。」歐拉表示。她在雨中等待,但那人卻遲遲沒出現。「已經很晚了,所以我被迫把食物留在路邊,因為帶著食物回檢查哨的風險太大了。」她說。「在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哭,那趟旅程一點意義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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