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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2/13 第208期 訂閱/退訂看歷史報份直接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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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誌文摘 黃麗群──入世者的口白人生
林文義──「一生只有一件事做好。」
台灣文學熱,請再久一點
租借的場所
活動訊息 布魯諾•舒茲在台北
《浮士德─魔鬼的誘惑》

黃麗群──入世者的口白人生
李振豪/採訪
「這事不要寫喔!」重新聆聽雨天夜間在咖啡店進行的訪問錄音,忽然發現,這可能是黃麗群說了最多次的一句話。

《海邊的房間》出版近一年來,幾度獲得文學大獎卻出手謹慎、難得的作者,難免要受到許多關注。仔細整理,發現包括《自由時報》、《聯合報》和《中國時報》,皆有針對新作的訪問。由網路書店博客來所架設、提供諸多書籍相關主題企劃及花邊的平台OKAPI亦有人物專訪。對於黃麗群來說,這無疑是格外入世的一年。雖被形容為「對於被稱為『作家』一事感到抗拒、敏感,慌亂得不知如何是好。」(中時開卷,林欣誼,2012/02/11)但基於為作品服務的精神,還是得站出來面對好奇提問,一一給予說法和解答。

●半文藝中年

身為一個文學作家,曾經擔任副刊編輯、藝文記者,正巧都是和所謂的「文學圈」稍微近身的工作,不但符合某種制式想像,對於寫作的影響,似乎也傾向於正面。黃麗群說:「在文學副刊工作的好處是,可以很快看到很多好的作品,對文字的敏銳度,也容易保持在某個水準之上。」

在這樣的前提下,就令人不免猜想了,怎麼她會忽然決定要轉換跑道,到時尚雜誌任職,後又轉往週刊擔任時尚記者,變成了其自述的「一個四不像的半文藝中年」?

對於這樣的半途岔出,黃麗群表示,其實並非是特別有意識的選擇。「只是後來,我發現自己似乎並沒有特別care文學這件事,就想也許可以找點其他好玩的事情來做做看。也可能是個性使然吧。我畢竟是一個渾渾噩噩的人。這你可以寫!」嘗試整理職涯路線的同時,忍不住也努力貶抑了自己,並且語氣堅決,玩笑話般不留情面。

「再者,我也覺得人不適合把真正的興趣當工作。因為把興趣當工作的話,很容易興趣就毀了。如果連興趣都毀了,人生就毀了。」偶爾冒出一句沒有餘地的表述,則容易使人聯想到部分她筆下小說人物的性格,生命價值觀充分冷卻固著,每當和淡漠世界、無端宿命之類反骨命題硬碰硬,往往頹然地敗下陣來。

然而現實生活裡的她,分明掌握有大量的灰色地帶,足夠去包容人性裡的易折和猶疑。讀哲學系的她曾說:「哲學無法提供你一套人生的『說法』,因為它就是一門『尋找說法的學問』。」(自由副刊,葉佳怡,2012/04/15),或許也適合總結為「文學的功課」。

「不過這一點也不勵志喔。」她補充,指的仍是改變職場方向的事,卻帶出另一個主題的核心風格──她自己的小說。

●人是很容易壞掉的

在各方關於《海邊的房間》一書內容的評論中,最為集中的特色,無非是書中人物經常使人驚心的黑暗氣質,以及彷彿將人間風景沖洗以負片形式的悲慘遭遇,例如「欲迎還拒地想在現實求取愛欲眷戀的有年紀的女人。」(自由副刊,葉佳怡,2012/04/15)、「一路照常過活卻默默走到了邊緣的人物。」(中時開卷,林欣誼,2012/02/11)、「作品裡的角色與瀰漫而出的氣氛,帶有濃厚的排斥意味。」(OKAPI人物專訪,陳彥鈴,2012/03/05)、「在無愛人生中渴望愛。孤獨地看著青春走遠,將他們吞噬進完全的絕望和悲哀之中。」(聯合副刊,何致和,2012/04/14)……。對於這些在訪問中當面如同質問般的判斷,黃麗群皆大方接受,雖忍不住快速動用大量自棄到簡直搞笑、使得現場歡樂一片的「杯具」說詞如:「因為我的人生很絕望啊。」、「不知不覺就變這樣了。」、「世界就是需要被毀滅!」、「人是很容易壞掉的。」

然而話鋒一轉,她仍能拉回刻意戲劇化的暴衝口吻,企圖重新闡明:「寫下這些故事,是做一個理解的動作。每個人都是可能壞掉的,只要經歷一個很大的痛苦,沒有調適好,就容易被引入歧途裡。當然另一部分,我也是在呼應這世界和命運本身不時的殘忍。」

那麼,如果將《海邊的房間》列為對此類「身不由己人物」、「無可轉圜情境」的收集盤整,由小說家何致和所提出的問題,或也是讀者們所關心的:「未來的黃麗群會想辦法超越過去的黃麗群?還是會轉換題材改變關注對象,給讀者不一樣的震撼?」

原來答案早已寫在出書後、應邀幫《短篇小說》雜誌所寫的小說〈試菜〉裡頭。「不覺得〈試菜〉已經不一樣了嗎?我已經給了它救贖。」黃麗群說:「對小說家來說,這有點像是一念之間的選擇,讓故事裡的主角得到不一樣的結果。我已經寫過最可怕的事情了,或許也可以開始思考其他的可能。不過,那並不是全面性的翻轉。就算要我揣摩一個樂觀的、很快樂很甜的人生,我可能還是會寫得很cynical。」

就像是電影《口白人生》裡的情節吧?慣於以死亡作為故事終點線的小說家,意外發現字裡行間的擺布,竟絲毫無改牽動著另一真實移動的生活。是否要破格賜予一念之仁,永遠是寫作者的課題之一。

●寫小說就像處理果醬

再談到寫作本身的過程。以質制量,十年僅得三書,黃麗群書寫的慣用速度,總是慢動作。當中的因素當然很多:缺乏企圖心、追求修辭上的不落俗套和精省、正職工作優先的責任感等。「但我已經努力在加快速度了。」從企圖心的角度來審視,首次在書籍作者欄上以本名現身,已算是逼迫自己「正視寫作一事」的第一步。

「但寫得慢也是有個優點。寫作很重要的一點,其實是沉澱。一個故事的雛形出來,我常需要三個月甚至半年的沉澱、打磨。至於結構大綱,至少要很清楚自己打算如何開始,以及結束。這有點像一個人要從台北到台南,其中有很多的方式和路線,但出發點和目的地都清楚,才比較不會一個沒留意,就走到深山迷了路。」

她更以「果醬」來比喻題材,「假設我今天聽來一個有趣的事件,或者人,覺得可以發展成一篇小說,我會用看起來完全不相干的東西,去講想要講的題目。受傷的、背叛的、殘忍的、占有的感受,都把它編在另外一個脈絡裡,好像果醬加在茶裡,就會有多一點的氣味和層次。」

所以寫作也是一種包裝的過程,找出最適當的容器去承載題旨,並且花時間回頭檢視,慢工出細活。「趕時間是大家的宿命,但你永遠可以再看一遍。停頓過後再看,才容易看見在書寫的當下,不易看見的缺點。所以我常寧願慢慢來。」

●不同時期的寫作自覺

出書之後,不久便接下《中國時報.人間副刊》「三少四壯集」的專欄,又交出〈試菜〉作為雜誌創刊號的首發作品之一,黃麗群算是實踐了自己「認真面對寫作」的承諾。回想寫作之初,其實只是因為「覺得好無聊、好無趣,就開始試著寫一些東西,放在網路上。剛好出版人傅月庵覺得東西不錯,可以集結出書,就出了。我的第一本書《跌倒的小綠人》,收錄的大多是十八、九歲時在那樣的狀態下寫的。我覺得自己真正的寫作自覺,是來得很晚的。」

因為《海邊的房間》在書腰上寫著:「文學獎作品居然這麼好看!」部分新的讀者,可能會自動將黃麗群視為文學獎出身的作者之一,但實則在2005年第一次以短篇小說〈入夢者〉獲得時報文學獎時,她的第一本書早已出版。

她自述,其實最初並沒有想過要特別寫一篇小說來投獎,擔心落選,會磨損了寫作的樂趣。直到第二本書《八花九裂》也已經開始有出版的規劃,為了分輯上的需要,寫了篇幅稍長的〈入夢者〉,剛好字數差不多,就試著投投看了。

此後便開始陸續得獎,受到矚目。

而隨著得獎、發表、出版書籍一路循線發聲,自然也避不開各方評價的回音。曾在《聯合文學》的靈感角落專題中,以〈星事〉一篇裡「日日尋找片瓦枚木搭天梯,最後,將星捏住」來比喻寫作,卻在最末補述:「回來時,有人說它是石,有人認為是寶,你只是隨手一扔,去搭另一座天梯。」總不免令人好奇,這樣的看不在意,是可能的嗎?

「如果說不在意就太矯情。但如果說有什麼建議,我覺得就是不要看。」黃麗群認為人心總是脆弱的,容易在潛意識裡,就朝討好人的路線走去。「比方說現在每週刊出的三少四壯集,當大家在臉書上轉載,在網頁上按讚,其實很容易就能看出不同類型文章受歡迎的程度。你說,當一個作者看到這現象,真能不去多做思考?但我會有意識地告訴自己不要去想。另外,我覺得別人想要的,不見得就是最適合作者的口味。」

●太宰治眼中的見解

回顧出書後的這一年出版市場,黃麗群說,其實能讀書的時間不多,但讀過的書裡特別喜歡的作品,是柯裕棻的《浮生草》以及太宰治的《御伽草紙》。關於後者,要特別感謝「逗點文創結社」的慧眼,看見了太宰治的「機鋒和機車」。比方說他會寫:「很多時候,悲劇和故事裡有沒有壞人,其實並無關係。不管大家只是想做些好事,或是根本沒人在做什麼壞事,最後還是可能得到非常悲慘的下場。」

而這不正是黃麗群透過收錄在《海邊的房間》裡的故事,展露出來的觀點見解嗎?可能唯一的壞人,就是作者本人吧,當黃麗群決定收回可能的一念之仁,口白人生急轉直下,她用筆挑出人心裡難以設防的想望,讓命運再下一城。

哪有什麼,是不能寫的事呢?

◎受訪作家簡介

黃麗群

1979年生,政大哲學系畢業,曾獲時報文學獎、聯合報文學獎、林榮三文學獎等。著有小說集《跌倒的小綠人》、《八花九裂》、《海邊的房間》。現任職媒體。

◎本文作者簡介

李振豪

台北人。1981年生。曾任出版社編輯,現為自由寫手。

林文義──「一生只有一件事做好。」
言叔夏/採訪
初次見到林文義的人,大概很難想像眼前的這位談起寫作或生活皆無法抑止、言談間不斷地轉換聲腔頻道──時而激昂地談論年少時代的政治經歷,時而低迴於生命情境的起伏跌宕,同時還不忘兼具貼心搞笑的作家,已經年逾半百了。一談及寫作,就彷彿身體的某個開關被自動打開,話語伴隨著大量個人生命史的細節自來水般地流洩出來;訪問進行間還不斷後設地自我探問:「我會不會講太多了?應該讓你們自己問問題吧!」

●語言的採蜂人

事實上,林文義的寫作本身就是個巨大的問號。早年在漫畫家、新聞記者、主編、戰地記者乃至電視政論名嘴等各種領域流徙來去,像個忙碌的語言採集者,在不同的表達介面上(有時甚至是危險的蜂巢──)攫取各種形式的話語蜂蜜。林文義不諱言,這些人生道途上繞路甚或迷路所見的風景細節,都是其日後寫作的養分。

「我進報社後的第一份工作是記者,跑新聞寫稿當然是例行工作。新聞報導要求公正、客觀,不能挾帶個人的主觀情緒。但我還是常常在字裡行間偷渡一點詩或散文的質素,所以老是被當時的主編罵:你這稿子到底是在寫散文還是寫新聞?」

曾在新聞稿上專注寫一滴落在鐵絲網上的水珠,以及雨後的陽光如何穿透水珠、在鐵絲網上產生光芒,以致被主編斥為「不夠新聞」;林文義其實極早就在他的書寫中,展現了對周身物件優異的詩性質地。這和他的美術背景可能有關。「我在寫作的時候,第一個浮上腦海的東西是圖像,之後才是文字。寫作和畫畫對我來說,有時是同一件事。」他說。大學時原本想投考美術系,立志做個畫家,沒想到美術系沒考上,卻進了大眾傳播領域;「我也會畫一點漫畫,曾經也想過當個漫畫家;但後來看到蔡志忠、敖幼祥、CoCo等人的作品,心想我一輩子也不可能畫得出這樣的東西,所以後來放棄了這個夢想,漸漸成為一個專門寫作的人。」

而事實上,自言性格方面有某種程度的偏執與完美主義傾向,「要做就要做到最好。」從第一本書《千手觀音》(1981)寫作迄今三十餘載,期間歷經了各種行業身分的流轉變動,林文義最戮力實踐的,無非即是他個人的書寫工程。非但語言從早期抒情唯美的浪漫聲腔,乃至中後期極具辯證性的政治批判;書寫類型更是橫跨詩、小說與散文等文類。而面對書寫歷程與現實生命的多變,林文義將前輩作家王鼎鈞曾說過的話──「一生只要做好一件事。」奉為其座右。

「我這輩子只有一件事做好,那就是寫日記。」林文義說。至今仍保有每天寫日記的習慣,林文義認為這是促使自己每日都回歸到寫作的零點、面對自身初心的一種鍛鍊。「我覺得自己的寫作有一大部分都是從這個本心出發,繞道於小說、詩、甚至政論,最後還是必須重回這個離自己初衷最近的文體,那就是散文。」

●遺忘是這麼長

2006年甫從電視評論界的政論名嘴退下場來,歷時五年的空白,林文義於去年六月交出了近年來最具分量與規模的散文集《遺事八帖》,並以此書獲得2012年國立台灣文學館主辦的台灣文學獎圖書類散文金典獎,可謂其三十餘年散文寫作生涯的一個重要里程碑。林文義說:「這確實是我第一次這麼有概念、計畫地去展開一本散文的寫作。」《遺事八帖》之前,林文義有段時間轉而投入小說和詩的寫作。2006年離開參與幾達十年的電視評論界,重新拾回寫作的初衷,他說:「這一切都是在為這本散文集做準備。」

《遺事八帖》全紅的封面與全白的封底,各自代表著「二二八」與「白色恐怖」的意象;而封面「大散文」的字樣,則預告了全書八篇散文,皆圍繞著台灣歷史的幾個重要人物與意象漸次開展。對於提出「大散文」這樣的概念,林文義自有一套對散文這一文類的看法:

「前幾年駱以軍寫了《西夏旅館》,我一讀就覺得好羨慕,除了這本書本身是一本理所當然的佳構以外,也促使我去思考,小說有大河小說,它的技術也允許它對歷史的敘事產生變形、凹褶與再造,為什麼散文就不能有大散文?散文一定要遵循其內在的『小』傳統嗎?尤其相較於詩或小說,它一直是一種不被重視的文類。我想藉由提出『大散文』這樣的概念,讓讀者知道,小說能承載、負荷的題材,散文一定也可以寫。」

《遺事八帖》從台北盆地的遠古地景寫起,將台灣歷史凝縮為一部輻輳著私人地層與集體記憶的發亮晶體。舉凡政治、國族、家人、親友……還有愛,以及對這所有一切物事的深情凝視,在書中如同恣意撒散而遍布的地表晶鹽,四處散落著平生交逢的遺佚細節,使整部作品讀來彷彿踩踏在一張充滿斑斕裂紋的私史地圖。既有史詩的企圖,也同時鎔鑄了個人生命的皺褶與紋路。全書的扉頁引用聶魯達的名句「愛是這麼短,遺忘是這麼長。」林文義說,年輕的時候讀這句詩,只有單純的浪漫情懷,可是年紀大了以後重讀,卻發現平生遭遇的一切,包括政治、親情、愛人或信仰,都可以被包括在內。

「我一直想寫這樣的一本書,可以把此生遭遇的愛戀與消亡都記錄下來。就像朱天文說的,用書寫去抵住遺忘。我覺得這是四年級作家普遍的一種焦慮與哀愁。所以這本書的寫作意義對我來說,既是備忘,也是一種信仰的寄託。」

●作為私史的政治

自言散文書寫的啟蒙最早乃是私淑於楊牧,中期以後則分別受到陳芳明與郭松棻的影響,作品開始寄寓個人政治思考的辯證。林文義回憶道,當年和人在海外、被國民黨列入黑名單的陳芳明通信,每封信都需要通過檢查。「在當時的政治場域上,陳芳明被歸為獨派,而郭松棻則是統派,我夾在兩種立場的中間,和他們都非常親近、友好,可見文學絕對是超越政治的。」林文義說。他回憶郭松棻去世前夕,他在台灣接到消息,就立刻買了機票飛到美國去,停留不到一天,見到他的最後一面,又搭同一架飛機回來。而陳芳明當年被放逐海外,曾有機會入境台灣,卻被海關所拒。這些看似與國族政治牽扯不清的時代背景,在林文義的筆下,都成為充滿衷曲的個人私史。幾年前曾以陳芳明的海外流亡經驗為藍本,寫下短篇小說集《鮭魚的故鄉》,去年出版的《遺事八帖》,則有對「政治」本身更進一步的深刻自省。

「對我來說,政治只是簡單的『說真話』三個字而已。」林文義語重心長地說。早年投身於政治運動,也曾在民進黨部的核心擔任過要職,「那時革命對我來說,還是一種很浪漫的東西,大概是因為年輕的時候切.格瓦拉的形象實在太鮮明了。」他笑著說。自言選舉時曾幫反對黨拿過兩百六十場的麥克風,捍衛自身的信仰與盼望;而2000年的總統大選後,隨著反對黨逆轉成為執政黨,昔日的政治理想與信仰卻漸次在深化的權力角力中被耗竭殆盡。書中的〈鬼道〉一文寫盡了政治生涯的繁華與蕭索,林文義不無傷感地說:「走這麼一遭,我一點都不後悔,政治對我而言,是一次珍貴的生命經驗。沒有走這一回,我永遠不會那麼真實且深刻地體認到,文學之於我的重要,是凌駕在一切信仰的源頭之上。」

也正因為如此,《遺事八帖》寫台灣的政治與歷史,這一看似龐大的命題,實則充滿個人在時代夾層中的掙扎與浮沉。〈光影迷離〉寫南方軍旅的數則手記,與任職主編期間的人事紛迭。古城舊事,滄海桑田,終免不了在時間的洪流中摔碎成一地的光影;而〈紅與白〉的題名則呼應封面與封底的兩種顏色,寫曾經歷過二二八與白色恐怖的父親,對從事寫作的兒子,懷抱著一個低迴且無從啟齒的擔憂與祕密。「遺事」因此也充滿著「儀式」的意義,是對那在時間中壞毀的、已然逝去的故人與舊地,一次深情的凝視。

●未來的未來

自言至今仍拒絕使用電腦,絕不改換智慧型手機,林文義對於文字的演化史,自有一套關於未來的想像。

「我非常著迷於庫柏力克在《2001太空漫遊》裡所描繪的那個場景:一架載有地球語言與冬眠科學家的太空船,被發射到宇宙中,從此一直在寂寞的宇宙裡漂流,那是一個多麼孤獨的畫面。」林文義說。《遺事八帖》的最後一章〈未來的未來〉,藉「旅行家二號」的發射,將全書碎散的時間光點寄託於文字,他說:「百年以後,這些抽象與可見的物質都不在了,包括我們,還有我們現在所擁抱的愛與信仰。那個時候,只有文字會史前遺跡般地留存下來。所以這本書非但是寫給百年台灣的一個紀念,同時也是一封投遞向未來百年的情書。」

相較於《遺事八帖》「大散文」的完整規模,預計在明年出版自己的手記《歲時紀》,林文義將重回散文寫作的原初狀態,以最簡單的手記體形式,直面寫作起點的初衷。「只有文字能承載人,其他的一切,都不可能抵擋住時間的侵蝕和壞毀。」林文義說。

如同旅行家二號在1977年航向太空,其上攜帶五十五種語言的問候辭,希冀在某日被外星文明的訊號所攔截;那麼也許在未來的某日,當地球從宇宙的光譜中澈底消失,它卻還能以文字的形式,在另一個文明中延續它的時間。而《遺事八帖》的寫作,何嘗不是個人生命史的消亡衰敗後,所遺留的遺跡與標本?展示了那些在愛與時間中被洞開的傷口,以及它的復原和結痂;它的寫作,也勢必更像是一個祝願;祝禱給未來的孩子,關於那些「從前從前……」。

◎受訪作家簡介

林文義

1953年生於台灣台北市。少時追隨小說、漫畫名家李費蒙(牛哥)先生習繪,早年曾出版漫畫集6冊,後專注於文學。曾任《自立副刊》主編、廣播與電視節目主持人、時政評論員,現專事寫作。著有散文集:《歡愛》、《迷走尋路》、《邊境之書》等37冊。短篇小說集:《鮭魚的故鄉》、《革命家的夜間生活》、《妳的威尼斯》3冊。長篇小說集:《北風之南》、《藍眼睛》、《流旅》3冊。詩集:《旅人與戀人》、《顏色的抵抗》2冊。主編:《九十六年散文選》等書。2011年6月出版大散文《遺事八帖》,榮獲2012台灣文學獎圖書類散文金典獎。

◎本文作者簡介

言叔夏

1982年生。文學研究所博士生。

台灣文學熱,請再久一點
姜妍
毫無疑問,2011年中國大陸出版市場迎來了一個台灣年,台灣知名作家的作品被瘋搶,起印量也一再創下新高。而在即將過去的2012年,這種情況還在延續嗎?答案是肯定的。

如果說今年的台灣熱和去年有什麼不同的話,首先就是有更多的台灣作家作品有機會在大陸出版,而這個名單跨越了以往大陸文學讀者眼中最熟悉的幾位作家,有了某種拓展。這種拓展既有空間的拓展,也有時間的拓展。

如果把時間稍往前延伸的話,此番台灣文學熱的起源其實是2008年世紀文景出版公司先推出了張大春的《聆聽父親》,之後朱天文的《巫言》、朱天心的《學飛的盟盟》、唐諾《文字的故事》也都由文景相繼推出,其他出版社隨即跟上,這幾位作家的舊作也都成為大家爭搶的焦點。在台灣幾位在大陸最知名的作家作品被迅速「瓜分」之後,大陸接下的台灣文學又要出什麼?於是我們看到了名單上空間部分的延伸,台灣一些本省作家或是其他世代作家的作品開始在中國大陸露頭角,從甘耀明到陳雪,從楊照到李維菁,他們的作品在過去的兩年裡有機會被介紹到大陸,儘管因為文化背景或是出版公司本身的原因,並不是每一個作者都在大陸引起大反響,但比起幾年前,我們還是得承認,此番的台灣文學熱,給了台灣作家更多的機會。

而在時間層面,許多舊作更有機會打一個時間差,在若干年後有機會出版簡體版,這其中的代表無疑就是邱妙津。邱妙津的《蒙馬特遺書》和《鱷魚手記》今年8月在大陸出版,目前銷量據說已經各自過3萬,在加印中,這些是發生在作家本人離世17年後,一個有趣的時間差。

在2012年,台灣作家與中國大陸的往來也更加密切頻繁深入,很多人不僅僅只把腳步停留在北京和上海,我們在西安看到了舒國治的身影,在廣州聽到了王文興的聲音,駱以軍也再次來到了南京……

但是這些就足夠了嗎?或者說,中國大陸對台灣文學的了解憑藉這些都到位了嗎?我個人心裡是有一個大大的問號的。

就像前文所提及的,文化背景的差異加上台灣城市化進程比大陸早了30年,造就了台灣作家和大陸非常非常不容易的寫作風格。當大陸知名的作家還停留在講故事的階段的時候,台灣一流的作家已經在文學技巧本身前進了那麼多,而這種前進其實也帶來的是閱讀本身的難度。說得直白一些,不是什麼人都能看得懂朱天文的《巫言》的。

而另外一方面,出版台灣作家的圖書真的所有的出版社和所有的編輯都做得了嗎?

很抱歉,我已經看到好些因為編輯和出版社本身對台灣作家以及作品吃得不夠透,最後書出來失敗的案例了(儘管在搶選題的時候是那麼的積極),在此就沒必要點名了。

所以挑戰至少來自兩方面,一方面是讀者的素質,另一方面是出版者的素養。

還有,即便是在如此「熱」的這兩年,依然還有「漏網之魚」沒有機會被介紹到中國大陸。比如像柯裕棻的散文,除了幾年前出版過一本《我很好》外,她的很多精華的文章卻一直沒有在大陸這邊得到足夠重視,又或者到現在我們還是無法看到一本舞鶴的書在大陸出版,當然這裡面中國大陸特有的出版審查制度也「幫了忙」。

還有一點,也是我很想提及的。不久前莫言的獲獎讓我更加有為台灣作家鳴不平的想法。在今天,台灣作家尚且還停留在被相同語言的大陸讀者逐漸了解的階段,中國大陸的作家卻可以有那麼多的機會被翻譯到西方世界,不僅僅是英文,甚至還有瑞典文。在過去幾年的法蘭克福書展、倫敦書展以及2014年的紐約書展,中國都是主賓國,大陸作家有那麼多的機會可以在世界面前講話,而台灣作家呢?這些對他們來說好遙遠。

而如果我們只談文學性的話,台灣有幾位作家已經寫出那麼好的小說,已經足以在世界文學座標系中立得住站得穩,我是多麼希望這幾個人的作品不僅僅是有機會在中國大陸出版,也能站在世界文學舞台的中央啊!

從這個角度說,我真心希望這場台灣文學熱,能再久一些。

租借的場所
黃崇凱
大部分時候,我都會讓自己出門找家咖啡店坐下來,隨意讀書和寫點什麼。最初開始這樣的習慣完全出於偶然。碩士班最後一年,我住在全校最破舊的老宿舍,床位在大雨時會接收不少滲過樓頂混凝土的水滴,床邊的壁癌鬼畫符像是凶殺現場。沒有冷氣的房間只有濕氣和熱氣,我時常要到凌晨三四點後才能睡著。就去了咖啡店。一杯百元以上的咖啡對窮研究生是奢侈,為此我規定自己每天要有一千字論文產量。那時我每天馱著筆電和一大袋參考資料到咖啡店,就著綠色燈罩的銀行燈,暫時遁入百年前的舊事。後來我發現,不管到哪家店,只要有這種銀行燈,我總能收斂心神,專一而密集地寫點什麼或讀點什麼。2009年1月18日,政府發放消費券刺激經濟,我拿去買了一支綠色燈罩的銀行燈。於是出門或在家,不管在哪張桌子,這款銀行燈總是如陽光照射在我所有可見的文字上,它們有的長成一篇小說,有的只是發了芽就夭折。最常去的咖啡店年初收掉,店裡的桌椅書架冰箱咖啡機被搬到另一處繼續服務人群,唯獨少了銀行燈,我也就少去了。

◎本文作者簡介

黃崇凱

諢名黃蟲。1981年生,雲林人,台灣大學歷史學研究所畢業。曾獲文學獎若干。曾任耕莘青年寫作會總幹事、雜誌編輯。與朱宥勳合編《台灣七年級小說金典》。著有小說集《靴子腿》、《比冥王星更遠的地方》、《壞掉的人》。

布魯諾•舒茲在台北
鱷魚座流星雨 ─《鱷魚街》幕後推(黑)手大揭密 Roj meteorow crocodilia – za kulisami „Ulicy krokodyli”

時間:2013/01/05(六)19:00 ~ 21:00

地點:有河Book

主講人:林蔚昀、Paweł Gorecki

女:「我是看了舒茲的小說才來波蘭。」男:「喔…我小時候就看過舒茲電影的拍攝場地,年輕時還參加過舒茲的劇場製作。」一本波蘭小說,讓兩個來自不同地域、不同時空的人相知相惜,進而攜手邁向共同的人生。對於台灣詩人林蔚昀和波蘭藝術家Paweł Gorecki來說,舒茲不只是他們的月老,同時也是一本百讀不厭的書,讓他們更加了解彼此和自己。當Paweł Gorecki代妻出征,來到舒茲的故鄉德羅活貝奇(本來是波蘭領土,現為烏克蘭屬地),他帶回來一千張當地的照片、數不清的書籍/明信片/小玩意,還有種種驚奇不可思議的烏克蘭印象…透過舒茲,他看到陌生又孰悉的波蘭/烏克蘭,和他小時候看到的舒茲電影《沙漏下的療養院》拍攝場景形成鏡像似的有趣對照。除了座談,現場同時可看到Paweł Gorecki在德羅活貝奇拍的照片,波蘭藝術家Dominik Jałowiński在基輔拍的烏克蘭短片,以及…聽到Paweł Gorecki用烏克蘭口琴即興吹奏的音樂。

《浮士德─魔鬼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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