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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4/13 第7369期  訂閱/退訂看歷史報份直接訂閱

人文薈萃 【文化觀察】張小虹/第一爐香:沉香還是蚊香?(下)
【小品文】蕭蕭/心靈低眉那一刻
幾米/空氣朋友
【小詩房】陳雋弘/約伯記
【最短篇】曾湘綾/織

  人文薈萃

【文化觀察】張小虹/第一爐香:沉香還是蚊香?(下)
張小虹/聯合報

2.

但這一切難道都只能怪演員不稱職或選角錯誤嗎?其實骨感不是問題,就如同用發福的演員范偉來演乾瘦小老兒司徒協,或用忠厚的秦沛來演三宮六嬪的喬誠爵士也都不是問題,問題是難道在人設與演技之外,取景、運鏡、剪接、影像風格都不能來補、不能來救嗎?許鞍華不補不救,顯然是鐵了心要走社會寫實到底,徹底放棄了小說的魔幻之魅、傳奇之惑。小說〈第一爐香〉寫女性身體情慾之所以狂野,不在對女體本身或性愛過程的描摹,而是曲筆在香港地理氣候的霾毒鬱熱,從滿山轟轟烈烈開著的紅色野杜鵑,「一路摧枯拉朽燒下山坡子去了」,到帶著微微腥氣的黃梅雨,所有的草木蓊鬱、陰暗潮濕都是慾望蔓生的蠢動與滋長。就拿杜鵑花為例,實心眼的許鞍華一定覺得委屈,她在訪談中表示,電影主要的拍攝場景雖在廈門鼓浪嶼,「已經很像亞熱帶香港,但入鏡的杜鵑都是我們自己種的」,電影裡她也沒有漏拍小說中描寫到姑媽梁太太「把煙捲向一盆杜鵑花□一丟」的鏡頭。但那難道只是姑媽梁太太的習慣不好、亂丟煙蒂嗎?小說裡清楚交代「那杜鵑花開得密密層層得。煙捲兒窩在花瓣子□,一霎時就燒黃了一塊」。那既是性意象(或如「一朵一朵頂大的象牙紅,簡單、原始的、碗口大、桶口大」),也是燃燒-灰燼的死亡意象。小說裡花如是,月亮亦如是,「月亮才上來,黃黃的,像玉色緞子上,刺繡時彈落了一點香灰,燒糊了一小片」,就連結尾薇龍的旗袍下襬著火亦如是,「那件品藍小銀壽字織錦緞的棉袍上已經燒了一個洞」。見香是香,見爐是爐,見杜鵑是杜鵑,見破洞是破洞,難怪電影《第一爐香》忠厚老實到乏味。

於是「世故」不見了,「情慾」不見了,更嚴重的問題是連「香港」也不見了。小說〈第一爐香〉的「香港」是多重的他者,是白人殖民者眼中異國情調、東方主義化的「香港」,是上海人眼中的「香港」,更是蠻暴熱情愛慾化的「香港」。電影《第一爐香》讓香港導演拍不出「香港」,怕不是因為主要拍攝場景在廈門鼓浪嶼,而是因為徹底棄絕了小說中「香港」的異色奇情,那不倫不類、影影綽綽、眩暈的不真實感,那「荒誕、精巧、滑稽」的東方奇觀。電影《第一爐香》沒拍出傳奇化、魔幻化、他者化的「香港」,也沒拍出「香港」上流社會衣香鬢影、杯觥交錯的傲慢、矯飾與虛偽,甚至在聲軌上也聽不到「香港」,除了梁洛施微帶粵語腔外,幾乎都是中規中矩的普通話天下,絲毫無涉當代華語電影腔調政治的曖昧。

「香港」在哪裡?就拿葛薇龍第一次出場亮相「南英中學的制服」來比較看看吧。小說中以此來呈現香港的東方主義,只見葛薇龍「翠藍竹布衫,長齊膝蓋,下面是窄窄褲腳管,還是滿清末年的款式」,乃是將殖民地女學生做賽金花打扮的時空錯亂、非驢非馬。電影裡葛薇龍出場的藍布上衣下裙,卻是再正常也不過的民國五四女學生打扮。問題究竟出在哪裡?電影《第一爐香》的服裝設計和田惠美可是大有來頭,曾以黑澤明的《亂》,獲得奧斯卡金像獎最佳服裝設計,而在多部華語武俠片的面料染色與質感表現上亦可圈可點。但《第一爐香》作為其生前最後一部作品而言,確實有點慘不忍睹。就再拿姑媽梁太太的出場造型來說,小說裡「汽車門開了,一個嬌小個子的西裝少婦跨出車來,一身黑,黑草帽沿上垂下綠色的面網,面網上扣著一個指甲大小的綠寶石蜘蛛,在日光中閃閃爍爍,正爬在她腮幫子上,一亮一暗,亮的時候像一顆欲墜未墜的淚珠,暗的時候便像一粒青痣」,一下子黑寡婦蜘蛛精的形象便呼之欲出。電影出場則只見一個氣呼呼的中年婦人,黑色大草帽配低胸緞面黑色小禮服,而在後來的鏡頭中再補上低胸處的蜘蛛胸針一枚。這不是說面網上的綠寶石蜘蛛,不能爬到胸前,而是綠寶石蜘蛛永遠不只是配飾,它也是象徵、是隱喻、是光影、是情慾、是幻覺,沒有打光、取景、運鏡、氛圍來補來救,它就只能是老老實實的胸針一枚。

電影《第一爐香》服裝設計的讓人失望,或許不在設計者的久病抱恙或考據不足,而是「社會寫實」的基調大大限制了服裝創意上的自由。小說〈第一爐香〉寫服飾,乃是一路傳承江寧織造後人曹雪芹的《紅樓夢》路數,我們並不要求電影《第一爐香》裡的葛薇龍一定要穿著一身「薑汁黃朵雲縐的旗袍」或「磁青薄綢旗袍」,而是對比之下,我們反倒更加了解那些色彩斑斕、樣式繁複的服飾是如何撐起小說的「魔幻傳奇」,也更能體會電影中馬思純身上那件多次出現的印花連身洋裝,為何顯得如此樸實小家子氣(更遑論該洋裝連肩線、胸線剪裁甚至胸罩樣式都不合時代),即便和田惠美曾強調那是她在英國Liberty百貨公司特別採買的舊時代英國布,也完全救不了那件洋裝的平庸呆滯。

許鞍華作為一個好導演,最擅長捕捉大時代中的小人物,有敏銳的階級意識與悲憫之情,此次偏偏碰到的是張愛玲皇陵般鬼氣森森的幽閉密室,不僅只是梁太太「在她自己的小天地□,留住了滿清末年的淫逸空氣,關起門來做小型慈禧太后」,更是一位「世故的少女」愛慾幻想投射出的巨大封閉性。全篇小說是敘事結構上的第三人稱全知全能,卻也是慾望幻想上的第一人稱唯我論,除薇龍外,其他人物角色的心理幾無鋪陳,也毋需鋪陳。電影雖在開場加入一小段第一人稱旁白,卻坐實了第三人稱的全知全能,甚至還刻意打開某些奇幻異想的幽閉密室感,加入第三者的在場或觀點,如薇龍與喬琪造作情話橋段後出現了周吉婕,或薇龍與喬琪做愛場景剪進了梁太太。於是小說中僅數字交代薇龍去訂船票,許鞍華卻忍不住手癢要拍大時代,不僅讓薇龍提著皮箱出門、讓喬琪開著車去追,還要讓薇龍如逃難般拚了命才擠上輪船,還在輪船上丟了行李、受了欺侮。「外景」一多,寫實的基調當然更加確立,大時代的氛圍也益發明顯。但一旦跳開了幽閉密室的愛慾幻想投射,回到瘡痍滿目的現實紮營,就必須畫蛇添足去解釋為何梁太太會放蕩、為何喬琪喬會自暴自棄。於是電影編劇王安憶給出了梁太太嫁給粵東富商梁季騰做第四房姨太太的心路歷程,給出了喬琪喬對葡萄牙母親的追念與父親對他不成材的嫌惡,一切都有了原由與人性的光芒,如得其情,哀矜勿喜。過去多少年來,作家王安憶只要一有機會,就大聲表明她不是「張派」傳人,不要將她列入「張派」系譜。電影《第一爐香》的上映總算是還了王安憶一個公道,自今往後我們可以十足確信王安憶與張愛玲在文學表現上確實不曾血脈相連。

於是小說裡葛薇龍對喬琪喬說的那句最關鍵的話語「我愛你,關你什麼事」,變成了電影結尾的最後一句話語「我愛你,你個沒良心的」。前者是愛慾幻想的唯我論投射,後者是因愛生怨的絕望指摘;前者是明知故犯的飽滿與放恣,後者是求之不得的懊惱與無奈,真真一個「愛」字自此地北天南。

(下)


【小品文】蕭蕭/心靈低眉那一刻
蕭蕭/聯合報
一開始只是為了寫「彰化」,跟世上所有的作家一樣,從自己的肚臍眼寫起,那是日日審視、日日熟悉、日日親暱的所在——長長一生的肚臍眼,我們的彰化。

第一眼要寫的是執筆當時的感受,或許是一種持續湧動的「愛」,只是當時的自己不一定有所醒知、有所覺察。從小沒有人會天天追問我「你最愛誰?」,也沒有人跟我說過「愛」這個字,即使是祖母、父母,頂多是閩南話的「疼」、閩南話的「惜」;鄰居常說到的愛字,是結合「愛哭愛食愛綴路」的那個「愛」,我彷彿沾不上一點邊邊,從小不愛哭(淚腺是後來才發達的),不貪吃(物質的慾望未曾增長起來),不喜歡群聚(書中獨對聖賢就是人生的美好了)。但我相信「愛」一直存在。雖然那時我單純在三合院的大稻埕奔跑,在神木級的芒果樹蔭下納涼,裹著小腳的阿媽的生活圈就是我的天地,秀才的三合院正是我一生的肚臍眼,這「臍」,往上繫連著「秀才」所含蘊的長遠的儒家文化,「三合院」所圍攏的閩南情義;這「眼」,逐漸擴展到縱貫整個彰化東境的八卦山脈,往西舒放的彰化平原,往南可以聽聞的濁水溪奔流;這「肚」量,我可以感知那是「心」向天地開放的無限量的能。

當我的心向天地開放,我的腳也邁向泥土、邁向遠方,邁向文化認知、文學實踐的路。

這一天,我重閱自己的文學生平,特別注意到1970這一年,這一年的二月記錄著「寫作散文〈流水印象〉,《這一代》月刊連載。初識蘇紹連。」簡單的三句話,其實是相連的。1970我還在金門當兵(少尉新聞官),我投稿了準備五月出版的《這一代》月刊一篇散文〈流水印象〉,不曾謀面的主編陳恆嘉、陌上桑回信說,可以採連載的方式,繼續寫下去,這是多大的鼓舞啊!後來我的散文、新詩,很多以「組詩」的方式創作,彷彿可以無盡的串聯、衍生如無止盡的想像,這是《這一代》主編的暗示所發酵的效果嗎?也是在《這一代》月刊的聯繫信上,主編說,為蘇紹連的〈火壁之舞〉寫一篇評介吧!我是這樣深入認識蘇紹連的,那時,不識紹連其人,認識的是他先後剛發表的四首詩。

一首〈火壁之舞〉,我寫了四千字的評述,精細的字質研究,理性的分析,結構的拆離與組合,古典的呼應與衝擊,似乎也奠下了自己寫作新詩評論的模式,接下來的三個月,依著這個模式,一口氣我撰述了三萬字論文,在金門的石頭裡,評析洛夫一首五十多行的〈無岸之河〉,限於篇幅,後來分成初論、再論、三論,分由三家文藝月刊發表。1970這一年,我的散文寫作,展現了語錄式的小品綴連,也習慣於長篇的文化思考,而中道的、抒情的生活實錄則一直持續著,那是所有正規散文家寫作的基本模式。

1970的下半年,我進入國文研究所,研究文學理論的結晶——詩話,特別是「不著一字,盡得風流」的這一系,另方面也一起參與了青年詩社的策畫與組織,這異於前行代的詩社,要能同時兼顧文化的傳承與現實的關注。

不可思議,距今五十年的1970,扼要而簡潔,周全且完備,預習了這五十年來我的文學生命。

把我當散文寫作者的朋友,會把我歸入「鄉土派」散文家,因為我盡在彰化的鄉野馳想,登上八卦山脈最高的橫山遠望,彷彿隨時在訪覓「鄉與向的樞機」的一個偏鄉小秀才。其實我也寫凡常的散文,總在「物與悟的氣息」裡,循著小小的線索,尋得生命的小小出口;至於「人與仁的投契」,卻顯露出我的孤僻,投契者盡是另一片孤帆、另一隻孤鷹、另一頭孤岩,濁濁塵世裡獨白、獨醒的人。

好在這一生信仰老子的水,信仰流動,風和雲,從人性與水性的互動中調整「水與誰的距離」,那是片段的覺察與省思,剎那的電光石火,由此引申到「詩與思的牽繫」,是不是也有許多人生的彷彿、隱喻?要你在詩與思的牽繫,天與人的感應,心靈低眉那一刻,神祕地微微一笑!

回首這五十年的文學旅程,一開始只是為了寫「彰化」,寫到今天,發現我們都是在寫彰化——「彰明大化」那個大工程。值得我們日日審視、日日熟悉、日日親暱的那個「大化」,我們繼續趕路,繼續「彰明」她吧!


幾米/空氣朋友
幾米/聯合報
圖/幾米

【小詩房】陳雋弘/約伯記
陳雋弘/聯合報
燃燒著火焰的寶劍高舉

那正義之槌畢竟落下了


革命者心中

唯深愛某種事物

且厭棄另外一些

他相信上帝正確的教導——


「三角形就是那種

內角和為180度的幾何圖形」


他相信真善美

然而困擾人的是:撒旦也

相信


【最短篇】曾湘綾/織
曾湘綾/聯合報
黃昏市集,婦人埋著頭,雙手不停擺動,竹片上那一根根繽紛的絲線,便成了美麗的落日。途經的遊客見著,無不圍攏過來,驚嘆連連。

婦人聽聞,再輕輕扭轉雙足,落日裡又走出一位翩翩少年,吹著笛子,吹出麥香飛揚的草原,連綿草原上一匹匹奔馳的駿馬,吹出雲水間漫天的彩霞。

大家忘情看著少年,騎馬躍進風中的裊裊炊煙,來到森林,啜飲起幽谷裡,最甘美的清泉。靜靜回首,望著婦人掌心綿密交織的絲線。

那一根根穿梭在落日,發光的絲線,不知何時,竟成了遊人如織的黃昏市集。婦人畢生的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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