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逝者已矣,過去的,都過去了。無論那個從萬年板凳深處猛然竄起、如野火般自超級大都會紐約市燒遍全球的灰姑娘傳說有多麼動人;無論打破種族刻板印象、用實實在在的技術證明自己生存價值的歷程多麼令人激賞──「那都是去年的事了。」任何一個NBA球員一定都會告訴你:新的球季,就是新的挑戰,一切從零開始,重新來過。
還在沉緬過去?醒醒吧,比賽就要開始了。
熟悉的新鮮感
對於林書豪來說,此刻什麼都是新的,也可以說,什麼都不是。這裡是休士頓,他的新球隊,不過其實11個月前,他也正是身著火箭隊球衣於季前賽揮汗打拚的。他的大明星隊友們全不見了,在當前講究軍備競賽的NBA,林書豪身旁這批隊友就是那種在武林中有點模糊印象、沒有外號、從來都不是很重要的傢伙──不過其實9個月前,當他在紐約尼克隊的大牌球星們紛紛因傷停賽而迅速崛起時,一起合作的隊友們,差不多也就是這樣一群也許有個一招半式本領、卻絕對談不上威震江湖的平凡角色。
當然,也是有再也回不去了的那些部分。
他的球衣高居去年全美銷售排行榜第二,而他早已無法自在的抱著一顆籃球和小時候一起鬥牛的夥伴們在Palo Alto家附近那座充滿回憶的球場好好享受一點哥兒們時光。他不會再被保全誤認為防護員,可是他得在每次踏進球場前先應付窮追不捨的媒體記者。他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可以刊上頭條,他的身後總是跟著八卦小報的長鏡頭……你若問他感受如何?他還是會露出你很熟悉的那種靦腆微笑回答:我一直在學習。
而在球場上,同樣充滿了一堆新問題等著他好好學習。
領袖的角色
去年底裁掉林書豪的休士頓火箭總管Daryl Morey在11個月後用一紙被稱為「毒藥合約」的天文數字高薪找回他,Morey說:林書豪將是這支球隊的新領袖。
林書豪不是沒有當過球隊領袖,但主持人和代班主持人究竟是不同的,而挾著全球關注空降休士頓,他要以何服人?
林書豪首先得展現足夠的膽識與魄力。用言語、行動帶領隊友們進入比賽,甚至場下的練球以及休息室氣氛經營,身為控球後衛以及球隊領袖,他都責無旁貸。不過這一點林書豪在過去就表現得相當出色,儘管受訪時總是一再謙遜的提及隊友、感謝、分享、團隊這類字眼,但林書豪從不讓自己隱身於低調,該發言時他絕不沉默,你常看見他主動召集隊友提點溝通,總教練喚他到一旁,他也總能適時與教練交換意見。
此外,技術也是必然的條件。只會說,但不會做、或無能做的領袖,絕對無法領導任何人。林書豪的技術仍有不少待努力之處:他一向不很出色的護球功夫、他不甚靈光的非慣用手切入、他過去總是無法在比賽末段仍保有充沛體能並百分之百的發揮、他的傳球品質和助攻失誤比……這都是林書豪與「頂級後衛」境界之間的差距,經過整個夏天的琢磨(當然,其中膝傷復健耗費了不少心力),林書豪勢必得拿出一些改變、一些答案。
最後,臨場應變能力應該是一位領袖能否成功的最關鍵要素。火箭陣容中NBA年資超過三年以上的只有Carlos Delfino、Kevin Martin與Shaun Livingston,包括林書豪在內的其他隊友,都是聯盟三年級以下的資淺球員。如何準確判斷、解讀、應付瞬息萬變的球場情勢,並且輔佐、達成總教練Kevin McHale的指令,是林書豪新球季的新功課。
無法預測而又萬眾矚目
喜歡無法預測的雲霄飛車嗎?這支球隊一定合你的胃口。
休士頓火箭隊官網作家Jason Friedman是如此形容今年大破大立、幾乎徹底改頭換面的火箭。無法預測、不確定性高、混沌不明是他們目前的處境,而擔任這樣一支球隊的領袖,林書豪絕對會非常辛苦。此外,現在全世界都架起了高倍顯微鏡準備仔細觀察林書豪大紅大紫後第一個完整NBA賽季,對這個只有24歲、剛簽下一張大合約的年輕人來說,無論祝福還是挖苦、看好抑或唱衰,都是相當巨大的壓力。
不過相較於紐約大都會的媒體、球迷生態,過去也曾擁戴黃皮膚球星的休士頓顯得和藹可親許多。隊友Chandler Parsons就曾鼓勵他放寬心去打球,「不要勉強,不要有壓力,你不是在紐約了!輕鬆打球,好的事情自然會發生。」(”Stop forcing it, stop stressing. You're not in New York. Make the easy play and good things will happen.”)
應該不會有太多人對火箭本季的戰績抱有不切實際的期待,但是,這並不代表對林書豪的表現也不存在美好的想像。他們買了票搭上這列雲霄飛車,心裡很清楚這或許無法帶著他到某些遙不可及的高空,但無論如何,「你們總得拿出些什麼吧!」
而這顯然也是林書豪的責任。
(本文摘錄自《SOUL》運動誌11月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