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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07 第4432期  訂閱/退訂看歷史報份直接訂閱

今日文選 聯合報文學獎/奧客(上)
人文薈萃 瓦歷斯微小說/蜜蜂的光影
美學系列/肉身,肉身供養(下)
小詩房/靜觀兩首

  今日文選

聯合報文學獎/奧客(上)
張怡微/聯合報

 2013第屆35聯合報文學獎小說評審獎

這篇作品把人物、歲月留下的痕跡,掌握得很好,寫出庶民小小的夢想、小小的磨難,有文筆,有歷練。──郭強生

春麗隨丈夫何明在這間社區照相館工作已經第七個年頭了。要說掙到的錢,幾乎都做給房東。要說是感情,無非是交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朋友,知道了一些社會上的奇聞異事。何明是個保守人,許多事看不慣,例如幫同性戀人拍結婚照,他就在心裡嘀咕:「怎麼正常結婚的都看不上我們店」,儘管如此,他還當他們是甜蜜的少年夫妻,要他們「靠近一點,笑一笑。」;例如他一直幫老人做舊照翻新,直到他們猝然離世,才發現照片裡的女生根本不是老人的元配夫人,賒的帳也不好去要了。儘管如此,何明還是將這些青春裡的愛或是暮年裡的慕統統歸檔放在抽屜裡。春麗喜歡看照片裡的客人四目有情、曖昧八卦,何明卻常常對自己照相館的「受眾群」感到失望,他覺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和自己當初從貿易公司離職創業的初衷是不太一樣的,他一直以為自己愛好攝影多過於包容眼下這些千奇百怪的攝影對象。但偶爾也有溫馨的慰藉,如獨生子去國求學多年,何明看到相仿年紀的男孩子過來店裡拍護照照片,到底還是移情,心裡想得很。怎麼送他走的,機場怎麼道別,甚至憋著尿都要目送兒子直到通道盡頭,歷歷在目。但春麗知道,丈夫寧願少收顧客十塊錢,都不願意用APP給兒子傳一段語音。男人就是這樣犟。

春麗其他大小事都不管,什麼打燈、修片、裁照、覆膜、貼相本,她自覺年紀大了、笨手笨腳,統統都不想理會。她只管帳,顧客們滿面春風誇老闆娘又年輕又漂亮,她也客客氣氣送往迎來,笑說:「我兒子都在美國讀碩士班咧,他都靠成績拿獎學金的。」得意的利劍一石二鳥。但是議價這種事,無論說多少好話,在她春麗這邊都是行不通的。為此,她和何明經常爭執,又數度和好,本來也就是十幾二十塊的事。因而社區中,想還價的客人都要趁春麗不在的時候到店裡找何明,不想還價的客人反倒是覺得還是春麗笑盈盈比虎著臉的何明態度好。這個奇異的平衡就這樣默默維繫著,春麗和何明心裡都明白,誰也不說破。

每周,春麗還要抽兩天時間早起去看獨居的老母親,和這間不賺錢的照相館相比,還是時日無多的母親要緊。她出門時,何明會睡眼惺忪在床上喊一聲:「慢點走,坐捷運。」春麗則大聲回答:「早飯在鍋裡哦。」為了省下車錢,又為了排解無聊,春麗都坐公車,順道看看風景、想想心事。捷運黑漆漆又喧囂,讓人喘不過氣。春麗想過,即使將母親接到身邊來住,睡在兒子的空房間裡,也是無用。他們夫婦倆還是要出來店裡守著相機維持生計,何明年紀還輕,又沒有退休金。自己雖然已經退休,但到底錢不經花。兩人要上班,全憑生意好壞,沒有固定薪水,房租倒是一個月都不能欠,還有一個在美國幫人家麥當勞點餐勤工儉學的兒子。於是,還是沒有人能二十四小時在家陪伴母親。春麗一直對何明說:「等媽媽眼睛看不見了,不能自己做飯,我就接她過來住吧。」

何明自然希望老岳母眼明心亮到永遠。

春麗暗地裡知道,何明也想接自己母親一起住。他自己不好意思說,店又不賺錢,他指望春麗提出來。但春麗總放不下自己家。如今兩個老婦人尚能生活自理,一切就槓在未知裡,也是無奈的平衡。

想到他們的老顧客秀芬去年沉著臉來店裡,春麗照例寒暄:「上周看到你爸爸過來公園散步呢。」秀芬說:「春麗,我來就是為他。」她於是從包包裡取出一張黑白照片,春麗心裡一緊。

「我爸爸沒了。」秀芬說,「最後一次麻煩你們,做個像,配個框。」

何明也透著老花鏡向外打量憔悴的秀芬。

「春麗,多去看看你媽媽。真的,我一個禮拜看爸爸兩次,上次我剛走,只有兩天,再開門,房間已經有味道了。他摔在客廳裡,沒站起來……我很內疚,原想追思會要叫你們一起來,我們家親戚少。現在也不辦了,我怕人家說我照顧不好……」

秀芬像是要哭,但比哭更嚴重的,是她後來真的再也沒有來過照相館。她的內疚看來是很重的。春麗挺想念秀芬的,尤其是每周兩次看望母親的路途中。

「這種事怎麼說呢,真的怪不到秀芬。她已經算是孝女。」何明說。他也是順便在勸慰春麗。男人的感情和女人不一樣,何明從來不會和母親耳鬢廝磨,也不說什麼對得起、對不起的話。但對春麗來說,這種故事最聽不得,隱憂是永恆的愁雲。

如今時代變化太快,大部分人都有家用打印機沖洗照片。更多的人拍攝千萬張數位照片都不會想到要洗出來。但也有例外,有老婦人就帶著SD卡裡上百張旅行照片,對何明說:「我眼睛看不清楚,你幫我挑十張吧,我相信你。」如果生意不忙,這些繁重的活,何明也耐心幫著做,順便還要聽老人說自己子女多孝順,可再孝順,就連幫忙挑照片這種事,竟都要外人做,春麗聽聽就笑笑,不忍心傷害老人家。

其實何明的主要業務,接不到婚紗、接不到婚宴,倒是幫老人舊照翻新、製作遺像,或者是幫老人帶的孫輩拍百日照、全家福。只要能製作一本相冊,何明修個十八張相片,就能有千餘元利潤。至於證件照、或者沖印照片,反倒是不賺錢的,全當作便民、做好事。

生意冷清,春麗有天看不慣說氣話,「人家老公創業是發財以後再做好事,我老公目光高遠,直接不去賺錢盡做好事。」說得何明有點不悅,也給她戳回去:「人家老婆是二婚溫良恭順抬不起頭,我老婆是二婚兇得很,倒活得像我是二婚。」春麗被他氣到,一時語塞,想到年輕時候被前夫欺負、千辛萬苦把兒子撫養大又送去美國、老母親孤苦伶仃沒有人照顧,眼淚就嘩嘩掉下來,做人真是沒意思。這時老賈推門進來,看到這一幕,驚了,又想退出去。尷尬得要命。

「老賈啊,來,沒事的。」何明說。

老賈是店裡的老客人,也是春麗最不喜歡的那一種愛聊天、不做生意的閑客。開店時日久了,春麗和何明各有自己的「擁躉」。春麗喜歡秀芬這種,來就是要做成一筆生意、且不討價還價、順便還能聊一點煽情的家長裡短的客人,而何明倒是不討厭像老賈這樣每個月只拿一張舊照來修、一年只做一本相冊顧客。老賈是退伍老兵,一生傳奇。心裡走過的萬水千山,老來什麼都看不出來,好在老照片會說話。老賈倒是不太提及自己的當年勇,一些關鍵的時期過後,他也不說政治,總說老婆孩子。他拿來修的照片,有的有人,有的沒有。如大女兒念小學一年級算術比賽的獎狀,他會拍一張,要何明幫忙做到相冊裡,中學畢業,又是一張,都標好了時間、地點。去公園划船有一張,爬山要一張,有山有水,他都有道理。五、六年來,他一年給一位家人做一本相冊,做完了老婆、兒子、女兒,甚至還做了一本他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女士,從年輕時捲髮白裙子,到老來一頭銀髮依然旗袍披肩。老賈說:「她人好,但一生沒有嫁。」

春麗早就看出苗頭,於是那一本神祕女士的,做之前就把相冊的錢收好了。但收完她又後悔,因為明顯這一本,老賈的要求多而反覆,解釋照片的時間也長,心意糾結,語焉不詳。男人的友情,是不會當著內人的面問到細微處的。何明雖然心裡也略知一二,但從來不會探聽。老賈會說:「這條裙子是奶咖的,不是白的,也不是黃的,你幫我調一調。這條裙子當時要四十塊錢。很好看的。」何明於是就用Photoshop調一下,對他來說其實是舉手之勞。

「那本相冊,你還記得嗎,我給她寄去了。她很喜歡。謝謝你,完成我一個心願。」老賈對何明說。

「我們何明真是對你好得不得了,翻來覆去修了十萬八千遍,只算普通的錢哦。」

春麗覺得老賈代表了再老實的男人心裡也是不老實的,再愛子女的父親心裡也是有「奶咖」裙子的。老賈的心願多得像天上的星星,但他的這個心願和那個心願又是矛盾的,怎麼也擺不平。何明卻說:「他都老成這樣了,對自己坦誠一點,又能坦誠幾天。」

「說不定明天就死了。」何明補充道。

春麗知道何明又發倔脾氣,真是受不了他。其實誰又能比春麗更懂得何明的好,當年兒子只有兩歲大,第一聲「爸爸」叫的是何明。二十年來,何明一直沒有自己的孩子,這也是天意弄人。但說到底,他想穿了,做做自己的愛好,也對春麗兒子用了真感情。更何況憋尿是假,目送是真。其實兒子出國那日,何明膽結石作祟,他一直忍著劇痛,直到最後都幫兒子拖著登機行李。兒子的身影一消失他就哭了,整個人軟在地上,扶著春麗說:「老婆,我想去廁所,我想去醫院。」

「這裡是機場啊,到哪裡找醫院啊!」春麗腦子一亂,血壓飆升,反倒是像個白癡一樣愣在原地。何明看春麗六神無主,滿臉急汗,疼得一句話說不出,硬撐著拖著春麗的手,上了機場大巴。那一剎那春麗的心都碎成餃子餡,她還沒來得及從告別兒子的傷感中恢復過來,轉而又被這位憨傻的丈夫感動了。二十年來,她第一次有了他們這輩子是要永遠一起受罪的感覺,但這種感覺一點也不幸福,她覺得人活著怎麼那麼麻煩啊!沒有一分鐘可以喘息。

「蠻好叫個車的。」事後春麗對何明愧疚的說。何明則淡淡說,「下次吧。」

春麗知道,何明是不想讓兒子擔心,也不想讓她多花錢。

(上)


  人文薈萃

瓦歷斯微小說/蜜蜂的光影
瓦歷斯•諾幹/聯合報
「小山豬,Labau(天將亮之瞬)的時候到雞寮,Yaba(爸爸)有個禮物要送給你。」我父從來沒有這樣鄭重過,你知道的,他是追隨風的獵人。那天早晨,父親留下一把Lidux(小番刀),接著逆光而行,就像是晨光把他接走一樣,那小如蜜蜂的光影,是我爸留給我最亮麗的記憶,那一天起,我七歲,父親永遠不見了,飛走了。

上個世紀,解嚴剛過的九○年代,手持警總白色恐怖名單來到深山部落進行採訪,日後成為單親的族人留下了這段口述,是那個時代的父親離家出走的其中一個方式──如趨光飛馳而逝的昆蟲。


美學系列/肉身,肉身供養(下)
蔣勳/聯合報
真崎航

今年五月下旬,手機裡忽然傳來一個久未聯絡的學生的簡訊。寥寥數語,說到日本GV男優真崎航死了。附註說,因為男優要有完美裸體,航君急性盲腸炎,不願開刀留下疤痕,延誤診治,引發腹膜炎敗血症猝逝。

聽起來像是日本美學死亡的典型,這個學生應該跟我讀過芥川龍之介的《地獄變》、三島由紀夫的《金閣寺》,也看過三島親身演出的「切腹」吧。然而給他真正震撼的卻是男優真崎航的死亡。

日本文學經典裡「肉身供養」的美學傳統不乏先例。

「肉身供養」在宗教或美學的領域容易被悲壯化,但是,作為文字的書寫者或圖像的繪畫者,「肉身」的最終價值,如果不能付諸行動,只是重複又重複地喃喃自語,所有虛誇的「悲壯」,久而久之,終究會變得可笑做作吧。

三島由紀夫最動人的「作品」,或許並不是那些文字書寫,而是他最後一天(1970年11月25日上午十一點)的「肉身」書寫吧。他脫去衣服,赤裸肉身--那經過重量訓練細心鍛鍊出來的完美男性肉體,在大眾前「創作」了他的切腹。

我看過他文學裡的「切腹」,電影裡的「切腹」,最後看到他真實肉身的「切腹」。看到他用利刃戳進腹肚,利刃像寫莊嚴的楷書,左、右、上、下劃出十字,橫平豎直,鮮血濺迸,完成他真實的「肉身供養」,讓同伴斬下頭顱。

「肉身供養」最終或許必然是一種行動吧,不斷在文字圖繪上喋喋不休,會不會是自己「肉身」最大的嘲諷?

所以我一直未曾看過的男優真崎航君,也是在做他的「肉身供養」嗎?

他的「肉身供養」,成為影片,在21世紀的第一個十年,也如同聖賽巴斯汀,使我的學生,或喘息悸動於慾望的眾多肉身者,在私密的空間裡得到真實的紓解救贖吧。

芥川龍之介寫過《南京的基督》,大意敘述一名得梅毒的南京娼妓,在與外國人性交易時常常幻象著基督的附身。

那小說使我認真思考起娼妓的「肉身供養」,像傳說裡的「馬郎婦觀音」,用她的真實肉身一次一次濟渡無數無量眾生。

每一個社會鄙夷咒罵踐踏的娼妓,在許多的文學裡都成為承擔肉身最大救贖的供養者。托爾斯泰《復活》裡的娼妓,左拉《娜娜》裡的娼妓,芥川筆下的娼妓,沈從文小說裡的娼妓,偉大的書寫者很早看到「娼妓」是如此真實的「肉身供養」者。

真崎航的故事讓我重新思維了「肉身供養」的另一個方向。

真崎航死後,六月吧,有緣跟一個科技業的年輕人聊起來,他二十九歲,T大畢業,白領階級,斯文俊秀,他忽然說:我跟真崎航同歲。

我有點訝異,我們這一代,大概很少人會習慣說自己跟某某「娼妓」同歲吧。

這年輕人接著說:他最大的志願是到日本做GV男優。很努力學日文,考了三次,考上了,但是還不敢真正去拍攝。

我沒有說什麼,我在想:中學時總是有作文題目叫:我的志願。然而那一時代,志願多是飛行員、律師、醫生。我想,大概不會有一個學生的志願是「娼妓」吧。那一時代,也還沒有人想到有一個行業叫作「男優」。

這年輕人有點感喟地說:如果去拍攝了,就會跟真崎航做愛。

好像從真崎航的肉身「授記」,這個年輕人,也在努力做自己「肉身供養」的功課嗎?

(下)


小詩房/靜觀兩首
魯蛟/聯合報
戰火

是火

卻無法入灶

也不宜暖身

用擠字打造的今日世界

幾乎人人都要

從待產房擠到納骨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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