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街鼓響完後許久,萬年縣尉侯彝才率領差役趕到。這侯彝三十餘歲,一身青色官服,劍眉星目,凝重威嚴,腰間掛一把厚厚的佩刀,看上去像個精明幹練的武官,渾然不似有功名在身的進士。不過可別小看這萬年縣尉,權力既大,且前途光明,人稱唐朝進士有幾大升官捷徑,其中之一就是出任京畿佐官如縣丞、主簿、縣尉等。當今監察御史劉禹錫、李絳前年還分別是渭南主簿、渭南縣尉,去年就一起進了位高權重的御史臺,風頭正勁,即是最好的證明。
侯彝先靜靜聽取黎瑞和劉太白陳述事情經過,一時沉吟不語,顯然也覺得此案蹊蹺難解。此時天光大亮,圍觀的閒人越來越多。人群中忽然擠過來一名老婦人,上前抱住無頭屍首痛哭了起來。
侯彝問道:「太夫人,死者是你什麼人?」老婦人斷斷續續地哭道:「是我苦命的孩兒……我家住在城外,昨日他來城裡收帳,一夜未歸……必是這家酒肆謀財害命,將我孩兒殺死。」
劉太白急道:「哪有這樣的事,分明是你兒子要到店裡偷竊……」老婦人道:「胡說,我孩兒身懷巨金,怎麼來行竊你一家酒肆?快還我孩兒的命來!可憐我的孩兒,慘死在這家黑店外,連頭都沒有了,哎喲……」
劉太白難以分辯,如此清冷的深秋早晨,身子單薄的人早已穿上襦襖,他竟是急得滿頭大汗。
那老婦人哭過幾聲,又轉向侯彝問道:「你……你是萬年縣尉麼?」侯彝道:「正是。」老婦人道:「少府,你可要替老身做主,老身就這麼一個孩兒,我要告這家黑店,告他們謀財害命。」侯彝道:「那好,太夫人既然要告官,就請跟我一道回縣廨吧。來人,將酒肆店主鎖了。」
差役應聲上前,取出鎖鏈就往劉太白頸間套去。劉大郎搶上前來,一把扯住鎖鏈,怒道:「明明是盜賊要進來偷我家財物,你們怎麼可以胡亂拿人?」侯彝冷冷道:「人死在你們酒肆外,本已難脫干係,又有苦主控告你們謀財害命,本官只是依律行事,沒有絲毫胡亂之舉。來人,將他也一併鎖了。」差役一擁而上,將劉太白和劉大郎鎖上,扯了便走。劉二郎到底年幼,哪裡見過這種場面,見官差如狼似虎,嚇得直躲到夥計背後,看也不敢多看一眼。
正在這個時候,忽有人叫道:「等一等!這只是無賴之徒的詭計,店主父子都是無辜的,少府切莫上當。」
卻見人群中擠過來一名二十六七歲年紀的年輕男子,一身灰色布衣,斜背行囊,風塵僕僕,頗見滄桑疲倦之色,顯是新到長安。他手中握著一柄極黯淡極陳舊的長劍,唐代男子習慣以佩刀帶劍作為闖天下、取功名的象徵,倒也不足為奇,只是他那柄劍比尋常寶劍要寬一寸,似是柄古劍。
《大唐遊俠》試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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