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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06 第3749期  訂閱/退訂看歷史報份直接訂閱

今日文選 身後
人文薈萃 套圈圈
瓶中詩/漂流印
秋聲/天時與躁鬱
瓶中詩/婚姻

  今日文選

身後
吳鈞堯/聯合報
金門多神,神在廟裡,威嚴如城隍;神在紅絲帶圈圍起來的大石頭跟大樹中,洋溢喜氣與神祕;神也在沿海陡坡,一座高三尺、寬兩尺,深不及三十公分的水泥砌牆內。要到這座廟,得在走向大海的小路旁彎轉。路更小了,芒草跟九重葛爭搶地盤,相思樹跟木麻黃拚奪天空。我們從它們中間小心地穿過去,為神貢獻一份虔誠。

坐落陡坡,處亂石與土沙之間,是這座廟的有趣之處。我常利用祭拜空檔,在附近的散兵坑跳上跳下,或撿拾光滑平整的石子玩,有時候則找著幾截斷玉,揣測玉從地上鑽出,或由天空落下?母親喊住我,移一小塊空地,讓我跪著,立身後,舉我手,向神喃喃祈禱。

三十年後,這座因金門機場擴建而移除的廟,幾乎撤出母親的記憶。祭祀是大人與神的世界,母親不記得時,我只能提供有限的線索,拿紙筆畫出廟跟村落的位置。母親恍然大悟,卻說不出三十年前那一場場聲勢盛大的進香團,拜的是哪一位神祇。母親反問,你當時那麼小,怎還記得啊?

我記得的,是祭祀的顏色、廟前的小空地。我們必定曾在春日漾漾或秋陽依依的時光,蜿蜒而行,抵達目的。然而,廟、陡坡,以及站在廟前即可望見的海,卻以灰底儲存。像一條河從空中航過,水花飛濺兩岸,灑落人間,非霧非水,而變作一種色調。小空地在廟前,卻不僅在廟前,而在母親跟神的約定之處,我,以及其他孩童們跪、再跪,祈求、再祈求。

直到而立之年,才知道我有兩個夭折的哥哥,一次村裡拜拜,專程與父親回鄉參加遶境,問父親哥哥們可有墳塚,葬於何處?父親搖頭,說他不記得了。彼時,父母親必紛亂而徬徨,死一個哥哥,肉體卸了,死兩個哥哥,靈魂垮了,他們必定問神,可曾作孽?又問神,今生罪愆或前世因緣?他們上山耕田,揮鋤頭耕作都怕田中埋有墓碑碎塊,扛負神轎遶境必得一遍遍念佛號,驅除不淨與不敬?那樣的每一天,無論天亮天陰,都是黑天,是父親或他的兄弟,把穿戴整齊的兩個哥哥,夾帶於腋下,一手扛鋤頭,走向荒山。姊姊之後,我降世了,然而,我是一個人的我,還是三個人,或者更多人的我?

父母接受廟公、江湖術士或者爺爺、奶奶、親朋好友的意見,他們決定騙神,拿起姊姊的衣服,往我身上套。姊姊叫大麗,我就叫小麗,並當了遠房伯伯的義子,父母留我在身邊,卻在形式上推我到邊緣。

母親為我騙神,也為我求神,她知道哪些神得求、哪些神得騙?騙哪些神我不得而知,拜哪些廟我多還牢記。譬如榜林通往後浦,一座矮廟矗立路旁,廟前一渠雜水,時流時斷,春雨過後,水漲滿,蟾蜍紛紛跳上來,我坐在廟前石階,看見濃霧遮木麻黃,旋即淹沒地瓜藤,不多時,我跟母親,還有廟,都在深霧中,見廟內燭光定定燒騰。也許四處拜廟,廟內雖光線微陰,反是一種溫暖,村內的廟成了我遊戲跟午睡的地方。

廟內真正的陰暗,是一口掘在廟內的地上甬道。甬道以鐵皮掩著,我曾雙手穿進鐵皮與地板隙縫,使勁搬移,卻文風不動。我午睡時,偷望著它暗黑的接縫,想像這一口暗黑,既有廟與大神的鎮壓,甬道內能多暗、能多黑?後來,堂哥召集玩伴,合幾人掀開,嘩啦一聲,鐵皮歪倒另一邊,再嗡嗡作響,如負傷的守衛。堂哥等拎手電筒,循階而下,通抵廟前十多公尺遠碉堡,轉彎,百來步,接鄰居家的防空洞,前走百來米,銜另一個甬道,再走,就到村外的營區。母親知道,著急問我,可曾跟著走?我說沒有,母親不信,當天多燒幾道菜,擺菜肴上板凳,焚香膜拜,押我跪著,喃喃地說弟子不懂事,請神原諒。母親擔心坑道陰氣重,鐵皮掀,邪氣走,我身子孱弱,怕我中邪。

母親讓我拜神,也教我拜人。先祖生辰與忌日,大廳供上蔬果雞鴨,左右蠟燭,猶如千里眼、順風耳,阿嬤、伯母跟母親,逐一拈香祈禱,我跪在大廳,看雞鴨蔬果的時間還比列祖列宗牌位來得多,母親的祈語著實太長了,我終於還是會移開眼神,看著日復一日,被香炷熏得老黑油亮的牌位,這時候,母親的聲音就在腦勺上、雙耳間,一字一字親密地、謹慎地傳過來。啊,天公伯仔,你要保庇,觀世音菩薩、恩主公、玉皇大帝、關聖爺、城隍爺、灶君、月娘,你要保庇弟子吳鈞堯……

後來許多次,我因洽公或參訪回金門,得暇回家總在夜深時。老家在小時候,看似巨大高聳,而今卻像侏儒萎縮,但是,當我走向你,你依然巨大而溫暖,儘管屋內早無人煙。大門不鎖,我推入,過中庭,見廳堂點了幾盞雞心小燈;走進廳堂打開燈,望著列祖列宗牌位,與懸掛牆上,阿公、阿嬤的遺像。

我沒跪,喃喃站著。我站著,就是一種語言,回憶從星空下飛掠而過。有那麼一次,父親返家,我恰帶孩子受邀參訪,在夜裡回家。孩子不是第一次回家,看見樓梯斜斜架著,通抵廂房屋頂,嚷聲說好好玩,爬上去。屋頂上還瞧見很遠很遠的天外,一點餘暉,胭脂般,如同祭拜七娘媽的粉餅。七夕拜七娘媽,在這個屬於情人或女人的節日,母親還是叫我跪拜,並在祭祀後,讓我手持胭脂粉餅,拋上三合院屋頂,我跟孩子多年後上樓,還記得當時的懷疑︰粉餅哪兒去了,真教七娘媽拿去裝扮?我趁最後一點餘光掃過屋頂,如同三十年前在祭拜後的第二天,架樓梯上樓。

屋頂空,木麻黃枯葉綹綹如髮;屋頂仍空,小孩卻在驚呼,下不去了。

父親回鄉,不住老家,仍常來閒坐焚香,我點三炷香,讓孩子跪著,立在孩子身後,喃喃地想說什麼時,母親的禱告詞,忽然變得模糊,我舉起孩子的手,訥訥地說不出話。我想,儘管我沒說出,可神還是聽得見,默默地在心裡說︰禱念孩子的身體、課業、人生,念著父母、妻子的健康,數著一張張我為之祈求的面孔。然後我問孩子,認得懸掛牆上的阿祖嗎?他認出那兩張遺照也掛在父母的三重舊家。爺爺、奶奶的遺照,無意中成為時間課材,教懂孩子歷史。孩子小時候不說我們家,卻說我們家族︰他定義的家族卻貧乏得很,只有他、我跟妻子。我說不是的,爸爸的上頭還有爸爸,那就是阿公了,阿公當然有爸爸,我得喊阿公,你得尊稱阿祖,阿祖自然有男有女,他們當仙去了,他們就是掛在牆上的這兩張臉。有一年清明節,電話急響,才接通,母親就急罵,你們怎還沒出門?大家都來了,等著你,連阿公、阿嬤也等著你來。這什麼意思?清明祭祀後,母親必持筊杯問祖,可否撤了祭祀,讓後人享用菜肴,可幾次擲筊總是不允,最後問,是不是我還沒來,不准他人先開動,竟一擲中的。

進舊家客廳,我們為貪睡而愧疚,跪成一排,跟先祖、爺爺、奶奶致意。母親燃香,一人三支讓我們拿著。我越長大後,背後可以容放母親的位置也越小,而今,母親站在孩子後頭,雙掌合什,緊貼孩子的手,舉高禱告。母親再繞到我身後。我忽然想起,上一回,母親站立我後頭,舉我手,喃喃地向眾佛、向列祖列宗禱告,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我著深藍西裝,從板橋迎親回。舊家小,客廳狹隘,父母、舅舅、阿姨、嬸嬸、兄姊等親友,如一碗添得飽滿的甜湯,溢出門沿,剛到公寓入口,已聽得甜湯喧譁流洩。隔著白手套,察覺妻的手已然汗濕,我微握她的手,往樓梯走。

對於婚禮,我記憶深刻的是一拜、再拜、又拜。實不知除眾佛與列祖列宗之外,一落一落坐在長椅,接受我跟妻子禮敬者,是哪些親長?是疲累,也是狼狽了,一股暖溫忽從背後接近,母親立在我跟妻子中間,分左右,舉高我與妻的手,在巨大的甜浪之間,母親的聲音嚶嚶嗡嗡,如一隻細蚊,她跟眾神,以私語溝通,低卑地表達虔敬。我清清楚楚聽見的每一個音,都是不識字的母親,從小為我朗讀的字義。

不知母親察覺久未立我身後,為我祈求,為彌補十多年的空白,還是我遲來,總得久跪祈禱,竟念得久久。母親的禱告詞較往常長。以前她是母親,上有父母兄長、旁有丈夫、下有兒女;現在外婆外公、阿公阿嬤已入仙籍,得祝福祂們衣食保暖、精神氣爽,而當了神,更得保佑後代子孫哪。

三姊在一旁開玩笑,都跪了這麼久,夠了吧。母親像是沒有聽見,舉我的手到額前,再放置胸口。

我察覺到他們正看著我。妻子、三姊、小弟,還有我的孩子。我看著他,以眼神跟他說,我是你父親,可我也是,我母親的孩子。

漸漸地,我看不到他們,聽不見他們。

大霧中,廟內兩盞紅燭醒亮,拜拜後,母親說,廟離榜林近,找外婆去。外婆在霧中的庭院裡剝四季豆,她的髮比霧還白。見女兒帶外孫來,忙抖弄衣襬,不到門口卻先進廚房,煮一鍋麵條。

無聊的霧啊,讓什麼都看不見,沒有蟾蜍跳進中庭,只一對聲音,在廚房又眨又跳。


  人文薈萃

套圈圈
呂玉珍/聯合報
小時候只要去夜市,總會駐足在「套圈圈」的遊戲攤位。

看著那由近而遠、由小而大被擺放在固定位置上,各式各樣的玩偶,第一件事當然是先選定目標。在付過錢後老闆會給一個小盆子,裡頭裝著滿滿的藤製圈圈,每個圈圈代表著所擁有的機會次數,所以在遊戲開始前,玩家都會預先設定好一個自己想得到的玩偶,然後開始聚精會神的專注著目標,再將手中的圈圈跟著意念一同擲出。

喜歡這遊戲除了好玩,還有征服感。遊戲中有的玩偶被打中後倒地,有的雖被擊中卻還是屹立原地不為所動,也有站不穩而左搖右晃的。玩家當然是想要那個自己一開始就設定的,過程中有人很好運,輕易的就套中;也有人會放棄原來的,而選了另一個,也會生氣或急躁得亂了陣腳。有的擲完了圈圈就乾脆放棄,也有那一次又一次給自己買機會的,直到自己喜愛的玩偶真正屬於自己,才肯罷休。

這些被選中的玩偶,被帶回後的命也各不相同,運氣好的能夠在主人家裡占有一個屬於自己的位置,被細心呵護、疼愛著。也有那只是一時興起帶回家後一段時日,便藏匿於角落的,更別說那純粹好玩,得到後就丟棄或送人的。

在現實人生裡,我們既是那玩偶,也是玩家。


瓶中詩/漂流印
雲亮/聯合報
你拾起了我的故事

正如你走向海岸

尋找發光的貝殼

早已為你裝載的珍珠

屬於你的 並非無價 字字如璣

船漸下沉 我沒有親人

這是最後的遺字 且已簽署

伯樂銀行的位置……

希望此信對你有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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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聲/天時與躁鬱
陳克華/聯合報
聖嬰現象出現之前,他曾經是輕微躁鬱症者。

夏天躁,冬天鬱。規律,但不嚴重。

陽光或說氣候溫度,和一個人的情緒如此相關?更何況醫生說躁鬱已經不止是情緒了,還是個病,大腦的病。

以前讀「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時,他完全不能理解。一個人看太陽每日按時東升,就會因此而奮起自強?這其間的邏輯於他似乎說不過去,起碼他就不會──那如果天行病了呢?

在西雅圖聽說冬天下雨太多,憂鬱患者需要照燈治療,以補陽光不足所引發之情緒低潮。

原來話可以用科學來解釋,如果理解為陽光左右著地球上人類的生理甚而心理反應,這句話就通了。

但自從聖嬰年之後,連陽光也變了。

那一年七月社區公園裡的櫻樹居然開花,和楊桃樹、鳳凰花一起爭豔。

那一年他的躁症沒發。

之後的冬天也似乎不太憂鬱了。

是因為連續好幾年都是暖冬?他記得有一年連冬衣都沒來得及搬出來,氣候就又回暖了。

他以為他的躁鬱症畢竟好了。

今年八月炎炎酷夏,陽光當頭罩下,頭皮頭髮像著了火似的。他自覺健康好極了,體力好到可以連續幾天不閤眼,又自覺心情好極了,朋友的大小忙他全包山包海地幫,也經常上街大包小包地購物──景氣差,市街四處貼滿了打折降價特賣清倉的紅紙條,每一張都像在向他招手似的。

他大買特買,把一張張卡刷爆之餘,還看上了一棟近天價的豪宅。

找了朋友一起去看預售屋,眼看就要爽快付訂金了,朋友死命活命地拉住他,兩人當場大吵了一架。

「你最好趕快去看醫生……」朋友臨走,忿忿丟下一句話。

他才閃過一個念頭:

是否,陽光真的太多了?


瓶中詩/婚姻
薇兒薇兒/聯合報
太寂寞了 我期望漂流的終止

於是一點一點吞下妳餵食的

眼淚的珍珠

牽掛的沙礫

責任的石塊

緩慢的  我們一同沉入暗海深淵

下墜時我看著日漸削弱的波光

貪婪的渴望啊 漂流

自由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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