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咒語漫談解說：古今咒語的漢文發音與梵文發音

梵文辭典系列《梵漢大辭典》精裝二冊

漢文發音與梵文發音

摘錄自林光明教授論文「以梵漢對照的佛教音譯詞，作為聲韻學研究的新材料和新方法──以《梵漢大辭典》、《房山明咒集》為例」，原文發表於國立臺灣師範大學「國際聲韻學會議」

漢文發音的研究，在歷代都受到重視。從現代的角度來看，我們可以把漢文的發音依時間的前後分成：上古音、中古音、近代音、以及現代音。若依地點來劃分，有各地的發音及方言，譬如說有西北地區的方音，有北部地區的方音，有中部地區的方音，還有廣東話、閩南語、以及客家話等等不同地方所使用的方言。(註一)

雖然梵文在印度各地發音也有差異，例如：悉曇譯經師就大致將之分成北天竺、中天竺、南天竺等的音，大致可看出不同區域有不同發音的現象。但由於梵文的發展在很早期就達到一定的程度，所以我們可以說，近兩千多年來，梵文的發音沒有太大的變化。

田光烈在《重編一切經音義》中指出：「又密咒一部分，因夙重音讀，它的翻譯與注音均經嚴格的選擇，而保存字音比較正確；另一方面梵文的音讀，雖經過長久時間而變化甚少，故以梵文原音為標準，刊定咒語的音譯，對考定譯音時代漢字的音讀提供了便利。」(註二)

梁曉虹也指出：「由於這兩三千年以來梵文的音讀不曾經變遷過，所以佛經音義中的梵漢對音材料是研究各時代漢字的讀音的重要材料來源之一。只要我們能尋出梵文原文來和音譯的字對照，便可以知道那些漢字在當時的音讀了。」(註三)

假如我們運用佛教梵文的發音這兩千多年來沒有大變化的現象，再來對照各個時代、各個地區用來音譯這個梵語詞的漢字使用情形，就可以大約知道在各個時代、各個地區漢文發音的情形。這一點對研究聲韻學古今及各地變化的學者來說，相信是一個很好的研究材料。

在佛經大量的音寫詞中，我們可以對照漢譯的時空背景，從梵漢的對音中，約略得知在某一時代、某地的漢文發音情況。

漢語音譯梵語之分析

關於梵漢對音，梁曉虹曾說：「佛經音義中的音譯外來詞和真言、咒語等保存了大量的梵漢對音材料，這在考定中古音系的音值方面頗具參考價值。」(註四)

在佛教音譯詞方面的相關研究，指導我最多的是萬金川老師。此處引用他的一段話：「這一批起自東漢而迄於北宋，歷時幾近千年而由漢音轉寫的龐大借詞（phonemic loans），不啻就是漢語音韻歷時變遷的活化石。」(註五)來說明佛經裡的音寫詞，對漢語音韻的研究，提供了最好的素材。

音譯詞的來源，最主要是由於佛教有所謂「五不翻原則」。這種不做梵字義譯的情形之下，往往都只有聲音。一般來講，最常見的來源有二：一是專有名詞，二是咒語。
1.專有名詞
佛經中有不少專有名詞，是很道地的音寫詞。例如：佛陀，梵音原作buddha；般若，梵音是prajba；涅槃，梵音為nirvana……等，不勝枚舉，又如「三藐三普陀」、「三藐三菩提」、「般若波羅蜜多」……等，都是佛教的專有名詞的音譯詞，茲不贅。

2.咒語
佛教咒語因為強調發音準確，所以大量採用音譯詞。歷代留下的咒語很多，且經常有一咒多譯的情形，這種由不同時空背景的人所翻譯的作品，提供了漢音隨時空變化很好的研究資料。

鋼和泰指出：「平常的外國地名、人名至多不過是幾個字，而一篇陀羅尼裡有時竟有幾百或幾千個字的。這一點更可見梵咒的價值了。」(註六)

註一：《漢字古今音表》（修訂本），李珍華、周長楫編撰，1999年，北京．中華書局出版。
註二：《重編一切經音義》上冊，〈佛典音義〉/田光烈，頁614。
註三：《佛經音義與漢語詞彙研究》，梁曉虹、徐時儀、陳五雲著，第二章第二節，頁78。
註四：《佛經音義與漢語詞彙研究》，梁曉虹、徐時儀、陳五雲著，第二章第二節，頁77。
註五：《佛經語言學論集》，萬金川撰，熏習第八〈敦煌石室《心經》音寫抄本校釋序說〉，頁323。
註六：作者雖一直都很心儀鋼和泰教授，也聽王邦維教授多次提到他，卻未見此段原文，此處資料是轉引自《佛經音義與漢語詞彙研究》梁曉虹、徐時儀、陳五雲著，第二章第二節，頁78。

（未完，以下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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