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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2/08 第3836期  訂閱/退訂看歷史報份直接訂閱

今日文選 偶遇(上)
人文薈萃 臥廊者
少年與中年/遠與近
最短篇/外遇
海葬記事簿/You must be somewhere

  今日文選

偶遇(上)
張錯/聯合報
他豪爽的撕下一大塊紅燒乳鴿下酒,嚼得肉盡骨爛。一陣酒意驀然湧上臉龐,雙眼竟有一點微醺細紅,聲音也帶高昂了。「老友,你可知道我是帶病之身與你對飲嗎?」他說……

歲晚苦寒,居然連近年冬季不甚寒冷的城市也帶著一股蕭瑟蒼涼的氣味,尤其對旅者而言,更增加了一種異鄉人的感覺。儘管曾是童年一度的故鄉,但畢竟已暌違十多年了,回到這個當年葡萄牙殖民地的濱海小城,頗有面目全非感覺。過度的繁華修飾以及填海增地,反倒喧賓奪主,西灣過去一系列依山靠海的歐洲別墅建築,風韻猶存,卻在軒昂碩壯的現代大樓及華麗賭場倒影下,風華褪減,雖然也曾粉飾刷抹,反顯得蒼白貧血、樸素而帶一點吞聲飲恨的破落寒酸。

借掃墓藉口,總會寬容自己多點逗留時間,拒絕當天來回舟車勞頓的困擾,心安理得預訂了一晚西灣的旅舍,一方面杯葛張牙舞爪大展鴻圖的美資賭場豪華酒店,另一方面也表達對故鄉一份認定忠誠。本地人嘛,自然吾土吾民,住在熟悉老街及辨識的建築標誌。

如願得償,推窗望去,海灣堤岸榕樹依舊,從前總統官邸的旗幟換了,丰采依然,新刷的紅牆綠瓦,掩映在雞蛋花與鳳凰木裡,一遍遍綠波搖曳,點點鮮紅欲滴,空氣中有一點薄荷味,周圍沒有桉樹,也許是槐花與榆錢掉在地下的沉澱氣味,新鮮微帶一點清涼,也許是梧桐葉落,讓人感到有點清新,又有點遲暮。

但非始料所及,旅館位置雖風光殊勝,卻剛好不在市區,飲食不便,雖有客車入市,總費躊躇,美中不足。這是流浪者困境,以為熟悉街道食肆一切一切,一切自以為是,卻不知事過境遷,街名依舊,店面全非。旅人心中地圖是一張陳舊記憶,沒有按時翻新,即使最簡單路線與最古老餐廳,也不見得歷久猶存。

本來就是一個縱橫十數里的小城,不需以車代步,計程車走的單行線迂迴曲折反而誤時誤事。就這麼一個黃昏出門信步而行,左轉沿堤岸取新馬路入市區。填海一帶繁華滿目,霓虹燈紅酒綠,亮如白晝,聲色犬馬。改取舊郵政總局入議事亭前地,「平安戲院」不見了,專賣洋酒洋貨的「瑞興」也換了店。「龍記酒家」還在,先生炒飯、鹹蝦炒飯依然記得,還有鮑翅燉雞、鹹魚豬肉餅、蝦多士、豉油王妙齡鴿,那是王家衛在《2046》裡,周慕雲經常出入的食店。但是推門入去全是食客,趕緊掉頭出來。

本想彎入草堆街看賣布店,龍記酒家賣的是道地廣東順德菜,草堆街當年賣布店卻是清一色中山人,從不欺客短寸缺尺,相反,每次從布匹扯滾出一段布量度完畢,總是在客人面前故意多量幾寸,才用大鉸剪剪開。從前跟隨母親逛完布店便去「浩記」吃雲吞麵,爽滑可口,一湯匙紅醋一只雲吞,囫圇吃下,一切歷歷如昨日,過眼雲煙後就不堪回首。

轉回新馬路「太極藥房」,好像招牌還是楊派董英傑題字,不去清平直街「佛笑樓」,儘管乳鴿及海鮮飯均是上乘。轉入十月初五街,想重溫一下客運碼頭與街巷攤檔風光,這裡也是飲茶吃廣東點心地方,當年四家鼎立的傳統粵式大茶樓,其中「六國」、「冠男」皆在十月初五街。「六國茶樓」酸枝長椅廂座,滑溜溜可以從一邊滑向另一邊。

六國這名字取得好,小時跟隨大人去看粵劇,正戲未開演時必定有鑼鼓大戲、熱鬧十足的「六國大封相」,作為開台演出的例戲。內容大概描述蘇秦遊說六國以合縱策略,聯盟抗秦,六國諸侯共同合拜蘇秦為六國丞相,並送其衣錦還鄉。全劇出場人物由全班各行當角色分別飾演,中有武生和正印花旦表演坐車和推車,六國元帥表演打馬上場,三幫和四幫花旦藉羅傘架表演戲曲身段等,可謂陣容鼎盛,場面熱鬧,大紅大綠,色彩繽紛。有了這種聯想,去「六國」飲茶總有一種冠蓋堂皇的氣氛。當然,本地人對「六國大封相」又是另一種血腥聯想。

然而滄海桑田,衣錦還鄉或浪子回頭,記憶仍在,但事過境遷,哪裡還有蛛絲馬跡可循?嘆一口氣轉入碼頭遺址一間體面乾淨的酒樓,拾階而上,臨窗而坐,可以遠眺渡船街附近一切。店小二廣東人勢利眼,看孤身一人消費有限,有氣無力好理不理前來打招呼,待點了酒菜,發覺是貴客不是賤民,當堂笑顏逐開,打點茶水花生芥末,頗見殷勤。

就像那篇講授了無數遍短篇小說裡的主角,喝了第一杯酒後,漸漸感到有些孤獨,酒樓寬敞,樓上竟就只自己一個客人,心裡又不想有別的酒客上來打亂這種孤寂,頗有獨酌無相親的味道。那是一種矛盾,害怕孤獨卻擁抱孤獨。每聽到樓梯聲響,心中忐忑,待看到是店小二卻又舒然,悠然舉杯把第二杯「玫瑰酒」(Mateus Rose,當地人音譯碼頭老鼠)乾盡,這是一種便宜的葡萄牙開胃酒,酒精量有十三度,卻可口宜人。

無巧不成書,有點酒意後樓梯聲又響,迥異於店小二輕快腳步,那聲音與步伐沉重緩慢,終於竟也有客人上來的時候,老不大願意般把頭抬起來,跟著愣了一下,再仔細看去,然後慌張的站了起來,大聲說:

「真的是你嗎?袁山聲,Of all places,怎麼會在這兒碰到你?」真的是意外的意外,故鄉遇到故知,朋友中最沒想到會碰到的朋友。

他看來還像往昔般的魁梧軒昂,北方漢子國字臉,只是漠然眼神掩不住臉色滄桑,前額高闊了,髮線向上撤退,但短髮更顯出矍鑠精神,行止舉動也依然矯捷,未見龍鍾。

「呀呀,天哪!怎麼也是你?怎也沒想到在這兒碰到你。」他掩不住的激動,雙手握著我的手在搖動。

一瞬間前塵往事,翻翻滾滾,如在眼前,那是一個意氣風發的年代,熱血沸騰的美國留學生不約而同參與一場轟烈的釣運,遊行、演講、高喊口號、寫大字報,甚至思想前進左傾。在西北部的一所大學,山聲曾是我的親密戰友,更由於同來自殖民地,雖不同系,也格外親熱。那些年代,縱論天下、煮酒英雄,充滿著家國焦慮與理想,熱血激昂的投入與奉獻。

然而一旦運動不了了之趨向沉寂,大家便各散東西。大學研究所像一個大鳥巢,孵養著一群小鳥,啁啾嘈雜,熱鬧非凡,一旦羽毛豐盛,便各展翅分飛,再不回頭。無緣不再相見,緣淺多年後再得相逢,說不上故舊半為鬼,但執手唏噓歲月,自所難免。

我與山聲未見僅十餘年,上次相遇在一個全國學術年度會議,彼此特意相約午餐一敘,他仍在南部一所優良南方傳統的私立大學任教,並任系主任多年,雖非雄圖大略,然亦意氣不凡,謙抑中掩蓋不住後中年那股沉著穩健的英氣,不慍不火追述別後種種,家事、校事、國事、天下事,事事無分大小,讓我肅然起敬。

今晚相逢在酒樓上,他神色稍顯慌亂亢奮,有點情緒化,但生活豐富的歷練馬上克制平靜下來,世故地隨著我的手勢在對面坐下。稍微撥理一下凌亂的短髮以作安頓,再把注意力移轉,眼角斜窺那瓶「碼頭老鼠」說:「哈,你也會喝這老牌子的酒,我也來一杯。」

添了酒杯,斟酒、全滿、碰杯、乾杯。再斟酒半滿、碰杯乾杯,他豪爽的撕下一大塊紅燒乳鴿下酒,嚼得肉盡骨爛。一陣酒意驀然湧上臉龐,雙眼竟有一點微醺細紅,聲音也帶高昂了。

「老友,你可知道我是帶病之身與你對飲嗎?」他說。

矍然一驚趕緊摒氣斂容追問:「沒什麼大事吧?」這句話是半開玩笑用台語,因我倆都有台灣背景。

「嘸啦!」他笑著說:「憂鬱症。」那是字正腔圓的國語:「晚上吃鎮靜劑,早上吃抗鬱藥,醫生叫最好睡前不要喝酒。」跟著用一種異於往昔、微帶挑釁的語氣問道:「你是念藝術的,不是最喜愛徐渭的潑墨葡萄嗎?可知道徐渭的《四聲猿》?」

這老兄真是魯班門前弄大斧,我剛發表了一篇徐渭研究,並考證東京國立博物館一幅徐渭葡萄偽作。「你聽著吧,《四聲猿》是徐渭內心悲哀的宣洩,劇名典故來自杜甫詩『聽猿實下三聲淚』或酈道元《水經注》『巴東三峽巫峽長,猿鳴三聲淚沾裳』之句,據說猿猴哀鳴三聲已是哀痛極致,哭到第四聲便傷心而死。《四聲猿》是一組含四齣不同的雜劇故事。」

他笑著邊聽邊點頭,連聲說道:「哈,正是,正是。這正是我近年心情的寫照,有時開車想不開,一陣悲哀湧上來,胸口迸緊,欲哭無淚,只好一手把著駕駛盤,另一手揪著胸口,直喊著:疼啊疼啊。」

(上)


  人文薈萃

臥廊者
殷小夢/聯合報
穿越臥廊者的群居之地,你總得小心不要撞上四處奔跑的孩子們,小心不可打擾陶醉於經典與詠唱中的傳道。你也開始慢慢習慣,在離開或走進病房的時候,他們充滿期盼或驚慌的目送。而這些臥廊者們似乎是日日跋涉著陽光而來的,清晨醫院剛開張時僅有三五人,到了晴朗的正午時分,整條空中走廊上已經找不到可以安坐或靜躺的位置,直到夕陽緩緩西下,那擁擠的人潮才收起行囊,隨著晚霞漸漸散去。

由於史瓦濟蘭政府醫院的規定,病患家屬大多只能在主治醫師查房外的時間進入病房,有別於台灣在病房內成群結隊的親友團,這條總是掛滿陽光布簾的空中走廊便成了史瓦濟蘭的病患家屬們,最佳的棲居之處。說是棲居,是一點也不為過的,套一句L醫師某次帶著你走過長廊時所說的話,這裡的人很窮,他們最富有的資產,就是時間。幾個飯盒,幾張舊布毯與被褥,沿著空中走廊的兩側攤成一片片色彩斑斕的拼貼,坐臥下來,一個上午或下午便這樣靜靜的過了。許多慢性病患的家屬甚至以接近游牧民族的姿態,逐患者的病房而居,直到他們等待的人以各種不同的姿態離開這座病院。雖然看似擁擠紛亂,臥廊者們之間似乎存在著一種無聲的默契,無論人數爆增或零星而來,最終都能在此尋得一塊怡然自得的角落。

新的日常與規律,似乎也是在這樣緩慢的時間裡終被建立起來的。這裡隨時可見袒胸的母親輕輕搖晃嬰孩,吸吮著或許是全家唯一的養分;唱作俱佳的牧師離開急診室後來到這裡(是的,他們對於傳教這件事情也有輕重緩急之分),他們帶來上帝的隱喻,也帶來新的歌謠。但其實更多的時候,他們只是默默的野餐、靜臥,眼睛轉啊轉的看著你與其他路人的腳步移動著,彷彿除了等待時光流動以外,其他的事情都是多餘的。那樣寧靜而空然的神情,大概只有詩人廖偉棠的句子,才能形容得真正貼切:「如今我只想靜靜的/躺在一個人的身邊,/任天上流雲的影子/千年如一日的飄過我們的臉。」

你有時會想起高中時幾次穿越台南公園(以前的中山公園),與街友們遭遇的經驗。那彷彿是從城市最喧囂之處走入了某個神祕的結界:四散在長椅與草地的紙板、寶特瓶與玻璃瓶堆滿的小拼裝車,加上走幾步就能聽見的髒話與外國語……午餐時間一過,他們便帶著掙來的啤酒與幾枚零錢聚集起來,在石桌上攤開皺舊的紙牌或象棋對陣一個下午,過往的落魄、夢想與故事彷彿都可以這麼梭哈下去。你有時很難辨認他們的表情,其中是否帶著開心、悲傷,但隱隱約約感受得出來,他們努力馴服現有的生活,也正無奈地被生活本身給馴服著。

雨季來了。雷鳴夾帶著巨大的冰雹擊落鐵皮屋頂,這是非洲大陸最天然,卻也最震撼的空襲。氣溫忽然降得很低很低,雨水從各個縫隙滲流或潑灑入廊,漸漸淹成小小的水潭。臥廊者們捲起彼此的行囊與布毯撤退至病房外,不知道接下來要遷居到哪個地方。


少年與中年/遠與近
林黛嫚/聯合報
學期的最後一天,少年U垂頭喪氣回來,他的生日在寒假開始的那天,之前同學們忙著準備最後一次段考,一考完就立即放假,於是同學們來不及想到對他說聲「生日快樂」。

後來他上了臉書,看到很多好友祝他生日快樂,心情才稍微放晴。中年M看見了,說:「這不是沒事了嗎?臉書的威力可是無遠弗屆啊。」少年U想了一會兒,說:「臉書上每個人都有生日資料,時間到了網站會自動提醒,所以這些祝賀只是機械式的回覆,就算那祝福是真心的,也因為不是主動要記得好友的生日,真誠的程度不一樣。」

少年U繼續說,「前一陣子,臉書上大家在討論,臉書的發明到底是讓人與人的關係變近還是變遠?討論了半天,並沒有結論。雖然在臉書上和陌生人聊聊,往往聊熟悉了,就感覺變親近了,不過,從生日祝賀看來,把記得重要日子的功能交給電腦,看來還是讓人際關係更疏離了。」

中年M想到不久前的一則新聞,標題是「曝隱私更疏離,臉書在美退燒」,臉書一大賣點是與親友建立更親密的連結,但不少人卻認為,加入臉書反而讓他們感到更疏離。一位臉書愛用者說:「我不再打電話給朋友,我只是查看更新,觀賞他們的照片,這樣感覺好像就在與大家親密互動了。」看來少年U的理解似乎有點道理。


最短篇/外遇
晶晶/聯合報
沒錯,他不和那女人斷,是他的不對;但妳也要想清楚,首先,妳必須要有工作才能離婚,而且在外面住也要花錢。妳知道現在外面有多少人,為了工作和住的問題,每天愁眉不展?什麼?妳已經不愛他了。既然不愛他,那幹嘛要離婚?

海葬記事簿/You must be somewhere
龔華/聯合報
我已無力繼續飛翔
儘管各色的風塞滿窗口

請原諒季節已疲於變換
讓初春的鼻息從此移植海上

二月裡
我收拾好蹣跚身軀
在元宵殘留的煙花裡
再一次努力聽
那寂靜了半世紀的黑貓足音


  訊息公告
賞櫻好去處:信義鄉草坪頭
南投縣信義鄉草坪頭櫻花綻放鮮紅花朵,把翠綠茶園點綴得美極了,緊接著還有八重櫻、吉野櫻在春節後盛開,假日最適合來信義賞櫻還可賞梅、泡湯。

一個作家的告白
不管多有名的作家,隔了多少年之後出了新作,即使包圍著各種熱烈行銷手法、誇張的推薦語、書評、媒體吹捧,其實還是能從作品本身看透作家在這文學名利場中腐化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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