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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3/24 第7705期  訂閱/退訂看歷史報份直接訂閱

人文薈萃 【〈跨界時代〉:歷史與文學】史聖智/歷史長河裡的文學波紋
【花開了.迷你詩徵文示範作】陳繁齊/失足
【文學大小事部落格徵文□第3彈】花開了 迷你詩徵文辦法
【小品文】林明德/老爸唱的一段思雙枝

  人文薈萃

【〈跨界時代〉:歷史與文學】史聖智/歷史長河裡的文學波紋
史聖智/聯合報
高齡九十一歲的鍾肇政於龍潭武德殿向聽眾演說。(圖/文訊雜誌攝於2016年3月)

台灣大河小說的源頭

我第一次到桃園龍潭這個地方,是因為作家鍾肇政。記得那時是二○一六年初春,我從高雄坐火車到中壢火車站,出站時已入夜,然後轉搭新竹客運,將近一個小時後才抵達龍潭。但我坐過頭,在一個沒有人煙的站牌下車,周圍是鬱蔥的樹林。起初還覺得有點浪漫,想著這風景應該有被鍾肇政寫進小說。然而走在安靜的道路上,只有路燈映照處有光,其餘皆暗,使我內心漸漸升起一股不安,不時往後探頭。偶有幾台車經過,才稍微讓我感到安心。走了許久,走到我在Airbnb預訂的住處,接待我的是一位親切的客家阿姨。

隔日,阿姨熱心開車載我到龍潭武德殿,路過龍潭大池、下街伯公祠、南龍路,這些曾出現在鍾肇政歷史小說的風景。我在武德殿見到鍾肇政本人時,他已高齡九十一歲,仍在濕冷天氣中出席文學地景活動。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見到他。他的神情,讓人想起他《濁流三部曲》筆下的主角陸志龍,以及《臺灣人三部曲》的龍潭九座寮望族。鍾肇政這一系列歷史小說,被學者譽為台灣大河小說的源頭,與吳濁流戰前寫就的長篇歷史小說《亞細亞的孤兒》相互輝映。

若以文學地景的角度俯瞰,桃園龍潭的景色與人物,可以視為台灣大河小說的風土源頭,往後則有李喬的《寒夜三部曲》、東方白的《浪淘沙》接續這一傳統。從吳濁流、鍾肇政到李喬,這幾位踏進台灣歷史長河的漂流者,恰巧但不意外地也都是客家人出身。有趣的是,創作〈望春風〉、〈雨夜花〉等歌曲,被譽為台灣歌謠之父的鄧雨賢,也是出生於龍潭,在龍潭大池有一座鄧雨賢紀念銅像。鍾肇政曾撰寫一本關於鄧雨賢生平故事的歷史小說《望春風》,景仰同鄉人而作傳的意味濃厚。

渴望書寫歷史的驅動力

歷史,一向是許多文學創作的根源,然而,為何人會渴望透過文學書寫歷史,或者再現歷史?其中之一的驅動力,我想必然來自於那些存在於現世的歷史空間與史料,那些可視為「歷史的殘骸」的事物。某個作家在某個時間點,被這些殘骸給觸動了,或是魅惑了,彷彿聽見它們喃喃地對自己說:「你降臨於世,就是為了來書寫我……」這種幽魂環繞般的誘惑,促使擅長文字的人們,前仆後繼寫下他們從未經歷過的時間與空間。現世的人書寫前世的人,前世的人再現於後世的世界,這聽起來似乎有點浪漫,卻也意味著──有些歷史的遺憾,終究無法在有限的生命裡圓滿。

其中之二的驅動力:懷舊感(Nostalgia),這是人之所以追尋童年,懷念舊事物,乃至嚴重成癖的一種慾望成因。那麼,國家的童年呢?族群的童年呢?我的故土的童年呢?古巴作家雷納多□阿里納斯(Reinaldo Arenas)在其自傳《在夜幕降臨前》,積極挖掘自身在古巴革命前的歡愉、懷舊或美好童年的記憶,學者認為阿里納斯在悲傷中「回憶快樂的時光」,其實就是一種生存的形式,這確認了處於現在的自我所具有的政治能動性,也藉由對「快樂」的回憶,以及知道未來可能會有更多的「快樂時光」來臨,而得到慰藉。換句話說,小說家透過書寫歷史與記憶,或許也能在其中找到舊有的歡愉與自我存在的意義,縱然那意義是如此抽象而難以捉摸。

其中之三的驅動力:不滿──過去的歷史不該是如今這般模樣,未來怎麼能接續自敗壞的此時此刻呢──既有的歷史太枯燥,或者太父權、太進步史觀、太漢人中心,因而忽略了歷史的敗者、性少數、含冤者,還有害羞的人們與消失的語言。班雅明(Walter Benjamin)在其〈歷史的概念〉解讀保羅.克利(Paul Klee)的畫作〈新天使〉,認為畫中的天使受到名為「進步」的風暴猛烈吹打翅膀,導致天使的臉朝向「過去」,但身體往「未來」飛行,時間變得均質而且空洞,突顯歷史進步論與線性時間的虛妄。所以,小說家對「進步」抱持懷疑,對歷史感到「不滿」,才能萌生一股「往後看」也「往後走」的驅動力;透過虛構與真實的混雜,從當下視角回望過往,以表達一種對現狀感到不滿的慾望。

以文學改編歷史,似乎就像是投進歷史長河裡的石頭,雖然渺小,僅僅發出「咚」的一聲,但它激起的波紋,卻能往外擴散,到達比最初想像的還要遠的地方。從王家祥、平路、施叔青、巴代,到甘耀明、吳明益、朱和之,以及新生代的黃崇凱、楊雙子、朱嘉漢等人,台灣作家在歷史小說的形式上力求突破,內容上也深入挖掘尚未被述說的歷史記憶。不同作家有其史觀、意識形態、成長背景等個人特殊性的經驗,外部因素則往往與書寫當下的社會現實有所呼應,使得歷史書寫回應的不僅是過去,而是現在,甚至是對未來的想像。

弔詭的歷史謬誤

一八九五年四月,台灣遭割讓給日本,一個多月後,北白川宮能久親王率領近衛師團,從澳底登陸台灣,展開殖民統治。我尚未去過澳底,但前幾年倒是在基隆港附近,一處馬路旁邊不起眼的地方,看到北白川宮能久親王紀念碑,碑上的紀念字樣,早已在戰後被人抹去。而這段台灣歷史的重要時刻,日治時期作家西川滿與鍾肇政,先後將這起事件寫進他們的歷史小說,西川滿寫《台灣縱貫鐵道》,鍾肇政寫《臺灣人三部曲》。但同一個事件,寫出的是兩種史觀,兩種對立的立場:西川滿聚焦日軍接收台灣的正當性、英雄化北白川宮能久親王,鍾肇政則書寫台灣義勇軍的抵抗。若歷史小說往往與書寫當下的社會現實有所呼應,那麼西川滿顯然響應一九三七年後,日本軍國主義發動的大東亞戰爭;而大河小說寫於六○年代的鍾肇政,試圖要呼應什麼呢?除了抵抗日本殖民時期的文化霸權,再建台灣本土的歷史與文化主體之外,學者陳建忠教授也觀察到,若置於國府統治下的歷史脈絡來解讀,它所受到壓抑的命運,弔詭地也使這股重建歷史主體與抵殖民的力量,指向當時壓抑它的國府政權。

另一個讓我感到弔詭的歷史謬誤,發生在我的小琉球之旅。由於疫情關係,三年來的旅行偏少,唯有小琉球我接連去了兩次。那時我注意到島上知名的觀光景點烏鬼洞,設有碑文,內容解釋該地是四百年前被屠殺的荷蘭黑奴的居住之處。但是,歷史學者曹永和與荷蘭學者包樂史(Leonard Bluss□)的研究已經證明,被屠殺的其實是小琉球原住民──拉美人(Lamey),平埔族馬卡道族──而非荷蘭黑奴。一六三六年的拉美島事件,指的就是荷蘭人在島上報復屠殺上千名拉美人,導致小琉球原住民全數消滅的事件。關注平埔族歷史的作家胡長松,他所撰寫的台語歷史小說《金色島嶼之歌》,就是在描述這段拉美人被滅絕的歷史,替那些從未被詮釋、翻譯、述說的拉美人發出聲音。然而,小琉球歷史空間的謬誤至今依然存在,顯現平埔族的歷史及其研究仍被忽視。可想而知,台灣各地必然還有許多需要被修正的訛傳或謬誤。

書寫歷史小說,就是在「翻譯歷史」

我認為書寫歷史小說這項行為,本身就是在「翻譯歷史」,作家隨著當代社會與政治環境的變遷,不斷修正、指涉或翻新。「翻譯歷史」書寫,便呈現一種如德希達(Jacques Derrida)所指出的延異(diff□rance),無止盡地產生變化與歧義,以符合當下與未來的想像,甚至是「需要」;將被壓抑的情感、文化、語言等,從過往粗暴的政治/語言政策之下「翻譯」回來。歷史長河隨著歲月更迭不停流動,文學的波紋,也在時間淘洗後有所消長。我試著想像,書寫歷史小說,就好比走在一條極其安靜的道路上,只有路燈映照處有光,其餘的暗處,便是小說家要去打亮的地方;埋頭探索之餘,也得不時往後探頭,想想前世者的反應、辯駁與期望,在混沌之中,揣摩不可能的可能,描繪那似明卻暗的輪廓。


【花開了.迷你詩徵文示範作】陳繁齊/失足
陳繁齊/聯合報
為了更靠近溫暖

所以才爬得那麼高。然而最終

每一片的你都沒有成功飛起


【文學大小事部落格徵文□第3彈】花開了 迷你詩徵文辦法
聯副/聯合報
請以新詩(3行以內,含空行,不含標題)寫下你所遇見的花開。在徵稿辦法之下,以「回應」(留言)的方式貼文投稿,貼文主旨即為標題(標題自訂),文末務必附上e-mail信箱。每人不限投稿篇數。徵稿期間:即日起至4月6日23:59止,此後貼出的稿件不列入評選。預計5月下旬公布優勝名單,作品將刊於聯副。

台積電文教基金會、聯合副刊╱主辦

文學大小事部落格:https://medium.com/@fridaynightmoonlight


【小品文】林明德/老爸唱的一段思雙枝
林明德/聯合報
台北市敦化南北路(1950∼),是南北重要綠軸,也是一條壯闊美麗、人文悠閒的林蔭大道。路寬八十公尺,雙向六線加人行道,大型分隔島綠帶上,種植原生種樟樹、台灣欒樹,形成綿長的綠色隧道。道路兩邊高樓林立,儼然是台北市現代化櫥窗。

楊牧、盈盈的住家,是在敦化南路一棟大廈的六樓上,斜對遠企中心。落地窗外是茂盛的欒樹,再往前望去,彷彿是一線天,可遠眺山巒的稜線。

詩人行住坐臥其間,顯得悠遊自在。

每當欒樹開花時節,盈盈總是安排聚會,邀請三五好友到住家,與楊牧餐敘:飯前酒、正餐配酒、飯後酒,例行三道步驟,加上敘過往評時事談詩論文,往往賓主都能盡歡。

二○一八年八月十五日,盈盈約了義芝、育虹、芳伶與我到他們家聚會。從下午五點半,大家品酒、用餐、聊天。楊牧九點即回房休息。盈盈有酒興,大家陪著女主人聊天、品酒,直到晚上十點才盡興散會。

這次聚會很特別,育虹移樽就教,與楊牧談英詩;義芝、芳伶與我則聊一些前塵往事。不知為什麼忽然話題轉到民間歌謠。我想起童年,老爸多次騎武車載我,從永安到彌陀,路上哼唱的一首歌──〈思雙枝〉。

楊牧耳尖,突然出聲:「明德,你唱唱讓大家聽聽看。」

大家跟著起鬨。我只好獻醜,先清清喉嚨,但憑記憶努力地唱了一段:

思啊雙 枝∼,甘蔗欲吃∼伊嘟 雙∼頭∼甜。

娶某那娶了∼伊嘟 娶細姨呀∼伊嘟噯唷喂。

楊牧聽完立即回應:「對對,我小時候在花蓮也聽過〈思雙枝〉。不過,當中有些小差別,是:大某那娶了∼伊嘟 娶細姨呀∼伊嘟噯唷喂。」

我直覺神奇,不可思議。他家花蓮我高雄,一東一西,〈思雙枝〉卻流播兩地。

「娶某/大某,可能一音之轉,也有可能是不同版本,這是民間文學的特色。」我如是說。

義芝突然打開手機要錄音。「林老師,能不能再唱一遍。」大家拍手附和。

再度唱起〈思雙枝〉,我帶著情感的聲調,從容不迫地唱出老爸當年的「原聲」。

〈思雙枝〉曲名,一般作〈思想起〉或〈思想枝(起)〉,可能是「雙」、「相」,閩南語同音;「枝」、「起」亦近似,造成音同字異的現象。

後來我追蹤許丙丁(1899∼1977)的恆春民謠〈思想枝(起)〉,當中有一段出現「大某那娶了啊伊嘟娶細姨噯唷喂」,恰巧與我老爸哼唱的很接近。但少了「思啊雙∼枝∼,甘蔗欲吃∼伊嘟雙∼頭∼甜」,這一句起興,觸發內心的情思,物我合一,極為巧妙,能流露市井小民的小小「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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