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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0/20 第4089期  訂閱/退訂看歷史報份直接訂閱

今日文選 讀文學看世界/一默如雷與 一歸何處
人文薈萃 文學書評/將夢境移入海洋深邃的想像
文學因緣/聽雨草堂話當年

  今日文選

讀文學看世界/一默如雷與 一歸何處
傅正明/聯合報

〈希倫•包爾斯的希臘奴隸〉中的禪宗公案

包爾斯〈希臘奴隸〉雕像的默照禪,勃朗寧夫人名詩的話頭禪,發出了人間佛教的最強音……

「一默如雷」英譯可能來自勃朗寧夫人的詩

在《維摩經》中,文殊師利問維摩詰何等是菩薩入不二法門,維摩詰「默然無言」。「一默如雷」這個震撼心弦的禪宗公案,導致後世發展出默照禪與話頭禪兩大流派。

默照之法,無言之教,究其淵源,出自佛祖。除了有時拈花微笑之外,佛祖對世界是否是永恆的問題也曾不置一詞,保持「高貴的沉默」。

英文轉述這個公案時,多譯為「如雷沉默」(Thunder-like silence)或「沉默之雷」(Thunder of Silence)。美國神祕主義者古德史密斯(Joel Goldsmith)著有《沉默之雷》一書,從比較宗教的角度教人如何領悟上帝的聲音。這一片語,以西方修辭學觀之,既是明喻或隱喻,又是一種矛盾語(Oxymoron),錢鍾書先生將此譯為「冤親詞」。「沉默」與「雷霆」兩個詞原本「冤家」,卻結為「親家」,是破除二元論的一種奇妙的表達手法。

據我查考,「一默如雷」的英譯,最早可能是從勃朗寧夫人(E. B. Browning)的一首詩中信手拈來。19世紀的這位著名女詩人不諳佛教,可是,從她的組詩《葡萄園十四行詩》中,卻不難發現與禪宗相通的詩心。其中的〈希倫•包爾斯的希臘奴隸〉('Hiram Powers's Greek Slave'),不但有禪意,而且蘊含後世「人間佛教」的「話頭」。這首詩的中譯,載筆者新出版的《英美抒情詩新譯》(台灣商務印書館,2012年6月):

他們說理想美不能進入

苦難之家。在門口佇立的

是一個銬住雙手的異邦形象,

雕塑家把她稱為「希臘奴隸」

(他賦予她的那種缺乏激情的完美,

沒有遮蔽基石拓展的黑暗空間)

就這樣在不同國度以人類的理想

直面人類的罪惡。觸及心靈的

火焰般的藝術手指!──世界的奴隸制

即將崩潰!呼籲吧,公正的石頭,

從上帝的純美高度抗衡人類的謬誤!

捕獲在你聖潔面容上的,是東方的

也是西方的悲哀──以沉默的白色雷霆

撞擊強權,辱沒強權,把它顛覆!

「沉默的白色雷霆」(thunders of white silence)這一片語,只要去掉一個色彩詞,與「一默如雷」便只有隱喻與明喻的細微差別。

勃朗寧夫人從小憎恨父親在牙買加甘蔗種植園奴役奴隸的行徑。少女時代因騎馬摔傷,從此沉溺詩歌世界,受到但丁的人文精神、密爾頓的政治熱情和拜倫的叛逆性格的陶冶,敢於反對一切社會的不公正。1846年,身有殘疾卻詩名大振的她,逃離專制父權的陰影,與詩人羅伯特•勃朗寧結為伉儷,一起奔向義大利「復興運動」中的「自由之美」的懷抱。

〈希臘奴隸〉雕像展現令人痛絕的「理想美」

在佛羅倫斯,勃朗寧夫婦參訪了寓居此地的美國雕塑家希倫•包爾斯的工作室,在那裡見到他創作的〈希臘奴隸〉大理石裸女雕像。雕像展現的是土耳其人正在中東奴隸市場販賣一位戴鐐銬的白人女奴的情形。她的藝術形象是參照古代一尊希臘青銅維納斯雕像設計的,但雕像上增添的一個小十字架表明她是一個基督徒。凝聚在「希臘奴隸」身上令人痛絕的「理想美」,激發了勃朗寧夫人的詩的靈感,雕像與詩,從此成為藝術詩歌史上的雙璧,其「默照」的光輝,「話頭」的警策,令當時的美國觀眾聯想到南方蓄奴制的非人道的罪惡。

月溪禪師解「一默如雷」的公案說:「文殊師利之嘆維摩詰,不知維摩詰之所默,即是諸菩薩之所言,與遍嘆諸菩薩無異,是猶未悟不二者也。」這番話,不妨在東西方文化的語境中相互闡釋。以希臘羅馬文化的視角來看,這雷霆便是眾神之王朱彼特的雷霆。他的「三霹靂」分別象徵機遇、命運和神意,是打造未來的力量。在〈希臘奴隸〉中,藝術家的雷霆震怒直指土耳其奴隸販子的貪、嗔、癡。是他們的三毒撕掉了一個純潔女性的衣裝,使她一絲不掛的胴體成為「同體大悲」的色身。以希伯來文化的視角來看,這雷霆便是上帝所言,即《聖經》所說的「太初有言」或「太初有道」。曾在美國傳道的印度精神大師梅赫•巴巴(Meher Baba)指出:「上帝最大的禮物是不斷在沉默中惠贈的,對他的沉默之雷,人類卻充耳不聞,上帝因此道成肉身。」太初之道不是二而是一。西方神祕主義者所說的「大一」,往往是上帝的同義語。

進一步深究,就會碰觸到另一個禪宗公案:「萬法歸一,一歸何處?」關於這個公案,當機妙答甚多,從「希臘奴隸」身上也可以找到啟悟人心的解答。首先,這個「一」,用勃朗寧夫人的詩語來說,就是「上帝的純美高度」。在西方美學史上,這是柏拉圖心目中的「美本身」,是哲學和精神意義上的「絕對理念」。「一歸何處?」作為萬物之淵源和歸宿的「一」,將重新帶著慈悲和聖愛回歸一切現象界,回歸大自然的鳥鳴花開,雲起風動,回歸人類吃飯飲茶的日常生活、回歸一切審美活動和藝術創造,回歸一切社會實踐,包括抗衡和顛覆「人類的謬誤」的政治活動,社會改良或社會革命。這就是一歸於多、一歸於易、鼎故革新的變易之道。

「一默如雷」四個大字,常書於書法描紅字帖中。書法屬於視覺藝術或造型藝術,同一藝術門類中的繪畫和雕塑中的佳作,更具「一默如雷」的特徵。包爾斯〈希臘奴隸〉雕像的默照禪,勃朗寧夫人名詩的話頭禪,發出了人間佛教的最強音,呼籲人類「以沉默的白色雷霆/撞擊強權,辱沒強權,把它顛覆!」。


  人文薈萃

文學書評/將夢境移入海洋深邃的想像
二月鯨貓/聯合報

推薦書:廖鴻基《來自深海》(晨星出版)

海洋,一個液態意識思索的流動旅程。相對於天空、陸地,大海是另一種寬廣、浩瀚,且神祕的異世界。海洋的深邃常帶著神祕氣質召喚著我們,似乎那「另一邊」總深藏無限想像,令我們好奇且著迷無盡/禁。

深海的想像,牽引我們靜默地潛入無底深沉的精神體,這液態的思索觸動了內在一個未知之境的神祕,由海深入、依隨魚群游走的水姿進入。深海的想像迷遊是一趟精神啟蒙、開啟潛藏藝術情動力的契機。當我們閱讀廖鴻基的《來自深海》,被觸動的不僅是精湛文字之美帶來的精神喜悅,我們也依隨液態想像的文字藝術深入海洋,進入鯨豚以聲浪溝通的異/液態感官世界。

閱讀廖鴻基的海洋書寫,不僅認識台灣東部花蓮海域各種不同族類的鯨豚,也讓我們對海洋生命尊敬與疼惜。這不再只是對黑潮海洋基本會補助一年台灣東部中段海域生態研究計畫報告,應是作者投入海洋生命藝術展演最美麗、動人的省思,也是個人創造性的「開拓精神疆域」勇於棄走陸地,締造另一種嶄新、絕美的生命樂章,像飛旋海豚騰空躍出海面,往高空虛無敲一巨響美聲,在大海洋鯨靈詩篇,烙印文字藝術的高貴。這本《來自深海》與作者同一系列海洋書寫的不同且震撼之處,應是作者融入鯨豚的精神體,在「擱淺」這一幕,用鯨豚思維角度敘述「家族成員」如何被其他動物(人類)捕殺,鯨豚孩兒傷痛地見證母親捍衛牠們存命的犧牲精神,但母親卻慘遭血淋淋地刺殺,家毀離散的悲劇僵局,令讀者深情動容。

鯨豚,是令人們驚喜的海洋哺乳動物:以聲納探索行徑、高度聰敏、純真懂得嬉戲、有表演藝術天賦、有著頂住漂浮物習性(因此會拯救海洋落難者)、對人類十分友善。人類與其他動物明顯的差異在於人會使用語言及懂得「笑」;相對動物,海洋生物的魚類是最無面容表情,一貫制式地觀察他物,只有鯨豚懂得肢體語言,會扭動身體,嘴巴微張表達歡欣之情,像個「純真孩童」,跟人心靈互動優美,也因此是心靈孤寂悲傷者最佳的精神治療師/詩。人類與動物慣常互動關係一直環繞在食物、寵物、虐物與聖物之間,鮮少用「相敬如賓」態度,卻用「占有、征服、掠奪、剝削」心態,落入物種歧視論(speciesism),以「人」為中心的物種生態觀。那麼,或許有人會質疑,鯨豚也吃魚,難道其他魚類,就活該倒楣?面對食物鍊的生存觀一直是艱難的爭議,但如果鯨豚是與人如此相親相近的哺乳動物,在遭濫殺之餘,已近稀少,還無法傾心「保育保護」牠們,那麼殺鯨豚,就像生態同類「家族成員」互相殘殺,或者一個虐待狂親手虐殺自己所愛,再將他/她的肉一塊塊割下吞噬。那麼,我們的生存氛圍,只保育了「恐怖」。如今,海洋生態失衡,鯨豚的「家」也處在危難中。

廖鴻基的尋鯨計畫與海洋生命書寫,喚醒人們對海洋生態失衡的關懷,在充滿陸地想像的文字書寫之外,另闢一個我們不曾熟悉的漁民生活,所謂「討海人」的生命紀事,開啟大海洋遼闊而深邃的美麗幻想。在他精湛的筆觸描繪下,我們似乎也瞬間融入鯨靈世界,悠遊在大海洋感官意識的夢境中。


文學因緣/聽雨草堂話當年
林麗如報導/聯合報

蕭白一一記得,文友對他的推崇……也有人會直接按門鈴,有時趕稿趕得沒日沒夜,他會直接回答:「蕭白不在。」……

重陽前夕,幾位文友相聚仙跡岩「聽雨草堂」,探訪前輩作家蕭白,淺憶文學因緣,淡說文藝舊事。

今年88歲的蕭白,在1960年代作品大量出現,文章常見報紙副刊,「蕭白風」散文,頗受當時許多文藝青年崇拜。但他隱居仙跡岩,淡出文壇,閒暇之時只與少數至交往來。近年,他曾為文〈回頭看四十年前事〉,提及各家評論他的作品時,頗以李豐楙教授評介深獲其心,文章最後說,「遺憾從未見過李豐楙」。這個遺憾被這幾年和他時有往來的《文訊》雜誌社總編輯封德屏得知,特地牽起這一段文學因緣,安排兩人見面,以償蕭白宿願。

李豐楙教授回憶,1980年代台灣現代文學課程剛起步,民國74年,李豐楙與呂正惠、何寄澎、林明德、劉龍勳、賴芳伶、簡宗梧等幾位合編《中國現代散文選析》(長安出版社)。他與幾位教授分配選文評析工作,並撰寫作者介紹, 由他負責執筆評介蕭白:

「《山鳥集》是作者自省階段,《靈畫》尖銳面對現實,從此寫作路線有二:一是抒情敘事之作,二是對人生的探索。」李豐楙點出蕭白作品風格轉向,「從《靈畫》到《浮雕》,作品常有內省的傾向。晚近所寫較少,其中有以平淡之筆寫其日常生活及感受,反自有一淡泊、親切的趣味。」

蕭白認為李豐楙貼切剖析他作品風格走向,兩人神交多年,終於由封德屏「牽線」碰上面,蕭白感謝李豐楙評論精確。李豐楙說,當時他在靜宜大學、政治大學教授現代文學,為了授課需要,編選散文選集,蕭白的所有著作全都當功課認真研讀,所寫的賞析能受到作家本人肯定,相當開心。

現任文化大學英國語文學研究所教授的丁善雄,筆名林綠,年輕時寫詩,就讀政大時,與張錯、王潤華、陳慧樺等人創「星座詩社」;民國54年,他與蔡丹冶、楚卿、舒暢在租屋處,王潤華帶蕭白認識大家,第一次見面就聊到通宵,從此每周往來,常到蕭白住處談詩、論文學,奠定深厚情誼。

林綠收藏蕭白所有作品,獨缺一本《大濂洛溪》,幾年前,他把所有收藏作品都提供給台灣文學館,林綠關心的是:「目前台灣文學館收藏蕭白作品齊全嗎?有沒有私人信件?」蕭白回應,有畫作,也有書信,有些絕版書找不到,自己還特地上網標購,《大濂洛溪》在網路上被喊價到三千元,最後有人喊出五千元買走,他自己手上還是沒有。

林綠讀大學時,最常騎單車從政大到仙跡岩找蕭白,民國55年,有一回颱風夜,一人喝完一瓶高粱酒,他在風雨夜騎車回木柵,因為酒醉摔車,把車頭都撞歪了,迄今難忘。林綠剛留學歸國時,房子還沒找著,住在蕭白家三個星期,一起做菜、吃飯,猶如家人。

資深作家張騰蛟與蕭白也有深厚交誼,民國54年,他們在國軍文藝活動中心認識,當年,張騰蛟獲得第一屆國軍文藝金像獎,蕭白當時參與承辦工作,負責和得主聯絡,兩人因此結識。張騰蛟時任《精忠日報》編輯,因為蕭白形象突出,報社若有活動,多邀請蕭白參加,蕭白年長張騰蛟5歲,兩人往來頻繁。

張騰蛟說,嚴格說來,恐怕他是最早評論蕭白作品的人,因為崇拜、被蕭白作品感動,他為文評論《多色河畔》,長達三千字,發表在《新文藝》月刊。後來也評《山鳥集》,收錄在他的自選集裡。蕭白說,評論他作品的文章並不多,所以幾乎都讀過。

兩人結識後時常互訪,張騰蛟記憶深處是那一夜,蕭白遠從木柵搭車到關渡找他,他住在四坪半的眷舍,屋內連餐桌都沒有,兩人就著茶几對飲一夜。張騰蛟說,有一年作家受邀搭軍艦出遊,他和朱西甯、蕭白三人合照,這張照片後來出現在很多地方。

蕭白一一記得,文友對他的推崇,讓他思緒遁入那個意氣風發的年代,他說,專職寫作後,有時足不出戶,天天在家寫稿,家人下班、下課回家,常在門口遇到等待簽名的讀者,他只得起身打開家門,為讀者簽名;也有人會直接按門鈴,有時趕稿趕得沒日沒夜,他會直接回答:「蕭白不在。」

重陽前夕,蕭白一口氣重溫好幾段情誼,打開話匣子,拋開曾經靜默的歲月。客廳裡的熱絡、歡顏,在這秋日的午後,彷彿帶大家重回年少輕狂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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