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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8/18 第4026期  訂閱/退訂看歷史報份直接訂閱

今日文選 作者與讀者/簽書
人文薈萃 譯林擷趣/床墊與水手
文學書評/柔和善良之心
詩想
與台灣讀者談心/關於火車,我想說的是……

  今日文選

作者與讀者/簽書
王岫/聯合報

他露出惡意的微笑,說要帶回去給他朋友看,表示作家也會有敗筆……

內人的四叔是外交官,最近出了一本回憶錄,他自己買了三百本(現在出版業不景氣,其實也有被出版社要求的成分在內)送親友。

一般親友,他都在書名頁前的空白頁,用刻章印上「作者敬贈」四個紅字,省去了簽名的麻煩,我們獲贈的兩本書之一,就是這樣。我因幫他校對這本書,他送我另一本有他親自簽上大名的書。

但在他邀請幾位親友慶祝回憶錄出版的宴席上,四叔沒想到內人已先去書店另外又多買了兩本,說是要請四叔簽上兩個女兒和女婿的大名,要送給女兒們,讓他們學習四叔專業、敬業的精神。

四叔一聽說要「指定簽名」,很緊張,一直推說他中文字寫得不好看啦、好久沒寫字啦等等,但終究免不了內人的要求,戰戰兢兢,一直看著內人遞給他的大女兒、小女兒和兩位女婿的名字,慎重簽好自己的名字。出使中南美洲五國近四十年的四叔,近年又學習電腦打字,大概少寫中文字了,很覺吃力的樣子,簽完書還吁了一口氣呢!

座中親友中,大概只有我了解四叔的心境。要簽上讀者指定的名稱或字眼,作家總是如臨大敵,戒慎恐懼,深怕一寫錯字,整本幾百塊錢的書幾乎就會毀去。我自己也寫過幾本書,其中有一本在幾年前於某資訊公司舉辦的圖書館學研討會,被該公司拿去當資料袋內的贈品之一。研討會休息期間,司儀竟然廣播:「資料袋中的××書的作者,今天也在會場,要請他簽書的人,可去找他。」

不是作家的簽書會,但突然成為會場焦點,讓我感到很尷尬和愕然。但司儀已這麼說,我只好硬著頭皮走去後頭桌椅,果然有十來個人排隊要簽名了。我頓時覺得室內冷氣不夠,滿身要冒熱汗的樣子;之前我不是沒簽書給別人過,但那都是事前就寫好名字或題好幾句詞語的,對象也都是親友同事,比較好思考後行之。那天是初次在公眾場合,面對排隊長龍要簽書,緊張、不安充滿心中,我大概是漲紅了臉,全身焦躁起來,幾乎忘了要如何寫我的名字了。有些學員,希望我題上他們的名字,我就更緊張,怕聽到的名字有同音字,還得請他們務必先寫好在紙條上。

二十分鐘的休息時間,竟覺相當漫長。怪不得美國作家齊耶斯(Ralph Keyes)要說:「某些情況下,簽書比寫一本書還難。我們寫一本書,可按自己的需要掌控時間和字語,但簽書時,我們必須寫得很迅速,很不由自主,不能有差錯,因為沒有時間讓你有改錯的機會了!」

的確,作家簽書時,如果都只是簽上自己的名字就可以了,那還好,作家心情大概幾分鐘之內就可安定下來,只要機械似的簽上自己熟悉的簽寫字樣即可。但讀者如要指定書寫,那就得全神貫注了。有些名字,你可能會聽錯,齊耶斯就說,有一次在書展場合的簽書會,他簽上『to Tom』字樣後,讀者才說:「我說我是『Rod』……」齊耶斯要換一本新的書給Rod,Rod卻拒絕了。他露出惡意的微笑,說要帶回去給他朋友看,表示作家也會有敗筆。

齊耶斯後來問另一位作家瑪森(Bobbie Ann Mason)有沒有聽錯或寫錯字過,瑪森說:「當然有,最糟糕的一次是把要給某公共圖書館(public library)的『Public』,寫成『pubic』了,人家還懷疑我這個作家怎麼連這個字都拼錯了,是不是真作家呀?」

其實瑪森的情況,我也遇到過。我和內人去聽某書店達人作家的新書發表會。我和內人請她簽書時,她也是忙中有錯,寫上「Two great libarians; with best regards!」。圖書館員「librarians」這字有點小拼錯,但我們知道她是忙壞或累壞的小筆誤,說不定這筆誤,以後還有藏書家搶著要呢!

外國作家簽書,除了簽名,有時會附上短短問候語,於是要用「with best regards」呢?或隨著溫度提升,用「with warm regards」字樣呢?常教作家費思量。有些作家一直用某些字詞也不行,像王爾德(Oscar Wilde)常在書裡簽上「From a poet to a poem」字樣,但太多讀者互相比較,發現拿到同樣的題字,自然有怨言,他以後只好停用這字詞。

有些讀者會要求作家在簽書時,順便題上某些「個別化」(personalize)的字詞,如寫過《獵男日記》(The Girl's Guide to Hunting and Fishing)的作家梅麗莎•班克(Melissa Bank),便有熱情女讀者要求她題上「我現在感到和妳如此親近」(I feel so close to you right now)的詞語;梅麗莎怕以後會有什麼副作用,婉拒了。

簽書對作家而言,或許是一種困擾,但出版社要促銷圖書,不得不常在書展或新書發表會中舉辦簽書會;有簽書會,至少代表你的書受到出版社的重視,作家簽的書越多,也表示你的讀者越多,所以,即使這是件痛苦的事,作家為了親近讀者,大概還是得行禮如儀地繼續「簽」下去了。


  人文薈萃

譯林擷趣/床墊與水手
陳蒼多/聯合報
一個英國女人到法國旅行,發現旅館的床睡起來很不舒服,認為床上沒有放床墊,於是跑到櫃台抱怨,但她卻用了「matelot」(水手)這個字,而不是「mattress」(床墊)。櫃台人員不知道她的意思,這個英國女人很生氣,用法語大叫:「Je demande un matelot sur mon lit!」(我要床上有一個水手!)老闆獲知這個奇怪的要求後,用法文說道:「Ah, les anglais!Quelle nation maritime!」(啊,英國人!多麼海洋性的民族!)

文學書評/柔和善良之心
郝譽翔/聯合報

推薦書:賴香吟長篇小說《其後》(印刻出版)

《其後》是一本關於死亡之書,但更是一本關於生存之書,它撞擊的是書寫或創作的終極意義:大膽叩問生存的本質,而唯有文字,才得以除去過往迷魅,才得以告別死亡的誘惑,然後,也才有了繼續生存下去的勇氣。換言之,《其後》乃是一部必然要存在的書,它並非是為了讀者而寫,而是有非寫不可的理由,它的必然性,遂使得全書顯得如此的純粹,煥發出一股堅定的光,而即使是在逼視生命中最為殘酷的,幽暗與毀滅的片刻,卻也奇異地流露出一股從容之感,溫柔與溫暖,使得我讀了之後,不禁要屢屢想起,書中所引用的太宰治的譬喻:「生出柔和善良之心」。

《其後》便是秉著這樣一顆「柔和善良之心」,去傾聽與靠近那些為生命所苦的,纖細豐沛,時而強大,時而卻又脆弱無比的靈魂,孤獨,掙扎,自毀,惡德,魔鬼,就形同是在明與暗、生與死的界限之上走鋼索,無刻不是處在岌岌可危顫抖之中的、恐懼的心魄,這絕非時下流行到幾近氾濫的「憂鬱」一詞,可以稍稍類比說明。因此,《其後》所採用的是迴旋反覆的筆法,從四面八方漸進核心,從青春點滴的記憶,從舊日台大校園,從已逝的台北80年代風景,從文學家如太宰治、海子、顧城,電影如庫斯托利卡、《憂鬱貝蒂》、《永遠的一天》,從心理學,從哲學,文字漸次捲成龐大渦漩,就宛如是巫者喃喃召喚遠方的魂靈,讓時間倒流,讓親愛的人於文字之中歸來,重生,再一次辨識摩挲那舊日因為太過匆匆,或是粗心漏略,或是因為蒙昧無知而未來得及認清的,一切走過的細節,臉龐,以及話語。

也因此,《其後》更像是夜晚的私語,坦白且無所遮蔽的,一趟自我的檢視反省,迷惑與求索。作者毫無保留地將生命內在的皺褶深處打開,以文字舔舐創傷與痛楚。讀畢《其後》,我們儼然也伴隨著作者,走過了一段從青春入中年,從懵懂到看清的漫長旅行,而這趟旅行的終點,其實才是生命真正的起點。

「物傷其類」,就當《其後》打破喑啞,開始訴說之時,它便已經安慰了一些深深為命運所苦的靈魂,特別的是,它也在有意無意之中,點出了台灣五年級世代:走過了戒嚴到解嚴,而在街頭運動激烈硝煙味之中成長的一代,他們生命共同的困境與出路。那也彷彿是與村上春樹、太宰治的靈魂相近的一代,現實在他們的眼前斷裂成夢一般的碎片,朝向四方漂浮開來,而《其後》以無比的耐性與抒情,復將它們一一地補綴起來。


詩想
陳克華/聯合報
真有所謂「詩的意志」這件事嗎?在佛經裡讀到一段故事:從前有一座美麗的花園,由一群聰明的猿猴掌管著,當旱季來臨,為節省用水,猴子們便把花一株一株自土裡拔出來,丈量根有多深,然後根據根的深度斟酌澆水。這類似「揠苗助長」的意志,果然只能造成相反的災難性後果。

詩只能是一名流浪漢途經花園時,朝園子裡的無心一瞥。


與台灣讀者談心/關於火車,我想說的是……
徐則臣/聯合報

我們都有一個出走到世界去的夢想;區別只在於,有人被迫放棄了,有人坐上了遠行的列車,有人沒有放棄……

先講一個聽來的故事:

有一個荒遠和偏僻的小村子,每天有一列火車從村莊外經過。火車從來不停,最近的一個車站也在一百多里之外。這個村莊裡人人都見過火車,人人都沒坐過火車,但他們知道,這每天一次呼嘯著搖撼整個村莊的火車去往一個神奇的世界,那個世界像仙境一樣遙遠和縹緲,那裡什麼都有。只要你坐上這樣的火車,你就能到達那個完全不同的世界。一個村莊的人都被遙遠的想像弄得躁動不安,每次火車將至,他們就站在村邊的泥土高台上,看它荒涼地來,又茫然地去,你怎麼招手它都不會停下。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某一日,一個人拉著輛平板車去野地裡收莊稼,想在火車趕到之前穿過鐵路,很不幸,他對時間的判斷出了誤差,火車碰到了他的車尾,連同他的人一起甩到一邊。火車有史以來頭一回在這個地方停下來,那人骨折,無生命大礙,火車載著他到了一個陌生的城市的醫院為他治好了傷。回到家,他說火車真好,外面的世界真好。一個村的人心裡癢得更難受。但以此種方式攔火車風險實在太大,沒人敢再嘗試,就是坐過火車的人也不願再來一次。又一日,一年輕人拖著一輛平板車等在鐵路邊,等火車即將從他面前經過時,他悶頭拉車就往對面衝。

故事的結局是:火車的確停下來了,那個年輕人死了。圍觀的人一部分哭著回了家,一部分哭著繼續站在那裡,在想一個「到世界去」的大問題。

再講另外一個故事。這故事發生在我現在正寫的長篇小說中:

某人,小時候蹲在豬圈裡跟豬說話,被豬踢了個仰八叉,後腦勺磕到餵豬的石槽上,從此頭腦不太靈光。他喜歡站在路口朝看不見的地方張望,褲子總要提到胳肢窩裡,因為這個習慣,所有的褲子只能找裁縫單做,給他加一個無比高的褲腰。他出門極少,活動範圍方圓不足十里。年既長,同齡的人都離家到了外面的世界,他在路口也站不住了,想出去。恰逢該地新通火車,他在一個陰雨天的清晨來到鐵路邊,抱了兩塊大石頭準備放到鐵軌上,他想把火車攔下來。在他放下石頭之前,火車突然在不遠處停下了,因為出了點故障;他以為是他弄壞了火車,恐懼倏忽而至,扔了石頭就跑。天降大雨,雷電交加,一道閃電從天上下來,擦著他的腳後跟插進大地。他以為閃電來襲是火車在向他報復。在這個剛通火車的地方,對一個沒見過幾次火車的人來說,火車可能具有的力量你不知道它究竟有多大,包括某種通靈似的力量。此人跌倒在泥水地裡,變得更傻了。後來,他顛三倒四地陳述了雷擊的感受:那是有人突然偷走了你的一條腿。可以想像一下,雷擊的感覺在一瞬間如同消失,由充滿導致得什麼都沒有。

因為弄壞了火車和遭到火車派來的雷電報復的雙重恐懼,這個人從此再不敢「到世界去」。他重新站到路口,你要帶他出去走走,他會羞怯和恐懼地拒絕:他怕被雷追上。

這兩個故事充滿了悲涼的宿命論,在一個光怪陸離的現代都市講述它們相當的不合時宜。但是沒辦法,在遠離科學、文明和繁華的僻遠之處,這些都是日常生活的真相。

而如果把極端的環境從故事裡抽掉,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個個人和他們孤獨的內心,把它們當成比喻,那麼這一群傻子似的人物就是我們自己。我們每一個人都曾拉過那輛平板車,都曾抱起過兩塊大石頭,都曾被急煞的火車和尾隨而來的雷電嚇破過膽;我們都有一個出走到世界去的夢想;區別只在於,有人被迫放棄了,有人坐上了遠行的列車,有人沒有放棄,但至今依舊站在原地,繼續懷揣出走的夢想,等待上了車或者放棄的那一天。即使我們生活在科學、文明和繁華裡,因為不管你在哪裡,總有陌生和嚮往的地方在。生活在別處。在這個意義上,兩個故事是我們關於出走的寓言。

多少年來,我一直覺得自己在和一列列火車鬥爭。登上一列火車,繼續尋找另外一列火車;被一趟車拒絕,又被另一趟車接納。周而復始,永無盡時。對我來說,火車不僅代表著遠方和世界,也代表了一種放曠和自由的狀態與精神,它還代表了一種無限可能性,是對既有生活的反動與顛覆——唯其解構,才能建構,或者說,解構本身就意味著建構。出走與火車,在我是一對相輔相成的隱喻。所以,長篇小說《夜火車》之後,在我的新的長篇小說中,依然涉及到了這個主題。它永未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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