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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鋇誼
西元一九九七出生,目前就讀台北市立大理高級中學,喜歡創作、閱讀、電影、音樂。從小就有一個作家夢,希望有一天自己的文章能感動別人,像感動我一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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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離開後的這幾年冬天,尤其是飄著小雨的日子,我常在隻身一人時想起這件事,於是我開始埋怨北風,怎能如此自私的不顧我的感受。
那年的寒風特別刺骨,一開窗便覺有成千上萬隻針往深處的扎,於是怕冷的我用棉被把自己裹的厚實,好像一隻蝸牛住在過大不適合的殼中。「叮鈴鈴」掛在門上的風鈴清脆的響,打斷我假裝是蝸牛的幻想,是外公,他拄著拐杖緩緩地走進,風鈴仍響著,像是為他的到來奏樂歡迎。「唉喲!你怎麼冷成這個樣子啊!」他用他外省口音的中文對我說道。「你把手伸出來!」我順從地伸出冷的無血色的小手,他便在我手中塞了一大把的水煮花生,那麼多的花生一次塞滿我雙手,毫無預警的我來不及接住,他們便一顆顆地落在地上,就像屋外的雨滴落在老舊平房的屋頂上,「你先吃這邊的吧,吃完再來找我拿。」說完他便轉身,拄著拐杖一步步地走回他的房間。
我看著手中那一大把花生,每顆都是樸實的圓,熱騰騰的水氣往我臉上撲來,雖然水煮不如炒的香,但炒花生卻沒有水煮的忠厚老實。我撥開一顆,貪婪地把三粒花生一口氣往嘴裡倒,口腔慢慢地被花生的香甜味道佔據,不如糖果的諂媚甜膩,溫暖真實。在這冷到空氣凝結的冬天,這些花生輕輕地讓溫度盈滿我。
自從外公走後我就再也沒吃過相同的花生了,每到寒冷潮濕的日子,總會想起他將仍冒著白煙的花生一口氣往我手上倒的畫面,想到這心中便有一絲酸苦縈繞著,因為接著浮現的畫面,是外公躺在病床上皮膚發黃的樣子,以及沒能在他尚清醒時,緊緊地擁抱,說出最後一句我愛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