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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11/21 第5533期  訂閱/退訂看歷史報份直接訂閱

今日文選 【文學相對論】吳妮民VS.黃信恩( 四之三)偕老慢性病
牛油小生/打開窗 就能看見海
【極短篇】鍾玲/遇狗記
焦桐VS. 楊子葆/飲食男女的中年與後中年現象
幾米/空氣朋友
人文薈萃 【星期五的月光曲】吳妮民、黃信恩/今晚不看診

  今日文選

【文學相對論】吳妮民VS.黃信恩( 四之三)偕老慢性病
吳妮民、黃信恩/聯合報
這是慢性病的質地:老樣子、談妥協,期待一點小進步,包容一點小退步。風微浪低靜好……

黃信恩:

慢性病,何其慢?常常,面對初診病患,我會問:有沒有慢性病?

日子久了,有時我也疑惑:什麼是慢性病?我以為那談控制不談痊癒的病恙,都稱得上慢性病。

慢性病像蠶食,狀似進度荒廢,卻是按兵不動。即使,仍深城府,謀吞吃之算,比方心血管疾病——漸窄縮的動脈,有日梗塞,斷氧,致命一擰;有時慢性病像抑住的火苗,焰已斂,卻能復燃、燎原,比方自體免疫疾病。控制好,相安太平,但其實地牛仍在,有天或翻覆。英文flare up就是說明:字面之義為突然燃燒,卻廣泛用於醫事敘述。我們常以此動詞片語,在病歷上書寫某些慢性病的急性發作。

緩降坡式的龜速進展,或索性冬眠,或復燃復滅,慢性病慢的形形色色。世界衛生組織(WHO)將慢性病分成四大類型:心血管疾病、癌症、慢性呼吸道疾病、糖尿病。但這不夠,唯有「時間」這容器,才能廣納各型慢性病,才是慢性病藉以成形的骨架。

說起時間,我以為,在醫學與文學裡有不同流法。它們共同流向創新,但文學會講永恆,讓作品接受時間檢視,穿越世代傳閱下去;而醫學不太講永恆。因此,總是對照組、實驗組、前瞻研究、回溯研究,各持實證彼此捍衛、申辯,進而推翻。

於是慢性病雖曰慢,它的治療指引仍是代謝快。即使,有些病患三折肱成良醫,會問:新藥懂我的體質嗎?他們其實擔心:新藥試驗族群仍不多,雖有實證,寧願繼續保守地,那安心多年、三個月一次的連續處方箋。

這是慢性病的質地:老樣子、談妥協,期待一點小進步,包容一點小退步。風微浪低靜好。

吳妮民:

慢者,漫漫也,隱含望不見盡頭之感。新診斷的高血壓高血脂、糖尿病患者,最常問的一句話就是:「我得永遠吃藥嗎?」這裡面,透露出被束縛的不甘——人生還有幾十年啊,莫非從此要與藥丸為伍度日?

然而我總覺得,諸種疾病中,再沒有比慢性病更能考驗意志與自律的了,尤其,是那樣普通又無趣到幾乎沒有文學作品要替其細描的「三高」。住院醫師時,我遇見一位令我衷心佩服的女病患:銀行小主管,四十幾歲,近半年暴瘦,遂來求診。血糖一驗,逾400,糖化血色素16多。我告訴她,你得了糖尿病。

當時我年紀輕,下手輕,對血糖如此高的病人,竟只開了入門款糖尿病老藥Metformin一天一粒;事後檢討病歷,老師說,口服藥可直接用上兩線了。我正懊惱藥不夠重,未料病患在首次拿到慢箋的三個月後回診,糖化血色素急墜至6左右,直逼無病者,我驚訝得簡直下巴要脫臼。問她,怎麼辦到的?她說,得知罹病那天,回家途中便去買了血糖機;且自此每日上班都爬樓梯,勤運動、控飲食。

於是我相信,展現超凡意志力的她在其他方面也將如此,明快,積極,不囉唆。

對抗慢性病須一生一世,那堅貞不移,形同守誓了。因而信恩,我同意你方才所說,久長的時間才是慢性病的定義。在我心裡或醫學實務上,慢性病該不只WHO的分類——B、C肝帶原算不算慢性病?又譬如HIV在藥物控制下,已能像慢性病般與患者共存;還有,讓記憶一去不返的失智或意外後遺症,難道,不能算是慢性病嗎?

黃信恩:

兩年前,我受託駐診創世基金會的安養院。此處住民有兩特點:一為植物人,二為家世清寒。

車禍、雷擊、自縊、難產、職災……他們各有各的腦傷病史,無法言語,皮肉之苦僅能以數據來回應:血壓、心跳、體溫;他們肢體常是僵硬蜷縮,最大的動幅,或許是痙攣發作;他們身上一定有外來管路,負責疏尿、灌食,或換氣。

「媽媽,家裡事別操心,願您早日醒來」、「爸爸,不要再錯過我的畢業典禮」,每次巡房,我總在床邊看見家屬貼來的祝福。

可是從沒醒過。慢慢,慢慢,有些家屬轉身離去了。不復返的體況,在時間裡成定局,我以為,那是徹底的慢性病。

吳妮民:

一場疾患所考驗的,不只病人,尚且包括親友——久病床前無孝子,這句俗話裡所指,恐怕就是拖人磨人的慢性病。

我身邊常有這種例子,倒下、臥床,本以為撐不久,沒想到照顧太好,一躺經年,家人青春及積蓄都耗盡。

從前居家往診,有位漸凍人阿嬤,厝內專責照料她的媳婦某日忍不住問護理師:「我婆婆到底還能活多長?」護理師稱讚她:「你顧得很棒啊,應該還可以活很久吧!」「嗄?」那瞬間,我看見媳婦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電影《愛.慕》(Amour)中,老妻中風,病況一天糟似一天;深愛著她的丈夫不忍也不堪了,終於某日,用枕頭悶死了妻子。

在台灣,兒女手弒病父病母,或丈夫將釘子敲進病妻頭骨,這樣的新聞並不罕見。我總思忖,所謂日常的恐怖,大概就是這樣未能紓解的疲倦與無望——長期照護的壓力,終究是難扛的。此時不免要想,在診間照看病人的我們,也許仍只是一場家庭震盪的旁觀者吧。

黃信恩:

今年二月,一場大地震造成台南多處樓塌。震後,一位在我診間追蹤近六年的阿嬤,首次未到診。

我記得她初診時,兒子向我說明病史:五十歲高血壓,三年後糖尿病,不久膝退化、白內障,如今失智。診斷不斷添上,歲月將她沖刷成如今的樣子。

由於規律回診,我認識她不少親屬,跨三代。但此刻反讓我不安。發生什麼了?那晚住永大路嗎?目前住院嗎?

我想致電,卻害怕電話那頭,傳來讓我不知如何收場的情境。

那天跟診護理師Julia姊告訴我,就打吧。她設想自己是家屬,接到這樣來電,不管阿嬤狀況如何,心頭都是暖的。

我打了,無人接聽。

隔周,又打一次,仍無人接聽。然後工作一忙,就忘了此事。久了,時宜愈見尷尬,念頭便消沉。

或許不打也好。至少我還能想像,她也許住進機構,新醫師將繼續照護她的慢性病。

一段時間後,我才發現,看慢性病就像寫契約書,講一種關係、一種交付。甲方選擇信任,乙方掮起責任。如此,這關係就在慢性病裡,側生枝椏,觸其族系,久了扎根成蔭。而回診身影,竟也安穩的成了習慣。

吳妮民:

信恩,我懂你的牽掛。看診年月中,確實我也有過幾張認得的臉、叫得出來的名字。讀你《體膚小事》,裡頭寫一位楊桃阿嬤和你的默契:因住偏鄉,她輾轉移動,總在中午休診時抵達,你替她看完血糖問題,她再搭下午客運返家,如是數年;你說,她那雙粗糙的手,意義上曾給予一位初出茅廬的醫師鼓勵。我,則經歷了不同病患的人生關鍵時刻:交往、婚變、兒女畢業、喪母。這些病程之外的交換,不是僅看一兩次急性疾患便能成就的,它需要時間累積。

或許,我們終究追求在一種關係裡棲身,像醫師與病人,也像作者與讀者——你說、我聽,我寫、你讀;我願你並無大恙,而你看盡我點滴變化——在令人安心的互動中,我們遞出懸念、記掛彼此,如果可以,何妨慢慢一起走,慢慢、慢慢,就都老了。

下周一《文學相對論》主題預告

吳妮民VS黃信恩 孤獨死之味

敬請期待!


牛油小生/打開窗 就能看見海
牛油小生/聯合報
母親對面是一個玻璃牆圍起來的隔離間,躺著一個小男孩,雙手被綁起來,他一直扭動,護士說是因為插管很辛苦,小孩夜裡一旦拉扯會有危險。

母親現在的病房可以看見海,父親說,對面就是新加坡克蘭芝,下午眺望,能看見一條堤壩後面顏色淡綠的蓄水池,海中央有個奎籠,沿岸的車子亂飛。

母親說以前都管這皇后醫院叫飛機樓,紅磚牆的構造,是戰前英國人留下來的,大樓內部也保留了相當古早的陳設,甚至是那久遠的系統,若從高處俯瞰,醫院主樓就是個巨大的紅十字架了。

護士用的是以前小學教室裡常見的四四方方的木椅子,還有把四張椅子用橫木釘起來的長椅,木質的家具總能變幻這般奇妙的華彩。

之前在一般醫療病房裡看到的場景,就像戰爭片,走廊都排滿病床,執勤醫生來回奔走,護士沒完沒了地工作,每個病人都自備電風扇,各種症狀的都有,因骨痛熱症進來吊水的最多,還有個老女人被綁了起來,不讓她跌下床,到處都是呻吟,致使整個空間悶熱難當,我們歇斯底里要求換病房,換不了趕緊央人從家裡帶電扇過來,也是醫生的二姊和二姊夫都趕了過來,期待病房裡那些Houseman、護士見到前輩,會格外注意母親的情況,不過母親還是在那一夜,惡化了病情。

而今已好轉,一個月來,從加護病房,回到一般病房,出院,到療養院復健,回家,現在又入住醫院,終於可以把喉嚨開的臨時氣管和鼻胃管全拿掉,這樣母親就完全不需要借助外力呼吸,可以自己進食,回到本初的狀態了。

耳鼻喉科的病房更寬敞,沒幾個病人,比較安靜,適合調養,一直喊熱的母親也說,今天的海風吹進來,很舒服。

一切都很好,然後明天就可以回家了。

地不佬大道把天空劃成兩半,左邊晴空明媚,右邊則被烏雲包覆而呈暗橙色。烏雲醞釀了很久,才終於擠出一點雨來,在病房窗外露台積了一漥水,雨一停就褪去了。

原是有門可通向露台的,不過已被深鎖,母親說大概是怕有病人跑出去跳樓。露台在飛機樓的機頭位置,走出去視野就更廣了,可以目及對岸克蘭芝濕地綿延的紅樹林,還有此岸Danga Bay填海船晝夜不歇地吐沙,海的顏色變得暗沉,不知道母親年輕的時候柔佛海峽長什麼模樣,海水清不清澈,至今仍有碩果僅存的海番在海峽捕魚,打著赤膊,不過他們的獵場是越來越小了呀,幾十年前整個公主灣都是海番的捕魚天堂。發展藍圖裡,中國發展商計畫以幾十棟豪華公寓為公主灣打造屏風,到時候海風就吹不進來了。應該趁現在讓大家看看的,即便是醫院也應該讓大家看看的,門鎖了真可惜,不過母親還是那個論調,要是有人掉下去,可不是鬧著玩的。

露台沿牆布滿管道,有合成塑料製的,也有不鏽鋼製的,色彩駁雜,不過洋灰與紅磚還是它的基調,也是整個皇后醫院的基調。露台中央有一排凸出的排氣口,像一個個石碑,通過繁複的管道連接大樓裡每一個病房,想把各病房裡氤氳的熱氣引到建築物之外,普通病房的經驗卻告訴我,這些管道總顯得於事無補。那一夜母親熱得睡不著,即便已換到靠窗的位置,建築物外清涼的空氣卻怎麼也進不來,整座大樓像被孫悟空向廣目天王借來的辟火罩罩起,內外氣流隔絕,我捏著雜誌給母親搧風,拿濕毛巾替她擦身子,就像我出生時候母親待我那樣,如是一夜,直到天快破曉病房的溫度才降了下來,但很快陽光又灑進來了。

或許其中一個排氣口就通向母親曾入住的西加護病房,正好現在住的耳鼻喉病房就在加護病房的正上方。加護病房裡沒有窗,沒有多餘的聲音,冷氣好強,每張病床都設置了複雜的醫療儀器,心跳血壓注射劑量,在顯示屏裡滴滴作響。從煉獄般的普通病房換過來,加護病房就像個太空艙,完全不同時空的裝置,偏偏在這性命攸關的時刻,我有了這不合時宜的新奇感。一個護士照看一個病人,在老舊大木桌上填寫一張巨大的病情紀錄表,那木桌緣上全是刮痕,不知道服務過多少個病人了。母親對面是一個玻璃牆圍起來的隔離間,躺著一個小男孩,雙手被綁起來,他一直扭動,護士說是因為插管很辛苦,小孩夜裡一旦拉扯會有危險。後來母親的手也被綁了起來。

耳鼻喉病房另一側窗子可以看見曾經的凱悅大酒店,現在已經易名The Thistle了,不過那弧形建築還是那麼氣派,我高中畢業那年謝師宴就在酒店ballroom裡辦的,一個人100塊錢,吃自助餐,不便宜,大家盛裝打扮,終於見到許多女同學第一次上妝的模樣,有的過於誇張有的弄錯了配搭,卻意外的動人,那時大家都恨不得趕快長大,擺脫髮禁,穿最豔麗的服裝。

同個窗子還可以看到母親住過的C大樓一般醫療病房。

C大樓是女病房,有個美麗的名字,Cempaka,蘭花,醫院裡各分樓都以花命名,只有主樓沒有花名,或許就叫作敦阿米娜蘇丹后吧,而那些花團錦簇是給皇后的獻禮。

今早醫生給母親取出了喉嚨開的臨時氣管,也不拉簾子不戴口罩手套,就這樣在我面前把兩寸左右的塑膠管子抽出來,黏糊糊的,母親竟然戴著那東西呼吸了三個多星期,喉嚨餘下一個洞,也不需要縫合,醫生說兩三天自然就會癒合的,果不其然,才過半天母親已經能說出聲來了,那個小孔不再洩氣。

人好脆弱,復原力也好驚人。

那個孔是我簽字醫生才開的。那天早上大醫生來巡房,逐個病床了解進展,醫生護士圍一圈仔細講解,大醫生沒多說什麼。巡房結束,醫生便遞給我同意書,簽了字才好為母親作氣管切開術,說是插管太久無益復原,這是小手術可能會出點血但沒什麼太大危險……

一道門隔開了眼科與喉科,今早喉科另一個女病人出院,偌大的病房就只剩下母親了,可以握著助步器散散步,踩在那碎石磚地上,母親說這地磚不知保持這模樣多少年了,真耐用,好像真的回到了很久以前,母子倆竟在如此奇妙的情景下懷舊了起來,加上雨後的沁涼,今晚肯定會更好眠吧。

母親一回到家就開始打電話,告訴大家她身上的東西都拿掉了,已經很好了,然後急著去冰箱看有什麼食材,最後就由我操刀,母親指導,炒了個絲瓜,蒸了兩塊魚,還有菠菜湯,經驗不足的關係,味道都偏淡,不過,健康嘛,健康最重要。


【極短篇】鍾玲/遇狗記
鍾玲/聯合報
馮樂的室友吉兒邀請她去高雄市區的家玩,她猶疑了兩秒鐘,因為知道吉兒家養狗,而她怕狗,超過怕蛇。都因小學一年級時的一樁意外。她跟著村子裡的夥伴們去田野玩耍,一行六個人,兩個同班的男同學都喜歡找樂樂玩耍,因為她精靈,鬼點子多。一群六個人,其他三個是高一,兩班的男孩、女孩。

樂樂把向前奔跑的另外五個人叫住:「看,那家的圍牆裡面有一棵大龍眼樹,龍眼熟了。」帶他們到旁邊的疏林中拾到一條約兩米長,前面開岔的堅實樹枝。他們躡手躡足向那孤立在田野中的家園逼近。在紅磚牆下,他們推舉個子最高的男同學去執行採龍眼。五個人正仰著頭望住高個子用樹枝叉住一串幾十顆龍眼的細枝,他正準備扭樹枝的時候,聽見狗吠!一隻全身黑溜溜的狗由牆的拐角處出現,向他們奔跑過來,兩隻犬牙在陽光下閃著刀光。他們六個人撒腿就跑。

樂樂個兒最小,腿最短,自然落最後,因為幹偷竊給逮著,更驚惶。她聽見汪汪聲愈來愈近,自己心跳聲愈來愈隆,前面的腳步聲愈來愈遠,狗的喘息愈來愈近,腳下給小石頭一滑,撲倒在地。她感到狗爪子抓住她的長褲,腳踝給狗咬住了。她放聲大哭;嚇得驚魂,失去知覺片刻。等她回神,五個夥伴已回頭朝她跑來,扶起她。樂樂哭著說,我腳被狗咬了,狗咬了!小夥伴趕忙查看她的腳,右腳踝上有六個牙齒印,可是沒破皮。她驚鳥似地眼睛亂竄:兇狗呢?兇狗呢?小夥伴說牠咬了她就回去了。

兇狗是一隻純種的台灣土狗,端坐在圍牆另一邊的大門前,神氣地豎著雙耳,伸出來粉紅色的舌頭上有三個圓形黑斑。

「好大膽子,竟敢偷我家水果,諒在我家沒有損失,才放過你們這群小流氓。丫頭識相,懂得趴在地上投降,否則咬到她腳斷。」

樂樂坐在吉兒英國牌mimi Cooper小車裡,吉兒是大學裡少數開車上學的同學。樂樂說:「我很怕狗,小時候給狗咬過,你家是什麼狗?」

「不必怕,是拉不拉多,那種可以做導盲犬的,很溫馴,從來不咬人。」

吉兒的家占地三個透天厝。她把車停在可以放三部車的車庫,裡面已經停了一部賓士300。吉兒放下車庫捲門,拍卡打開通往裡面的門。門裡是一個小花園,樂樂看見花園通往房子的大門前立著一座黑狗的雕像,再看牠的尾巴在地上擺動,原來是活狗。她一把抓住吉兒的胳膊:「是黑狗,比咬我的大一倍。」

吉兒拍拍她的手 :「拉不拉多也有黑色的。米米,這是我的朋友,樂樂。」

米米動也不動坐在雕花的木門前:「小主人的朋友很怕我,不要嚇到她。一定有辦法讓她不再怕我。」

米米一直等她們進了門才跟進客廳。她們兩個人一人一頭坐在一個長沙發上聊天,米米就走到小主人那一邊躺下,把下巴枕在吉兒一隻腳上。用一雙友善的棕色眼睛望著樂樂。

樂樂心中還是有餘悸,口中說話,眼角看住狗,牠一直動也不動,把下巴枕住吉兒只穿拖鞋裸著的腳面上。樂樂看看錶,足足十五分鐘牠動也不動,個性挺穩定的。牠雙眼一直望著自己的臉,沒有一絲兇光。她比較不緊張了。

兩個人喝完了幫傭鮮榨的橙汁,吉兒叫樂樂跟她上樓去自己臥房。米米也站起來,樂樂緊張地拉著吉兒胳膊細聲地說:「吉兒,狗也要跟進你房間嗎?」

「不會的,牠只是送我們上樓。」

樂樂顧著緊張地一面聽吉兒的話,一面望住狗,沒有注意到通往樓梯有一個平台,上平台有兩個台階。樂樂踢到台階,往前撲倒,雙手撐著平台地板,感到大腿沒有撞到台階,而是落在軟墊一樣的東西上,一點也不痛。她忽然意識到竄到她大腿下是黑狗米米。是牠要救她嗎?樂樂爬起來,米米也站起來,正咧開嘴笑,棕色的眼睛流露欣慰。


焦桐VS. 楊子葆/飲食男女的中年與後中年現象
侯延卿/報導/聯合報
10月28日的月光曲,由焦桐、楊子葆兩位「後中年最佳男主角」朗讀,朱國珍主持。台積電文教基金會執行長許峻郎形容這次是美食作家與美女主持人聯手的「一場色香味俱全的文學饗宴」。

朱國珍說焦桐對於朗讀有心靈創傷,因為他在大學時代加入詩社,沒想到社團活動需要朗讀,焦桐把「崗上的風、崗上的雨」念成「崗上的轟、崗上的蟻」,讓大家笑得前俯後仰,他從此害怕朗讀。果然焦桐一上場就戰戰兢兢,脫口的每個字都非常慎重。焦桐自嘲戲劇系出身的他,每回演喜劇都讓觀眾不耐煩,演悲劇卻能引來哄堂大笑。

焦桐第一輪選讀〈生炒花枝〉、〈白斬雞〉、〈金門高粱酒〉。說起金門高粱,那是焦桐的啟蒙酒。焦桐先當兵再念大學,當兵時在金門的同袍全數遭逢兵變,失戀時倚靠高粱酒拯救傷痛;同時也因為駐防之地異常潮濕,士官長教導大家睡前一杯高粱預防風濕、關節炎,因此練出海量。

現任文化部政務次長的楊子葆,在台灣完成碩士後才去法國攻讀博士。初到法國,曾經全校一起幫他加強法語,例如下課與同學去咖啡館討論功課,必由他負責點餐。而他的法語啟蒙經驗,就發生在咖啡館。那天咖啡館很擠、很吵,楊子葆點三杯咖啡、兩杯柳橙汁、一杯啤酒,但侍者只送來三杯咖啡。後來客人少了,那位侍者主動來攀談,告訴他點餐時的語調不對。楊子葆這才了解,法文是有音樂性的語言。

楊子葆第一輪朗讀〈紅似相思綠似愁〉與〈八月的貽貝〉,第二輪朗讀〈冬天的櫻桃〉與〈喝白水救台灣〉。過程中聊到他兒子在法國出生成長,小學三年級時返台。在台灣念書,同學都說中文,小男生很快就學得一口流暢中文,不講法文了。楊子葆愛法國愛得要命,在家仍說法文,兒子則以中文應答,直到他兒子小學高年級的某一天,回家後先看電視、玩電動,遲遲不寫功課,被楊子葆念了幾次之後,小孩氣憤地用法文吶喊:「玩是兒童的權利!」這句話用法文說出來,很有革命即將爆發的味道,並且這也是他兒子回台數年來第一次用法文跟他講話,他感動得立刻妥協。這也使他深深體悟語言的獨特性,有些話一定要用某種語言講才顯得出力量。

焦桐的第二回合朗誦〈番薯〉、〈糕渣〉與〈龍眼〉。龍眼這種甜蜜的果實卻曾傷害過焦桐。他從小缺乏運動細胞,爬龍眼樹摔下來,腳傷彷彿到現在都沒痊癒。甜蜜易傷人,所以龍眼再甜,也不敢多吃。焦桐以磁性的嗓音傾吐,好像愛得放不開的那種感覺……「後中年現象」持續發酵中……


幾米/空氣朋友
幾米/聯合報
空氣朋友

  人文薈萃

【星期五的月光曲】吳妮民、黃信恩/今晚不看診
本報訊/聯合報
朗誦作家:吳妮民、黃信恩

主持人:廖玉蕙

時間:11月25日P.M.7:30-9:00

台積電文教基金會、聯合報副刊、

孫運璿紀念館╱共同主辦

地點:孫運璿科技˙人文紀念館(台北市重慶南路二段6巷10號,捷運小南門站3號出口)免費入場,歡迎聆賞!


  訊息公告
新藥準備浴火重生 總統牌是毒藥,還是票房保證?
生技是台灣未來的希望產業,新藥股更讓投資人既愛又怕,在經歷基亞、浩鼎事件後,應該敬而遠之,還是期待一顆超越台積電的新藥?過去,蔡英文親身走過新藥研發的烽火之旅;上任總統後,她仍堅持以二心(信心、決心)相挺。

洪蘭:遊戲才是孩子的天職
其實只要有伴可玩,有接觸到外界刺激,大腦就能正常發展,因為最好的玩具是同年齡的玩伴,不是昂貴的玩具,所以孩子只要在正常的環境中長大,有被照顧,有小朋友玩,他的大腦就會正常發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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