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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3/01 第7326期  訂閱/退訂看歷史報份直接訂閱

人文薈萃 【閱讀世界】劉森堯/旅行到世界盡頭——契訶夫和《庫頁島之旅》(上)
【慢慢讀,詩】李長青/念父親
【重翻照相簿子──陳輝龍1980-1990年的台灣遠足】陳輝龍/1982、利稻
【聯副文訊】李進文主講〈生活就是一個人的史詩〉
【聯副文訊】夏祖焯主講〈叛逆、迷人、悲劇性的存在主義小說〉

  人文薈萃

【閱讀世界】劉森堯/旅行到世界盡頭——契訶夫和《庫頁島之旅》(上)
劉森堯/聯合報
俄國短篇小說巨匠契訶夫。(圖/取自維基)

將庫頁島闢為流放殖民地

19世紀之前,庫頁島一直是個未開發的神祕蠻荒之島,中間隔著韃靼海峽和西伯利亞大陸對望,南邊也是隔著一個海峽和日本北海道比鄰,右手邊是千島群島和鄂霍次克海,往上是堪察加半島,再上去就是北極了。在19世紀中葉以前,幾百年來,包括整個東西伯利亞烏蘇里江以東一直到太平洋沿岸包括庫頁島在內,有150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將近台灣50倍大,其中光庫頁島就已經是台灣兩倍大),都是隸屬於中國的版圖,直到清朝時代,大約十九世紀中葉,中國滿清政府一方面昧於對地理知識的無知,一方面感覺那是一片荒蕪無用的極北之地,寒冷荒涼,人獸皆避之唯恐不及,徒然累贅而已,然後一紙《璦琿條約》,莫名其妙將這片土地拱手奉送給俄羅斯。

俄國在獲得這片土地之後,沙皇政府朝中有人覺得這的確是個累贅,特別是庫頁島,更是無用之地,真不知道要來幹什麼,鼓勵移民開墾,沒有人要去,冬天零下40-50度,鬼去?最後終於想到,只能用強制手段,比照西伯利亞做法,將庫頁島開闢為流放殖民地,除了關犯人之外,同時利用犯人的力量來屯墾荒地,扶植農業生產,一舉兩得。特別是19世紀中葉以後的俄羅斯,農業生產停滯不前,落後其他歐洲國家許多,解放農奴並未帶來任何好處,連年饑荒,生靈塗炭,這時極需要提高農業生產來餵飽廣大的飢民,庫頁島也許能帶來什麼也說不定,至少多了一塊能藉犯人之力來生產糧食的地方。當時的俄羅斯不乏農業專家,就是沒有人想到,整個庫頁島放眼望去,都是綿延不斷的針葉森林,加上一大片永凍土,天氣又那麼冷,怎種農作物?不能種植農作物,那就用來關犯人。

以前讀十九世紀俄國小說,有一件事始終令人感到困惑,比如像《罪與罰》書中所描寫,男主角無故用斧頭砍死當鋪店裡兩個老太婆,竟然沒判死刑,只是發配西伯利亞服刑而已,《卡拉馬助夫兄弟們》男主角涉嫌弒父,也是判流放西伯利亞,還有像托爾斯泰《復活》書中妓女殺死恩客,這在當時任何歐洲國家,肯定都是唯一死刑,最終也只是判流放西伯利亞,難道俄羅斯早在十九世紀就已經廢除死刑了嗎?後來我發現事實並不是這樣,契訶夫《庫頁島之旅》終究解答了我心中的疑惑,俄羅斯在十九世紀從未廢除過死刑,即便如此,我敢說當時的俄羅斯極可能還是歐洲國家中,在司法制度上最進步的國家,我們看《卡拉馬助夫兄弟們》下半部幾百頁篇幅有關法庭辯論的描寫或《復活》中到處有關法律和土地事務的描寫,細膩繁複,卻又精準周到,簡直令人嘆為觀止。比照狄更斯在《荒涼山莊》或雨果在《悲慘世界》之中有關英法兩地法律事務的描寫,實在是進步精采很多,如今再比照契訶夫在《庫頁島之旅》裡頭所描述,那就更不在話下了。

西伯利亞是一座大監獄,也是個大莊園

E.M.佛斯特在《小說面面觀》一書中曾經這樣強調:由於俄羅斯特殊的地理環境,幅員遼闊,再加上民族性格慓悍,才可能產生像《戰爭與和平》這樣浩瀚無垠的偉大長篇鉅著,英國就沒這個條件(誠然,拿破崙戰爭從未打到英國本土),當然也就寫不出這樣的作品。同樣道理,俄羅斯的司法之所以顯得獨特先進而出奇制勝,這和其幅員遼闊的地理環境也是有關,這地球上沒有一個國家有這樣的條件,他們擁有西伯利亞這樣的廣大幅員,用流放犯人來取代死刑,等於做歐洲先進文明地區率先廢除死刑的表率。

契訶夫在本書的「從西伯利亞出發」部分的第七章,專門談論俄羅斯的刑法和死刑問題,他強調在他的時代,在俄羅斯死刑只發生在極少數個案上面,比如弒君或叛國,但這樣的案例顯然極為稀少,例如列寧在1880年代末期還在高中讀書時,他在聖彼德堡大學讀書的哥哥參與謀刺沙皇亞歷山大三世失敗,同黨六個人不論首從,一律死刑。1849年,杜思妥也夫斯基28歲那年,因涉嫌參與佩特拉謝夫斯基顛覆政府事件,也是不論首從,一律死刑,但這次杜思妥也夫斯基逃過一死,臨刑前改判發配西伯利亞服苦役勞動徒刑,在當時,一個弒君,一個謀反,都是唯一死罪,但這樣的案例畢竟還是很少發生。一般刑案,包括殺人放火搶劫等重大刑案,則一概以發配西伯利亞服苦役之徒刑取代死刑,契訶夫因此很得意藉此嘲弄西歐先進國家之所以仍保有死刑,乃是因為他們的祖先都是野蠻人,一直到十字軍東征時代的第十世紀都還在吃人肉,顯然他們從古代以來就酷愛死刑。

俄羅斯民族並非出身蠻族,他們痛恨死刑,但我認為事實絕不是這樣,俄羅斯是因為有西伯利亞那麼遼闊的廣袤土地,氣候又那麼寒冷,要藉流放制度來修理犯罪之徒,教他們感受什麼叫作生不如死,真再也找不到比這更殘酷的理想場所了,特別是自18世紀末以來越來越多的政治異議分子,已經威脅到自17世紀初以來羅曼諾夫王朝的合法統治權力了,一定要把他們永遠隔開,全都弄到西伯利亞去自生自滅!另一方面,西伯利亞那麼廣大遼闊,沒有人要去,只得靠流放犯人來開墾,契訶夫說,整個西伯利亞就是一座大監獄,也是一個大莊園——腐敗破落的大莊園。事實上,除了弒君和叛國之外,我們在契訶夫這本書裡也經常可以看到,俄國政府在放逐流刑地裡,特別是庫頁島,還是執行了許多死刑案件,可見契訶夫前面的觀點還是充滿矛盾。我們要是有機會讀到杜思妥也夫斯基的《死屋手記》一書,全都是他個人的親身經驗,雖然寫得很枯燥乏味,但大致還是可以了解被關在西伯利亞流刑地監獄,每天做苦役勞動,晚上睡齷齪的大通鋪牢房,猥瑣髒亂,臭蟲肆虐,臭氣沖天,忍飢受凍,幾與禽獸無異,就可以理解那是什麼樣煎熬到令人痛不欲生的滋味了。

世界的盡頭,被上帝遺棄的地方

俄羅斯在十七世紀末葉和中國滿清政府簽訂了《尼布楚條約》之後,沙皇政府當時還不知道庫頁島的存在,當然也就沒有將之據為己有來好好開墾的概念,直到十九世紀初,經過探險家的不斷探測,還發現日本人在那裡走跳,他們才終於注意到這塊土地的獨特地理環境,以及豐富的漁產和礦藏,還有,比西伯利亞更為惡劣的流放犯人的地理條件。當時有許多來過的探險家都說,這裡是連魔鬼都懶得染指的地方,魔鬼也怕冷,契訶夫書中就提到過有好幾位俄羅斯探險家凍死在這裡的事蹟。

對日本人而言,庫頁島始終像是一場夢魘,他們心中永遠的痛,他們既想在那裡好好經營,納為己有,又嫌麻煩想放棄,因為要費力氣開墾經營,又要花人力精神去照顧,但最大問題是沒有人要去,這個島能帶給他們什麼?簡單講,食之無味,棄之可惜。日本人從十九世紀初就開始嘗試著陸續移民庫頁島南部,可是去那裡的日本人,本來想好好大展身手,卻沒有一個人能捱過那裡的冬天,後來就顯得興致索然,沒有人要去了。庫頁島地處日本北海道的北方,中間隔著一個宗谷海峽(西方叫拉貝魯斯海峽,藉此紀念發現這海峽的法國探險家)和北海道對望,距離很近,在當時只需一天時間的輪船航行即可抵達,右手邊就是著名的千島群島,從北海道北邊跨過鄂霍次克海一路延伸到堪察加半島。庫頁島冬天寒冷嚴峻的程度,比千島群島和北極圈內的堪察加半島,有過之而無不及,日本北海道的冬天,已經算是夠冷了,可是和庫頁島一比,簡直就像溫暖和熙的十月小陽春。契訶夫說,這裡是世界盡頭,是被上帝遺棄的地方,連魔鬼都害怕!

日本人發現庫頁島實在無利可圖,儘管那裡有豐富漁獲量,卻遠遠比不上千島群島,根本就不想在庫頁島發展捕魚工業,他們把眼睛望向一旁的千島群島。1860年代有俄羅斯的探險家來到庫頁島南端的海灣,看到日本人在那裡乘著小船用臉盆在附近海域撈魚,就知道日本人待不久了,他們不想在那裡做沒把握的投資,只希望能撿現成的便宜,後來發現俄國人連一根雞骨頭也不肯給,也就無心戀棧了。1875年,日本決定全盤放棄庫頁島,就和俄國簽署一個條約,這個條約的名稱很好笑 (我到今天還在笑):《庫頁島和千島群島互相交換條約》,兩個不成熟的民族所組成的奸巧政府,像兩個幼稚的小孩在互相交換搶奪來的玩具,契訶夫說得沒錯,日本人在庫頁島上的行徑完全像個小孩,我要說的是,在別的地方難道不也是?條約上規定日本全面撤出庫頁島,藉以換取一整系列千島群島的擁有權。當然這個故事還有後續發展,中間經過1905年的日俄戰爭和二戰日本戰敗,直到今天還在鬧,我們能忍住不笑嗎?近年庫頁島四周海域已測出含有六百億桶以上石油和天然氣,我看日本人嘔死了,俄國當今首領普丁於2018年公開誇口要在西伯利亞東岸築一座580公里長的跨海大橋銜接庫頁島,意思就是要來好好發展庫頁島。普丁從未去過庫頁島,他也許不知道今天庫頁島的人口只有60萬人(契訶夫的時代是6000人,全是囚犯和獄政人員),冬天和莫斯科一樣,頂多就是下下雪而已,也搞不清楚580公里長的跨海大橋是什麼概念,他以為只像是在莫斯科城內運河上築一座橋,願老天保佑他!(上)


【慢慢讀,詩】李長青/念父親
李長青/聯合報
真真實實

擁有的

許多這樣的時分


雨後的輪廓

記憶的山頭


時令的土芒果

棋盤上

煙霧的笑語迷蹤


猶記得

超商廊外,木椅鐵桌

美式微糖的傘座

月色輕塗

而飽滿,眼神裡的談話

深校了幻夢


無論是誰的

中年以後

有些座位時常安靜

泛著

自己的漩渦


【重翻照相簿子──陳輝龍1980-1990年的台灣遠足】陳輝龍/1982、利稻
陳輝龍/聯合報
1982、利稻。(圖/陳輝龍提供)
「風景的高度越高,越接近天堂。」其實滿有道理。

這句話,是一位住在南橫利稻國小旁的布農族獵人跟我講的。

獵人只有右眼、左眼用自己縫製的皮罩遮住。

當時,因為家裡不知名的理由,在附近高地種起了據說會有價值的高冷蔬菜,那段時間,經常在那裡逗留。有時候,竟有過長達一個月以上的紀錄。

講起來,這一截南部橫貫公路的山間地段,並不方便,尤其在1980年代的時候,夜間會停止供電,可能一般城市人沒辦法想像,像我就是。

因為他在小學校附近開類似雜貨店的商店,換句話說,黑漆漆的山間夜晚,只有這家小百貨行是唯一有著光亮照明的溫暖補給站,漸漸的,只要在這裡,太陽下山後,大部分會在這裡逗留。

逗留不久後,(也可能就第一個晚上)他就招待剛好越過喝酒界線的少年喝自釀的米酒或是小米酒。

終於,他講起了獵山豬的狀況。

不過,怎麼頑強的對打細節,可是一句也沒講,就直接跳到幫他包紮眼睛的夥伴那段場景。

把隨身帶的小酒瓶裡的酒一口氣喝光後,接著,他開始幫他處理傷口,迅速一起回到部落,接著找了件舊皮衣,剪了一小截正方形,連量也沒有,就用粗麻線縫成眼罩,一直到現在。

每次見面,他都說這邊的高度是神應許的天堂入口處,所以,他受傷連麻藥都不用,就會痊癒。

●《重翻照相簿子》攝影巡迴展高雄場Part2,3月2日起於高雄文學館(高雄市前金區民生二路39號)展至5月27日。


【聯副文訊】李進文主講〈生活就是一個人的史詩〉
聯副/聯合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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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副文訊】夏祖焯主講〈叛逆、迷人、悲劇性的存在主義小說〉
聯副/聯合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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